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吻青梅 > 正文 第23章 剑鞘
    烟花爆竹声响彻云霄,新年更近了。
    姜如愿歪头看向盛景,有点好奇他为何会这样问,景哥哥和棠姐她都喜欢呀,可是他问的是“更喜欢谁”。
    她有些为难地皱眉,垂眸思索。
    盛景微微抿唇,有些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他在计较什么?与她的闺中密友"争宠"?
    他正了正神色,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咱们先回正院吧。”
    姜如愿便一手抱着锦盒一手攥着他的手出了门。
    一路上,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唯有烟花炸开的声音时远时近地传来。
    姜如愿仰脸看向盛景,他的侧脸映在烟花之下,一双眼睛倒映着万千烟火,时而热烈如火,时而冷冽如水。
    她轻轻开口“我更喜欢景哥哥。”
    盛景却不太信,视线移向锦盒。
    “才不是因为这个呢!”姜如愿嘟嘴,“棠姐姐原本还准备送我一个首饰铺子呢,如果我真的见钱眼开,就说棠姐姐了。”
    景哥哥陪伴她十一年,这份情谊无人取代,就算她每日都去和棠姐玩,她也最喜欢景哥哥。
    她将这番话告诉他,又道“我永远记得景哥哥的好。”
    身侧的小姑娘披着红色斗篷,亮眼的红,与身后的红梅相互辉映,仰脸看着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眸中清澈晶亮,是不掺任何杂质的真心。
    盛景垂眸看了她片刻,忽的笑了,他呼出一团白气,摸摸她的头发,温声道∶“景哥哥明白了。”
    他在愿愿心中,是无可取代的。
    但是说归说,待书院开学,姜如愿又开始跟着萧千棠满街跑,玩半个时辰都算是少的。
    姜父姜母对此很是担忧,毕竟女儿长大了,如玉的容貌难保不会被泼皮无赖盯上,但想到郡主身后寸步不离的侍卫们,他们又宽了心,心想多玩一会儿也无妨,等过几年出嫁之后,想玩也玩不了了。
    做父母的都没说什么,盛景自然也不会多说,开始更加勤勉地习武,傍晚再督促提点一番魏鸿志和姜如初,这一日便过去了。
    姜如初五岁了,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去的依然是云松书院。
    习武可以强身健体,他早已不再瘦弱,如今虎头虎脑的,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盛景见到他,便像是见到了幼时的姜如愿,所以总是忍不住对他温和几分。
    魏鸿志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做错一个动作便要罚跑或是扎马步,不过他时间有限,得提防着不被娘亲姜宁怜发现,所以都是回去之后再受罚。
    此举甚是心智是否诚实,所以盛景从来不问他是否完成了,只要他无愧于心便好。
    转眼便是三月,盛景的十五岁生辰快要到了。
    前不久姜宁熹生辰,姜如愿记得去年的事情,所以送了他一副亲手绣的屏风,放假的时候绣了一半,开学之后也有充足的时间绣另一半,不至于手忙脚乱。
    时隔一年,女儿的女红也进步了,所以这幅秋菊图很是精致,姜宁熹悄悄对比过,这幅绣得更好,所以极为满意,放在书房日日欣赏,有客前来他便大加赞赏,将姜如愿的女红与孝心吹的天上有地上无。
    姜如愿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她一直在忙着准备盛景的生辰礼物,这次她照例去街上逛了一圈,但是没买到满意的礼物。
    傍晚她前去盛府,恰好盛景在舞剑,她盯着他出神,不经意间目光落在他的剑上,寒光凛冽,剑穗随着他的动作飘扬。
    她心中一动,等他停下,她笑着道“景哥哥,我能看看这把剑吗”
    他的犹豫姜如愿都看在眼里,她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他的剑是父亲亲手锻造的,不管是擦拭还是保养都是他亲自来做,从不假手于人,不让她碰是应该的,但是她还是有点小失望道“好吧,那我不看了。”
    “不是不想给你,”盛景解释,“我怕剑刃太过锋利,不小心伤到你。”
    他从来没有将她当成外人。
    姜如愿一听又笑起来,她一边伸出手一边不以为意道“没关系,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我有分寸的”
    盛景见状便将长剑搁在石桌上,任她观赏.
    姜如愿仔细看了看,没去碰削铁如泥的剑刃,而是摸了摸剑柄,古朴精致的花纹褪了色,呈现出灰金色的质感,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手感极好。
    她一边摸一边去看垂在桌沿的黑色剑穗,有些旧了,流苏也长短不一,随风荡漾着,怎么看怎么丑。
    她扬起笑容,送剑穗果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怕盛景察觉到她的意图,她又装模作样地往回抚摸,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叹。
    盛景怕她一时好奇去碰剑刃,一直认真盯着,只是看着看着,他的视线移向青葱玉指,在阳光下白的晃眼,抚过他握过无数次的剑鞘,反复流连。
    他耐着性子等她收回手,谁知她停了一会儿,又开始来回抚摸。
    一直盯着一个姑娘家的手,已然是失态了,纵然对方是姜如愿,他依然觉得有些不妥。
    于是他微微垂眸,视线下移,看向地上不断飘落的花瓣。
    身侧传来她好奇的声音“景哥哥,你说我能挥得动……”
    “我去你居然让她摸那把剑”
    前方传来一声嘶吼,盛景抬眸看向快要惊掉下巴的裴临翊。
    “嘶……”
    小声的吸气声响在耳边,盛景立刻扭头看向黛眉紧蹙的姜如愿,她举起了手,血珠滚落。
    他瞳孔微缩,想也不想便含住她的指尖。
    盛景背对着裴临翊,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持续暴怒∶“盛景,不带你这样玩的!我求你一百遍了你都没让我摸过那把剑,怎么愿愿摸就行啊?她比我特殊?”
    耳边响起裴临翊的聒噪,但是姜如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盛景为她止血。
    “诶诶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裴临翊往这边走来,“我跟你说,我现在很生气!”
    盛景毫不理睬,待血腥味淡了,他终于松开,轻声道“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拿纱布给你包扎。”
    姜如愿愣愣地点头,看着不再出血的手指,可是那里热热的麻麻的,像油锅里的蚂蚁爬过一样。
    她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有绣花针不小心扎到自己的时候受过伤,不过那也不算什么伤,疼一下便没感觉了。
    原来被剑刃伤到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盛景面无表情地走到裴临翊面前,伸长手臂将他揽过来,忽略他的蝶蝶不休,把他推到门外,然后闸上门,不给他进来的机会。
    裴临翊气得哇哇大叫“好你个盛景,我好心给你送生辰贺礼,你这样对我!开门!”
    盛景不为所动,找来纱布与药膏。
    "疼不疼?"他眉宇紧皱,盯着姜如愿右手大拇指的伤口,不深,但是很长,看起来触目惊心。
    姜如愿摇摇头,又点点头。
    盛景疑惑地看她。
    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我也说不上来,"她眨眨眼,"原来受伤是这种感觉。
    她最爱美,可是现在受伤了,却又关注起了别的,盛景放松了一些,垂眸,将药膏轻柔地抹在她的伤口处推开,缠上几圈纱布。
    姜如愿轻轻嗅了嗅,没什么味道。
    ”无色无味,也不会留疤,”他解释,“每日敷两次便好。”
    姜如愿看了一会儿丑丑的、厚厚的纱布,试着曲了曲大拇指,疼得轻嘶一声。
    “别乱动。”他有些担心地皱眉。
    姜如愿也皱了小眉头,却不是因为疼的,而是这段时间她都绣不了东西了,自然也不能送剑穗了。
    “这礼物你还要不要了”
    门外持续传来撕心裂肺的呐喊,姜如愿这才想起来裴临翊还在外面,催促道“景哥哥快去开门呀”
    “他吓到了你,所以你才会受伤,我不想见他。”
    明明是最为清爽宜人的四月,却因为他冷着的一张脸,硬生生变回了春寒料峭的时节。
    但姜如愿不怕他,又不全是裴大哥的错,是她想试试能不能挥得了剑,所以才将手放在那里的,这是一个巧合。
    见他不动,她噘着嘴站起身“你不去我去。”
    盛景无奈妥协。
    姜如愿望着他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容,就知道景哥哥吃这一套。
    裴临翊终于进来了,他看也不看,直接将怀里的盒子丢给盛景,怒道“累死小爷了!”
    盛景稳稳地接住,脸色比他还臭。
    "干嘛不欢迎我还给我开门"他气得牙痒痒,"盛景,你这是唱哪出呢"
    自从盛景不去书院之后,他也不去了,准备做个纨绔公子哥儿舒舒服服地了此残生,没想到他爹却是个志向远大的,非要让他以后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他当然不干。
    与盛家交好,裴父自然高兴,大手一挥,准了。
    但裴临翊不高兴,这一年来,他一直被拘在府上,准备跟盛景倒倒苦水,谁知刚来就被拒在门外,他气得要死。
    "裴大哥,景哥哥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姜如愿弱弱地开口,"方才他有事要忙,你别和他计较。”
    清甜的声线听得裴临翊耳中一阵舒服,他喟叹一声“愿愿,还是你对我最好。”
    姜如愿笑了笑,执起茶壶为他倒水。
    “诶,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他眼尖地瞅见她手上的纱布,“怎么回事盛景弄伤的”
    “是你。”
    一直没有开口的盛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裴临翊翻了个白眼“你要诬陷也换个人吧,我刚来,别说弄伤愿愿了,我连碰都没碰她一下呢。”
    说到这儿,他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点在石桌上,模仿走路的姿势朝姜如愿划去,他关切道∶“快让翊哥哥看看伤的严不……啊”
    盛景甩开他的手。
    裴临翊看着泛红的手腕,疼得幽牙咧嘴,他招谁惹谁了,今天就不该来盛府,还不如在自家府上听他爹唠叨呢!
    姜如愿也皱了眉“景哥哥,你别这样。”
    她知道裴大哥是和她玩呢,不会真的碰到她。
    盛景沉默,垂眸将依然摆在石桌上的剑收入剑鞘。
    “诶,我还没摸呢!”裴临翊瞪大眼睛,“你让愿愿摸了,也得让我摸摸。”
    盛景斜他一眼,提醒道“注意言辞。”
    裴临翊愣了愣,他说什么了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淫者见淫。”
    姜如愿一脸懵。
    两人看她一眼,默契地收声,聊起了别的。
    裴临翊开始大倒苦水,盛景默默听着,不发一言,他也习惯了,自顾自说得津津有味。
    姜如愿也捧着脸听他说话,道“怪不得这一年都没见过裴大哥,我还以为你和景哥哥吵架了呢,一直没敢问。”
    ”君子动手不动口,”裴临翊伸出食指摇了摇,“我们只会打架……不对,比武切磋,而且你看盛景那个样子,一整日话都说不了几句,吵的起来吗?”
    姜如愿有些疑惑“是吗我觉得景哥哥话挺多的呀。”
    “那只是对你话多,”裴临翊又喝了一盏茶,“你想想看,从我进来到现在,他说过的话是不是屈指可数。”
    两句话,六个字。
    姜如愿默默点头,好像是哦,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盛景喜唔……惯……你……”
    盛景捂住他的嘴,及时堵住了他剩下的话,淡声解释∶“因为我习惯了这样与你说话。”
    裴临翊瞪大眼睛,这也能圆回来?
    "愿愿,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盛景露出一个笑,"我想和临翊单独叙叙旧。"
    瞪大的双眼瞬间变成了惊恐,什么叙叙旧,分明是要揍他!
    姜如愿不疑有他,闻言便点点头,又轻柔叮嘱∶“景哥哥记得多与裴大哥说话哦。”
    盛景点点头“放心。”
    一定会多揍他几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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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四月,已隐隐有了夏日的暑气,但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梢落下,只剩融融暖意。
    姜如愿眯着眼睛坐在窗前打盹晒太阳,看似惬意,心里却犯了愁。
    自从对女红感兴趣之后,她送的礼物都变成了自己亲手绣的物件,不值什么钱,但心意无价,可是如今想送的剑穗因为自己的伤送不了了,还能送景哥哥什么呢?
    随着生辰的临近,她越来越愁,可手上的伤还没好,她总不能去街上买个剑穗,那多没诚意。
    琢磨了好几日,她还是上街了。
    萧千棠自然陪同,跟她出主意∶“送个束发的玉冠怎么样?笔墨纸砚也不错,再不济,吃食也行。”
    姜如愿边逛街边听她说话,全都否决了,因为这些她以前都送过。
    "认识得久就是麻烦,"萧千棠嘟囔一句,"幸好我没什么青梅竹马。"
    两人走过一间书铺,姜如愿淡扫一眼,本想忽略,但想到什么,她笑起来,还没送过书呢!如果能淘到孤本就更好了
    “原来你是要找孤本啊,”萧千棠笑道,“早说啊,王府里的藏书阁多的是。”
    靖王贵为亲王,不必吩咐什么,便会有孤本送到面前,更何况他本就爱书,搜罗了不少孤本。
    姜如愿虽然心动,但是不能要,毕竟那是靖王爷的书,她不能夺人所爱。
    想了想,她问“棠姐姐,你能帮我借一本吗我想誉抄一份送给景哥。”
    萧千棠的目光落在她还伤着的手指上。
    “没事,还有十日呢,我抄的完。”她胸有成竹。
    萧千棠不解地望着她,既然能抄书,那肯定可以刺绣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姜如愿笑意盈盈道,"景哥哥知道我的字写的丑,所以写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女红就不一样了,我绣的好看,所以得绣到十全十美才行。”
    萧千棠“……没想到你包袱还挺重。”
    “嘿嘿,拜托棠姐姐啦。”
    “不必言谢,我肯定找本最厚的,”萧千棠逗她,“让你从现在抄到生辰那日。”
    姜如愿撒娇”棠姐姐最好了。”
    “你说什么都没用。”
    两人大步往前走,留下一串笑声。
    翌日,萧千棠将一本薄薄的兵书交给姜如愿,此书虽薄,但听父王说,这本书是无价之宝,若是能领会其中蕴意,在战场上如有神助。
    于是她便拿了过来,姜如愿听了她说的话之后喜出望外,景哥哥以后是要上战场的,誉抄这本正好
    而且这本书内容不多,她每日花小半个时辰,四五日便能誊抄完成。
    到了盛景生辰那日,她便笑意盈盈地送上了书,只是书名朝下,不让他立刻看见。
    见她神神秘秘的,盛景也起了好奇心,将书翻了过来。
    姜如愿没有错过他的神情变化,见他目露惊愕,久久地凝视着那几个字,她有些心满意足,就知道景哥哥会喜欢的
    不过她还是解释∶“这是我誉抄的,孤本还在靖王府的藏书阁中,景哥哥不会介意吧?”
    盛景早就认出了她稚嫩又青涩的字迹,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借来了这本千金难求的孤本,而且他怎么可能会介意,由她亲手誉抄,他亦觉得欢喜。
    他读每一个字的时候,都会想起她伏案认真写字的场景。
    只是……她的手
    “没事的,差不多快好了,”姜如愿解开纱布给他看,“我很小心的,才不会让自己留疤呢。”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她自幼便信奉这个观点,所以勤勤恳恳地抹药换纱布,如今只剩了浅浅的疤痕,想必再过几日便全好了。
    盛景却皱了眉,上次生辰,她耗费一个月的时间绣屏风,这次又不顾伤口为他誉抄孤本,这生辰还不如不过。
    “愿愿,明年不要送了,”他有些心疼,“或者在街上买些小玩意儿,我同样会高兴。”
    那怎么能行
    姜如愿噘了噘嘴,不满道∶“我都想好明年送什么了,若是景哥哥不要,我扔到护城河里喂鱼好了"
    盛景拗不过她,只好道“好吧。”
    想了想,他又叮嘱∶“不过迟几日送也没关系,你自己的身子最要。”
    与她的费心准备相比,他花些银子买首饰送她简直是不值一提,盛景也开始思量起来,等她过生辰的时候,除了珠宝首饰,他还能送什么。
    姜如愿全然不知道他的打算,闻言便道∶“我心里有数的,景哥哥不要唠叨了。”
    旁人都嫌他话少,她却嫌他话多,又不是小孩子了,景哥哥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对待她。
    “好,我不说了。”盛景将书放在一旁,摸摸她的头。
    在盛府待的有些久了,姜如愿准备回去,谁知还没站起身,便听他问∶“要不要陪我一起吃长寿面"
    姜如愿歪了歪头“盛爷爷呢”
    往年她都是傍晚来,长寿面早就吃过了,所以盛景从来没有向她提过。
    盛景看着她,片刻后薄唇轻启“我想让你陪着我。”
    姜如愿便同意了,今日景哥哥是寿星,寿星最大。
    不多时,两碗长寿面摆在两人面前。
    她有些惊讶,不是陪他吗,她怎么也要吃
    “总不能让你看着我吃,”他露出几分笑意,“一碗长寿面而已,我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葱香味很快飘到鼻息,姜如愿轻轻嗅了嗅,也有些想吃了,于是她笑道∶“那我们比一比,看看谁先吃完”
    盛景失笑,哪有比着吃长寿面的,她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
    不过他向来纵容她,闻言便轻轻点头。
    “至于彩头嘛……”她左右看看,灵光一现,“谁输了就得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盛景觉得完全不用比,不管她有没有输,她的要求他都会照做。
    只是见她玩心大起,他亦颔首,等她说开始,两人一同拿起筷子埋进碗里,吸溜声响个不停。
    长寿面只有一根,不能挑断不能夹断,两人的动作都有些小心翼翼,又带着不服输的冲劲,刚开始几乎不相上下。
    但姜如愿毕竟是姑娘家,用膳的时候又慢条斯理的,最终还是输给了盛景。
    玩闹一通,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并没有因为输了便耍小脾气,而是愿赌服输道∶"景哥哥要我做什么”
    转了转眼睛,她又声音软软地和他商量∶“最好轻松一点,不然我会累的。”
    “暂时没想到,”盛景沉吟片刻,“先欠着吧。”
    姜如愿欢呼一声,愿赌服输是一回事,希望他过几天就忘了是另一回事,并不冲突。
    “姐姐,师父。”
    门外探出个小脑袋,一双肖似姜母的眼睛眨啊眨,盛景瞥过去,莫名心颤。
    陪他吃长寿面不过是挽留愿愿再多待一会儿的借口,他知道不该这样,所以心虚。
    姜如愿并没有去想什么弯弯绕绕,她朝弟弟招招手∶"阿初,你怎么来了?"
    姜如初脆生生道“爹爹娘亲让我给师父送生辰礼物。”
    说着他捧着一个锦盒上前,双手递给盛景。
    盛景收下礼物,将姐弟俩送出门外,目送她们手牵手走远。
    十一岁的姑娘,身子开始抽条,背影也显出几分窈窕,微微偏头,双眸清亮,唇边带笑,几乎快要看不出幼时的影子。
    只是性子还和从前一样,软软糯糯的甜,娇俏灵动,讨人喜欢。
    “嘿!”裴临翊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走远了,还看呢。”
    盛景瞥他一眼“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了你都不知道,”他翻了个白眼,“方才我还和愿愿说话了呢,你耳力那么好,难道也没听到?
    盛景不想与他插科打诨,转身回房。
    裴临翊自讨没趣,跟着他进去,回答他的话∶“我爹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被关在府上,要么让我来盛府跟你习武,我当然选后者,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盛景知道他只想做个纨绔,闻言便问“你会好好练”
    “那是自然!”裴临翊用拳头拍拍自己的胸口,扬声道,“小爷我言出必行!”
    说完他瞥了眼门外的侍卫低声道“我爹派人看着我呢,我先装装样子。”
    盛景一阵无语,不愿配合。
    但裴临翊还是死乞白赖地留在了盛府,清晨与盛景起得一样早,习武时与盛景一样卖力,谁来了都要赞一声勤勉。
    精湛的演技成功骗过了侍卫,过了几日,侍卫回去复命。
    裴临翊也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不起来了,盛景皱眉,姜如初还在这儿努力习武呢,他就不嫌丢人
    “盛景,盛兄,盛大哥,我这几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你就让我歇歇吧,”他气若游丝,“我实在动不了了。”
    姜如初还在兢兢业业地扎马步,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扬声道“师伯羞脸”
    听到这个称呼,盛景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不用想,肯定是裴临翊教的。
    裴临翊轻咳一声,坐了起来,算了,他确实丢不起这人,于是又开始努力习武。
    只是过了几日之后,他实在受不了了,抓狂道“你每天都不累吗我不管,我需要休息”
    明日确实是休息的日子,盛景便点了点头。
    方才还一脸绝望的裴临翊立刻凑了上来,挤眉弄眼道“阿景,要不要我带你放松去”
    盛景本能地皱眉,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果然,下一刻裴临翊便道∶“听说新开了一家青楼,今日便是花魁□□……”
    “不必,”盛景打断他的话,嫌恶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去那种地方。”
    裴临翊也不在意,吊儿郎当道“那可说不准。”
    盛景不再理他,视线越过他,投向一个行色匆匆的女护卫,立刻站起身。
    那是他派去姜如愿身边保护她的人。
    郡主出行虽有侍卫随行,但她们俩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所以盛景便派了个护卫,平时不必做什么,只需要远远跟着她便好,这么久了也没出过什么事,自然也就没被姜如愿发现。
    可是现在她行色匆匆地回来了,身边却并不见姜如愿的身影,盛景心跳如雷。
    护卫走上前,神色却并不惊慌,盛景见状稳了稳心神,问∶"出了何事?"
    护卫看看四周,还没开口便通红了一张脸,有些难以启齿道∶“郡主带着姜小姐去了青、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