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您的岳父身体不好，正在省医院进行治疗，您要不要去看看？”杨佑战战兢兢问。
上次在姜凝家，听他说了自己的家事后，今天得知他岳父的事情，杨佑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他。
万胜利面无表情说：“不去。”
“哦，好。”
杨佑和万胜利都不说话了，沈宁疑惑看着万胜利，拽了拽他的袖子，用嘴型问：【岳父是啥？】
“就是我媳妇的爸爸。”
【那你为啥不去看看呢？】
“有很多原因，不太方便告诉你。”
沈宁不是个刨根问到底的孩子，见万胜利不愿意多说，她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此时，开完会的姜凝回来了。
当姜凝看到杨佑和万胜利都在，愣了一下才将视线投向沈宁。
沈宁看到姜凝来了，立即小跑向她，甜甜抱住了她。
“乖不乖？没有给杨叔叔添麻烦吧？”
“她没给我添麻烦，都是万董在照顾她。”杨佑解释道。
闻言，姜凝抬眼看向万胜利。
想了想，缓缓开口，“谢谢万董。”
“不用谢。”
万胜利刚打算离开这里，忽然想到沈宁刚才流鼻血的事情。
他停下来转身看向姜凝，“有一件事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女儿刚才流鼻血了。”
“什么？阿宁，你又流鼻血了？”
姜凝紧张握住沈宁的双肩，焦急上下打量她。
沈宁嘟着嘴，皱紧了小眉头看着万胜利，似乎在责怪万胜利把这件事告诉姜凝。
万胜利抱歉看向她，“生病是大事，我不能帮你瞒着你妈妈，对不起。”
“你还想瞒着我？阿宁，你忘了妈妈跟你说过的话了吗？妈妈说过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马上告诉我，一定不能瞒着我，你……”
姜凝的话还没说完，沈宁就甩开了她的手，红着眼眶看着他们。
“阿宁……”
沈宁一脸难过，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急得掉眼泪。
她想说她不想让姜凝和家里人担心，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宁，你别哭，妈妈先带你去医院看看。”
说完，姜凝抱起沈宁就往外跑。
万胜利站在原地，想了想，将视线落在杨佑身上，“你还愣着干什么？开车送人家去医院啊。”
“哦，好。”
杨佑拿上汽车的钥匙，立即追出去。
…
杨佑开车把姜凝和沈宁送到省医院。
车子刚停在省医院门口，姜凝就匆忙抱着沈宁下车，冲向医院里面。
因为来过省医院很多次了，姜凝对省医院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她直接抱着沈宁来到徐白的办公室里。
杨佑停稳车子后，也跟上去。
姜凝把情况都和徐白说明后，徐白开始给沈宁做基础检查。
检查完毕后，徐白幽幽叹息看向姜凝。
姜凝紧张追问：“阿宁咋了？”
“阿宁做完手术后，我和约翰医生预估她再次发病会在半年后，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就……看来她的情况比我们预估的还要糟糕了。”
“那……阿宁会咋样？”姜凝小心翼翼追问。
徐白犹豫了半晌才开口，“不好说。”
“不好说”三个字，让姜凝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原本以为手术后的沈宁，能撑到一年。
这一年里，他们再想办法找到她的家人，到时候沈宁就会有治愈的可能，可是现在……
姜凝不敢往下想了。
片刻后，她抬眼看向徐白，“徐医生，如果再请约翰医生来做一次手术呢？会不会又给阿宁多争取一年的时间？”
徐白摇头，“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再一次手术术后带来的伤害了，不建议轻易尝试手术，还是尽快找到家人，做根治治疗吧！”
家人！
她的家人在哪里呢？
想到这些，姜凝难过的红了眼眶。
杨佑站在门口也听到了，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见姜凝一脸的难过伤心，徐白安慰道：“别丧气，只要找到家人就能有治疗的可能，我先给你加一点药，你回家给阿宁吃上。”
“谢谢徐医生。”
徐白开好药后，姜凝就带着沈宁走出徐白的办公室。
杨佑看向她们，“回家吗？我送你们回家。”
“谢谢你，我们自己回家吧！不用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还是把你们送回家吧！阿宁这个情况……”
姜凝倏然转身看向杨佑，“阿宁啥事也没有，我们会好起来的。”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又看了姜凝母女一眼，杨佑不再打扰她们，悄无声息转身离开了。
姜凝带着沈宁往外走，刚走到医院的大厅，就被一个头发发白的大妈拦下。
大妈问：“同志，你帮我看看这个东西……”
大妈的话说到一半，视线落在沈宁身上时，忽然停住了。
大妈激动蹲在沈宁面前，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琳琳？你是琳琳？”
沈宁不习惯被陌生人靠近，害怕推开了大妈的手，躲到姜凝身后。
姜凝护着沈宁，警惕看向眼前的大妈，“你是谁啊？”
“我、我是……”
看到姜凝，大妈才意识到自己的琳琳已经不在了。
她对姜凝抱歉笑笑，“对不住啊，我、我认错人了。”
说话的同时，大妈一直盯着沈宁。
姜凝盯着大妈，也没多想，就带着沈宁离开了医院。
大妈目送姜凝和沈宁走远，久久都没能收回视线，最后还是一个大爷走过来，喊了她好几声，她才收回视线。
“老陆，我刚才好像看见琳琳了。”大妈对身边的大爷说。
“你又在说胡话了，琳琳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总说自己见到琳琳了，可哪一次是真的呀？你呀就是太想琳琳了。”
“不是，刚才真的是琳琳。”大妈很坚决。
大爷顺着大妈的视线看去，刚好看到姜凝母女走到医院大门那，下一瞬直接消失不见了。
大爷拉着大妈的手，咳嗽了几声，“好了，别想琳琳了，咱们赶紧去看病吧！”
“嗯。”
大妈依依不舍收回视线，跟着大爷往医院里面走去。
…
姜凝带着沈宁回到家是晌午了，给沈宁倒了水，让沈宁喝药，她就去做晌午饭了。
午饭是简单的臊子面，上面还加了一个鸡蛋。
母女二人的心情都很低沉，家里安安静静的。
见沈宁不说话，姜凝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沈宁，“阿宁多吃一点。”
沈宁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吃了没几口，沈宁忽然放下筷子，抬眼看向她，用嘴型和她说。
【妈妈，我是不是好不起来了？】
姜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别瞎说，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如果我真的不能好起来的话，你和爸爸，还有哥哥千万不要伤心。】
“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别说话了，快吃饭吧！”
说话的同时，姜凝心底掠过一抹酸涩。
沈宁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埋头吃面条。
饭后，沈宁回房间休息。
姜凝洗了碗后，开始给陆威打电话。
电话接起后，她焦急对陆威说：“陆威，你再托你朋友尽快帮我找找我的家人吧！我怕阿宁会撑不住了。”
“阿宁怎么了？”
“阿宁今天又开始发病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陆威立即接话，“好，我马上就给我朋友打电话，你先不要着急啊。”
“谢谢你。”
给陆威打了电话后，姜凝又给沈和平在沪市的朋友打电话，逐一请求他们帮忙找人。
等她把电话打完，沈宁都睡完了午睡。
见沈宁醒了，姜凝又带沈宁出门逛逛。
傍晚时分，姜凝带着沈宁去买了菜，回家做晚饭。
沈和平和沈安回来的时候，沈宁在客厅玩儿，姜凝在厨房做晚饭。
沈安放下小书包，就来到沈宁身边，高兴和沈宁说：“妹妹，幼儿园可好玩儿了，等你好起来了，我也带你去上幼儿园好不好？”
沈宁点头。
见两个孩子在客厅说话，沈和平径直去了厨房。
看出姜凝心情不太好，沈和平凑近问：“媳妇，你咋了？”
“没事。”
“不对劲，你有事，到底咋了，你跟我说说。”
姜凝不愿意说。
沈和平来到她面前，抢过她手里的碗筷，“你到底咋了？”
姜凝红着眼眶看向他，“和平，阿宁今天又流鼻血了，我带她去医院找过徐医生了，徐医生说阿宁的情况比之前更糟糕了，可能……”
姜凝说不下去了。
沈和平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最怕听到沈宁身体不好的事，可尽管他们不想听到，这种事情也无法避免。
沈宁的病情还是复发了。
沈和平握住姜凝的手，柔声安慰道：“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给我朋友们打电话，拜托他们继续帮我们留意你的家人，我们……”
“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
“好，那咱们就等着。”
“嗯。”
尽管沈宁病情复发，但一家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吃晚饭，沈和平和姜凝都不想沈宁觉察出什么来。
沈安一直和沈宁分享幼儿园里的趣事，沈宁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
见沈宁这样，沈和平和姜凝都松了一口气。
…
隔天，沈和平依旧带着沈安去上幼儿园。
姜凝在家陪沈宁。
二人在家里收拾屋子，忽然有人来敲门了。
姜凝上前开门，门外站着昨天在医院碰见的大妈。
大妈见到姜凝后，笑着主动和姜凝说话，“你好，我是那个……”
“你是昨天在医院的那个大妈？”
“对，是我，你还记得我。”
姜凝不想记得大妈，但大妈的行为让她记忆深刻。
上下打量大妈一眼，姜凝问：“你来这里干啥？”
“我昨天看到你带着一个小姑娘，我能见见她吗？”
“你见她干啥？”
沈宁身体不好，姜凝对关于沈宁的人和事都比较小心谨慎，对眼前的大妈也多了几分警惕。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亲戚家的孩子之前走丢了，我昨天在医院见到那个小姑娘和我亲戚家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就过来问问。”
昨天在医院见过沈宁后，大妈觉得沈宁和琳琳太像了，她在医院打听了好久，问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姜凝的住址。
今天一大早就找来这里了。
姜凝不悦皱紧了眉头，“你啥意思啊？阿宁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别乱说啊。”
“她叫阿宁啊，是个好名字。”
反应过来姜凝的话后，大妈将视线落在姜凝身上，“你说那个小姑娘是你的亲生女儿？”
“对啊。”
姜凝觉得眼前的大妈奇奇怪怪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大妈看向她的眼神变了，不断侧头打量她。
那眼神让姜凝浑身都不舒服。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要关门了。”姜凝问。
“我……”
大妈欲言又止看着姜凝，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里。
…
下午，万丰集团又来电话，通知姜凝去集团开会。
姜凝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但转念一想要挣钱给沈宁治病，她只能带着沈宁去万丰集团。
刚到万丰集团门口，姜凝再次见到了上回的大妈，大妈旁边还站着一个大爷。
姜凝看到大妈后，牵着沈宁躲开她们，打算装没看见。
谁知道大妈主动出声喊她们，“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大妈说完，还和身边的大爷说，“你看看那个小姑娘，是不是真的和琳琳很像？”
大爷激动看着沈宁，泪水在眼眶打转。
二人的态度，让姜凝有些不安，她不再理会二人，牵着沈宁进入万丰集团。
姜凝依旧把沈宁交给杨佑照顾，自己去会议室开会。
得知了沈宁的病情后，杨佑照看沈宁再也没有任何怨言了，并且还主动对沈宁好。
他刚给沈宁扒了一根香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员工就过来了。
“杨秘书，楼下有人找你，他们说是万董的岳父岳母，想见见万董。”
杨佑皱紧了眉头。
毕竟是万胜利的岳父母，要是不让人家进来，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想了想，他对工作人员说：“把他们请进来吧！我过去看看。”
“好。”
杨佑要离开一会儿，但又不放心把沈宁一个人放在这里，想了想，他和沈宁商量了一下，带着沈宁一起去见万胜利的岳父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