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青换了套睡衣,回到床上,但没有半分睡意。他习惯贴着墙睡觉,闭眼时依稀听到墙外传来连续的滚轮声。
    反正也睡不着,他戴上围巾,决定出门看看。
    开门的瞬间,一个身着病号服的人坐在床垫上呼啸而过。
    虞念青:?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救命,他在是飞船上还是精神病院里。
    衡星驾驶着床垫从走廊的这头滑到那头,滑行中途发现客房的门开了,扭转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朝后面挥手,“你好呀,虞先生,你还没睡觉吗?”
    “这是什么?”虞念青朝她走来。
    “哦,这是我的大型滑板车。”她边说话边把大型滑板车卡在走廊的拐角处。
    虞念青:“?”
    “好吧,我在床垫下面加了四个轮子,有意思吧。”衡星坦白,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一起试试?”
    一米二的床垫睡两个人可能会略显拥挤,但当两个人的滑板却是绰绰有余,可以说大得奢华。
    “衡船长,这是你今天晚上刚做的吗?”
    “不是,我已经滑了两天了。”
    “那你滑完把轮子拆掉再睡觉吗?”
    “我最近不困,不怎么睡觉,你呢,怎么今天晚上不睡觉?”
    “我睡醒了。”
    “这么早就睡醒了?你平时都睡到八点的,现在才三点多,我昨天在这里滑了两三个小时你都没有反应。”她手扶着下巴,认真地思考,摆出电视剧里的神探模样。
    “你不会做噩梦了吧,然后吓得睡不着觉。”
    “嗯,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不会猜对了吧。”
    虞念青默认了。
    神探衡星心生愧疚,赶紧安慰他,“不就做噩梦了吗,我带你去兜风,吹吹风就好了。”
    她调整床垫角度,然后把左脚伸出床垫,踩在地上用力往后一蹬,床垫滑板车向前缓缓滑动,然后顺着走廊自带的坡度逐渐加速。
    虞念青眯着眼感受迎面而来的微风,“衡船长也做过噩梦吗?”
    衡星手伸直撑在身后,双腿交叉,坐姿随意慵懒,“当然了,我不信有人能没做过噩梦。”
    虞念青看她,“那衡船长做完噩梦后,会睡不着,也会到外面吹吹风吗?”
    衡星懒洋洋地回忆,“嗯,我会去外面吹风看风景,有时候也会去池塘旁边喂鱼。”
    女Alpha衣服穿得随意,上面几个扣子都没扣,领口被风吹开,漏出紧致的肌肤和漂亮的躯体线条。
    虞念青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衡船长身材很好。”
    不料,衡星自信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虞念青忍俊不禁,捂着围巾笑倒在床垫上。
    看他的反应,衡星冷哼一声,坏心眼地推墙偷偷加速。
    虞念青只感觉风越来越大,床垫仿佛马上就要起飞,不到两分钟就忍不住投降,让她把速度降下来。
    身下的床垫猛地卡了两下,他被惊得坐起来,拉下围巾。
    床垫降速了。
    衡星看了他一眼后又回头看路,“胆小鬼。”
    虞念青注视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床垫,某些东西和刚刚的梦重叠了,但给人带来的是截然相反的感觉。
    他问她:“衡船长,你是怎么刹车的?”
    “用我的脚。”她炫耀地勾勾脚尖。
    两人在飞船走廊滑到快五点,衡星把他送到客房门口,互道晚安后,她驾驶着她的床垫离开,和来的时候一样。
    虞念青和往常一样的等她消失在拐角的时候才关门。
    但不一样的是,这次衡星从走廊拐角离开前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在走廊中相交。
    她笑了笑,嘴里说了什么,随即离开这条走廊。
    虞念青会心一笑,他看懂了衡星的嘴型——“过会见。”
    “过会见。”
    他关上门,回到床上小憩。
    困意如涨潮般袭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
    翌日,两人推着小推车离开飞船,推车上娇艳的玫瑰花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
    虞念青说这是因为玫瑰花很漂亮,但衡星嘴硬反驳说这是因为大家没见过这么大的玫瑰花。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温教授也很善良,配合着两人拍了个视频证明花送到了,可是她还是不想听衡星念诗。
    但没关系,机智如她,在送花的时候,马上背了两句,一起被录在短暂的视频里。
    两人凌晨驾驶床垫环飞船游行的时候,衡星有向他提及自己找温教授有点私事。
    “你不是有事和温教授说,我去咖啡厅买杯水。”拍完视频后虞念青对她说,然后理了理衣服离开。
    温教授看向她,“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衡星和她说了自己的病情。
    温教授建议她这周末去学校的附属医院挂她的号,做一些基础的检查,要不然以口述的病情,她没有办法准确地判断。
    “谢谢,那温教授我们周末见。”
    温教授走后,衡星坐在熟悉的花坛上等虞念青。
    她和虞念青的交易在昨天晚上就结束了,二十万星币已经到了她的账户。
    但她觉得相识一场,还是要好好告别。
    等一等吧。
    趁着等待的时间,她把刚刚拍的视频发给柳先生,并按温教授交代的说法回答。
    衡**:温教授听了两句就冷漠地离开了。
    柳**:谢谢你,想不到你成功了。
    衡**:温教授说,等她放寒假会去找你好好谈谈。
    柳**:你做得太棒了,谢谢你。
    柳先生结束了交易,他还额外给了衡星一万星币小费。
    轻轻松松,四十一万星币到手,她有钱去买剩下一半能源了。
    衡星看着终端上显示的账户余额,开心地在花坛边上晃腿。
    奇怪。
    虞先生怎么还没回来。
    衡星等了半个小时等不到人,起身去咖啡厅找他。
    今天的校园比昨天空,没什么人,可能有临近周末的原因吧。
    她猜的。
    毕竟她又没上过大学。
    她考上了的,
    挺可惜的,毕竟高中的时候她还是很努力的。
    薄薄的雪花铺在大理石材质的地面上,像洒在蛋糕上的糖粉。
    衡星带着孩子气地加深自己留下的每一个脚印,走到中途时往后看发现,即便如此,先前的脚印也已经不甚明显。
    走到咖啡厅,她站在门口往里面扫视一周。
    不在?
    去洗手间了吗?
    “欢迎光临!”
    点单机器人见有客人来了,热情地上来招呼她。
    “你好,你有见到过一个戴着围巾的男人吗,瘦瘦高高的,嗯,比我矮一点……”
    点单机器人的豆豆眼亮了亮,没回答,不知道听没听懂。
    “一个黑色眼睛黑色头发的男Omega吗?”
    老板从前台冒出来。
    衡星眼前一亮,激动道:“对,你有见到他吗?”
    “刚刚他来这打包了一整个草莓蛋糕,我进后厨前记得他坐在窗边等来着,我出来就看不到人了。”
    老板指了指窗边,又指了指桌上,那里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蛋糕盒。
    衡星走近蛋糕盒。
    透过盒子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整个精致的草莓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