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怡声嘶力竭的怒吼，到了最后，就成了一句阴沉沉的陈述。
冰冰微微抿唇，现在的情况，似乎怎么看都是江卫国有问题。
否则，江芷怡是哪里来的？
只是冰冰很难相信，像江卫国那样的人都会受到蛊惑，这世上还有可以相信的男人吗？
她眯了眯眼睛，盯着江芷怡的脸。
“作为半人半魔的存在，你都能这么美，想必你的母亲一定很美，是纯魔物吧？”
“一个魔物，想要蛊惑人类，太容易了。”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的母亲做了什么？”
回应她的是江芷怡的冷笑：“没有办法为江卫国洗白，就将脏水泼在我母亲身上？”
“你当年不是很瞧不上为了帮苏千柔洗白，将脏水泼在你身上的许家吗？”
“怎么现在，你做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是吗？
冰冰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做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事情吗？
不过是瞬间，她就恢复了清醒。
“当年的事情，我确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是魔物可以诱惑人类，也是我们共知的事情。”
“我提出合理的怀疑，有什么不对吗？”
江芷怡冷笑：“合理的怀疑？所有不利于你们的，就是合理的吗？”
冰冰有些语窒，只能换了一个问题：“你是来报仇的？”
“不该吗？”
“苏曼手里的那把寒冰之刃是你给的？”
江芷怡笑了，眼神里很是得意：“是啊，当顾西城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绝望？”
“那就是我母亲看着你们一家和睦的感觉。”
“本来这件事和你无关，和顾西城更是没有关系。”
“可谁让你代替了江冰怡，那我就只能找你报仇了。”
冰冰眯了眯眼睛：“你想怎么样？”
“你死了，这笔账一笔勾销。”
什么？
冰冰着实没有想到，江芷怡提出的报仇方式是这样的。
她的魂魄受损，只能活这一世。
原想或许老天垂怜，她还能和顾西城相守一生。
纵然短暂，已经是很多人祈求不来的幸福了。
结果，现实却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微微垂下眼眸，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你想要我死，很简单。”
“但是顾西城的身份，你不会不知道吧？”
“身为魔物，对魔尊下手……你想过你和你的母亲被发现之后，会是什么下场吗？”
话声落下，房间里的空气出现暂时的凝滞。
很快，江芷怡神色恢复如常：“想报仇就得付出代价。”
“你们江家对不起我们母女，我们自然是要报仇到底。”
“而我身上留着一半江家的血，为报仇牺牲也是应该的。”
听起来逻辑满分，可是深入一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从一开始，江芷怡就想着是以命换命。
而她作为半人半魔的存在，想拿寒冰之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在她的母亲身上。
哪一个母亲，会为了报仇，把自己的孩子当成牺牲品？
只是想想，都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偏偏江芷怡似乎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想来被洗脑应该是很久了。
冰冰没有和她在这一点上纠缠：“好，那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还能报仇的机会。”
对上江芷怡疑惑的眼神，她开口说：“把我送到魔界，告诉他们，是我安排人伤了顾西城。”
“之前我和他的矛盾重重，做出这样的行为也不奇怪。”
“何况是我鬼界的，要对他下杀手也说得通。”
江芷怡的眼睛眯了起来，细细的打量着冰冰，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可信度。
“你是觉得，到了魔界，他就能救你？”
“不可能的。”
冰冰笑了：“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吧？”
“即使那天苏曼不出手，我也会下手的。”
“不过，你倒是让我省了不少事。”
“似乎有点可惜。”
其实那天她准备牺牲自己，既救了江冰怡，也能让她永远被顾西城记住。
现在才明白，她真的是傻的可笑。
顾西城怕是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了，而她只是想最后见她一面，反正她这辈子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要知道江冰怡原本就是个短命鬼。
要不是那天天雷出现意外，江冰怡早已过世了。
她在江冰怡的身体里，又能苟延残喘多久呢？
与其如此，倒不如做一些让大家都开心的事情。
“我需要考虑一下。”
“三天之内，我要答案。”
……
魔界。
皮鞭抽打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洞，却没有丁点喊痛的声音。
江芷怡从有记忆开始，就经受母亲何琼的毒打。
日子久了，她早已习惯了，甚至都不觉得痛了。
饶是如此，一百遍之后，她的脚步还是踉跄了几分。
何琼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惜，眼神里反而是满满地厌恶。
“你怎么这么蠢？”
“冰冰是什么人？她和魔尊是什么关系？”
“一旦她见到魔尊，哪里还有你我说话的余地！”
“到时候别说杀她复仇，我们都只能成为她的刀下亡魂！”
怒不可遏的声音，让江芷怡的身体颤抖。
她从小对何琼就充满了恐惧，此时跪在地上，更是头都不敢抬。
“可是她是鬼差……”
“鬼差又如何？”
何琼厉声打断她的话：“只要魔尊不愿意，自然是不会杀她！”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笨的女儿？”
“不对，你是不是要帮江家？”
“连你也要背叛我？”
江芷怡赶忙抬起头：“娘，我没有，我不会。”
“哼，那个负心汉的种，能有多少良心？”
江芷怡跪着膝行到何琼脚下：“娘，我真的没有，我是一心为你的。”
何琼一脚将她踹翻在地：“那就去帮我报仇，我不想看到你！自己下去，再领鞭刑一百。”
“是。”
江芷怡颤抖着离开，眼泪都不敢落下。
何琼是她的生母，却从来没有给她任何的温暖，除了毒打就是复仇。
很多时候，她真的很羡慕江冰怡，可更多的是怨恨。
原本属于江冰怡的一切，都该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