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玩意儿有点呛。”艾文心虚地瞥了眼对面毫无回应的布鲁斯，是他唐突了，布鲁斯韦恩人家多少还算个总裁，平时不说山珍海味，鲍鱼龙虾，起码也得是顶级食材，怎么会对自己简陋的辣椒水感兴趣呢，“要不，还是算了？”
“不，怎么能算了呢。”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黏腻到发慌的嗓音透露着一股诱惑的味道，布鲁斯看了眼那所谓的辣椒水，眼睛亮了亮，“我对你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阔佬真天杀的难搞，作为一个中年男性，用孩子讨要糖果的语气来哄骗人多少是有点不礼貌了，但出于对金钱的屈服，艾文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手中的辣椒水递了过去，“给，我还没尝过这瓶。”
他咬牙切齿地强调着后面一句，鬼知道对面的阔佬有没有洁癖什么的。
布鲁斯接过那瓶东西，微微挑了眉，“还有吗？”
他错了，他大错特错，这个阔佬是不是上天特意派来折磨他的，哪有人这么蹬鼻子上脸的。本来他只是出于所谓的礼貌，让对方尝一口，现在对方拿到了一瓶还不满足，甚至还想要更多。
这是什么，阔佬特有的贪婪吗？还是资本家天生的不满足？
“没了。”艾文没好气地答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如同一面幽深不见底的湖面，艾文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但他却莫名觉得身上有点发冷。
“我说没了！”嘴硬的他决定再鼓起勇气狡辩一次。
布鲁斯依旧没有回应他，男人只是笑了笑，然后径直朝他走来。
“好吧，好吧，其实还有一瓶！”艾文觉得自己快没脾气了，他老老实实地找出自己的小包，泄愤式地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小型电击棒，扳手，简单的伤痛药……还有那种被叫做“辣椒水”的新型毒品，布鲁斯拿起了那瓶东西，男人宽大的手细细摩挲着其冰凉的瓶身，“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能早点坦白，他之后会酌情处理对方的。
“等等，你把它们都拿走了，我今晚吃什么？”不是，看这架势，韦恩这阔佬是准备把我的辣椒水都薅走是吧？这多少有点不厚道了吧！
看来对面是拒绝合作了，布鲁斯摇了摇头，“我会给你准备些吃的，你最好不要试图离开这里。”
男人留下这句话就默默离开了。
等艾文反应过来的时候，侍者已经送来了食物。
青年看着满车的食物，只觉得兴趣蔫蔫，怎么连一块辣椒都都没有。
他随意扒拉了两口，就决定弃之不顾。
天杀的布鲁斯韦恩，艾文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你能不能有点总裁的格调，不要逮到一个小可怜，就强抢他的辣椒水，谢谢。
不管了，反正他明早就走，管他那么多呢。
当初头脑发热要帮这位总裁是他平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之一!
一位失去辣椒的青年决定倒头就睡。
……
布鲁斯韦恩，或者叫他蝙蝠侠更合适。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坐在蝙蝠洞内特质的座椅上，神色晦暗不明，他死死盯着屏幕上明晃晃的检测报告，开始思考到底哪步出了错。
威廉两个家伙那边暂且不提，对方已经和自己周旋好几天了，况且对方的小伎俩算不上多么聪明。但他需要留着他们，那两个蠢货后面明显是庞大的利益链，他需要顺藤摸瓜寻找到更多答案。
至于艾文，他在心里咀嚼起这个青年的名字，对方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出现的时机过分巧合，给出的理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牵强，但是布鲁斯去查了酒店的监控，艾文与威廉他们进入厕所的时间确实与青年所说的对得上，而结合当时威廉所表现出的精神状态，酗酒加吸毒，外加威廉本人特有的自大，似乎高亢地在厕所大声密谋泄密，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艾文在电话里透露出的那些信息，也有可能真的是他理解错了？对方真的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吃饭，而辣椒水也真的只是辣椒水罢了？
所以问题又绕到那一点了，那个叫艾文的青年，为什么要帮他？
在弄清这点之前，他还是要密切关注对方。在这名青年的背后，肯定有阴谋，或者什么暂时被他忽略的地方。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为逻辑，而蝙蝠侠不会允许这些。
至于如何先拴住艾文，对方是不是提到了要来哥谭试镜？
那他就先看看，这到底是对方慌不择路想出的借口，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
很好，他该死的就是被布鲁斯韦恩给软禁了。
他是什么危险人物吗？需要某个知名阔佬特意找人看着自己吗？不不不，酒店的安保服务人员，我知道你们很敬业，但你们其实可以不用带着一脸歉意地和自己说这是韦恩先生要求的，也不要在说完后悄悄看自己的脸色，更不要用某种略带暧昧的表情打量他。
艾文想，自己可受不了这个。
“亲爱的，看来你醒了。”
很好，看来大中午的，这个阔佬终于愿意出现了。
“韦恩先生，您看这是……”艾文努了努嘴，示意布鲁斯不要再装糊涂，他门口现在还杵着两个保安大汉呢！
布鲁斯尴尬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男人一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我这记性，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我不饿。”艾文没好气地怼了句。
“亲爱的，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呢？不就是我没能及时陪你吗？”男人优雅地拍了拍手掌，立刻就有侍者送上美味的食物。布鲁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屏蔽了周围人后，他理所当然地看了眼对面的青年，示意他进餐。
“我说了没有胃口。”
“亲爱的，你说笑了，看看你，真是太瘦了，好歹吃一点嘛，至少卖我个面子。”男人的语气甚至算得上是讨好了，这让艾文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个阔佬，到底在犯什么病。
实在是被逼的不耐烦了，艾文象征性地拿起叉子，对付了两口。
“你吃的还是太少了。”布鲁斯皱了皱眉，似乎对此十分不满意。
对方究竟有没有吸毒？男人仔细打量着对面的青年，明显偏瘦，但是又不是吸毒者那种常见的过分消瘦，他也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类似的针口。食欲不振可以与吸毒扯上联系，但他不能就此断定。对方所给予他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他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出正确答案。
艾文沉默了一瞬，还是老老实实地又吃了几口，“这些够了，谢谢你，韦恩先生。”
“是食物不合胃口？需要我换些新的吗？”布鲁斯看着脸色不愉的艾文，表现得过分体贴，男人眉眼里满是担忧，“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艾文丢下了餐具，毫不畏惧地与对面的布鲁斯对上视线，“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有轻微的厌食症。”
似乎是记起什么不好的东西，青年脸色变了变，“也可能比轻微程度再深一点，但那些并不重要。”
果不其然，艾文看到对面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为什么？”男人状似无辜地问道。
青年嘲讽地笑了笑，“至于为什么我会得厌食症，韦恩先生，似乎，我们不熟吧。”
那双蓝灰色眼睛隐藏着熊熊怒火，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着，被暂时折断羽翼的家伙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但是他并不在乎，仍旧不顾一切地朝着高位者宣战。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韦恩先生？
我凭什么要把我的伤疤再次揭开给你看呢？
明明到现在，完全不信任我的是你吧？
比起我，你才更像那个莫名其妙又没有分寸感的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