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手机给江鹤棣打电话，对他说：“鹤棣，你现在有空吗？”
“有事？”
隔着手机听筒，都能听到他声音沙哑，带着疲惫。
一连操劳数日，生理心理双重压力，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我忍不住心疼，语速加快对他说：“你要是有时间，就抽个空回来，找我爸谈谈，说不定事情会有一丝转机。”
江鹤棣沉默了会儿，问：“哪个爸爸？”
我急忙捂住手机听筒，迅速看了眼柳云毓，见她眼里露出一丝狐疑。
我暗道一声不好，大声咳嗽了几声想掩饰过去，对江鹤棣说：“楚氏集团，我爸爸啊。”
江鹤棣听出我不方便说话，回道：“好，我现在就让助理订机票，等把这边事情处理好后，就回江都去找岳父大人谈谈。”
“……保重。”
还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唯有汇成“保重”两个字，担心，心疼都在话下面编织着。
他微微一笑，“放心。”
结束通话后，柳云毓眼神怀疑地看着我，“鹤棣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问你哪个爸爸？不要告诉我是你养父，你养父早就去世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后悔刚才打电话没避开她。
她的眼神越来越犀利，怀疑也越来越深，声音温柔中带着坚硬，“鸢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老实告诉我，鹤棣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爸爸？他是谁？”
还是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这么犀利的目光。
那目光居然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犹豫一下回道：“……我，我说是干爹，你信吗？”
柳云毓唇角一抹怀疑的笑，“鸢鸢，虽然你从小没在我身边长大，可你也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比你年长二十几岁，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什么心思，有没有说谎，能骗得过我吗？再说江都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你要是认个干爹，我能不知道？”
见隐瞒不下去了，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妈，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到底是什么秘密？你连我都瞒？”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秦青山你知道吗？”
柳云毓垂下眼睫，想了几秒钟才回：“认识，秦暮川的父亲对吗？见过几次面。秦暮川和鹤棣合伙搞的地产公司开业时，我还跟娆娆去过。你忽然提他做什么？不许转移话题啊……”
话说到一半，她停住了嘴，表情若有所思，变成疑惑，又变成不解，再到焦虑，“你的意思是你另一个父亲是他？”
我点点头。
柳云毓越发疑惑，却又像猜到了什么。
她神情忽然慌张起来，为了掩饰慌张，她的声音变尖变硬，“说具体点！”
看着她那张美丽的，养尊处优的脸上，出现这么慌张的表情，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改口说：“他是我干爹。”
柳云毓怒了，“胡说！如果真是干爹，你不会这么吞吞吐吐，说实话！”
真的瞒不下去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他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一声惊雷，柳云毓愣住了。
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死死抓着桌角，失魂落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我丈夫是楚远潺，你生物学上的父亲怎么可能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