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的。”
颠簸中少女突然出声说道：“他们对于骑马逃跑的人，有独特的追踪手段，我们这样的是逃不掉的。”
曹破延闻言降下速度，皱眉问道：“那你说该怎么跑？”
“他们抵达后，肯定会发现我们逃跑时留下的马蹄印，只有让马儿自己走，我们换方向，走路。”
思索片刻，曹破延也不耽搁，翻身下马将马鞍马镫什么的都解下，最后取下缰绳。
阿娅则是走上前手中泛起绿光，摸着小二黑的头。
过了一会儿，轻轻一拍，小二黑最后望了二人一眼，也是朝着远方奔去。
“这就是你能被选为天女的原因？”
曹破延好奇问道。
“差不多吧。”
对此少女不想解释太多，曹破延便也没继续追问。
草原到了晚上，气温降低了不少。
少女本就衣衫不整，哪怕有着感气境的修为傍身，也同样有些瑟瑟发抖，主要还是曹破延跑得太快，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去跟了，草原也在帮助自己，但还是跟不上前面的家伙。
明明背着那么多东西，却跑得比野兔还快。
而曹破延修行的功法，正好寒暑不惧，而且寒意对他来说反而更如鱼得水一些。
耳明目清的他很清晰地听着身后少女的喘息声逐渐粗重，脚步也不复刚开始的轻盈。
将东西甩到身前，曹破延扭头说道：“上来！你刚才不是说，马蹄声已经朝我们之前逃跑的方向追过来了吗？你现在这样子能跑得掉！？”
本来就因为要照顾少女而降低速度，但眼下不是搞绅士那套的时候，再等下去，等来的就是鹰爪狼牙追缉的队伍了。
没说什么，少女跳到曹破延背上，搂稳过后指了个方向，曹破延拔腿就跑，速度跟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鹰爪和狼牙，他们的实力你清楚吗？”
奔跑间，曹破延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语调比起平时没有丝毫急促。
“能日夜监察，四处巡视，他们的实力应该算得上是王庭的正规军了吧？”
撅了噘嘴，阿娅不屑地说道：“如果你只是这么想的，那咱俩得死一起了。”
嫌弃完她还是耐心地解释道：“他们是有执法权的！想在茫茫草原上执法，一般的王庭正规军都不行，鹰爪与狼牙其实全称是鹰爪卫与狼牙卫。”
“前者鹰卫，后者狼卫，这个我倒是知道的。”曹破延也是说起自己听来的情报。
“别插嘴，打乱我思路了，”阿娅不满地继续道：“鹰卫狼卫其实没有明确的职责区分，二者都是追缉擒杀的好手，在草原上，哪怕得罪部落都不能得罪他们。”
“一般都是百人一队，里面的人打底都是二境，领队都是三境，大多都是武者，不过都有善于追缉的修士随行。”
“最关键的是，他们可以发信号召集周边的草原势力，共同出兵围剿或是通报消息，一旦被他们咬住，基本就不可能逃出各种包围圈。”
“还有还有！最关键的是，里面还有一些背景不俗的贵族子弟，专门仗着本事快速积累功劳，难缠得很！”
耳边少女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曹破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说的贵族子弟，是不是通常单独行动啊？”
“欸？你怎么知道？这些家伙最是孤傲，经常赶走其他人单独狩猎，就喜欢一人立下功勋来为自己增光，好在家族……”
说着说着，少女也是慢慢住嘴了。
不远处，一位锦衣少年驻马停留，正望着二人微笑。
轻轻拍了拍，示意少女下去。
阿娅也不计较曹破延的手摸在自己腿上，只如临大敌地拔出匕首，她也不傻，能让这家伙都如临大敌的存在，多半是自己口中的”贵族子弟“了。
运气真差。
将不必要的负重扔下，曹破延掏出丹药来灌入嘴中，只见少年一脸随和笑容策马而来，双方好像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一样。
“看来我运气不错，本来是想休息一下偷个懒，没想到却等来了两条大鱼。”
懒散惬意地握拳撑住下巴，少年打量着狼狈而来的二人，也是啧啧出奇。
“一个天女，一个隋人，这要是传出去，你俩得被神庙挂在外面风干呢！不过作为功劳来讲，我得先谢谢你们喔！”
“大人！救我！我是被胁迫的！”
阿娅见到少年后欣喜若狂，急忙求救道。
曹破延却置若罔闻，只一瓶一瓶将丹药倒进腹中。
少年闲适地扬了扬马鞭，笑着说道：“我看你俩的样子，不像是胁迫，倒像是跟情郎私逃啊？天女，你要侍奉草原的敌人吗？”
“奴是被下药了！”阿娅情真意切地辩解道：“是他以毒药来挟持奴，大人明鉴呐！”
锦衣少年却不看她了，因为从始至终，他最感兴趣的都是面无表情的曹破延。
“喂！拐走我草原的天女！你就没什么想跟我交代的吗？”
默然弯弓引羽，曹破延也不搭理他，暴射而出的利箭就是最好的回答！
“啧，真是没礼貌。”
曹破延取弓的瞬间，少年也动了起来，同样取出一把弓来，只不过光看外表就比曹破延的制式产品强多了。
二人几乎同时将箭矢搭上弓弦，随后齐齐施发！
侧身躲过！
箭风甚至拉得曹破延脸皮颤动，只不过还是躲开了。
而少年更是轻松写意，竟躲都不躲，凝息一抓，就将曹破延势大力沉的一箭握在了手中。
仔细端详了一下，他随手扔开，嘴里笑道：“就这箭？隋人！你这家境也不行啊，天女要是跟了你，多半是要过苦日子了，还不如来我家当婢女，就算这样也比跟你好啊！”
“草原上的人都喜欢废话吗？”
曹破延对少年说出了第一句话。
笑容依旧，只是阿娅却能感受到里面的情绪已经冰冷了下来。
皮笑肉不笑，这少年至少已经将上位者的必修课学了不少。
扔开弓箭，曹破延说出了第二句，“之前我杀的那些，临死前废话也是多得很。”
少年的笑容维持不住了，面无表情地坐于马上，微微俯视着这个口出狂言的隋人。
好整以暇地卸掉所有的负重，只留下清露刀，曹破延最后笑着说道：“希望你不是这样，硬气一点，像个男人。”
双方都不再多言，因为有下一刻，从马上暴掠而出的少年已经与同样暴起的曹破延悍然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