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名叫黄三,犯了殴人致死之罪被抓进开封府大牢。
他这样的人岂能听一个黄毛小丫头的话,说放人就放人?敢惹了他的人,不论大人小孩儿,都必须在他这吃了教训才能走。
黄三抬脚就想把吵闹的叶梨踹飞,却发现被抱住的左腿,仿佛被压了千斤巨石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
这怎么回事?
黄三憋红了脸去使劲儿,那条左腿还是纹丝不动,一点抬不起来。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这小崽子明明只有五六岁大,小小的一团,该是个一踹就飞的软肉包才对。
“呦,黄三,看小丫头可爱,不舍得下手了?”同牢的另一名囚犯见状,不禁调侃起黄三。
“吵什么!都吵什么!”牢头李发财扛着木杖走过来,他根据其他囚犯提供的线索,找到了这里。
当看到黄三手提两名男孩,腿上还挂一个女孩时,李发财惊讶地愣住了。再细看,西墙那边还有两个同样大小的孩子缩着。
牢里的情况他应该都清楚啊,什么时候关了五个孩子?晚饭巡查的时候还没有。
难道是之前他和同僚打盹的时候,押送的衙役不忍心打扰他们睡觉,自行关押了?
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现在是深夜,他不好现在去打扰上面的人,只能等明早再说。
“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李发财质问。
“是他,欺负我大哥二哥!”叶梨松开手,跑到栅栏旁。
白嫩嫩的小脸卡在两根木头中间的缝隙处,在晦暗潮湿的牢狱环境衬托下,小女孩的无辜眼眸显得分外可怜,叫人不忍直视。
李发财心酸得很!
稚子何辜,怎能把这么小的孩子关进死刑犯的大牢!
明儿一早,他一定要找人问问清楚,再不济他就去找展护卫,以展护卫的侠义人品,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黄三,你个畜生,连孩子都欺负!”李发财怒指黄三不知悔改,当即命属下将黄三拉出来,“就按照之前说好的,今晚谁再吵,打二十杖!”
黄三听说自己要挨打,连连求饶,“李牢头,真不是我要吵,是这几个孩子,尤其是她,尖叫大哭,才吵醒了大家。”
“你不欺负人家孩子,人家能被你吓哭吗?还敢狡辩!我亲眼见你手提着俩孩子,还能有假?”李发财扭头对属下道,“不服管教,再加十杖!”
黄三刚要喊冤,见李发财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黄三了然,他若敢再提出异议,李发财肯定还会再给他加十杖。
黄三只得认命领罚,气得不行。被狱卒架走时,他禁不住看了一眼叶梨。只见那小丫头竟俏皮弯起嘴角,冲他笑了一下。
“你——”
黄三眨了下眼,却见小丫头又恢复了之前可怜巴巴的嘴脸,好像他刚才所见的都是错觉。
黄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因怒火攻心而产生的错觉。在挨了三十杖之后,他只顾着疼了,脑子更加无法思考了。
同牢的囚犯丁海稍微照看了一下黄三,给他多垫了稻草,扶他头朝下趴着。
伤口每每扯动,黄三就忍不住疼得哼哼两声。
叶梨因为义气出手,救了宋桓和萧长风,分别得到了俩人一句傲娇的承诺“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随你提”。
赵妙莹则连声夸奖叶梨有胆量。
牢房内,成年囚犯和五名小孩儿自然分界为东西两区域。
丁海看眼对面的叶梨,用手戳了一下黄三肩膀,小声道:“要我说,你就是被你的善心给害了!”
黄三不解,“怎么讲?”
“那小丫头抱你腿的时候,你一脚给她踢晕过去,哪还有她后来哭闹惹来李牢头的事儿?你当然也就不用挨这板子了!”
黄三:“……”
当他不想?他当时不知道中什么邪了,硬是抬不起腿,没踢动。
黄三肯定不能当着丁海的面承认,他是个连三岁女娃都没踢动的弱鸡,只啐一口骂道:“老子还不是可怜她年幼?谁料反被咬一口!”
叶梨正在打盹儿,迷迷糊糊间,刚好被黄三说的话给吵醒了。
叶梨就迈着优雅的小步伐,走到黄三跟前。
黄三立刻狠瞪一眼叶梨,打算狠狠警告和吓唬一下这个小丫头,不想对方先张口了。
“嘘,别吵,影响大家睡觉。”
“你——”
“怎么?想让我叫李牢头来?”
他反倒被这个丫头给警告了!?“
黄三气得心肝肺胸口全都疼,伤口也突然抽痛了。他暴躁想发火,更想撕烂了这小丫头的嘴,可他不想再挨打了,再打那地方就该打成肉泥了。
黄三憋极了气,只得把头枕在胳膊上,不吭声。
丁海见黄三这样,正要笑话他,忽见叶梨正用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丁海心里莫名打怵,也老实地躺下不吭声了。
叶梨再回西墙边的时候,角落里龟缩的纪和光小心探出头来,冲叶梨竖起了大拇指。
叶梨回以浅笑,让纪和光紧张地看一眼叶梨,又把自己的脑袋藏起来。
赵妙莹也对叶梨竖大拇指,“姐妹,厉害啊!”
“孩子?孩——子?”突然有人悄声喊。
赵妙莹和叶梨循声转头,发现李发财蹲在栅栏边,正挥手招呼她们过去。
李发财左看看右看看,见周围没有囚犯注意到他这里,飞快地把一包点心塞进叶梨手里。
“你们肯定饿了吧,吃点点心垫垫肚。记住,别对任何人说是我送的。”
李发财说完,就猫着腰溜了。
叶梨等人:“???”
他不是牢头吗?为什么送点东西跟做贼似得?
……
展昭一早起来,就从李发财口里听说,牢里突然多出了五个孩子。他特意去查阅了名册,并无这五名孩童的记载。
展昭又去问了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从二人那里都得到了否定答案。
“这倒蹊跷,莫不是有人使计,欲陷害开封府?”公孙策担心事出反常必有妖。
包拯捻了捻胡子,略略点头,“不管怎样,先看看再说。”
牢房内,狱卒刘旺正跟李发财告状。
“昨晚又不知哪儿个混账偷吃了我买给媳妇儿的点心!气煞我了,问了一圈竟没一个承认!”
李发财摸了摸鼻子,安慰刘旺:“一包点心罢了,也不是多大事儿,消消气。我给你钱,你再买一包就是。”
“哪能让您出钱。”
这时,外头人传话说包大人来了,俩人赶忙去迎接。
刑室内,包拯打量宋桓、叶梨等五个孩子。
宋桓、叶梨等五人也在回打量包拯。
真是黑脸包公。
真跟书里描述的那样,脑门上有个月牙儿。
包拯先一一问过了他们每个人名字,命属下找了些正常的衣服给五个孩子换上,然后让孩子们吃了一顿饱饭后,才温声开口询问他们。
“娃娃们,你们昨晚怎么进的这间牢房?”
宋桓、纪和光、萧长风和赵妙莹四人虽然性子怪,但都是求真务实的科学家,不擅长撒谎。四人不能说出他们真正的来历,也不会编谎,就不约而同地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叶梨跟着附和:“那我也不记得!”
宋桓:“……”
萧长风:“……”
赵妙莹:“……”
纪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