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少年指尖在他手腕处微微摩挲, 眼神清明，带着无比温和笑意。
其实手指摩挲并没有什么，楚清问却总觉得氛围中多了一丝暧昧。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 谢叙不让，还笑吟吟地望着他。
两人对峙片刻, 最后是楚清问败下阵来，目光撇向别处, 他才松开手。
“负责不是那个意思。”楚清问说。
“那是哪个意思？”谢叙追问。
楚清问从他身-下挪出来, 走到一处空地躺下，没有再回答。
山洞里亮着火光, 楚清问闭着眼, 很快听见脚步声响起。
谢叙躺在了他身侧。
下一瞬，楚清问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他长睫疯狂抖动，人假装睡着，就那样僵在谢叙怀里。
“师兄不用紧张, 我不会对师兄做什么。”温热的呼吸擦过耳边，少年声音略微嘶哑。
楚清问努力放松身体之际, 听见谢叙说了一声：“晚安。”
他一怔, 也能感觉到身后的谢叙也怔住了, 随即不解道：“晚安是什么意思？”
“是我那个世界的……”说到这里, 楚清问想起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改了话语,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世界很好很繁华, 这个晚安就是我在梦里听他们说的。每次晚上睡觉之前，都会说一声晚安。”
“师兄还梦到了什么？”谢叙饶有兴趣地问。
谈及到现代世界，楚清问一点困意都没了, 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
“梦里并没有我们这种修仙者，有很快的车子、天上飞的飞机，穿的衣服也不同……”说到最后困了，楚清问眼睛一闭，陷入熟睡。
山洞里安静下来，身边人呼吸平稳均匀，谢叙闭上眼，耳边回荡着楚清问说的那些话。
但很快被另一种声音打乱。
“谢叙，别相信你这个大师兄的话，他在骗你，什么做梦都是忽悠你的。你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他，快杀了他为自己报仇。”
“杀了楚清问，你就是这世间最厉害的人了。”
“闭嘴。”谢叙冷声开口，惊醒了楚清问。
他眼神迷糊，以为谢叙又是头疼犯了，翻个身面对谢叙，闭着眼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师弟，我之前送你的丹药你吃了吗？若是没吃，现在可以吃了，是可以抑制头疼的。”
讨人厌的声音顿时消失，谢叙盯着楚清问白皙无瑕的脸，微微凑近，用自己的脸碰了下他的脸颊。
肌肤相触，楚清问不适应地推了下谢叙，没推开，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谢叙想到他说的丹药，在储物袋中寻到，被保存得很好，一看就知道是不舍得吃。
不仅如此，还有梅子、糖葫芦等各种东西。
谢叙捏着丹药仔细打量，眸色微深。
楚清问浑身抖了一下，身体冷得像是被人塞进了冰窖。
他不断往谢叙怀里钻，找到最温暖最舒适的姿势后不再乱动，全然不知此刻和谢叙近得几乎没有任何距离。
只要一动，唇瓣就会贴上额头。
谢叙喉结上下滚动，目光瞄过楚清问的眉眼，最后落在那张唇上。
他不可控制地微微低头，楚清问刚好在那个瞬间动了动，仰过头。
唇瓣贴在一起，谢叙瞳孔猛然放大。
仅仅只是一刹那，楚清问就往上靠了靠，继续沉睡。
唇瓣似乎还能感觉到温热的触感，谢叙盯着眼前的唇，忍不住再次凑近吻了上去。
楚清问像是不舒服，挣扎了一下。
谢叙顿时离开。
怀里的人似乎意识模糊，一会喊热，一会喊冷。
谢叙碰到了他滚烫的额头，蹙起眉头。
楚清问贴了过来，他的身体太烫，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炙热的温度。
储物袋里的丹药没有能用上的，谢叙打开楚清问储物袋，手却倏然被按住。
睡梦中的男子无力地呢喃着：“别偷我梅子。”
被触碰到的地方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传递至心尖，让心跳骤然失控。
谢叙一动不动地望着楚清问，好似上瘾了般，凑上去轻轻吻了下他的唇。
脑海里的声音察觉出他的欲-望，疯狂叫嚣着：“谢叙，动手，既然喜欢，就把他变成你的人。”
“正好他现在也无还手之力。谢叙，上啊！”
“他生气的话就杀了他，没关系的。”
谢叙没有理会那些声音，找出合适的丹药，放入楚清问的唇中。
苦涩的味道遍布口腔，楚清问皱眉想吐出去时，谢叙笑道：“师兄如果吐出来的话，我就亲自喂师兄。”
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下意识的动作，楚清问咽下去，眉头逐渐舒展。
山洞里温度低，再加上得了风寒，楚清问一直很冷，不自觉往身边温度高的谢叙身上靠。
少年干脆伸手搂住了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怀里的人仿佛火炉，牵动着他的思绪。
楚清问几乎是闷醒的，他被谢叙抱得十分紧，呼吸困难，忍不住挣扎下。
这一挣扎，谢叙就醒了，目光诡异地看着他片刻，最后落在他的唇上：“我昨天夜里没有忍住吻了师兄。”
楚清问原本就在那样目光下极为别扭，正想着起来出发去寻找灵草，听到谢叙的话瞬间愣住。
“我错了。”少年贴在他的耳边认错。
楚清问再次怔住，反应过来时脸颊红了个遍。
他当时恍惚中确实感觉自己好像被亲了下，还以为是幻觉，谢叙的话印证了是真实发生的。
“我后来没忍住，又亲了师兄一次。”谢叙垂眸说，“对不起，师兄若是想打我的话，可以打。我下次不会再偷亲了，会提前询问师兄。”
这都什么和什么，楚清问大脑一片混乱，含糊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这样了。”
“为什么？”谢叙问。
楚清问说：“我们还没确定关系，没确定关系前……”
谢叙打断他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确定关系。”
楚清问脑子更乱了，下意识岔开话题：“我们出去吧，继续找灵草，这个找完了，还有下一个。”
他远离谢叙后站起身。
谢叙抓住他的手腕，良久才说：“师兄不是说喜欢我吗？我也喜欢师兄，既是如此，师兄为何不愿和我在一起。是在顾虑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没有之前的记忆？”
“不是，没有，我没任何顾虑，只是……”楚清问闭了闭眼，有些无奈地说，“你说得太突然了。”
谢叙瞬间失笑：“我懂了，师兄是害羞了。”
楚清问没有回答，揉了揉发热的耳根，快步走出山洞。
谢叙刚要出去，就听见一句话：“等你记忆恢复，我们就在一起。”
*
走到最后一片山头的时候，楚清问有些失望。
这里并不符合涂菱草生长的环境，一眼看去，也没什么灵草。
抱着不死心的态度，楚清问围绕这个山头找了一圈，最后发现有一处不同。
这处地方一眼看去类似温泉，上面结了一层冰，下面未冻实。
楚清问没找到涂菱草，准备离开时想到什么，召出长剑，直接把上面的冰破开。
藏在其中的灵草瞬间出现，在冰冷的水中摇曳，叶子是黄色的，正是小说里写的涂菱草。
“放下。”远处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楚清问早有预料，手指探入水中，快速把涂菱草连根拔起。
看着他如此迅速，没有一丝犹豫，赶过来的黑衣男子怒火冲天：“放下涂菱草，那是我的东西。”
上一个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王垚。
楚清问正是有了上一次被抢的教训，这一次才如此迅速。
他起身对男人微微一笑，说：“谁先拿到就是谁的，这位道友人都没有过来，就说灵草是你的，自己都不信吧？”
“不给我？”男人眯起眼睛，声音狠厉道，“那我就抢过来。”
他直接冲来，手上拿着的是一根极为细的长针，在靠近时银针变大，冒着绿色的光。
楚清问第一眼就觉得有毒，用长剑挡住，面无表情地说：“那便看你能不能抢过去。”
男人咬牙退开一步，宛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只是还来得及再有什么动作，就被一旁的谢叙毫不客气踹飞。
飞起的那一刻，他满眼惊诧，像是不相信谢叙能敌过他一样。
没多久，男人再次找了过来，一句废话都没多说，知道想从楚清问那里拿到灵草，要先打过谢叙，冷着脸朝谢叙冲去。
谢叙不想和他打，楚清问看出来了。
少年皱着眉，不耐烦地将男人再次踹飞。
这次男人惨多了，银针遗落，掉在了地上，旁边的草在接触到银针后迅速枯死变成黑色。
楚清问怕对方又来纠缠，快速拉着谢叙离开。
下山的时候天色完全黑了，谢叙不同意继续赶路，要在客栈住一夜。
楚清问询问为何，他沉吟道：“昨夜师兄得了风寒，一直冷热交加，并且不断往我怀里凑……”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清问连忙打断：“住！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雪了，我们住一夜第二天再出发！”
他走进客栈，把钱递给小二，要了两间房。
小二笑道：“客官，马上要下雪了，住店的客人多了，现在就剩下一间上房，其他房间都住了人。两位客官还要吗？”
楚清问下意识看向谢叙。
谢叙：“我不介意。”
楚清问介意，他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就怕和谢叙睡在一起，睡前好好的，一觉睡醒后就缠着谢叙了。
小二又说：“上房很干净宽敞，足够两位客官住了。如果客官再不做选择，很有可能最后一间也要没……”
楚清问没有纠结，要下了。
这个天气，就算去别的客栈估计也和这里差不多。
他接过钥匙，和谢叙一前一后地进了房间。
房间确实很大，但床只能勉强睡下两人，楚清问知道今天夜里估计又要和谢叙贴得很近了。
他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见谢叙拿出了一些东西。
糖葫芦、丹药、梅子……都是他给谢叙的，甚至还有一张井字棋。
心脏像是被灌满了蜜一样泛着甜，楚清问又喝了一口热茶。
谢叙说：“其他我都能猜出来是师兄给我的，这张奇怪的图纸我隐约有点记忆，又实在想不起来，师兄能和我说一说吗？”
楚清问倒是没犹豫，笑吟吟挥手让谢叙过来，随后指着井字棋，做了简单地介绍：“大概就是这么玩的，和五子棋很像。”
谢叙颔首：“现下师兄想玩这个吗？”
楚清问正好不困，不知道做什么，闻言欣然答应，结果依旧是和先前一样的结局。
二十次，他就勉强赢了一次，还怀疑是谢叙故意让他的。
“不玩了。”眼看自己又输了，楚清问叹息一声放弃，不知道怎么老是玩不过谢叙。
房间里十分沉静，谢叙没有回答，楚清问有些疑惑抬眸，发现谢叙正望着他，眼神晦暗深邃，还有些复杂。
楚清问这才发现两人凑得及极为近。
他想往后挪一点时，听见谢叙说：“师兄，我想吻你。”
少年声音无比嘶哑，眼神直白坦然，没有一丝遮掩。
楚清问大脑嗡嗡作响，想拒绝，可是对上那双温和的眸子根本无法开口，还鬼使神差地想点头同意。
疯了。
楚清问羞红了脸，谢叙更近了些：“师兄不说话，我就当师兄同意了。”
他虽这么说，却没有动，还在等着楚清问的回答。
楚清问反应过来时，已经点了头。
少年没有再犹豫，伸手捧住他的脸，手指微微摩挲了下。
楚清问正觉得痒，想躲掉那只手，谢叙吻了下来。
唇瓣贴在一起，柔软温凉的触感让楚清问眼眸微微睁大，手颤抖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谢叙看出他的紧张，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紧扣，不容退避。
心脏乱跳个不停，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楚清问脑子像是乱成了一锅粥，手脚不断发软。
明明只是一个吻，浑身力气仿佛被抽走了般，他整个人意识模糊，呼吸彻底乱掉，另一只手抓紧谢叙的衣衫，背脊僵直轻颤。
谢叙的手放在他背后，轻轻安抚着。
楚清问浑身一颤，觉得够了，扭头想躲开，谢叙轻咬了一下他的唇。
不疼，更多的是酥麻感，之后的记忆大多是空白，呼吸快要被掠夺殆尽时，楚清问红着脸推开谢叙，轻喘着气。
少年像是只未餍足的猛兽，盯着他的目光危险深沉，好似要将他吃了一般。
楚清问避开危险的目光，猛地被谢叙拉进了怀里。
“师兄。”谢叙哑声唤道，下巴磨着楚清问的肩膀，微微侧身，唇瓣贴在他的耳边，温声说，“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