“部长叫你，进去吧。”
程鸣玉站在门口，叫住想要溜走的程空，后者胆寒的哆嗦了一下，他完全不想和那可怕的女人有任何接触。
“风衣男，我觉得咱们可以坐下来谈一下。”
前者见他胆怯，想也不想就拉着他的领口扔进了房间，而后贴心的关上了门。
“喂！老大，你别把我一个人丢下啊！！！”
程空哭喊着拍门，吵闹的声音惊醒了地毯上的小猫，它毫无顾忌的贴上程空的脚，在他的双脚间活动着身子。
程空察觉到脚下的异样，发现是那只黑色毛发的小猫，心头一软，蹲下去抚摸着它的脑袋。
“你还在这啊。”
“喵~”
“你来了，小家伙。”
程空寻着声音抬头望去，发现那个可怕的女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前，俯下身子玩味的笑着。
他恐惧与这个女人说话，因为他的眼睛看不透女人的深浅。
不知道为什么，程空从小就能闻到他人的气息，好人是甜腻的味道，坏人是丑恶的味道。
闻味道只是粗浅的观察，在此之后，他能就此判断，别人与自己实力的差距。
就比如说那些带自己来这里的壮汉，只有雪原上一只毛毛虫的水平，加起来甚至还不如毛毛虫。
把自己大卸八块的白毛女也不错，差不多抵得上三五个自己了，若不是用了些手段，自己还真的赢不过她。
那天的吸血鬼原本很厉害，巅峰时期应该能和风衣男比划比划，但不知道为什么变弱了，味道也很刺鼻。
那个把自己压在地上摩擦，甚至还有余暇和自己聊上几句的风衣男，他的实力也有限度，大概是能够轻松的和上百个这样的自己战斗，而且还能保持胜利。
但这女人不一样，在第一次见到她时，视野就如同陷入了深渊一般的昏暗，嗅觉也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感知不到气味。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和风衣男聊起来了。
当时自己并没有在意，毕竟自己是不死的，但后来仔细想想，还真是后怕不已，只怕是她想的话，自己恐怕是会真真切切的死去。
连颤抖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这样的女人，此时正蹲在自己的眼前，逗弄着那只黑色的波斯猫，脸上满是笑意。
“你果然看得见啊……”
程空眨了眨眼睛，咽下含着的唾沫，仿佛像是被架在了靶子上，而这女人拉满了弓弦，朝自己射了一箭，而自己被束缚住手脚，完全无法动弹。
“我……我应该说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没必要想这么多。”
部长微微一笑，从地上起身，从高处俯视着程空，平静的说道：
“只有小莹认可的家伙才能观测到它，如果它想要藏起来，即便是神来了，也得是个瞎子。”
她走在地毯上，一举一动都如同高高在上的王女，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为她献上忠诚。
“所以说，你很不错，程空。”
部长回过头来，程空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也知道是在夸自己，含蓄的笑了一下，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那，老大的老大，你找我啥事？”
“不怕了吗？”
“不怕了。”
程空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庆幸着她是个好讲话的女人，她若是要针对自己，那自己怕是会吓得哭出来。
“像你这样的人，通常都会有些奇怪的直觉，我能够理解。”
她挽起眼前的发丝，温婉一笑。
“我是个很好讲话的人，你不必太过拘谨，坐吧。这次找你来，是为了解名为‘玛丽’的异物，她对你们编织的幻梦里，出现了什么。”
程空跟随她的引导，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而她也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手肘轻轻靠在木桌上，双手交叉的地方托住自己的下巴，微微歪头看着自己。
“啊？可我记不清了。”
部长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都是梦境就像是泡沫，一点就破，忘记了也不奇怪。”
“嗯嗯。”
“我只想问问你，你知道这两个名字吗？”
她靠了过来，将藏在桌上密密麻麻的书丛里，翻找出两张照片，摆放在程空的眼前。
程空好奇的凑上去看了一眼，发觉这两个人有些眼熟，部长轻盈的笑了起来，接着说道：
“这关于我的私事，所以请不要说出去，她们一个叫作秦倩倩，另一个叫作……”
“白清。”
程空突然开口，从唇缝间吐露出这两个陌生的字，连起来成了一道名字，部长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后便被平静淹没。
“是吗？你看到了。”
“大概……是的吧？”
“她在梦里是个怎样的人？”
“嗯……我忘了，但大概是个冷漠的人。”
“她的确是这样。”
部长收回了那两张照片，缓缓的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古井无波的眼里荡漾着波纹，那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秦倩倩呢？”
“好像也有这个人，和照片里一样，但是被蝙蝠寄生了。”
“我知道。”
部长就这么站了一会儿，沉默不语了很久，不管程空怎么喊叫，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好蹲在地上逗猫玩来消磨时间。
就在程空耐不住性子，正准备悄悄溜走的时候，窗前观雪的冰美人开口了。
“对了，我似乎忘记想你介绍我自己了。”
她回过头来，雪白的长发在她脑后晃动着，冰清的眼睛映射在程空的眼里，他突然间觉得这女人有些熟悉。
“我叫作秦霜月礼。秦，是带有禾苗的秦，我母亲姓白，所以霜是为了纪念已故的她，月礼呢，一个是天上挂着的明月，一个是对我未来的期望。”
“我知道程空的梦想就是永远住在大城市里，但就我知道你也太过分了，所以现在我也给你说说我的。”
“我的梦想啊，就是杀尽天下一切都异物，然后让世界恢复到历史书上的宁静，最后再去乡下，安稳的在那里生活一辈子。”
程空踉跄的退了几步，这白发与记忆中的人重合在一起，他终于发现这个女人像谁了，这样外冷里热的性格，不就正是那个把他大卸八块的女人吗？
“秦霜月礼……”
“对，就是这个名字。”
他还记得那个女人在消失前给他说过的话，远离她的妹妹，那个叫秦霜月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