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焕盯着光屏上因为特权用户而超长停留的一行弹幕看了几秒钟，微微扬眉把视线挪开，沉默的找到了lu说的方形按钮，沉默的打开水龙头洗鱼。
舌尖抵着牙齿，在心底慢吞吞的把这个眼熟的昵称又读了一遍。
lu
陆的拼音正好是这两个字母。
又有钱又有闲工夫发弹幕时还用这种语气，给他一种很强烈的既视感，这个叫lu的可能是陆靳北。
光屏上敏锐的弹幕停顿了一瞬，不少人快速的捕捉到凌焕表情细微的变化。
——送了两个藏宝图，主播怎么没念感谢词？
——lu老板怎么知道按键在哪儿的？今天直播的地方也和之前不一样，难道主播现在在lu老板家里吗？不要啊！给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再签到三天就能攒到999条大鱼干了，到时候还准备让主播念我的名字呢！
——你怕是不知道上回直播间的五感共享是谁关掉的，你看看lu爸爸是个好相处的样子吗？
——砸钱果然可以为所欲为啊，这主播也是个见钱眼开的，简直不能和文文比。
——楼上怎么老把事情想的这么黑暗？踩一捧一要不得。我小姨家厨房的水池也是这个构造，厨房的用具都是一体式的，贼贵，好多按键都在左边，跟正常用的是反着来的，蹩手且高级。
——可能lu老板家的和主播新家的厨房构造差不多吧，开水键都在那儿，主播应该是刚换的所以才不知道在哪儿。
——突然好冷，但是我明明在家里开了暖气怎么肥四。
——天哪吃鱼还要去鱼鳞吗？难怪之前我妈炖汤的时候汤里飘的到处都是。
——主播这刀耍的好，用力还挺猛，刮鱼鳞的时候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像是自己的皮跟着一起刮下来一样。可千万别伤到手了，有没有买专门去鱼鳞的机器啊？哦哦哦主播在用那个刮了。我前段时间也是看个别的主播做鱼头，剁的时候切到手了停播半个多月。
——刚从隔壁直播间爬来的，隔壁主播真的不太像在做菜，像杂技，鱼鳞没去就算了把鱼往锅里一扔，好家伙蹦起来半米多，开了个五感，那鱼尾巴上滚开的水甩我一脸的。
“用刀去鱼鳞很慢而且容易伤手，刚才我忘记了，大家不要学我。”凌焕对着摄像头笑了下，往后退了步，清楚的展示了下桌上一长排今天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在平底锅里放油，
“放完油之后撒点盐，这样不容易粘锅，两面都变成金黄色就可以了。”
凌焕把注意力转移到手头上时就没功夫看弹幕了，也没注意到弹幕隐隐又有在掐架的趋势。
——别一口一个隔壁主播的，说话阴阳怪气，都没看完就瞎逼逼，文文现在做的还是挺好的，他第一次做鱼能弄成这样已经超过大多数主播了，你根本不知道文文有多努力！
——刚开播主播光站着不动就打钱，太假了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就直接滚，要我帮你戳烂眼睛吗？文文直播间的粉丝牌都没来得及摘，你两头跑的可真忙啊。
——文文正在直播，文家军不给自己的主播艹点热度，跑这儿来怪叫什么？你要是不提文文我都快忘了这个过气主播了，听说他最近还带新人，现在自己的热度都一路狂跌可真惨，真不知道今天是谁给他的勇气接着开直播的，我还以为他要含恨退赛呢。
——文文真的太努力了，他认认真真的爬了不少个大老板的床，前两天的猫友圈图片简直就是实锤，后来文文在个人账户上的解释绵软无力，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还影射是别人故意在害他，白莲花都要开到我脸上来了。
——这什么主播，他的热度竟然超过文文现在是第一名了，新人第一次来，冒昧的问一句，是做菜很好吃吗？
——我姐妹上次抽到了主播抽.奖寄的分装，回去吃的太急把舌头咬破了，你说好不好吃。
——淦！平台这个五感共享什么时候能升级一下啊！我就想摸摸主播的手！
——弱弱的问一句，文文带的那个新主播其实挺不错，你们有人关注吗？
凌焕开了中火，等着炖汤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弹幕，发现房管一口气禁了好几个人的言。
弹幕不停的蹦，他擦擦手上的水，只眼尖的捕捉到还剩下几个还在挣扎着说文文好的用户，很快最后这几个也全部被房管清理干净。
上次猫友圈里的事情听说闹的还挺大影响也不好，助理小王只发消息和他说进前三的可能性现在非常大，甚至说不定能拿第一。但他一直没时间去了解具体情况，只听说文文原本在猫友圈被爆出来的几张照片现在还在不停的增加，甚至成了套图。
鲫鱼豆.腐汤只要把握好火候和时间做出来就会非常鲜美，凌焕到时间揭开锅盖，浓郁的白色香气直往外冲。
——1551好烫舌头都烫疼了，但是真好吃啊，贵族每天都是吃的这样东西吗？嘴里叼着的营养液突然就不香了，明明这是星网上的最新款啊！
——为什么现在汤变成白色的了？主播是不是趁我们不注意换了一锅，这不是明显在作弊吗？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楼上有常识否？鲫鱼豆.腐汤煮出来就是白的，厨房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摄像头还照着，他上哪儿作弊？
——今天直播间人数是上次的两倍，看来这次抽.奖我又只能做一个卑微的分母了，哭哭。
——鱼不鱼的其实不重要，想知道主播什么时候再直播顺毛，想被摸。三天了，上次直播结束之后我三天没睡好觉。
——嗷嗷我是吃素的啊！我平时都是不吃肉的，但是今天这个鱼汤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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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靳北靠着墙安静的看着已经变成黑色的光屏，上面一个小人在不停的跑，后面跟了一排字——主播现在不在家，明天再来看看吧～
他已经等了五分钟了。
等着凌焕直播间的助理小王像之前几次一样私聊他，给他专门的那份。
平常小王都是凌焕一下播就找到他，但是今天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还是杳无音讯。
可能今天帝国的网络不是很稳定。
因为鲫鱼王体型大所以今天凌焕用来炖汤的锅都很大，他刚才看了看出锅的鱼，应该能分成好几份，之前两次凌焕给他打包分装的时候量都很足，简直像是偏心一样。
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给他吃刺比较少的鱼肚子。
卧室的门被仓促的敲了两下，陆靳北立刻挺直了背看着被缓缓打开的门。
凌焕似笑非笑的倚了下门框，“等什么呢？”
他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床上的陆靳北，“直播间里的lu是不是你？”
陆靳北点点头，浅金色的瞳孔在灯下清澈的透着亮光，因为敏锐的察觉到凌焕在对上他半兽态时好像态度会稍微好一点，所以一回家就迫不及待的切换了形态。
但是这会儿半兽态好像也不顶用了。
视线落在凌焕紧皱的眉头上，陆靳北快速起身，伸手想要去抓凌焕的手腕，低声道，“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觉得很好玩是吗？”凌焕心底没来由的一阵烦躁，lu的账号从他第一次直播时就开始出现在直播间，挥金如土，当时支线任务如果没有lu砸的火箭还不一定能完成的那么快。
他应该谢谢陆靳北才对。
但是今天冷不丁把这个名字和陆靳北联系在一起，他只觉得没来由的烦和一阵深深的无力。
本来只是个小bug。
结果现在简直像是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有了陆靳北的影子一样。
“没有。”从凌焕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不高兴，陆靳北快速的否认，“不是因为好玩，只是想帮你。”
凌焕往后退了步避开陆靳北的手。
之前发现洛笙也在直播，陆靳北作为男主攻肯定要给洛笙的事业添砖加瓦，难怪在他的直播间里总是沉默寡言。
“你还得去看洛笙，两边跑忙不忙？”
陆靳北没听懂，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洛笙？”
低声念了遍才后知后觉的捡回了对这个名字的敌意，陆靳北的眼底沉沉，“他也直播吗？”
“你不知道？”凌焕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确定陆靳北说的是真话，他抿了下唇，沉默片刻开口道，“喜欢吃鱼，想喝鱼汤？”
刚才他特地找了小王说先别给lu发消息，他自己来说。
凌焕说，“抽完奖之后只剩鱼尾巴了，你吃吗？”
“鱼尾巴……”陆靳北的声音低了下去，“鱼尾巴也喜欢吃。”
……
餐桌上用来放鱼汤的砂锅上盖了盖子，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陆靳北拖开椅子坐下，头顶上的耳朵耷拉着，像是察觉到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导致凌焕生气，所以主动的坐到了和凌焕距离最远的另一头。
凌焕咬了下筷子，“骗你的，不是鱼尾巴，自己把盖子打开来看。”
“坐那么远干什么？我有事要问你。”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