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圈套:一个套子引发的血案 > 正文 83日记24
    </div>    某月某日天气:阴心情:一般
    外面,鸡叫声响过一遍,我醒来了,外面的天空依然漆黑一团。
    我听到院子里父亲给架子车打气的声音,听到父亲母亲把麦子往一袋一袋车上抬的声音,听到母亲“一五一十”数鸡蛋的声音,听到父亲“化肥又该涨价了”的叹气声,听到父亲吃力拉动车子向院外走的声音,听到车轮吱呀吱呀响的声音,听到寒风吹动窗户的声音,听到父亲大声的咳嗽声。
    父亲赶集去了,麦子和鸡蛋是他带去的“钞票”。
    今天是休息天,我感觉很累,本来打算睡个懒觉,听到外面的声音,又让我振奋了精神,点上蜡烛,拿起历史一页页看起来。
    母亲做好了早饭,等我和妹妹吃过,她就匆匆出去了,嘱咐我们不要外出,以免冻着了。
    我闲不住,想到外面走走。
    草根潭小学就在村东头,也是我的母校,校园的围墙塌了一大片,只剩半截砖墙,教室的木门紧闭着,红『色』油漆脱落了一块快。正是星期天,学生们都回家了,校园里空『荡』『荡』的。校门口的歪脖柳树上静静挂着半截犁铧,铁锤敲犁铧的声音就是我们的上课下课铃声。旗帜收起来了,旗杆高高矗立着。
    村子后面有三间大瓦房,房顶上竖立着一个黑黑的十字架。原先这儿是土地庙,逢节日村里人常来着烧香。小时侯『奶』『奶』常带我来这磕头。后来村里人开始信教,信教的人筹钱在这盖了基督堂。都传言信教的人不生病,母亲从去年开始也信教了,每个礼拜天要来这祷告。
    我走近基督堂。几个女人正在门口站着说话,见我走过去,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就迎上来说:“兄弟,上帝之门为你打开着,欢迎你进来。”
    我说:“我不是——,我是来看俺娘的。”我才不信这呢。
    二峰嫂子刚好在这,她是我本门的一个嫂子,她说:“他是小华,俺婶家的孩子,正在城里上学呢。”她又向我说,“小华,俺婶子还没过来。外面很冷,要不你先到屋里等会吧。”
    我随她走进屋里,屋里摆设很简陋,但充满神圣感。
    迎面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画,画上只有一个白『色』的大十字架。前台有两个人在活动,其中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弹风琴,一个穿黑衣服的中年男人在唱圣诗。几十个满面菜『色』的男人和女人坐在十几条长凳上,每人腿上都摊开一本厚厚的圣经。他们有些我认识,是我村里的邻居,还有些我不认识的,可能都是外村的。在优美的风琴声中,在中年男人的领唱下,他们一起唱赞歌。
    我坐在最后排,听歌声。
    天主,我的灵魂渴慕你,真好像牝鹿渴慕溪水。我的灵魂渴念天主,生活的天主,我何时来,能把天主的仪容目睹?
    我想起昔日周旋在欢乐的群众里,在群众欢呼赞颂的歌声里,他们朝觐天主的圣殿时,我的心不免感到忧伤哀悲,我的灵魂,你为何悲伤,为何忧苦?期望天主!因为我还要向他颂祝,因为他是我的救援,我的天主。
    但愿上主在白昼颁赐他的恩爱慈惠,我夜间向赐我生命的天主歌颂赞美!我对天主说:我的磐石,你为什么将我遗忘?为什么我应常在仇人的压迫下徘徊沮丧?
    我的灵魂,你为何悲伤,为何忧苦?期望天主!因为我还要向他颂祝,因为他是我的教授,是我的天主。
    我虽然听不懂,但那圣灵的声音却能够钻进每一根神经。他们的虔诚让我肃然起敬。祷告完毕,也没有见母亲来。
    等到快要做中午饭时,母亲才回来,她说出去借点钱,我回校应多带点钱,高考了,要吃好,不要常回家。
    中午,父亲也赶集回来了。他回来就抱怨说天一下雪,化肥就涨价了,一袋涨了五快钱,麦价却每斤又落五分钱。父亲卖了一袋麦子,给我买了一双皮鞋,“登云”牌的,品牌不错。我回来的那双篮球鞋沾满了sh泥,不好穿了。父亲买了一斤多猪肉,中午包白菜猪肉饺子,我和妹妹每次回来了都要改善生活。中午吃饺子,这在农村是比较相样的饭了。虽然饺子下的晚了点,可吃起来还是香得流油。
    在家的时间象过电影那样快,感觉只是一会工夫就该回校啦。
    我该回校了,虽然心里老不愿意,可学习万万耽误不得。
    我推着自行车,车后带了一大袋麦子,这是我的口粮。父亲送我,母亲也跟来送我。
    村口站着几个人,几个女孩,有香姐、玲姐、贞兰小姑,一个黑黑壮壮的青年,那是大宝,仅比我大一岁,小时候常带我到河里堵鱼,还有小亮,我远门四婶家的孩子,今年顶多十五六岁,脸上稚气还未退呢。他们都拎着包裹,看样子准备出去打工。四婶在小亮旁边站着,絮叨着。
    我也向他们招乎,“大宝哥,你们这是去哪?”
    “我去深圳兴武叔的工地修公路,小亮跟我去。香姐她们去东莞,刚好都一路。”
    “四婶,小亮不是正读中学吗?”
    “他死活不愿意上,嘈着要出去打工。不上学有啥出息,出去只能干苦力。”四婶说。
    我看她眼睛红红的,还含着泪,不放心儿子出远门。
    她对小亮说,“你看你小华哥,能到城里上学,以后考上大学,就不是咱种地人了,吃香的喝辣的,享一辈子福。你要有你小华哥半个脑瓜子,也省得你娘替你『ca』心了。”
    我无话可说,在邻居面前我地位很高,大家都当我准大学生看,准城里人看。
    大宝笑一笑,说:“人的命,天注定。没有上学的命就不要上学好啦。我跟小华小学时候是同班,老师讲课时,小华一看就会背,我学几天了还记不住,我就没有上学的脑筋。四婶,你也不用担心小亮,小亮弟跟着我你只管放心好啦。我不会让他干重活,挣钱不挣钱的,权当让他出去转转,见见世面。他要是呆不习惯,我就送他回来。”他小学毕业就出去干活了,闯『荡』过许多地方。
    父亲催促说:“刚下过雪,天很冷,要走你们都赶快走吧。”
    我和大宝他们从同一个村口出发,但目的地不一样,我是狭小的校园,他们是喧闹的沿海城市。
    我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了。我穿着崭新的皮鞋,走在校园坚硬的水泥地上,硬硬的鞋底敲打着路面“叮叮”作响,就象田里不耐烦的骡马在踢打犁铧。家里的黄牛不再下田了吗?若是做鞋,父亲的皮肤磨砺得最厚,定能鞣出一张上乘的皮革。
    我站在灯火通明的校园,向黑沉沉的家乡方向望去,我似乎听见父亲拉车子时的咳嗽声。
    某月某日天气:晴天心情:一般
    今天上英语课,英语老师史老师教我们读课文,她先让我们跟她念单词,她如何念,我们便跟着如何念,她念一个,我们便跟着念一个,她读重音,我们便读重音。
    当遇到拗口的indepe时,史老师着重提示一下说,“要注意发音。”
    条件反『射』的,后排的一个同学也跟着念出来,“要注意发音。”听声音是“大『迷』糊”的,他一贯爱在课堂『迷』糊。今天是大晴天,太阳暖洋洋的,同学们容易春困。
    史老师听了很不高兴,沉下脸大声训斥一句,“要用心读!”“用心”两个字语气特别重。
    班里的同学们都禁若寒蝉,独有“大『迷』糊”又跟着读出来,“要用心读!”“用心”两个字也加重了语气。
    同学们偷偷笑起来,都扭脸向后看。“大『迷』糊”正趴在桌上,英语书张开,挡在脸上,一个耳朵向前伸着,上课就是听课,老师怎么念耳朵就怎么听了。
    英语老师气坏啦,“你,你,你,你这个睡大头觉的学生给我站起来!”
    “大『迷』糊”这下不『迷』糊了,一个激灵站起来,头也不敢抬,差不多耷拉的西装扣上。
    史老师发起脾气来,“猪吃食还知道挑捡,象你这样留声机样的学生咋能学习好……”
    教育改革提好多年了,我们还是按老法子学习,老师怎么教,我们就怎么学,老师“喂”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某月某日天气:晴天心情:一般
    中午,我到宿舍晒被子。
    我检查了绳子的两端,又使劲拽了拽。
    母亲说我的被子用了八斤棉花,不得不防一手,楼下全是垃圾。
    我给墨水瓶里添满了水,瓶子里『插』着三枝桃枝,它们也在窗台上晒太阳。
    我躺在上铺,阳光刚好晒满我的全身,实际上太阳这时候正在印度尼西亚的上方。
    宿舍在三楼,我侧着身正看到前排砖瓦房的红屋顶,瓦是红瓦,所以屋顶也是红的。
    两只麻雀在屋顶上追逐着。它们有翅膀,所以能够变换很多飞行的姿势。它们嘴里叼着小枝条,大概在筑巢。
    在农村,春天多盖房。
    我随手翻开《语文》,看到李白的名字,立即想到书里的“蜀道难”。
    “噫吁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我背着课文时睡着了。
    我打了一个盹,大概有十五分钟时间,醒来时刚好背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我看到两只麻雀正在前排的屋顶上飞着,嘴里还叼着小枝条,准备去筑巢。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
    “金樽清酒斗十千。
    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
    拔剑四顾心茫然。
    ………………”
    李白的诗篇不断从我脑海里涌现,我感到精力非常充沛。
    我伸伸胳膊伸伸腰,象拳击手那样击了几下拳。下午还有一套数学卷子等着呢。
    某月某日天气:晴心情:一般
    学校来了一个气功师,据说功力很强,发功时能治百病,尤其能治近视眼。普通人只要按他的功法跟他学,也能练功。他在学校办了一个培训班,十几个高度近视眼参加了培训班,每天早上和下午在『ca』场旁边的小树林里练功。
    班里有几个同学听了气功师的一节课,心动了,想拉我一块去参加培训班。
    我一口回绝了,我根本不信这一套。
    他们就说,“报纸上刊载过气功师带功报告的新闻,气功师在发功的时候,有个瘫痪病人当场就站起来了。”
    “电视上也播放过气功师表演气功,气功能遥控人的行动。”
    “气功能改变磁场、生物场,是最深奥的人体科学。”“气功的历史源远流长,就象瑜珈一样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
    ………………
    我笑了笑,不再与他们争辩,争得面红耳赤何苦呢,我想法回绝了他们。我不信什么气功,他们的那几个理由我认为根本就站不住脚。
    “报纸宣传的杂专刊登的东西能信吗?中国每年都会出版很多小说,哪个小说不是作者编造的呢。杂志上的东西还有可能是作者让气功师收买了替其鼓吹的呢。
    如果仅凭看到电视上有人表演气功便信以为真,就更可笑了。有些魔术,象大锯活人这样的,普通观众根本看不出一丝破绽,但肯定魔术师没有把人大卸几块。
    眼见并不见得为实。
    另外什么气功师能发功,能改变磁场、生物场;什么气功能把普通自来水改造成信息水;什么气功能影响大气层成云成雨,能隔物取物等等,都是伪科学。这些伪科学并非是现今科学界中的未知领域,实质上是我们还没有对科学树立起坚定的信念。
    有一位老科学家曾在报纸上悬赏十万元,愿意购买所谓的气功,可至今还没有一位气功大师敢去挑战。看起来所谓的气功大师要吗是心虚,要吗就是骗人的勾当。
    气功也并非什么人体科学,真正的纪元『性』的人体科学应该是基因科学。人类的遗传特征及任何疾病都是由极微的基因片段来决定的。从微观的细胞、神经及基因来研究人体的奥妙,才是我们人类认识自身改造自身的唯一途径。
    流长久的便是科学吗?佛教的历史比起气功来不可谓不长,但西天真有佛祖吗?人能生生死死轮回吗?肯定不能。
    鲁迅说过,百余年来,中华传统文明一次次遭到西方文明的挑战。每当中华败绩时,总会有人抬出气功、武术来大吹大擂,正如兔子『逼』急时也会咬狼一口。据说义和团抗击洋人时,先喝了圣水,然后运上气功,昂首挺胸向洋人冲,结果洋人一开枪,带功的肚子被打得千洞百孔,看来气功抵不过洋枪洋炮!
    我的『奶』『奶』信神,经常烧香磕头,我小时候也向土地爷磕过头,但我现在不信神;我的母亲信教,信耶稣,但我不信,我不信世上真有救世主。
    我是共青团员,我是无神论者。”
    某月某日天气:晴心情:喜悦
    课堂上,她向我问题,一道数学题,立体几何题,不算太难,大概十几道步骤就可以搞定。
    她转过身来,望着我,手指着题目让我看。
    她的大姆指甲还罩着一淡淡的红晕,洁净而明亮。
    就象一点烛光,刹那间照亮了全个教室,不,不是,只是我的感觉而已,或者说是我的错觉。
    我的同桌正在看书,我周边的同学们也在学习,教室里静静的,一切很正常。
    他们都没有注意我们,为什么我的心开始“砰砰”跳起来?
    这是很简单的题,在我所做过的题目里只是中等水平,我相信用不了十步就能解开。
    可是,我做题时建立的立体空间不停变动,无论我的三角尺如何在纸上画,那直线,那夹角都不守规矩,总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我紧张吗?没有啊。
    她距我有35厘米,她黑亮的短发一丝丝的闪亮着。我知道她肯定不象我用两快钱一瓶的洗发水(有时候还用洗衣粉凑合)。她的头发几乎以直线的距离向我的鼻孔传输清新芬芳的花香。这些混合了世间无数美妙气息的发香不是跑进我的肺里,而是钻进我的大脑里,在里面起无数次化学反应。
    我真的无法做题,我说:“对不起,这道题太难啦,我做不出来,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她轻轻笑了,“不会吧,如果你不会,我还能找谁呀。”
    她说话时距我更近了,只有30多厘米,天啊,那是什么距离啊,如果是火焰,足能把人烤化。
    她睁大了眼,直视着我。
    我看到她的眸子,热情,纯真,直率,『迷』人(本来我不想用这个词,可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这只是一个同学形容另一个同学的字眼,我并没有添加其它感情『色』彩)。
    她能看到我的心底,能看出我在撒谎。我的心跳的更快,那些直线全扭成了曲线。
    一个声音在提醒我,“她在嘲笑我吗,不能让她小瞧,什么题也难不倒我,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学习是最棒的。”
    我大胆的也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刚才有一个步骤没算好,你给我三分钟时间。”
    “ok。”她的笑更『迷』人。
    我想起了物理老师讲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时,拿一个弹簧做实验,说压力越大,反弹力也越大。人也一样,压力越大,动力也越大。
    我把她的压力化作了无比的动力。我说这句话时感到很惭愧,会为一个同学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浪费那么大的精力和激情。但确实让我的思路异常活跃起来。
    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我不仅找到了答案,而且举一反三,又找到了另外两种解题方法。
    看到她惊讶、钦佩的神态,我的心飘飘然。
    学习,学习,再学习,学习是我最大的优势,我要靠学习来取胜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