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冯纪以为天使就算想要打这一架,但因为地域和政治等多方面问题，短时间内没办法对上，没想到就在这时,沉默许久，永远用“请玩家自行探索”来回复她的管理员终于不再隐身。
她原本在打坐静心驱赶心魔的,眼前突然出现提示：
【天使向你发出决战邀请，决战将在十分钟后开始，请做好战斗准备。】
冯纪睁开眼前，字体仍然没有消失，她确认了三秒，没有看错,她挠了挠额头：“都不问一下我同不同意吗？”
管理员：【低等物没有拒绝的权利。】
冯纪瞬间明白过来：“天使是什么？”
【从属之上。】
“他做了别人的眷属？”
【是的,他在角斗场的第二次决斗中失败，然后成为了眷属。】
冯纪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因为她自己已经赢了三场比赛，还回到了地球，便同理的认为天使也和她一样，是赢了比赛被管理员送回来的。
没想到,天使不仅输了,还成了对手的眷属。
也就是说，天使现在是规则城的人。
“是你送他回来的？”
【不是。】
冯纪已然明白,管理员应该是不想地球有事的，不会把已经成为规则城的人送回来,那么能送天使回来的，能有这么大能量的，只有规则之主。
难怪天使会那么嚣张的在人前显圣，给所有人营造出一种“迎接满月就是迎接神”的错觉,她以为只是他个人思想比较偏激、更偏向规则城。现在看来，他分明是带着任务回来的。
她看了一下决斗倒计时，还有七分钟。
冯纪扭头看向瞪圆眼睛看着她自言自语、却又不发一言的萧回，道：“走吧，我这有点事要处理，我先送你回去。”
萧回虽然有很多疑惑，但他没有多问，十分自然的握住冯纪的手说：“走吧。”
冯纪站起身来，萧回说：“什么事啊，危险吗？”
冯纪想了想，摇摇头：“不清楚，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一边拿出手机，给白榆打了个电话，刚响一声，白榆就接了起来，他显然是刚刚惊醒过来，但声音听起来很清醒，只是带着一些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冯纪道：“六分钟后，我要和天使决斗。”
萧回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天使在社交平台向冯纪下战书这事儿他是知道的，但是天使人在国外，冯纪人在国内，中间隔了个太平洋……六分钟后怎么决斗？
白榆也有同样的疑惑，但是冯纪无法解释，因为她也不知道六分钟后会发生什么。
冯纪把天使的身份告诉白榆，挂断电话后，冯纪把萧回送回酒店。
萧回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从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出来，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具有伤害性的武器，“带着！以防万一！”
冯纪笑了一下，“子弹都无法打伤天使，这把刀能行吗？”
萧回：“…………”
“那怎么办啊？”他扒拉头发，有点着急，“不然你找刚刚电话里的那个人拿点厉害的武器？”
“没用。”
“……”
他满心担忧，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冯纪的世界是他无法触碰的领域，他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看着她。
就在这时，老詹突然跑过来敲门，萧回无语的去开门，“干什么？”
“我来找你一起看比赛的！”却见老詹拿着手机激动的说：“你看啊，是天使和低等物决战的直播链接！倒计时还有三分钟，有官方认证的，不是骗子！”
这条链接一出，网上都炸锅了，无数网友齐聚，观众数早就破亿。
老詹：“不过这个‘低等物’是什么？”
萧回这会儿也十分意外，刚刚他还在想这几分钟后的决斗怎么开始，现在竟然连现场链接都出现了？可是另一位参赛选手还在他身后坐着呢。
他回头，却见冯纪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老詹手机上的直播链接。
萧回想说什么，但是又碍于老詹在旁边站着，只能忍下。
冯纪是真没想到还搞这一出，管理员：【这是你的第四场比赛。】
第四场比赛就是挑动他们窝里斗吗？
倒计时刚好在：00：00停下。
萧回只见刚刚还在他身边的冯纪凭空消失，不见了，他原地转了两圈，没看到人，猛地抢过老詹的手机，果然，刚才还只显示这倒计时的黑色屏幕，如今已经变了样。
镜头里是一个满是黄沙，荒芜又空旷的地方。
冯纪也只觉眼前一晃，她就像第一次出现在规则城的角斗场一般，又一次出现在了角斗场，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现场观众。
此刻，天使飞在半空，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眼神俯视她。
他似乎很喜欢展示自己的力量，飞在半空时也喜欢飘来飘去，“就是你，你拥有我主赐予的力量，却对我主不敬？”
“你连异变都不曾，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主？”
“只要你现在跪地忏悔自己的罪孽，我可以留你全尸。”
冯纪仰头看着他，道：“你现在是代表‘满月’，还是代表地球人类？”
天使说：“我属于神明，我们所有人类，都属于神。”
冯纪看着天使，这也是一个为了成神而疯狂的人，他在时代广场至少吸食了上千个灵魂，他没有罪恶感和愧疚感，私底下必然也没有干这事儿，只怕为了成神能牺牲所有。
天使又说：“但你不是，你是低等物，是神的弃儿，你不属于神。”
他有点高傲，根本不把冯纪看在眼中，就算他知道冯纪和他一样，应该也是从规则城的角斗场活下来的人，她知道一些关于规则城的事情，但这又如何？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异化是成神的开始，异化程度也代表对方的力量强弱，冯纪连异化都不曾，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懒得多说，手掌轻抬，他可以控制力量在身周千米范围的内随意行动，数百道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飞刃以超过音速的速度朝着冯纪攻击而去！
冯纪纵身跃至半空，下一瞬间，她所在的地面被飞刃切割成出深约十米的破洞，天使抬头时，只见冯纪手中出现一道白色光剑，她眸光清冷，朝着他挥出一剑——
莹白色的剑光飞射而出，速度竟然比他还要快上两倍不止，他立刻煽动翅膀飞速躲避，只是他体积过大，他在异化时几乎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翅膀上，这一剑直接劈砍上他巨大的白色羽翼，天使原本没太当回事，因为他知道那把光剑肯定是由冯纪的灵魂力量凝聚而成，但她太弱，这样的力量不一定会给他造成伤害，而且羽翼在一定时候能给他阻挡攻击，他立刻用羽翼遮挡！
然而也是这时，白色光剑直接整齐的切割下他半只翅膀，就像切豆腐一般轻松自如，黑色血液瞬间从天空洒落！
天使一惊，冯纪已经瞬移至他面前，她面色平静，甚至因为过于平静而显得不似凡人，那把光剑穿透了他的心脏——
“你……”他想问这是什么力量？为什么和他的灵魂力量不同，然而根本没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
那束光没入胸口，天使只觉痛苦难忍，他疯狂往后退，然而那光自他体内闪出数道碎裂的光，天使的身体瞬间像破碎的玻璃一般炸开！
场面太过惨烈，让屏幕前的人类纷纷惊在当场。
镜头里，那个一身黑色的少女，她长发飞舞，露出的两只眼眸是好看的形状，只那里面的情绪过于清冷而平静，看一眼就让人感觉心中寒凉。
——他们好像第一次明白了异种和人类有着跨越物种的区别。
然而也是在这时，在所有人都以为天使死了的时候，他碎裂开的身体在光剑回到冯纪手中时，竟然又快速愈合成一个完整的人形，他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冯纪，这一次的天使没有了之前那种脾气天下的神色，身体碎裂的痛苦让他想到了刚到规则城时的场景。
当时他侥幸赢了第一场，在第二场时遇到了比第一场强过百倍的对手，那时经历过的痛苦让他不敢回忆，没想到冯纪又让他体会到了当时被碾压的痛苦！
然而冯纪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在他后退之时她也立刻瞬移而至，再次一剑刺穿了他的脑袋！
光剑从眉心刺入，天使发出痛苦的嚎叫。
她目光冰冷，手段残忍，她看着天使的眼神，淡淡的，却比天使睥睨人类时还要高高在上——
天使毫无反击之力，那些他引以为豪的力量在冯纪面前根本不够看，他惊恐的看着冯纪！
输了，他输了？
不，他不认输！
他的灵魂力量在流失，身体一点点弱下来……
屏幕黑下，这场直播的决斗从开始到结束，甚至没超过三分钟。
弹幕疯狂了：
“啊啊啊！”
“草，好他妈强！”
“天使碎了，草，他竟然又粘回来了！”
“这就是神级力量的对抗吗？”
“好恐怖啊！！！”
“草，这个‘低等物’一点也不低等啊！”
“这女的……女大神是谁？她就是白天官宣的‘神使’？”
“人家说了，她不是神使！”
“为什么叫‘低等物’？好奇怪的名字！”
老詹咽了咽口水，从最开始的“啊啊好厉害”到后来的“妈的她好冷静”“妈呀好恐怖”。
萧回虽然早就知道冯纪很厉害，但也没想到她能强成这个样子，随着直播断开，他几乎下意识的房间里一扫，果然，刚刚还在角斗场杀人如麻的冯纪已经回来了，她凭空出现在门口，回身时顺手摘下脸上的口罩，神色一如刚才，平静而冷淡。
似乎察觉他的视线，她看向他。
萧回面露惊喜，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冯纪盯着，萧回只觉心脏一紧，明明是在平静不过的眼神，他却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盯上的猎物——
果然，下一秒，他眼前一花，回神时，已经被压在卧室墙上。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飘来的一点点晦暗不明的光晕，一只冰凉的手掐在他脖颈，就在刚才，她还用这种手将人“碎尸”，他丝毫不怀疑冯纪的力量。
人在面对恐怖的力量时会感到恐惧是很正常的，但他感受过冯纪的善意，他不想恐惧她……
但他在一种力量的压制下，浑身紧绷，不敢动弹，情绪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屏住了，然后不受控制的恐惧她。
接着，他感觉到一个轻浅的呼吸靠近他的脸颊，似乎要触碰他的唇。
萧回微微蹙眉，他反手抱住冯纪，猛地吻住她的唇，轻咬、吸吮，也不管他的脖子还在别人手里掐着，当真不要命了。
冯纪：？
萧回：“……装什么，你不想？”
冯纪：“……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萧回：“你看我的眼神能把我扒光一万遍。”
冯纪：“……”单纯的人类。
但又不得不说，萧回莫名其妙的几句话，让她因为吸食过多灵魂而产生的游历感和戾气尽数崩解。
天使的灵魂力量里不像死刑犯只有恶，他还有更多能够分解她“思想”的情绪，极致的拉扯感让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好像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要……
她的“思想”有点混乱，她只想要净化和驱赶思想中的“恶”。
“砰砰砰，”老詹根本没发现萧回被绑架了，他从手机上抬头没看到萧回，又见卧室门关着，就过来敲门了，“老萧，你睡了？这么激动的时刻你睡得着吗？起来嗨，起来嗨！”
“砰砰砰，萧回，起来嗨呀~”
萧回被敲得烦，低声说：“那个烦人精，你等我一下。”
冯纪：“不用。”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反正萧回没有再听到老詹的声音了，就好像突然被扔去了太平洋，“你把人扔哪了？”
冯纪说：“走廊。”
萧回笑了一声，“不装了？”
冯纪也不由笑了一下，“你真不怕死吗？”
萧回：“怕，没有人会不怕死，但我相信你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冯纪，你不止是不想伤害我，你是不想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类。”
·
次日上午七点过，冯纪在楼下买包子，她虽然晚上不在家里，但她每天早上都会过来买包子，晚上也会陪老太太吃晚饭。
白榆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经过一夜的时间发酵，冯纪和天使的那场比赛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曾经被奉上神坛的天使在冯纪的手下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这让原本还在关于冯纪因为没有异化而过于弱小的传闻尽数瓦解。
但人类言语中提起她时，更多是敬畏和恐惧。
她下手过于狠辣，面无表情将人碎尸这一幕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普通的人类不知道伤害身体并不能让人死亡，他们只看见天使被刺穿心脏、被碎裂身体、被刺穿脑袋——这些对于人类来说都是极致残忍的死法。
白榆一直以为他们还算了解冯纪的实力，现在看来，他们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冯纪。
这会儿再见到冯纪，他心情难免复杂，道：“我原本还担心你应付不了天使，毕竟天使吸食了太多灵魂力量。”
冯纪道：“他只是一颗棋子，如果不是他还有点利用价值，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地球。”
屈服过的灵魂会在精神里留下烙印，无论他表现得再睥睨天下、再无人能敌，他的精神依然是跪地求饶时的他，这会极大的影响到灵魂力量的强弱，因为灵魂力量是存在感知的、是拥有韧性的，这就注定他不可能真正赢她。
“利用他来地球？”
“应该是吧，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规则城的人好像并不能直接来到地球？”
“这对现阶段的我们来说是件好事，虽然天使在你手里像切豆腐一样轻松，但对我们而言，他的绝对力量就注定我们赢不了他。”白榆皱眉说，“冯纪，我想请你帮忙，我想去角斗场。”
冯纪并没有感到惊讶，也没问为什么，道：“管理员，他要去角斗场。”
【不能。】
冯纪说：“管理员说不能。”
白榆不解：“为什么？天使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
等了等，冯纪说：“管理员不理人了。”
白榆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规则城距离地球越来越近了，一旦像满月说的那样降临地球，以他们的实力来看，根本不是规则城的对手。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他是真的很想拥有力量，只有力量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冯纪不知道白榆在想什么，现在的她不太操心这种事情，她提着包子，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回家了。”
白榆只能看着冯纪走近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