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灵凡看着他们，低声道：“都回去吧，”
恶鬼顷刻间全部散去。
整个绝艳宫就只剩下柔灵凡一人。
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涌遍全身，她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累过。
如今她杀了凤无他们三人，彻底结束了多年的夙愿，柔灵凡觉得自己本该高兴才对。
可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杀了凤无三人，赔上的却是她绝艳宫的所有人的命。
还有墨玄岐的命。
如果就这样，做个神，她还有什么意义。
柔灵凡施法，想要找回他们的魂魄，可他们的魂魄散的太久，早就消散了。
柔灵凡根本救不回他们。
她根本就不了他。
柔灵凡缓缓走下山，她失魂落魄，看起来随时都能摔倒一般。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听见了沅容的声音。
不止是沅容的声音，还有临沁和墨言的声音。
柔灵凡顺势看了过去，他们三人果然站在不远处。
沅容一看见柔灵凡，便挣开了临沁的手，朝柔灵凡冲了过去。
“娘亲。”
被沅容这么一撞，柔灵凡恍惚了一瞬。
墨言也连忙跟了过来，着急的道：“柔大小姐，我家王爷呢。”
王爷两个字，刺的柔灵凡心中一阵泛疼。
她眼前渐渐模糊，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墨玄岐呢？
他，死了。
……
柔灵凡做了个梦。
梦中她再次去了那个小屋，里面空无一人，柔灵凡看着那空荡荡的屋子，心中一紧，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席卷了柔灵凡全身。
她连忙跑了出去，四处寻找着他。
柔灵凡还去了上次他去过的地方，她到处找人只想再见他一眼。
因为那个人是墨玄岐。
不对，或许不能说他叫墨玄岐。
成神的那刻，她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些万年前，她所有遗忘的过去，她全都记起来了。
墨玄岐就是他。
墨玄岐是他的转世。
就是当年抽了她神骨，将她打入鬼界的楦岐上神。
柔灵凡并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唯独知道必须要找到留在这里的楦岐的一缕魂魄，只有找到这些她才能知道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
或许那样，才可以有复活墨玄岐的办法。
还有她被抽了神骨之后，楦岐为什么会在神界消失，魂魄散落四处，还转世成了墨玄岐。
柔灵凡找遍了四周，都没有找到楦岐的那抹魂魄，她绝望的坐在地上，看着满山的白色。
如果连这抹魂魄都消散了，那她是不是再也没办法救回墨玄岐？
她不知道在那等了多久，直到有人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
柔灵凡缓缓抬头看去，正是楦岐的脸。
和她记忆里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你，怎么又来了？”
他冷声道。
柔灵凡见状，连忙从地上起来，却因为坐的太久，而有些腿麻，踉跄了一下。
楦岐伸手扶住她，低声道：“又是过来借地方的？”
柔灵凡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她抓着楦岐的胳膊，用力把人攥着，生怕他突然离开。
楦岐想让她松开手，但柔灵凡抓得太紧，他竟然一时间没拉开。
试了好几次，楦岐颇有些无奈，随她去了，任由柔灵凡抓着。
柔灵凡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了那个小木屋。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愿意说话，但是柔灵凡却不像之前那样，在旁边等着。
她想起了以前在神界的那些事，低声在楦岐耳边道。
那些事情很长，柔灵凡讲了很久，直到全部讲完之后，柔灵凡才发现，原来在她的记忆中，楦岐陪了她那么久。
从她还是一株神草时，楦岐就经常来看他，只要他在神界，就会过来。
他有的时候来也不做什么，甚至很多时候，他连话都不怎么说，就坐在旁边待上片刻，偶尔给她浇一浇水，做完之后才独自离开。
在她做神草的那些年，楦岐是她唯一的记忆。
后来，她莫名的了仙缘，幻化成人形，成了神界的一个小神，那时她便经常偷偷跑去楦岐的楦岐殿。
她怕被楦岐发现，不敢靠的太近，很多时候，她都悄悄的躲在旁边。
其实也不是能经常看见楦岐上神的。
因为他真的很忙，这也是柔灵凡有了人形之后才知道的。
楦岐每日都会有很多事情要做，去他楦岐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而且他还时常要去平息一些人界，鬼界的动荡。
柔灵凡忍不住想，这么忙，楦岐上神以前是怎么有时间经常来给她浇水的。
她就这样偷偷看了楦岐五百年，她本以为自己日后的万年都将躲在身后偷偷看楦岐。
直到那日，她本是照旧偷偷的跟在楦岐上神的身后，她离得远，怕楦岐发现她，到时候她连偷偷看着楦岐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一直走到北凌峰前，那里是一片断崖，平时很少会有神仙来这里。
柔灵凡在后面停住，顺便幻化成一棵树，不知道为何今日楦岐会来这里，明明以前他从不来这里的。
北凌峰前，楦岐站了很久，旁边不知道从哪来了一个虫，抱着她的叶子就咬，而且啃的那个恰好就是她的本体。
柔灵凡忍不住化成了人形，这动静惊动了楦岐。
楦岐回头看她，柔灵凡害怕的缩成一团，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直到楦岐问道：“你是哪个峰的？”
柔灵凡犹豫了一下道：“回楦岐上神，小神……小神是……黎南河边的一株草。”
说完这句话之后，柔灵凡立马就屏住了呼吸。
他，还能记得她吗？
柔灵凡不敢想，她怕楦岐早就忘记自己曾在黎南河边，曾经给一株不起眼的神草浇过水。
“原来是你。”
楦岐认出了她。
柔灵凡心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楦岐。
楦岐又道：“之前，也是你一直跟着我？”
“……”
柔灵凡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他连这些也知道？难道这五百年，他一直知道她跟在他身后。
楦岐心情好像并不差，因为柔灵凡瞧着他唇角有些微微扬起，像是在笑。
“可有职位？”
楦岐再次问道。
这下柔灵凡知道怎么回答了，她连忙道：“没有，小神还没有什么职位。”
楦岐满意点了下头，“明日，来楦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