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从甲板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到船舱,而是选择去见赵敏了。
彼时,赵敏正坐在桌前,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倚天剑。
自从万安寺一役后,倚天剑便落到了赵敏手里。确实是一把好剑,刃如秋霜,切金断玉,但她日日擦拭,仍旧没有看出这柄剑究竟有什么特别的秘密。
“赵敏姐姐,打扰了。”不悔轻声敲了敲门。
赵敏微微一怔,立刻警惕道:“你又想做什么?”
不怪她杯弓蛇影,她实在被不悔坑过太多回了,导致现在看见不悔便下意识感到紧张。
上一次她配合着不悔悄悄换人,岂料张无忌一早便不信任她了,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若不是她苦苦哀求张无忌手下留情,此刻她已经被送回了蒙古。
“闲来无事,想到你这里坐一坐,赵敏姐姐,你不会这么不欢迎我吧。”
不悔见赵敏并不邀请她进门,便自来熟地走进船舱之中,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浅饮。
赵敏惊疑不定的看着不悔,一时想不通她到底想做什么。
“明尊说你晕船,我看你倒是好的很。”赵敏冷哼道,心想她果然会装。
不悔一笑:“先前确实有些晕船,还得多谢赵敏姐姐熬得姜汤。”
“你怎知姜汤是我熬的?”赵敏诧异道。
“无忌哥哥不识五谷,如何能知道姜汤能解晕船?我猜定然是你告知他。”
提及此事,赵敏的脸色便更挂不住了,想她一个堂堂郡主,居然沦落到给人当差遣丫鬟的份。
“闲话少说,你到底来做什么?”赵敏冷冷下着逐客令,“若是无事,便回你自己的船舱歇着吧。”
其实按照赵敏的性格,她本想直接呵斥不悔快滚的,但不悔如今深受无忌宠爱,这一句话她左右都不敢说出口。
不悔瞥了一眼赵敏腰间的铃铛,慢悠悠道:“既然赵敏姐姐这么不欢迎,那我便先走了。”
赵敏微微一怔,没想到不悔竟真的只是来坐坐?
不悔当然不只是为了来找赵敏闲聊,但她深知上次逃跑失败已经让自己彻底失去了拉拢赵敏的机会,若是故技重施,赵敏很有可能会直接拒绝。
不悔想要拿到控制小昭蛊虫的铃铛,还得使一点小计谋。
她状似要离开般站起身,忽而又脚步一顿,目光落到赵敏手中擦拭的倚天剑上,夸赞道:“好剑,确实漂亮。”
“这剑薄如云烟,却能抵抗雷火,千斤不折。只是不知与屠龙刀相比,到底是那样能更胜一筹?”
这话不仅是赵敏心中的疑问,更是中原武林所有人想知道的答案。毕竟倚天剑与屠龙刀,能有幸见到其一已是少见,两者几十年间再也没有一同现过世。
赵敏轻声道:“此去灵蛇岛,便能一窥屠龙刀的真容,届时究竟如何,自有分晓。”
“赵敏姐姐说的对。”不悔不动声色的靠近她,目光看似看着倚天剑,实则所有心思都在赵敏腰间的铃铛之上。
“不过……这倚天剑怎么有一处缺口。”不悔突然道。
赵敏微微沉眸,顺着不悔的目光看去。
“何处有缺口?”赵敏疑惑道。
不悔趁着赵敏被分去心神,飞快从她腰间取下铃铛。她这番动作做的极为隐蔽,几乎只在眨眼之间便完成了。
而赵敏果然没有察觉到异常,仍旧专注的看着倚天剑。
直至不悔将铃铛收入袖口之中,随即笑道:“哎呀,不好意思赵敏姐姐,先前是我看错了。”
“倚天剑这么厉害,怎会有损呢。”
闻言,赵敏颇为无语的收回了倚天剑。
不悔目的达成,并不过多逗留,一路脚步轻快的回了船舱。
此刻天色已近黄昏,正是晚饭时间,不悔因为晕船没有胃口,只想着快些回去睡一会。
她轻声推开船舱的门,点燃桌上的火折子,却见黑暗之中坐着一个身影。
“谁?!”不悔微微一惊,下意识后退两步,看清了黑暗中坐着的人是张无忌。
“无忌哥哥?你怎么不点灯。”不悔蹙眉道。
无忌坐在桌前,冷冽面容被火光微微映亮,神情不辨喜怒。
他手边还放着一碗早就凉透的甜粥,那是他今日听说不悔想吃,特意向小昭学了许久的。
“你去了哪儿?”无忌慢吞吞地抬起眼。
不悔不愿无忌知道自己去见过赵敏,唯恐他发现铃铛的事,当即撒谎道:“我在船舱里有些闷,便去甲板上转了转。”
“转了一天吗?”
无忌看着她闪烁未定的眸,“你身上还有伤,一日未进食,你到底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多谢…无忌哥哥的关心。我一会就去吃东西。”
“别一会了,就现在。我找人给你了弄点吃的。”无忌吩咐仆人端上另一碗热粥,亲手递给不悔,要她现在就吃下。
不悔一日没有进食,到底也是饿了,便在一边坐下来,慢吞吞地喝着那碗粥。这粥不知被人放了多少糖,甜得有些齁嗓子,但还是能入口的。
不悔没说话,黑夜中只有勺子碰在碗壁的声音。
良久,无忌的气消了,眼神中多了温柔缱绻:“等到了灵蛇岛找到义父,或许就可以得到屠龙刀。有了这两样,就可以一统武林,为我父母报仇指日可待。待我完成这一切,便和你隐退江湖,过神仙眷侣的日子。”
不悔放下勺子,看着无忌,认真地问:“无忌哥哥,你父母的死牵扯太多了,你难道要掀翻整个武林吗?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可不可以……放弃报仇。这是我第二次问你。”
“为人子,如何将父母的死于不顾。”无忌厉声说道,“你让我放下这一切,去跟你过隐居的日子!那我,这么多年活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若不是一腔恨意在心中难消,我张无忌如何孤身一人熬过漫漫长夜?”
“不悔妹妹,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可以为你做到一切,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可是,我同样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没有任何条件,无论我是什么样,要做什么,你都可以理解我,明白我。”
“我不明白。”不悔摇头,“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双手沾满鲜血,我做不到。如果你要夫唱妇随,你要我什么都支持你。”
不悔指向外面,“那边船舱里的每一个女人,不管是周芷若,还是赵敏,或者是小昭都可以做到,你为什么非我不可?我与你注定不是一类人。”
无忌注视着不悔,良久以后笑了,“你说的是。赵敏对我来说只是下属,小昭对我来说只是丫鬟,周芷若我更是对她毫无兴趣。我唯一偏爱的人就是你!可是,就连她们都可以理解我,为什么你不可以!”
不悔忍下眼泪,喉咙有些发涩。
无忌觉得她不理解他,他又何曾理解过她!她不想张无忌变成江湖中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仅此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道:“那你就去找她们,找我做什么。”
“什么?”
“我说。”不悔看着张无忌,一字一顿:“既然她们那么明白你,你为什么要跟我白费口舌,你去找她们啊!”
无忌沉默良久,从牙关中挤出一个字:“好。”
他转身,开门的声音极大,离开的时候没有关门。
不悔望着房间外海面上一轮硕大的圆月,忍不住趴在桌上痛哭。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张无忌执意复仇,她与他终究走不在一路。只希望她离开灵蛇岛,他日再见面,张无忌怀中有良人,将她当作陌路。
可是,为什么想象起他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她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和委屈。
她决定,还是要找他说清楚。
无忌从不悔处出来,只觉得心中像压了一块石头。他不明白,所有人都在拉近他,为什么不悔总是要将他推开,推的远远的。
难道,他真的和别人在一起,她就满意了吗?
无忌在甲板上呆了很久,心中那股闷气却迟迟咽不下去,索性朝着酒窖走去。
几瓶酒下肚,无忌已有些醉了,拿着手边的酒瓶乱砸出气时,赵敏走了进来。
她并不回避无忌冷漠的目光,并认为这是一个抚慰他的大好机会,受伤的男人是最脆弱的,这次她要是不能亲近他,以后恐怕更没机会了。
她故意道:“明尊,怎么一个人喝闷酒,要不要我陪你?”
“滚!”
赵敏不退反进,眼神风情万种,“明尊,我刚才在走廊听见不悔妹妹说,她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你们怎么了?”
提到不悔,无忌神经一紧,走近赵敏,有些凄苦地问:“她还说什么?”他知道今日不悔去找了赵敏,而之前她们几次合伙骗他,让他以为不悔当赵敏是朋友。
这季节天气仍有些寒冷,赵敏却穿得单薄,细腰明显,她娇滴滴道:“她说,还是殷六侠成熟稳重,说明尊没有心。”
无忌以为不悔真的这样说,心中满是伤痛和绝望,眼神瞬间失去了焦点,只喃喃道:“她竟然想着殷梨亭,她才没有心……”
海面波涛澎湃,亦如他的悲伤不可遏制。
见无忌神色迷蒙,赵敏胆子大了起来,颤颤地靠近他,“不悔妹妹也真是的,怎么能辜负明尊……”
无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链,却见地面浮起一片黑暗,将他包围。
赵敏捧起无忌失神的脸,吻了上去,他没有推开她,任由两人的唇瓣紧紧缠锁在一起。
唇瓣湿热,空气却好像有着无数电光火石。
她更加放肆,和他离得极近,胸口几乎贴着胸口,温热舌丁在他口中缠绵。
无忌很快有了反应,呼吸变重了,手掐着她的腰身,龙精虎猛地吻着她的脖颈。
赵敏承受不住,腿上一软,退到了身后的木桌前。
她身子靠在桌边,衣襟散乱,两人还在激吻,无忌衣衫亦是不整。
男人攻势越发凶狠,赵敏喉咙中冒出低吟。
他把她的外衫扯掉,随后脱了自己的衣服,赵敏在他下巴轻轻咬了一口,指甲按入他肩头。
窗外,不悔正脸色煞白地看着两人,她本想找无忌一诉愁肠,却不料会看到这一幕。
她看到无忌不停地吻赵敏,每一吻都含着情.欲。
果然,男主是爱着女主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悔闭了眼,压着内心的慌乱,落荒而逃。
赵敏的手搭在无忌脖颈,大口大口地喘气,无忌急于采撷,两只手都去解赵敏的衣带。但在衣带解开后,他动作却顿住了,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
“无忌哥哥。”无忌的吻已让赵敏脑子晕乎,她眉眼含笑,姿容艳丽,说话的热气在他耳边缠绕。
无忌呆呆地看着她,脑海中却全是不悔的样子,她脸庞细腻的触感、嘴唇圆润的轮廓、眼眸含泪的柔美模样……
始终无法进行下一步,无忌最终推开了赵敏,面上恢复冰霜之色,整理起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