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岳荣臻表示今晚他要出门，要江寒雪不必等他，早点休息。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后，不久之前刚擦过两遍的长短刀。
“很危险吗，要小心。”
她的语气干巴巴的，心里也干巴巴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叮嘱他。
这里不同于现代，冷兵器随处可见，可能此时此刻就有沈梦蝶派遣的杀手暗哨守在岳府外面。
这个女人不除掉，岳家就不会安宁。
她惯会玩弄人心，延亲王的天平何时会倾斜到她那边，很难预料。
“不用担心，我会带上火铳，一般不用我亲自出手，只是解决两个小角色。宫里那位似乎做了不少准备，这两日叫孩子们轻易不要出门，那个疯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嗯，我明白。对了，刘飞燕跟你说了什么，你信得过她吗？”
他沉默了两秒，眸光晦暗。
“她带来的消息对我很有用，我们今晚就是要去验证，除掉那女人手边最厉害的角色。那姑娘信得过，只是你初次见她，就放心将衣香阁交给她？”
她点点头，信不过又怎么样，她还能带着衣香阁跑了不成。
因为她相信莲衣，莲衣手下的女人都是命运多舛，不被世道善待的女人，她觉得自己这份信任对她们来说是耀眼的奢侈品。
或许莲衣手底下的人会因此对岳家耿忠诚。
“那好，莲衣手下的人都不容易，你也不要掉以轻心。”
“嗯，我知道。我会让秋水盯着的，她有分寸。”
说完她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软甲，花了她不少银子。
那天没花出去的钱，让文翰私下里悄悄买了这套保命的装备。
她知道岳荣臻作为大越的战将，很少穿这种东西，他也不会想到要买来保命。
但她放心不下，每每得知他要行动，心就会跟着悬在空中。
“金丝软甲，你从哪买来的。”他的眼中蕴含着太多的情绪，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她的手指，低头吻了吻。
这么多年，他觉得唯一对不住的人就是她了。
“既然买来了就要穿上，不要过于自负，性命不能开玩笑。”
她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他眼中闪过晶莹。
心里狠狠的一动，不明白为何他的眼中会有泪光。
“你咋了？”她揉了揉他的脸颊，笑着抹掉他眼角的湿意。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今晚她不小心触碰到了不一样的岳荣臻。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鼻音很重，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也会早些回来。”
他没有告诉她，今晚上他不只是去杀人。
前两日沈梦蝶竟然对他下了春药，这对岳荣臻来说是奇耻大辱，也是大越的悲哀。
他不想陪他们慢慢玩了，今晚必须要让那个女人长长记性。
带着任东孟辰钻入夜色之中，他们兵分三路，各自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江寒雪等到了四更天，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
之后支撑不住在软榻上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秋水一直在外面守着她，避免有人进来。
不仅仅是这一个院子，今晚上每个院子都有守夜人，护院跟巡防的人一直没有歇息。
自从得知沈梦蝶想要对岳家下手后，岳文翰早就召集家中的男丁，一刻也不敢松懈府上的防御。
但是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天刚大亮，下人早早地烧水做了早饭。
有人饿的等不了，悄悄的拿了刚蒸出的包子吃了一个。
还没等到吃第二个就倒在地上。
厨房的厨子婆子吓得失声尖叫，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岳府上下知道了这个消息。
徐巧巧连忙下令，“封锁消息，所有人不得外出，堵上大小门，每个院子里都要搜查一遍，不能让凶手逃之夭夭。”
“是！”
岳文翰起身，“我去看看，你先去看看嫣儿跟弟妹，不要惊吓到他们，也不要喝水吃东西，等我找出了凶手再说。”
“嗯，夫君你先去忙。”她将灵儿交给身边的丫鬟，“灵儿要乖，等娘回来了再吃早饭好不好？”
“嗯，灵儿会乖乖听话的，娘要快点回来。”她很害怕，紧紧地抓着丫环的手，看着母亲走出院子。
江寒雪跟秋水到了厨房，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帮厨七窍流血，黑色的血液已经凝固。
“快将人抬出去，等揪出了凶手再好生安葬他。”她看着地上的人还睁着双眼死不瞑目，心中又惊又怕。
若不是此人忍不住先吃了一个包子，可能岳府的主子不用慢慢流放，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都归西了。
秋水带着人挨个院子挨个房间搜查，想要找出下药的凶手。
家里的男丁都知道昨晚府上戒备森严，大家轮流值守，却还是出现了在厨房悄无声息下毒的事情，很有可能不止一个凶手。
下人的房间搜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众人看着秋水跟大公子带人搜查的样子，战战兢兢，没有一个人说话。
就在搜到春娟跟周康的屋子时，有个半年前进府的小厮服毒自杀了。
秋水看了眼春娟，“春娟姐姐，例行检查，麻烦你让一让。”
周康看了眼春娟，“不怕，大家都搜了，我们要配合。”
春娟心里不是滋味，明知道她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环，却还是不能幸免，她有些不舒服。
这个府上所有人下人都有可能下毒，但她绝对不会存有异心。
秋水带着人走进春娟的房间，随意翻开柜子抽屉检查了一番，刚准备转身要走，就看到脸盆架后面放着一包可疑的东西。
“找到了，就是这个。”一个家丁凑近看了看白色的粉末，“这是砒霜！”
听到这话，春娟怔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微弱的出声，“什……什么？”
周康连忙走到她身边，扶住要随时倒地的她，“别害怕，其中肯定有人构陷，你别激动，相信老妇人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秋水看了眼他们俩，没有情绪的吩咐，“去通知大公子砒霜找到了，但搜索不能停，或许是障眼法。”
“是！”
春娟哆嗦着嘴唇，感激的看向秋水，想说句感谢的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然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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