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重生O总在钓我 > 正文 第86章 前世番外1
    此时此刻,祸水的骨灰早已深埋在了红枫树下,太元宫内群臣跪服,高呼万岁。而上燮的君王端坐在帝位上,目光空洞地越过重重宫阙,遥望着乌云高坠的天际。
    七年就这么过去了,如今上燮海晏河清、民康物阜。谢玄濯心里突然轻松了起来,在毓文殿她召见了重臣定下了太子人选后,终于起驾去了已经封闭七年的冷宫。
    紫檀跟在她的身边,面上无悲无喜地看着谢玄濯推开沉重的大门,阳光唤醒了尘埃,它们如流星般飞舞在烈烈日光下,几乎化成灰烬的回忆清晰地回荡在眼前。
    无数雪白的绸缎飘荡在寂寂的大殿里,谢玄濯望见金发少女白衣胜雪,周身依旧有着震撼人心的美丽。
    然而,那片白衣下一刻化作飞花,倒在自己怀里,鲜红的血丝溢出她苍白的唇角,继而浸透了雪白的衣裙。
    雪白与鲜红泾渭分明,红似烈火咆哮着悲哀,白如大雪虚无得仿佛不存在。
    少女白到透明的手指用力抓着谢玄濯衣袖上的流云,她仍然笑着,甜美的声音蛊惑人心。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少女甜甜地笑着,“谢棠,你知道吗?”
    谢玄濯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徒劳地想要擦净少女身上的血,可是少女毫不在意自己唇边怎么擦不尽的血。
    “谢棠,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总梦到......一个人,那个人会带我走,走得很远很远,自由自在的.......带我逃离那个可怕的地方。”
    “我以为那个人......真的出现了,那颗李子帮我砸到了她.......她就会带我走。”
    “原来,根本就没有那个人。我......真傻啊,谢棠.......我恨你。”
    怀里的人终于没有了任何气息,她苍白的唇被鲜血染得嫣红,笑容明媚,明媚而残忍。
    这种绝望的残忍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仿佛随着她的死亡一切都消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玄濯惊醒一般地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梦魇般地呢喃不断,“紫檀,我们......该接皇后回来了。”
    “皇上,您说的皇后是谁?先皇后已经死了。”紫檀不冷不热的声音在谢玄濯耳边响起,“现在的皇后是宁大将军的女儿,宁锦。”
    “不是,我们要去接她,朕和她约好了,她说想出去玩儿,玩够了就会回来。”
    紫檀:“皇上,先皇后她已经死了。”
    谢玄濯摇摇头,脸上的神情镇静地让人害怕,“连你也不相信朕吗?她求朕送她出宫,游历大川,和朕一起骗过了天下人。就连你也被骗了啊。”
    紫檀静静地看着谢玄濯在听见“坟”字后惊恐无措的模样,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事实,“先皇后已经死去七年了,虽然您未曾去看过,但她坟旁的枫树自那以后又红了七次。”
    这还是紫檀第一次见谢玄濯哭,君王哀哀地哭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双冷漠的眼睛里涌出,沾湿了她的衣袍,又滚落在地,溅起了几缕灰尘。
    “皇上,已经过去了七年,您为什么偏偏还要记得这么多呢?”
    “那个时候,朕总以为时间还有很多,能够补偿她。可朕害死了她,她说她恨朕,她是该恨朕啊。”
    “皇上,她不是恨您,是恨与您相爱。”紫檀说,“您也不必悲伤了,相爱也好,相杀也罢,人化成灰了,再爱再恨都于事无补了。”
    “你们都叫朕不要悲伤,说等时间过了,自然就不悲伤了,可时间什么时候才会过?”谢玄濯游魂似地走出了冷宫,一路向着出宫的御道走去。
    “大概每个人的时间不同吧,有的人一分钟就好了,有的人要一天,”紫檀轻轻笑了,她记得明净翡临死前都还饱含爱意的眼睛,“有的人......要一辈子。”
    “一辈子也很短啊,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那么短,连一辈子也没有。可是曾经有过那样的日子,失去了,就再也没有期待了。没有期待的一辈子,就变长了。”
    皇宫的小路上人烟稀少,紫檀对此默然不语,只是跟着谢玄濯缓慢的步子,来到了姹紫嫣红开遍的御花园。
    紫檀本以为皇上恢复了清绝孤冷的模样,应该不会再说胡话了。她刚想唤人去传午膳,就又看见谢玄濯面色迷茫而扭曲地开口。
    “你说,这一辈子到底是长还是短啊?”谢玄濯状似梦呓,仰头看着灼灼红叶。
    紫檀一下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谢玄濯很是可怕,就像是坚冰里包裹着危险的烈火,潺潺流淌的雪水其实是在燃烧。
    烧到最后一根弦断了,就会释放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东西。
    “皇上,大巫师前来献上为您寻找的养命长生之法。”文度小跑着来到谢玄濯身边,一下唤回了谢玄濯的神智。
    “什么?”谢玄濯突然像是恢复正常了一样,擦干了眼角的泪,“让他到毓文殿来。”
    毓文殿里,头发全白的大巫师还穿着云国雾洲特有的防寒锦服,他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海腥味。
    谢玄濯换了一身轻便的青色长衣,裙角绣着翠绿色的枫叶,叶边被人细心地用金线一笔一画绣得精致,与她妖冶美丽的容貌相得益彰,溢彩非凡。
    谢玄濯站在龙椅旁看了许久,才冷笑两声坐了上去,她满脸阴寒,琥珀色的眼睛里仿佛凝结着冬夜烟水般的寒露,将冰冷冻入人肺腑。
    整个毓文殿的人都噤若寒蝉,直到谢玄濯暗哑却异常平静的声音响起,“大巫师,说说吧,是什么养命长生的法子。”
    “皇上,这是取自茫茫雾洲的法子,那儿的刹那海中央,有一种早已石化的奇草月衣花,将此花滋养过的岩石放在身边,再辅以修炼法门,便能延长寿命......”
    “朕不是要这个,”谢玄濯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着异样的光芒,“朕是问雾洲可有起死回生之法。”
    “皇上,那是邪法啊,是要付出代价的。”大巫师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皇上,茫茫雾洲月衣花早已绝迹,被它滋养过的岩石也千金难求。”
    “就是说有邪法可试。”谢玄濯唇角微扬,笑出一种病态的美艳来。
    “皇上,臣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何况那一定是要付出天大的代价的。”大巫师忙朝文度和紫檀使眼色,希望他们帮助劝劝谢玄濯。
    “是啊皇上,云国现在已经是我们番属,那地方邪得很,大多事都是夸大而已。”文度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看了眼紫檀忙跟着劝说道,“您看,要不先传膳吧,奴今儿吩咐御膳房做了莲子羹来......”
    “代价,代价是修炼到比乌龟命还长,到死也只能孤伶伶一个人吗?”谢玄濯埋着头,似笑非笑又发疯似地站起来,踹向身下的龙椅,“这不是代价,是惩罚啊。”
    “是长,是长啊,紫檀,一辈子这么长,要怎么过下去啊。”
    “一辈子的时间,很长啊。”谢玄濯推开上前扶住自己的紫檀,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一月后,上燮赤繇帝驾崩,好在她早立下了储君,上燮政局依旧平稳。
    海上颠簸且无聊,谢玄濯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羽织,终日抱着剑靠在甲板的角落,呆呆地望着时而蔚蓝时而灰暗的天空。
    这艘船不算很大,只分成了上下两层,下层住着一个全身裹着薄纱的坤泽和保护她们的乾元,一直很是神秘。
    而上层甲板上人大多是乾元,其中一个名为祝溪的女性乾元最喜欢在饭后与谢玄濯攀谈几句。
    “我说小谢,下个岸口你就下船吧,这是艘贼船。保不齐就会爆发点冲突什么的,你别看现在安静祥和,以我出海十几年的经验来看,那帮带着坤泽的人肯定有问题。“
    这是祝溪第十三次跟谢玄濯说这话,她依旧抽着一杆呛人的旱烟,风吹日晒的脸黝黑发亮,看不出年纪。
    “多谢,只是出海的船只有这么一艘,我是万万不会回去的。”
    “我看你通身的气派就不是寻常人家的乾元,家大业大吃喝不愁,你上船到底是为了什么,又不像我们这些人想捞些海底的沉船宝藏,发笔横财。”
    “难不成你是看上了那个坤泽?那个小娘们的确身段妖娆窈窕,估计长得也不差,你莫不是动了心思?可以你的家世来说,什么坤泽没见过......”
    “祝溪,我说过了,我是为了去刹那海。”谢玄濯眼眸里满是淡漠,虽然容貌妖冶妩媚,但看上去仍有温润如玉的清朗之气。
    “刹那海已经有百年没人真正找到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祝溪来来回回打量着谢玄濯,见她容貌绝世,在一众人中风华无限,明明年纪不大,却总有种沧桑沉郁的气质。
    虽然身处人群之中,却总有种置身身外的冷漠,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扰乱她的心,和她一成不变的平静。
    然而,谢玄濯只是笑笑,便不再说话。
    夜里,谢玄濯躺船舱里和衣而眠,却突然听见甲板上乱哄哄的声响和冲天而起的火光吵醒。
    一个粗鲁的男音吵吵嚷嚷着道:
    “老子不干了,说好的把这坤泽送到雾岛就给我们一万银钱,现在老子把人抢了送来,结果他们不要了......”
    谢玄濯侧耳细听,才明白这群人大概是附近山贼海贼之类的,强抢了美貌的坤泽,要送去卖掉,如今却出了岔子。
    她面色平静,刚想转身再次睡去,却听见其他乾元略带猥琐之意地笑道:
    “哎呦,这坤泽真美啊,还是一头金发。干脆你把她卖给我们所有人算了,一人出个千两银子,这儿这么多人,你岂不是能赚上几万两。”
    当谢玄濯抱着剑走出去时,四周全都是人,乾元们围着坤泽品头论足,好不热闹。
    祝溪也凑了过来对谢玄濯低声说道:
    “别看那个坤泽的眼睛,媚得很,那是专门培养来侍奉人的绢人,看久了让人感觉爱她爱得发狂,恨不得占为己有。”
    “是吗?”谢玄濯轻轻一笑,声音不大,却在这群人中异常明显。
    被绑在甲板桅杆上的女人,果然是一瀑金发,轻薄的白色面纱似有若无地挡住了她的脸,却露出一双极媚极美的眼眸来。
    乾元们围着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像是在打量已是囊中之物的小羔羊,而羔羊身体的颤抖和偶尔流露出的脆弱神情,更让他们兴奋不已。
    “来来来,今天谁出的价高,这个坤泽就归谁,春宵一刻值千金。”
    又有人开始起哄,腥咸的海风中夹杂着各式各样的信香,女人曼妙的曲线和雪白的身体不断刺激着在场的所有人。
    一阵海风吹拂起遮面的薄纱,仅仅是远远地看上那女人一眼,就让人感觉如坠梦境,似乎是多年以前,隔着云端第一次望见那令人为之惊艳,心动不已因而毕生难以忘怀的容颜。
    那眼眸里仿佛含着深深的情意,让你整个人为之一颤,心头涌起飘飘渺渺难以自禁的爱恋。
    “都叫你别看了,祝溪发觉那一阵风让全船的人都像个初尝情味的毛头小子一样呆住了。
    她率先反应过来想要叫醒谢玄濯,却发现这个淡漠得不染纤尘的人,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突然黯淡了下去,宛若空洞的沙漠刮起了黑黝黝的冷风。
    然而,祝溪没有看到的是,那女人在看清谢玄濯的容貌时,她那双玫瑰色的眼睛也露出了怔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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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要给小小谢起什么名字,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