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真没见过这么蠢蛋的反派。
    或许应该说,感谢巴巴托斯当年把蒙德城的那座岛屿建造在湖水中央。
    【从正门突袭】是个什么突袭法啦!!
    莱文德面色复杂,眼神怜悯,伸手拍拍深渊法师的肩膀:“其实有个更棒更安全隐蔽的复仇方法你要听吗?如果我是你的话。”
    这突如其来的好心让深渊法师有些猝不及防,刚准备说好,又十分恐惧地看了眼迪卢克拼命摇头:
    “不,我不听!”
    莱文德不管它的抗拒态度,一把揪过它的长耳朵,大声喊了出来:“那就是——”
    “把所有浴室内的卫生纸通通换成砂纸!!”
    空&派蒙:“……”
    迪卢克:“……”
    深渊法师:“……?”
    虽然隔着面具,但是它身上那股子【你在逗我】的疑问感十分鲜明。
    “先来说说,”莱文德面对面坐好,看着它的眼睛。
    “你们为什么要组织这次活动?”
    “为了向【暗夜英雄】复仇!我们集合了所有仇恨他的力量。”
    “噢,那为什么要进攻蒙德城呢?”
    “【暗夜英雄】一直守护蒙德,我们自然要…要血洗蒙德。”
    莱文德不顾迪卢克黑得像个锅底一样的脸色,开始跟它捋自己刚才的那个建议,十分无辜地一摊手:
    “没毛病啊,把手纸换成砂纸不也是【血洗】蒙德吗?甚至不会引起和他的正面冲突,造成你们人员的大量伤亡。”
    “是个不错的选择吧?快,记笔记,记笔记。”
    深渊法师听完之后一愣,竟然十分认真地思考起来。但它还没思考多久,就感觉脑袋上方有疾风袭来,脖颈一阵锐痛,世界从此陷入黑暗。
    失去生机的身体如同被火焰烧尽的纸张,残灰飘散在空气中,记忆与死亡一道涌入地脉,进入下一个轮回。
    动手的是迪卢克。
    本就是敌对关系,情报到手之后能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斩草除根。
    他转头,金红眼眸中的冰冷杀意还未散尽,只是习惯性地将目光从莱文德身上掠过,却发现她依旧盯着深渊法师消失的位置,脸色有些发白。
    “……”
    迪卢克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往日里面对她的温柔平和。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让莱文德知道自己另一个身份的原因。
    杀戮与血腥,仇恨与死亡,这些都是他想让莱文德远离的东西。在黑暗中奔跑前进的只有一个人就可以了,他更希望莱文德能在他最后所追寻的黎明中欢笑。
    莱文德从迪卢克那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剑中回过神来,赶忙去牵他的手。
    迪卢克的手很大,又戴了手套,骨节分明,有着阳光一样的温度,莱文德努力贴紧他的掌心,严丝合缝,与他十指相扣。
    “吓到了吗?”
    莱文德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说刚才一剑斩杀了深渊法师的事。
    迪卢克现在的剑术与还是骑兵队长时的他有所不同。骨子里的优雅虽然没变,但动作却更加大开大合,每一击都以令对方毙命为目的,气势凶猛,力道强劲。
    一看就是长期锻炼到位而且腰腹有力。
    而且…他难道真的没有意识到战斗这种剧烈兴奋的运动容易使海绵体充血吗?为什么这个角度只有自己能看到啊!
    莱文德扫了一眼,内心捂脸,开始为自己以后的私生活担忧。
    “没有没有,吓到也只是其他方面…额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其实我蛮高兴的。”
    少女笑容灿烂,没有丝毫惊慌嫌弃,眼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又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你。”
    迪卢克没有说话,抬腿往出口方向走,转身的瞬间,默默扣紧了她的掌心。
    再不分离。
    走出遗迹,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微凉的海风吹在脸上十分清神醒脑,南风之狮的庙宇又是建在临海的崖边,风那么嗖嗖的一吹,立刻就能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出来。
    至少莱文德感觉那种熬夜加班的脑子发胀感瞬间消失了不少。
    迪卢克看她像只沾到水的小狗似地晃晃脑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站,确保自己能挡住一些风,跟旅行者交代:
    “既然情报到手,我就先去做些准备了。”
    “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帮我留意一下骑士团对此事的动向。”
    派蒙立刻十分恭敬地回答他:“好的!遵命!迪卢克老爷!”
    迪卢克:“……?”
    迪卢克:“…你这是突然怎么了?”
    派蒙像个小怂包一样看看脸上写着疑惑两个字的迪卢克,又看看他旁边小声打喷嚏的莱文德,挠挠头,为了自身安全说了实话:
    “从、从刚才开始,迪卢克老爷已经在【派蒙最不能惹到的人】的榜单上排行第一了!”
    莱文德立刻怪笑着用胳膊肘去戳迪卢克:
    “你看,怎么不收敛一点,吓到小朋友了吧?”
    迪卢克:“……”
    性格傲娇的火红大猫选择闭上眼不理她。
    旅行者和派蒙离开之后,莱文德牵着他的手,走到遗迹旁的杉树边,两人并肩而立,从高处看向远方。
    远处,蒙德的山地像是南方梯田一样层层叠叠,稚嫩的新绿草芽上时不时点缀着一两棵颜色浓郁的杉树,正前方的盆地中心,风起地的巨大树冠随着清风摇摆,看上去毛绒绒的,像是个巨大的绿蘑菇,空气中岚雾朦胧,蒙德城的大风车缓慢转动。
    自由的、舒适的、令人没办法不爱它的蒙德。
    “我明白为什么兄长大人要在夜晚守护蒙德了。”
    莱文德出声,看向碧蓝晴空中不断翻涌着白边的云朵。
    “真漂亮,舒服又自在,令人安心。”
    “如果可以的话,今后想和你一起。”
    她握紧他的手,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颤抖。
    “和你一起守——”
    腰肢被人揽住,过分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莱文德抬手搭上他的肩膀,被迫仰起脸,剩下的话语淹没在唇舌之中。
    “……”
    对于亲吻这个事,莱文德其实接受度良好。只要不是早上没洗漱就摁着人亲,其余的时间她几乎不会拒绝。
    接受度良好的原因大概有三个:
    一是因为她看脸。(……)
    二是因为和喜欢的人贴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饮品通常是白水或者葡萄汁的迪卢克,他真的是传说中的【抹了蜜的嘴】!身上的气息也很好闻,原本的香水味与果香混合,变成了一种更为奇妙的香甜味道。
    谁能想到这样一位看上去不苟言笑独来独往的暴力美学帅哥,身上闻起来甜甜的呢?
    这一点还是16岁那年在房间被他捉住亲吻的时候发现的。
    唇齿轻撞,舌尖缠绕,连一丝呼吸的余地都没有,莱文德悄悄睁开眼睛,看见他向来平淡无波的脸上出现一丝难耐的表情。
    表面清冷的人在努力忍耐欲.望,其实是一件又神奇又好玩的事情。
    于是莱文德踮起脚尖,将自己整个人送进他的怀中,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也勾住了他的脖子,在摸索的过程中揪到了他的发带,然后轻轻一扯,立刻推开他,站在对面大口喘气。
    散发迪卢克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耳根通红,面颊也染上不正常的红晕,胸膛剧烈起伏。
    情至浓时被人打断,迪卢克下意识以为自己咬痛了她。
    可当他看见表情得意洋洋的莱文德,明白这姑娘只是想耍自己玩,气得简直要笑出来,于是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把人直接捞过来,将她的两只手按在身后的杉树上,再一次俯下身子,把那些惊慌失措的叫喊全部堵了回去。
    “……!?”
    再回到晨曦酒庄时,艾德琳发现迪卢克的马尾扎得有些奇怪,而莱文德则全程低着个头,让她抬头时,发现脖子上有着大小不一的红痕,嘴唇也破了口,血印子都出来了。
    艾德琳:“……”
    她立刻语重心长地劝自家老爷,从亲密举动很好但是不要留下太重的痕迹,到有什么事回家再做,咱们家毕竟也是蒙德大户还是需要一些面子上的注意。
    到最后收尾的,是一句语气听起来异常严肃的话:“迪卢克老爷,您听明白了吗?要是没明白我可以再说一遍。”
    迪卢克:“……”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艾德琳的表情这么可怕。
    就好像在看欺负女儿的不懂事女婿。
    迪卢克:“嗯,好的,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