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燕着急没用,催谢旋把儿子催急了,两人要么就是吵吵两句不欢而散,要么就是谢旋为了避免纷争,又在单位宿舍窝一两个礼拜。
    ——这个家最热闹开心的时候,居然反倒是欧阳轩这个外人来拜访的时候。
    “叔叔,阿姨。”
    欧阳轩一进门就笑眯眯地叫人,他一身剪裁合身的名贵西服,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倒是全然没有半点“成功人士”的架子,浑然是嘴甜小辈的样。
    谢卫国本来在屋里照着棋谱摆围棋残局——这是他最近新添的爱好,因为最近院里爸爸们的风尚忽然从象棋转为围棋了,他也就跟着学了点皮毛,正是对新学的技艺上头的时候。
    听到欧阳轩的声音,谢卫国从残局里抬起头,眉梢眼角都止不住地沁出些开心的纹路来。
    他放下手上的棋谱,从房间里走出来:“哟,来啦。”
    欧阳轩这次在宁城待的时间算是比较长,隔几天就往谢家跑,反正都住一个院子里,串门也不过就是脚底一溜的事。
    “叔叔,我爸前两天从四川回来,给您带了两坛泸州老窖,是那边酿酒厂拿来的珍藏,您尝尝看喜欢不喜欢。要是喜欢,我以后去四川出差的时候都给您带点儿。”欧阳轩把手上两盒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在了茶几上,“还有点我从香港带回来的当地小吃,蛋挞凤梨酥什么的,带给您和阿姨尝尝,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惯。”
    “哎,好,好。”也就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开始吧,谢卫国头上开始冒出了些白头发,视力也没有从前好了,有一点轻微的老花。
    他摸上配好的老花镜戴上,在沙发边坐下,又指指旁边的单人沙发,“来,欧阳小子,坐。”
    欧阳轩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他如今变得健谈了许多,一坐下,瞧见谢卫国手上的棋谱,就以此为话题跟谢卫国聊起来。
    这完全就是哪儿痒往哪儿挠了,谢卫国这段时间最感兴趣的就是围棋,欧阳轩一起话头,他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要说谢卫国的棋艺,在军属大院里算差的——他脑子转得实在没有那些会读书的人快。
    可这不妨碍他在欧阳轩这个门外汉面前卖弄卖弄,谢卫国说得神采飞扬,欧阳轩明明听出了他谢叔叔好些地方说的都是错的,依然笑呵呵地听着,时不时还捧哏几句,把谢卫国哄得舒舒坦坦的。
    “你就吹牛吧,前几天还连输给老萧三把,就知道在小辈跟前卖弄。”
    刘晓燕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她刚才本来在阳台上侍弄花草的,大约是听到动静,就出来了。
    “阿姨。”欧阳轩站起来迎了一下,刘晓燕摆摆手,示意他坐。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大包小包,皱眉道:“你这孩子,又带这么多东西。”
    欧阳轩只是笑:“想给叔叔阿姨尝尝,没事,不费劲。”
    刘晓燕没吭声,她对欧阳轩没有谢卫国那么热络,但瞧见欧阳轩杯子里的茶喝完了,却立马站起了身,又去厨房泡了一浇,给欧阳轩倒上了热的。
    今天是工作日,谢旋单位事情多,大部分时候工作日晚上都不怎么回家,只偶尔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爸妈,住上一晚。
    人老了,跟邻居之间关系再好,说到底也不是一家人,什么也比不上家里有小辈的热闹。
    所以不管刘晓燕面上再怎么不显,她在阳台耳朵一听到欧阳轩的声音,其实心里就高兴起来了。
    更何况,欧阳轩如今,也已经是她板上钉钉的女婿了。
    刘晓燕倒完茶,重又在沙发边坐下。自从孩子们不常在家,为了热闹,他们俩就把电视机搬到客厅沙发前头来了。
    她打开了电视,热热闹闹的歌舞节目顿时让谢家又增加了不少人气儿。
    “婚礼的事情……”刘晓燕有些踟躇地开口,像是在斟酌措辞。
    “阿姨您放心,我这边已经都办妥了,礼单上的东西也置办得差不多了,下周就都能送到。”欧阳轩道。
    “对了,这件事我也想说。”刘晓燕咳嗽了两声,正色道,“这婚期都定下了,你这个称呼……也该改改了。”
    其实欧阳轩跟免免的婚期定得有些匆忙,主要原因还是两人工作都太忙了,尤其是免免,刚回国工作没多久,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没办法分太多心去考虑婚礼的事。
    免免自己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着急——结婚嘛,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再等等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不论是她的未婚夫,还是两方家长,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谢旋天天神出鬼没的,也不好好谈个稳定对象,谢卫国跟刘晓燕都暂时放弃他了,而免免,早一天结婚,就能让他们早一天抱上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