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法外之徒 > 正文 5
    罗聿听说姜棋想跟他买苏家文的时候几乎笑了。
    还是周子豪做中间人打的电话。
    周子豪的父亲和震廷有些合作,姜棋就找了他当说客。
    周子豪先问罗聿,要不要再一起出海,他上一回内裤都快输掉了,总得给他个机会扳回一城。
    罗聿四两拨千斤:“等沈齐喑来平市再说。”
    周子豪便又扯了几句,察觉到罗聿的不耐烦,他才切入正题:“罗总,您上次带出来的那个男孩儿,还跟着您么?”
    罗聿没回答,直接问他什么事。周子豪又扭捏一通,才说出了来意。
    姜棋开的价是五百万,罗聿听周子豪一报价,当场笑了:“姜棋打发叫花子?”
    周子豪却觉得五百万虽然入不了罗聿的眼,但买个苏家文总是绰绰有余了,他也劝过姜棋,罗聿没长性,可能没多久就把苏家文放出来了,到时候就不必这么迂回。
    而且有人跟罗聿争抢,罗聿说不定反而不放人了。
    姜棋却说不行,说苏家文是他老师的孩子,老师对他有恩情,他一定得把苏家文给救出火坑。
    周子豪被父亲三催四请,才硬着头皮给罗聿打电话。
    挂了电话,罗聿叫陆易进来,问他:“姜棋是当着你的面要送苏家文花瓶?”
    陆易顿了顿才说是。
    罗聿问:“你觉得苏家文不认识姜棋?”
    陆易把那天晚上的经过说了一遍,又强调:“苏先生不像是认识姜棋的。”
    姜棋的来路比阮争清晰,他是平市人,十五六岁时是西帮里的打手,某一年冬天,他突然从平市消失了,再出现已是三年后。姜棋摇身一变,成了震廷的副手,替阮争出面办事,一时风头无两。
    刑立成听陆易一说,便着手查了查,姜棋和苏家文确实有些关系,苏家文的亡父是姜棋的中学班主任。苏家文的父亲在世时风评很好,许是对姜棋有恩情。
    姜棋比苏家文大不少,小时候见过苏家文也不一定,而苏家文的相貌和小时候也无甚差别,他长得好看,认出来不是难事。
    只是所有的“凑巧”凑在一起,就让人不由得产生了些怀疑,他当即告诉了罗聿。罗聿本没往心里去,今天周子豪这么一出,倒是让他想了起来。
    罗聿打了个电话回家,问管家苏家文在做什么,管家那头去看了看,才说:“苏先生在看书。”
    罗聿闭着眼想了想苏家文呆在他家里的那个样子,还是不愿再多问下去了。苏家文简简单单,孑然一身,力气小得捏不死一只鸡,每天除了遛狗就是看书,躺在他床里这么久,要干什么早就干了。
    怀疑苏家文怀疑到头,也是做无用功。
    晚上罗聿推了个酒肉局,让司机直接回家。市中心近日在修路,司机绕路过去,开过了一家以前没见过的花店,罗聿恰好抬头看见了。
    他让司机停一停,司机靠边停下来,罗聿下了车,走进了花店。
    系着围裙的花店小妹同他打招呼:“先生,请问需要什么?”
    罗聿礼貌地问她:“能帮我扎一束郁金香吗?”
    “当然可以,”小妹放下了手里的水壶,道,“您要哪些颜色?”
    罗聿指着一丛白的:“只要这个颜色。”
    到了家里,罗聿把花塞给了苏家文,他不太干这些亲自买礼物送的事情,做起来还有些别扭。
    苏家文收的很开心,抱着花说:“就是不知道插在哪里。”
    罗聿想起那个银质花瓶,刚要说话,苏家文又说:“不知道药箱里有没有阿斯匹林。”
    “要阿斯匹林干什么?”罗聿问他。
    “阿斯匹林泡在水里,可以延长花期,”苏家文说,他捧着一大束花在家里扑腾着找花瓶,行动不便地挤来挤去,说什么也不肯把花放下,二十分钟后,总算在储物室搜罗出了三个不同色的花瓶。
    保姆帮他把花瓶在茶几上摆开,他就蹲在茶几前比划。
    “罗先生,”他转头喊罗聿,“你说哪个好看呢?”
    “你先来吃饭。”罗聿都后悔给他买花回来了。
    苏家文踌躇了一下,大约是想和罗聿一起挑花瓶,才终于放下了花,坐过来吃饭。
    吃了一半,罗聿随意提起:“姜棋那天送你的花瓶,你为什么不收?”
    苏家文抬头呆呆看了罗聿片刻,才说:“我觉得不好。”
    “怎么就不好了?”罗聿又问。
    苏家文摇摇头,道:“我说不清楚,他看起来好吓人。”
    姜棋五大三粗的倒是像个黑社会,罗聿笑了笑,安抚他:“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就大胆收。”
    苏家文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今天找人,跟我开五百万买你。”罗聿观察着苏家文的表情,慢慢道。
    苏家文理解罗聿话里的意思花了几秒,一想明白,他的脸霎时就白了,诺诺道:“是吗?”
    苏家文眼神直勾勾看着罗聿,好像在等待他的判决。
    罗聿被他这么看着,也不忍心起来,他说:“阮争对他大概不怎么样,穷酸。”
    苏家文还是看着他,手里捏着筷子,也不吃了,又紧张又害怕,他想问罗聿有没有把他卖掉,可是又不敢问。
    “我没答应,”罗聿松了口,他伸手给苏家文夹了一块排骨,“吃完了陪你选个花瓶。”
    苏家文低下头“嗯”了一声,情绪却再也不像罗聿递给他花时那么高了。
    罗聿逗了苏家文几句他也不笑,也觉得没趣,随手给苏家文指了个花瓶就上楼了,等他回房,苏家文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翻药箱。
    “找阿司匹林?”罗聿拉下领带扔在一边,解开了衬衫扣子。
    苏家文把装了郁金香的花瓶搬在脚边,找到了一板阿司匹林,放了一片进花瓶里,抬头问罗聿:“罗先生,花瓶放在哪里好呢?”
    “随你。”罗聿说。
    苏家文状态不大好,可能是晚餐的时候被罗聿吓了一吓,有些低落,他强作镇定地告诉罗聿:“我想把他放在餐厅里面,可是白色和桌布颜色一样,不太搭,就先拿上来了。”
    他大约说了七八个想放花的地方,还认真分析了放在哪里的优缺点。
    罗聿听的好笑,很想问苏家文今天话怎么那么多,但他其实是清楚的,处于补偿的心理,他也没有问出来,坐在沙发上听苏家文念叨他的摆设经。
    “所以卧室还是最好的,”在罗聿快听困的时候,苏家文总结陈词,“可以放在这里吗?”
    罗聿看他费劲地搬花瓶,走过去帮他抬起来,放在沙发旁的矮架上:“这里?”
    “嗯,好看吗?”苏家文对罗聿笑笑。
    罗聿走远了几步观赏,确实不错,就通过了苏家文的申请,接着去了浴室。
    他洗完了澡出来,苏家文又跑楼下偷奶喝去了,罗聿走下楼看他,苏家文捧个杯子喝得高兴。
    场面和谐,但厨房里弥漫着一股焦味。
    “什么味道?”罗聿皱着眉问他。
    苏家文心虚地说:“什么味道,我没闻到啊?”
    罗聿走过去看了看,水池里摆了两个奶锅,其中一个底上都黑了,问苏家文:“你牛奶煮焦了?”
    “没有啊。”苏家文左看右看,不承认。
    罗聿弯起手指,敲了敲苏家文的额头,走下了酒窖,选了瓶酒拿上来:“喝什么牛奶。”
    罗聿开了盖,倒了两杯,递一杯给苏家文:“成年人还是要喝点有酒精的。”
    苏家文放下了牛奶,接过酒喝了一口,看罗聿也喝,他就又喝了一大口。
    苏家文酒量不好,喝了两口就上脸,双颊飘了两块红晕,说话带酒气,走路轻飘飘的。
    他这时候看罗聿,便再也掩饰不了了,他喜欢罗聿,是确确实实的喜欢。
    罗聿也有虚荣心,理所当然地享受苏家文眼神的追捧,他对苏家文明知故问:“家文,你愿意去跟着姜棋吗?”
    苏家文蜷着腿坐在单人沙发里,闻言抬头,很机警地说:“不。”
    “为什么不愿意?”罗聿轻声哄骗,“你不是还收了沈齐喑的名片么?”
    苏家文说:“也不要跟着沈齐喑。”
    “为什么?”罗聿沉下脸。
    苏家文把酒杯放在一边,将身体倾斜到罗聿那里去,他和罗聿坐在两个沙发里,他重心在上半身,手撑着沙发沿,勉勉强强凑近了罗聿,小声告诉罗聿:“因为我喜欢你。”
    他的告白来得没有铺垫,也没有很多花样,明明白白地说给罗聿听。
    “你喜欢我什么?”罗聿问他。
    苏家文说不出来,他胆大包天地将手搭上了罗聿的肩膀,和他越贴越近,终于碰上了他的唇。
    苏家文呼出的气带着酒气,柔软的嘴唇紧贴着罗聿,蹭了两下又移开去,漂亮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罗聿,又说:“喜欢你。”
    罗聿看着苏家文严肃的表情,心跳不知怎么的竟也跟着他加快了一点,他不由自主地问苏家文:“有多喜欢?”
    苏家文过了一会儿才形容,“做什么都可以的。”
    “如果我让你陪姜棋睡觉呢?”罗聿捏着苏家文的下巴,让他抬头。
    苏家文眼神已经变得迷迷茫茫的,罗聿一不留神,苏家文一歪头就睡过去了。罗聿看着他,心情很是复杂。
    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松了一口气,苏家文睡着了没有回答,代表他不需要听苏家文的回答了。
    他自己提出来的问题,却不想去听答案。
    苏家文缩在沙发里睡着,姿势一看就很不舒服。
    换做以前的罗聿,可能就把苏家文或是任何和他睡过觉的人丢沙发上自己上楼睡了。
    但这一次,罗聿没有。
    他把苏家文打横抱起来,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与他相拥入眠。
    早上起来,苏家文竟然醒的比罗聿早,蹲在矮桌边看他的郁金香。
    听见罗聿起来,他回头看,紧张地说:“有一片花瓣好像边枯了,我在想怎么办。”
    “枯了就枯了,什么叫好像。”罗聿走过去看,并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苏家文忧郁地摆弄了一下,说绕口令似的道:“阿司匹林不太灵。”
    罗聿笑笑,揉了揉苏家文的脑袋:“枯了就再给你买一束。”
    苏家文还是契而不舍地研究他的花,回头和罗聿商量:“罗先生,如果我以后走了,花瓶可以摆在这里吗?”
    他提的问题很清醒,实事求是,但罗聿不喜欢听。罗聿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苏家文,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这就想去投奔姜棋了?”
    苏家文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垂着脑袋,罗聿问他:“到底哪朵花枯了?”
    “这朵,”苏家文捏着其中一个花枝,将它拔出来一些,给罗聿看,“这一瓣。”
    罗聿伸手将这朵花抽了出来,丢进了垃圾桶,走进更衣间去。
    气得苏家文在他后面跳脚:“你怎么随便扔人花呀!”
    罗聿站住了,回过身居高临下看他,苏家文又缩了缩不说话了,只是表情还是忿忿不平。
    “还有脾气了?”罗聿问他。
    “不敢。”苏家文用脚尖踢了踢垃圾桶,跑楼下吃早点去了。
    吃早点的时候,厨娘新做的一个小菜引起了苏家文的注意。
    “刘阿姨,这是怎么做的?”苏家文叫住了经过的厨娘,问她说,“我小时候爸爸给我做过,后来就再也没有吃到了。”
    厨娘看了看,道:“这是我们老家的一道腌菜,平市是不多见的。”
    苏家文就说他想学,罗聿在一旁泼他冷水:“奶都要煮焦的人,还学做菜。”
    但苏家文还是跃跃欲试,罗聿就随他去了。
    去公司的路上,罗聿先是接到了沈齐喑的消息,沈齐喑打电话过来问他早安,说他知道姜棋背后是谁了,一位新上任的部长。
    罗聿道:“怎么搭上的?”
    “问了我家老头子,说没人知道怎么搭上的,”沈齐喑道,“你小心行事,让你爸再去问一问。”
    罗聿沉声说知道了,他刚想挂电话,沈齐喑忍不住问起:“对了,苏家文……你还没玩儿腻?”
    罗聿听见沈齐喑提苏家文他就头大,沈齐喑还不放过他,继续问:“我听说姜棋五百万跟你买?”
    “你消息倒是灵通。”罗聿冷冰冰道。
    沈齐喑和周子豪关系不错,会知道也不足为奇,罗聿不想和他多废话,刚想骂他,邢立成的电话插了进来。
    罗聿切了电话,邢立成在那头的声音严肃异常:“罗先生,青森码头出事了。”
    青森码头是罗聿的产业之一,这个码头并不大,但临近寰宇科技旗下的一个实验室,这个实验室涉及生化项目,还因为临近码头,常存放一些敏感的东西,因此青森码头出事,和别的码头还不太一样。
    罗聿先放下电话,让司机掉头,转去青森码头。
    “有一个集装箱从内部起火了,”邢立成似乎已经在实验室,身边声音有些嘈杂,“集装箱里原本装着A·L有送过来的东西。”
    A·L回A国后,他父亲和罗聿交涉过几次,但航线的事情没了下文。
    前一阵子,A·L联系罗聿,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他,即将抵达他的港口。
    罗聿想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便答应了。
    坐在副驾的陆易手机也响了,他接起来,轻声与对方交谈几句,转过头来打断了罗聿的思考:“罗先生,是震廷的姜棋。”
    罗聿挑了挑眉,事情都挤在一起来了。
    “他说……”陆易犹豫了一下,才道,“青森的集装箱不是震廷烧的,他想和您通电话。”
    罗聿扯了扯嘴角,倾声接过了手机,姜棋在那头自若地和他问好。
    “罗先生,”姜棋道,“你好,我是震廷姜棋。”
    罗聿没说话,等姜棋说下去。
    “其实我是有私事,”姜棋单刀直入,“请问家文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
    罗聿觉得姜棋着实有趣,便答道:“不考虑。”
    姜棋继续争取:“如果你放苏家文走,我可以保证,震廷以后不再碰寰宇的生意。”
    “哦?你算什么东西?”罗聿语气冷了下来,“震廷现在改姓姜了?”
    “我这么说,阿争当然是同意的,”姜棋说,“我还可以提供一些关于A·L的信息给你。”
    “不必,谢谢。”罗聿把电话挂了还给陆易,沈齐喑又来了。
    罗聿深呼吸了几下,才接起来。
    “你挂我电话!”沈齐喑指责,“就为个苏家文?”
    罗聿将电话拿的离耳朵远了点:“我有正事。”
    沈齐喑从小就是弄不到什么不肯罢休的性格,他回了首都,看见哪个小情人都想到苏家文,又腆着脸来和罗聿讨人了:“你不如卖给我。”
    “你就不嫌脏?”罗聿不耐烦道。
    沈齐喑愣了愣,回答:“睡一睡罢了,又不是讨回家里做老婆。”
    “那也轮不到你,”罗聿一想到沈齐喑看着苏家文心里那点龌龊事,就气不打一出来,心里念头一转,告诉沈齐喑,“姜棋要拿A·L的东西和我换。”
    “你舍得?”沈齐喑听出他的意思,有点惊讶。
    罗聿向来很讨厌别人威胁他,要拿东西必定明抢,从不交换,这次却有些松口的迹象,想来还就是玩腻了苏家文,才随便塞个下家物尽其用了。
    “玩物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罗聿嘲讽他,“难不成我要和他陷入爱河?”
    沈齐喑觉得扫兴:“你有用就算了。”
    到了实验室,罗聿跟着负责人看了一圈安保系统,实验室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又去码头看了那个自燃得不成样子的集装箱。
    站在海港边,邢立成道:“灰烬味道奇怪,我已经送去检验了。”
    他们绕着码头走了几步,看见泊在另一头的沈齐喑的那艘船,罗聿走过去,越看那船上鲜红色的“沈齐喑”越不顺眼,吩咐陆易:“把那个喷绘给我去了,”
    “这船……”陆易想说这是沈先生的船,被邢立成踢了一脚,立刻点头说是。
    “上面那个棕榈树也移了,”罗聿又指着船上面巨大的的装饰景观树道,“挪到家里小花园去。”
    忙了一个白天,回到家进了门,罗聿只听餐厅那头乒乒乓乓,不见苏家文的人。
    他走进厨房,苏家文刚把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放进烤箱。
    厨娘站在一旁想帮忙又帮不上,看见罗聿回来,如同看见救兵:“罗先生。”
    苏家文调好了时间,回头笑眯眯地看罗聿。
    “在干什么?”罗聿走过去问他。
    “烤蛋糕。”苏家文回答他。
    罗聿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道:“好了就出来吃饭。”
    苏家文和厨娘对视了一眼,乖乖出去了。
    “家里挪了一棵树来,”吃饭时,苏家文对罗聿说,“下午陆易挪的。”
    罗聿看了一眼跟他做报告似的苏家文,“嗯”了一声。
    “好像上次那艘船上的树。”苏家文又说。
    罗聿吃完了,放下筷子站起来,面无表情地俯视了苏家文两秒,去了书房。
    到了八点钟,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罗聿过去开了门,苏家文端着个碟子站在门口,上面放着他做的杯子蛋糕。
    罗聿在苏家文期盼的眼神下,纡尊降贵吃了一口蛋糕,然后原封不动吐到了纸巾上。
    “太难吃了。”罗聿一点面子也没给苏家文留,他把碟子推开,起身到洗手间漱口去了。
    苏家文站在他桌子边上伸手拿了一个吃,罗聿走出来,他还不服气:“我觉得挺好吃的呀。”
    “你这是把这里当家了?”罗聿低着头看苏家文,他背光站着,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给人一种冷淡而威严的感觉。
    苏家文瞪着罗聿,紧抿着嘴,后退了一步。
    罗聿抬手帮苏家文整了整衣领,继续道:“还是把我当男朋友?”
    “没有……”苏家文急惶惶辩解。
    罗聿看了他一会儿,苏家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要站不住了,罗聿才对他笑了笑,问他:“家文,你很喜欢我?”
    苏家文嘴唇动了几下,好像是在犹豫,又像觉得难堪。
    “是不是?”罗聿循循善诱。
    “是。”苏家文最终还是承认了,他记得自己昨晚大胆的表白,但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要对着罗聿说“喜欢”,还是有点困难。
    毕竟罗聿也不喜欢他。
    罗聿又听见苏家文说喜欢,心里还是很满意的,摸了摸苏家文的头发,苏家文比Abel温顺得多,安静又体贴地站让罗聿摸,罗聿的手刚从苏家文头上移开,苏家文突然问罗聿:“真的不好吃啊?”
    “……不好吃。”罗聿打击他。
    苏家文撇撇嘴,端着蛋糕出去了。
    邢立成告诉罗聿,姜棋又来找他了,说价码还可以再谈,但是要苏家文完好无损。
    “完好无损?”罗聿嗤笑,“怕我杀了苏家文不成?”
    邢立成在那头也感受到罗聿心情不好,没敢吭声,罗聿道:“你帮我去谈吧,让姜棋好好掂量,再估个价。”
    罗聿又在书房呆了一会儿,才回卧室,苏家文背对着他跪坐在床上看书,罗聿走过去看,是个带图菜谱。
    “改学做饭了?”罗聿问他。
    苏家文合了书,不好意思地转过来:“随便看看,也学不会。”
    苏家文长得很纯,但就是有股肉*的味道,穿着宽松的睡袍,露出一块白皙的胸膛,罗聿看着他,他主动地把浴袍的带子解开,跪爬到罗聿面前,手碰在罗聿的腰上,轻声问:“罗先生要做吗?”
    罗聿从鼻腔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苏家文就吻上去,从罗聿的嘴唇,下移到喉结,手解开了罗聿的皮带。
    情事过后,苏家文瘫软无力地躺在一边。
    罗聿从浴室走出来时苏家文还没有回神,罗聿捏着苏家文的下巴,苏家文软软地看着他,叫他:“罗先生。”
    他的模样很不设防,天生有依赖的情态,罗聿被他喊得心头一软,头一回觉得有人能贴他的心贴的这么近。
    但还是不够近。
    罗聿拍了拍苏家文的脸:“休息够了就去楼下睡。”
    苏家文呆住了,过了几分钟,他才站起来。
    他站得不是很稳,就像罗聿刚认识他那一次一样,腿打着颤,重新把睡袍穿上,看了罗聿一眼,低声说:“我下去了。”
    罗聿在卧室的书架上取了本书,架上眼镜读,看都没看苏家文一眼。
    苏家文见罗聿在忙,就离开了主卧,小心关上了门,罗聿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读进去,他把书丢一边去,烦躁地把灯关了。
    第二天上午,邢立成来罗聿家里拿一份罗聿昨天落在书房的文件,碰上苏家文遛狗回来。
    他牵着Abel走得很慢,看见邢立成就站定了,招手问好。
    Abel不怕邢立成,背上的毛都刺起来,碍于被苏家文牵着不敢动,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Abel,别叫。”苏家文蹲下来摸了摸Abel的毛,Abel侧头碰了碰苏家文的脸,安静了下来。
    他走在邢立成边上,两人沉默地往门口里走。在快要到门口时,苏家文突然问邢立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邢立成停下来脚步,看着苏家文,没有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
    苏家文便问了:“罗先生是要把我送走吗?”
    这是邢立成不该回答的问题,他保守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送给姜棋?”苏家文扯着绳子的手骨节都有些发白。
    邢立成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清楚。”
    “哦?”苏家文突然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看了邢立成一眼,邢立成看着嗅他脚的Abel,等他看向苏家文,苏家文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拉了拉狗绳,“Abel,回家了。”
    说完便带着Abel拐弯去花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