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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已经离开湖泊一段距离的直升机都被余**及，震颤了片刻。
段凌云一只手抱着万代云，用另一只手艰难地往上挪动。
上方的朱滨伸着手够万代云，终于把她一把拉了上去。
段凌云快速爬上了直升机，随后整个人瘫倒在地喘着粗气。
这一天的惊心动魄，抵过他往前二十多年的人生……
万代云还昏迷不醒，段凌云和朱滨不约而同地站在机窗前，看着湖泊的方向。
那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再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直升机内沉默了很久，段凌云才迷茫地开口，“他们……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
过了片刻，尤卓道，“我们回去后，就派人来打捞。”
打捞什么，他没说，但是大家心知肚明。
直升机一路安静地返回基地，在路上的时候，他们找到了驾驶着车辆返回的苏夏。
苏夏和白正初带着徐明修上了直升机，“幸好，你们没……”
直升机里空间不大，苏夏没有看见阮靖云和闻慎。
她愣了愣，还傻傻地问，“靖姐和闻哥呢？”
段凌云和朱滨都默默扭过头，白正初看见他们的动作，心一沉。
“你们把他们独自留在那里了？你们怎么能这样！”
苏夏还没搞清楚状况，还拉住白正初试图劝架，“有话好好说……”
他们压根不知道湖泊里发生了什么，爆炸的时候，他们距离过远，也丝毫没有听到爆炸声。
不管白正初怎么质问，他们都没说话。
过了半天，尤卓开口了，“小白，苏夏，你们到驾驶室来。”
苏夏连忙和白正初过去，尤卓见到他们后，什么都没说。
只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个芯片贴在自己的太阳穴，随后把一个连接器插在了直升机的操控台上。
操控台上有一个小屏幕，那是看直升机内部状态的地方。
但是在尤卓插入连接器后，画面一闪，随后出现了个白正初十分熟悉的地方。
苏夏没去过，看得聚精会神，随后眼神从替他们紧张到心如死灰。
两人沉默着看完了整个视频，那是尤卓的记忆，是他亲眼看见的画面。
驾驶室里也久久没有人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苏夏踉跄了一下，白正初反应很快地扶住她。
只是他的脸色也没比苏夏好到哪儿去。
苏夏小声地开口，“他们……死了？”
听到死这个字眼，白正初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一把抱住苏夏，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苏夏也没再傻乎乎地询问，事实已经摆在她面前了。
她只是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感染了尤卓，他微微扭头，难过之意不必言说。
半晌，叹了口气，“带她出去吧。”
他驾驶直升机，不能分心太久。
白正初和苏夏出去后，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苏夏埋头在白正初怀里不停地流泪。
白正初则是看着窗外出神。
森林中心，沉寂许久的湖泊再次有了声响。
一只被泡得发白的手抓住了冰层，能看出手的主人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
这么简单的动作，却让那只手一阵颤抖。
即使如此，那只手也没有松开。
片刻后，一个女人被拖了上来，还有一只白猫儿和一条小蛇。
最后一个男人爬了上来。
他上来的瞬间，就倒在了女人身边。
两人身上都是大片大片的伤口，伤口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这样的伤势，这男人还没死，也是真的骇人听闻。
离开水后，两人的伤口流出的血瞬间染红了身体。
闻慎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他摸了摸小可和小软的身体，已经毫无心跳了。
他浑身一软，挣扎着抱住了阮靖云的身体。
随后在她的胸口处，摸到了一抹余温，和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心跳。
但是几乎没有，也就是还有。
闻慎如获至宝，紧紧地抱住阮靖云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热她冰凉的身体。
他带着深水鱼雷跳下去的时候，阮靖云已经支撑不住，变回了人形。
闻慎只来得及在爆炸前，紧紧抱住她的身体。
他本以为要和阮靖云长眠于水了，但是没想到还会有再醒来的时候。
虽然全身的剧痛几乎要让他再次昏迷过去，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拖着阮靖云回到了水面上。
此时已近黄昏，他紧紧地抱着阮靖云，不停地和她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得到了一丝回应。
“你好吵。”
阮靖云连眼睛都睁不开，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已经出窍了，硬生生被闻慎给叫回来了。
闻慎听到她的声音欣喜若狂。
阮靖云再次出声，“有什么可高兴的，我们都要死了，小可和小软也死了。”
说到小可和小软，她的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难过。
是的，哪怕是醒了过来，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结局。
他们处在爆炸中心，现在还能在这里说话，都已经是个奇迹了。
闻慎当然很清楚，他能感受到生命力在体内迅速流失。
只是对他来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抱着阮靖云，和她说说话，他已经满足了。
此时夕阳正好，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两人躺在冰上，竟然都不觉得冷了。
闻慎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居然是个这么能说的人。
阮靖云很久才会回一句话，主要是实在没力气了。
过了好久，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闻慎突然叫她的名字。
阮靖云挣扎着应了一声。
闻慎用尽全力凑过来吻她的额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对不起什么，又在谢什么，阮靖云已经没法思考了。
她的身体开始消散了，从指尖开始，化为蓝色的光点。
很快就消失在了闻慎的怀里，闻慎伸手抓了一把蓝色的光点，轻轻放在唇边，“还有，我爱你。”
随后一阵蓝色的火焰从闻慎的身体里蔓延了出来。
将他和旁边的小可小软都笼罩在一起。
远远望去，冰上起火，却不融冰，是极为难得的奇观。
在天边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后，火焰也随之熄灭。
冰面上只留浅浅的一层灰，一阵风吹过，灰也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