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白月光他只爱反派[穿书] > 正文 第68章 第68章
    然而最让人棘手的根本就不是顾燃和叶星寒。
    时母在时父忙碌的这些天里,依旧锲而不舍的来做思想工作。
    她见时舟这几天每日闷头画画,觉得对方心绪已经稳定,便试探道:“舟舟,这段时间在家觉得闷吗?”
    时舟没说闷也没说不闷。
    对方自顾自说:“不然过几天让小裴来家里,带你出去吃个饭散散心?听说他最近不怎么忙了......”
    时舟觉得,相比起顾燃和叶星寒来说,裴自衍一直以来都有种“胜券在握”的淡然。
    他看着那两个人你争我抢,在时舟面前狂刷存在感,但是裴自衍除了偶尔露面,其余的时候都默默的从不打扰。
    但是这种淡定反而最让时舟头疼。
    时父不喜路游原,但是他对三个竹马的态度也一样模糊。
    反而是时母意向明确,就是想让裴自衍做自家女婿。
    时舟已经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执念产生了抗体,拿起画笔的手还是很稳:“不用,我自己在家呆着画画也很好。”
    时母目光落在旁边散落的画像。
    时舟并不避讳什么,大大方方的将画好的画摆在床头,一张张人像或行或立,全都是路游原的脸。
    他在见不到对方的时候,用这种方式将思念留在纸上。
    时母的谈话也照样以失败告终,等人走后,时舟再次悄悄进了阁楼。
    他把白月光阁楼里的画全都看了一遍,越看越心惊。
    墙上挂着的画,有被压缩进真空袋里的蝴蝶,内脏破碎,双翅精美。
    也有被蛀空一半的苹果,外表栩栩如生,内里空无一物。
    白月光总是用这么极致的两个极端来作画。
    仿佛画里的一切都是他本人的隐喻。
    时舟以前可能看不懂,但是他想到了季华清说过的那句:有美有真,看上去却是假。
    所谓真假,不也正是两个极端吗?
    时舟摸了摸最后一幅画下面的字——空气被抽走了,声带被控制了,灼痛地,哑口地环境收缩成真空,日子褪色成默片,活成标本,标本沉默,标本精致,标本永远完美。
    如果活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那么人要承受的压力一定也是普通人的成千上万倍。
    时舟跟三个竹马仅仅相处了这段并不长的时间,都能感受到了他们三个会给人带来多大的窒息感。
    他们用所谓的“喜欢”套成枷锁,强迫别人变成自己心目中的模样。
    但人和人想要保持长久而舒适的关系,是靠共性和吸引。
    而不是一味的付出以及道德绑架式的自我感动。
    白月光这么长时间都活在这种环境下,一边无法割舍跟三个竹马的情谊,一边又无法把完整的自己和不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他尽力做所有人心里高高悬挂的月亮。
    可谁都没有问过他,到底想不想当那个月亮。
    出车祸后,时家封锁消息,就是觉得这件小事足以成为白月光人生的污点。
    所以那一小部分知情人士会拿飙车的事冷嘲热讽。
    “月亮”只是从天上下来,试探的在人人都走的泥土里踩了一脚,却被所有人嫌弃它不再干净皎洁。
    时舟的心莫名被攥成一团。
    虽然他跟白月光未曾谋面,但侥幸占据了对方的身体,因着这个缘故才得以幸运的遇到路游原。
    想到对方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时舟深呼一口气,打开了画架旁边的柜子。
    里面放着几本日记。
    时舟之前看到的只到少年时期,原来剩下的都被主人锁在了这里。
    他拿过上面的那本,翻开第一页,自己和日期都是离现在最近的。
    日记很长,几乎每一天都有写,时舟一目十行,在里面搜寻三个竹马的名字。
    时舟发现,原来这些画只是白月光内心的冰山一角。
    “大一的课程很简单,但是季老师很严厉,他可能觉得我怎么指点都不开窍,叫我单独去他办公室。”
    “他说我的画跟我的人一样徒有其表,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没有办法,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可能不适合画画。”
    时舟翻到下一页。
    “我觉得很累,就说想自己去旅行,他们坚决不同意......顾燃送了我很多玫瑰,但是我开心不起来......”
    “我好像很难开心起来了,我跟裴哥这么说,他说我可能有一些心理困扰,让我每周去找他做咨询。”
    “但是他也是我不开心的原因之一,我不愿意把心事说给他听,所以一直拖着没去。”
    “裴哥说他老师的研究成果有了新突破,原来记忆也可以被修改,让人痛苦的记忆可以被抹除,听起来很神奇....囒祓..记忆这么宝贵的东西,会有人愿意被别人抹除吗?就算痛苦的那部分,我也想留在心里。”
    “我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我不喜欢他们三个一直围着我转。”
    “我也不敢让别人看到这些画,感觉它们在呐喊:你们眼中的我都是假的,真实的我也有不好的一面,也有厌恶和丧气,但是你们真的敢看吗?”
    时舟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
    ——想做点不一样的事,有人说可以去试试飙车,那就叛逆这一次。
    “......”
    时舟将日记阖上。
    他觉得信息量过大,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想到一些事,时舟又翻开其中一页,重点放在那些关于“记忆”“抹除”之类的内容。
    不再像之前那样飞快的浏览,而是一字一句的读。
    之前齐青青也说过,裴自衍最擅长的就是脑科和心理学。
    在他想要找回记忆的时候,也去了对方的研究所,在那个满目皆白的房间,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脑部仪器......
    为什么裴自衍的老师陈未河见到他会说那番话?
    为什么他一回来就无缘无故的忘记了跟路游原相处的时光?
    时舟此刻后知后觉回想起来,心里如坠冰窟。
    他正惊疑不定,房门突然又被人敲响,时舟赶紧把日记本塞进抽屉里,坐回画板前。
    来人是去而复返的时母。
    她想到那满屋的画像,硬下心来对时舟说:“舟舟,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你从小身子就弱,常常生病,我们生怕你出什么意外,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小裴他......他医术好,人也贴心,把你托付给他我才最放心。”
    “我现在身体很好。”时舟皱了皱眉,“而且,生病了可以看别的医生,难道帝都只有裴自衍这一个医生吗?”
    “不一样。”
    时母顿了顿,犹豫道:“小裴说,车祸伤了你的头部,未来某一天你可能会开始头疼,而且头疼的频率会越来越高......”
    时舟想到之前有过的头痛欲裂,蓦然抬眼看向对方。
    “陈未河是最好的脑科医生,裴自衍继承陈老的医术和研究所,他向我们承诺过,就算我和你爸爸去世以后也会尽全力帮你治疗。”
    “你从小就听话,有心事也憋着不说,时家人少,我就怕我们没了,留下你自己无依无靠......”时母说到这里有些哽咽。
    “留再多的钱有什么用,钱能买的来人心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有谁还能真正对你好呢。”
    这是一个母亲发自内心的担忧。
    时舟没办法把自己当成局外人冷眼旁观,他握紧双拳,沉默不语。
    “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了让爸爸妈妈安心,你也再好好考虑一下。”
    时母语气逐渐恢复平稳:“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我的想法是,趁你头疼的症状还没出现,毕业以后就跟裴自衍订婚吧。”
    时舟纷乱的思绪终于指向了一个答案。
    怪不得。
    怪不得裴自衍这么自信。
    原来他早就跟时母做了这笔“交易”,他以未来当做筹码,交换来的是时舟的下半生。
    时舟将握紧的手缓缓松开,低低道:“我不会跟裴自衍订婚的。”
    时母一怔,想继续说点什么。
    时舟打断对方,他看着时母,问道:“我出车祸以后,裴自衍是我的主治医师吗?”
    时母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时舟继续问:“为什么那场车祸,开车的人只是受了轻伤,但是副驾驶的我在重症监护室呆了那么久?”
    时母皱了皱眉:“你从小身体就不好,而且伤的轻重,有时候跟开车还是坐车无关。”
    “不对。”时舟平静道,“我进icu是在裴自衍接手治疗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
    这么说的话,车祸当场受的外伤,并不足以让他进入重症监护室。
    时舟想到白月光的日记,一个不甚清晰的线索逐渐在眼前展开,说不定,真相更让人细思极恐......
    时母根本不相信:“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裴自衍怎么会害你。”
    “您刚才也说过,人心难测。”时舟声音很轻,“这个世界上当然会有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即使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他看到时母变得恍惚的神色,觉得这件事实在惊人。
    对方魂不守舍的离开房间。
    时舟心想,裴自衍在别人眼里过于可靠,以至于他无法靠只言片语就抹黑对方的完美形象。
    他有种预感,那个被上了无数道锁的记忆,必定无法见人才会被这么避之如讳。
    但他仅仅是想了一下,那种让每一根神经都在痉挛的痛感又瞬间袭上大脑。
    这次比上次延续的时间要久。
    时舟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想,必须找回那段缺失的记忆,不然再这么疼几次,人也要没了。
    忍过这次头疼,时舟强撑着出了房门。
    他得想办法见到路游原。
    刚走到书房,门外守着的仆人战战兢兢的拦下他:“您不能进去,有客人在里面。”
    时舟脸色还有些苍白,他说话都有点费力:“是谁来了?裴自衍吗?”
    对方看他这副情状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告诉了他。
    “是路氏集团的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