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未及你矜贵 > 正文 第61章第六十一章
    统筹会涉及的人员众多,分派完以后,还有个小会需要开。

    所以,跟着沈兆庭进电梯上顶楼的,除了助理秘书,还有几个高管和相应负责人。

    初宜的醉话,出格的倒也只有刚开始那几句,还因为刚接通,她说的含糊,旁人都没听清,沈兆庭不作声,她也没察觉,又傻乎乎地问他想不想自己。

    电梯里鸦雀无声。

    即时电梯门开,沈兆庭握着手机,垂眼看着屏幕里的人,朝自己办公室走过去,一边说:“到小会议室,休息十分钟。”

    老板离开了现场,小会议室里,也没有交谈声,甚至比电梯里更沉默。

    大家都是老油条,到了这个职位,公开讨论老板私事这种事其实很少见。

    只有一个上了些年纪副董笑呵呵道:“谈恋爱确实是要趁年轻,年轻人才有黏糊劲儿。”

    这才打开了些氛围,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白话了几句。

    刚才开大会,秘书室的新人李文博其实不够资格参加。

    他去端茶倒水分文件,所以,上来的电梯里才有他。

    这会儿开小会,更不需要他,也不用端茶倒水了,下了电梯后,直接回秘书室。

    赵佳欣准备下班了,要绕路去取沈兆庭定做的几套西服,正起身收拾随身的小包,就见李文博走了进来。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佳欣姐,你记不记得初宜?”

    “人都出国了,还惦记呢?”

    李文博挠挠头道:“不是……佳欣姐,我之前不是听你说,她跟前老板的儿子,有什么娃娃亲吗?你蒙我啊。”

    ?“什么意思?这事儿知道的人不止我一个,我蒙你干什么?”

    李文博把沈兆庭在电梯里接的那个视频电话说了,犹豫道:“听声音,我怎么感觉,那女孩儿像初宜?”

    初宜离开老家榕县好几年了,小孩子最能适应环境,加上天天在学校,身边一群同学,讲话早就跟北城土著没什么分别。

    不过,人常说乡音难改也是真的。

    她的发音吐字很北城,但腔调还是有一些南方的温软,尤其是刚才,她对着沈兆庭撒娇,那点软意就被更加放大。

    就算声音隔着屏幕,有所失真,可只要是跟她有过些来往的人,就大差不差能听得出来是她。

    赵佳欣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先左右看了圈,秘书室空间宽敞,大家都各做各的,还有两个戴着耳机,没人注意他俩,才低声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之前不是说,我想试试吗?”

    “啊。”

    “我不是随便说说。”

    “然后?”

    “我追她了,她没出国之前,我去学校找过她,还,还给她送过花。”

    “?”赵佳欣一脸迷惑,“我不是跟你说,人家有婚约了吗?”

    “我觉得那就是长辈的玩笑啊,我感觉,既然觉得喜欢,而且还有第二次认识的机会,就这么不作为,真的太可惜……佳欣姐,你是不是知道她其实跟沈总……?”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

    赵佳欣跟他提初宜和沉思行的婚约,就是想着提点一下,让他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里又是职场,独善其身是永远的真理,她的手不该,也没必要伸那么长。

    赵佳欣的脸色严肃起来:“沈总有必要对我汇报他的感情动向吗?我凭什么知道?而且,我跟小初,也就只有很偶尔帮沈总给她送个东西的来往。”

    “文博,工作已经很忙很累了,不该我们操心的事,就不要自寻烦恼。”

    之前,李文博一门心思追初宜,确实是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

    赵佳欣话里话外他的硬件实力配不上初宜的意思,他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他跟初宜一样,都是北城大学毕业,从小到大,都是老师同学家长眼中的标杆,心底有一份自傲在。

    但上班大半年了,李文博也不是那么的不知世故。

    他明白赵佳欣提点他的好意,可此时感激不够,他犹犹豫豫,还是没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

    赵佳欣都到了自己家,才又接到李文博的电话。

    初宜出国前,有一阵子,他追得很猛烈,想办法弄到了初宜的课程表,鲜花天天送到教学楼。

    初宜一次都没接收过,也没加过他的微信。

    来公司找沈兆庭,只跟他说过一次,让他别送了,李文博跟她打哈哈,后来,初宜就当没这回事。

    现在想想,初宜的表现实际上很冷漠,不必要的拉扯连一次都没有,是李文博被所谓越挫越勇的冲劲儿自我感动。

    而且,那时候,初宜虽然常来找沈兆庭,但每次都带著书包,偶尔李文博进出沈兆庭的办公室,不管沈兆庭在不在,她都很认真地在学习。

    李文博又一心只有她,对沈兆庭就是对老板的敬重和回避,所以竟然从没想过,以他们俩的关系,初宜其实没有理由那么频繁地过来。

    老板办公室总不会是学习的唯一场所。

    这场独角戏般的追求结束在半个月以后。

    初宜下课后,惯例在沈兆庭的办公室看书。

    李文博还在自己的工位上犹豫,要不要去泡杯咖啡给她,顺便说两句话,初宜就进来了,在门口叫他出去。

    他大喜过望,跟着初宜后面,进了楼梯间。

    正要开口,才见转过身来的初宜满脸尴尬。

    “李文博,我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

    “啊?我知道,不是说娃娃亲吗?”

    “我解释过,不是娃娃亲,对吧?”

    李文博觉得那是她拒绝自己的借口,但当下只能先顺着她点点头。

    他没搞懂初宜的尴尬是什么意思,初宜说:“他今天知道了,有人天天给我送花,我跟他解释,他非不相信,我感觉,我得再明确跟你说一次。”

    李文博也感觉一股血往脑袋上冲,有尴尬,但更多的是难堪。

    “你想说什么?”

    “我没加过你的微信吧?”

    “没有。”

    “送的花,我也没收过,对不对?”

    “没。”

    “那我就不欠你的,我就是想再跟你说一下,麻烦你不要再送花来了,也不要,不要再追我了。”

    “是他逼你来的?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没有,是我自己要来……不过,我男朋友真的有病,他说我要出轨,都不理我了。”

    李文博沉默再沉默。

    初宜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能答应我吗?”

    李文博还能说什么。

    他也觉得初宜的男朋友有病,不同之处在于,他是真心的,不像初宜的语气。

    她就有那么喜欢那个男的?

    李文博烦得要死。

    哪个有成熟心智的男人,会让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尴尬?如果是他,他一定相信初宜。

    初宜哪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太差。

    直到今天,李文博才知道,那个幼稚得好像有蛇精病的男的,是他的老板。

    “所以说,”李文博有气无力道,“沈总一直都知道……我想撬他的墙角……我没理解错吧?”

    赵佳欣握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过于震惊。

    李文博像是自言自语:“佳欣姐,我是不是该打辞职报告?”

    这题赵佳欣会:“不是我打击你,文博,但,沈总可能……没把你当成对手……说成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都比他吃你的醋有可信度。”

    “……”

    虽然不情愿,李文博也无话可讲。

    他虽然近在秘书室,但能直接面对沈兆庭的机会不多,前前后后,沈兆庭对他的态度确实没有变化。

    可是怎么回事,这比被针对的感觉还要差劲好多倍。

    打这个电话,李文博追求的其实是倾诉。

    话满则溢,赵佳欣也没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她自己有些失笑,想通了下午时感觉到的一丝怪异是什么。

    初宜打电话说醉话,手机就在沈兆庭手里,想处理太简单了,何至于让一个电梯里的人都听着。

    果然,不管什么年龄、什么性格、什么段位上的男人,都有圈地盘的本能,初宜实在是个香饽饽,连老板那种人,竟然也会有危机感。

    另一边,初宜盘着腿坐在床上,两只手中间捧着手机,总算让整张脸都入了镜。

    只不过她现在很气愤,没工夫注意自己的头发乱、脸也红。

    “答应得这么快,你就是一点都不想跟我那个!”

    沈兆庭听着她笨蛋兮兮地“那个”来“那个”去,眼神黯了黯,但语气如常:“初宜。”

    初宜下意识紧张了一下:“干什么?”

    他一字一顿:“再不睡觉,我看你又想找收拾。”

    “我没有说不睡觉啊,我说了吗?”

    初宜重新倒回床上,半晌,委屈巴巴地嗫喏道,“干嘛这么凶,又不亲亲我,也不哄哄我。”

    “亲亲你。”沈兆庭低声道,“你过来。”

    初宜抿嘴笑了下,又看着乖乖的,把脸挨到摄像头上。

    遮住镜头黑乎乎的一片,沈兆庭轻轻地在屏幕上按了按,说:“好了。”

    初宜如愿退开,“还有哄哄我。”

    “宝宝。”

    初宜想让他说句好听的承诺,比方说不会收拾她,也不会再训她,他这么叫,醉鬼不太满意。

    “我都二十岁了,是大人,不是宝宝。”

    “是我的宝宝。”

    她感觉有点甜蜜,黏糊糊反问:“宝宝多久啊?”

    “宝宝一辈子。”

    初宜喜欢“一辈子”,也就不再追究沈兆庭不会讲好听话的缺点,说了句“我也宝宝你一辈子”,就果断地挂了电话,开始睡觉。

    毕竟,沈兆庭的收拾就像鬼,好像谁都没见过,但又都听说过。

    她怕沈兆庭的收拾,比怕鬼真实。

    睡了一大觉,初宜迷迷糊糊地醒来,片刻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痛苦地捂住脸,只感觉想换个星球生活。

    沈兆庭的电话是掐着点来的,估计这个时间,她差不多能醒了。

    初宜点了接听,没敢说话,默默地将手机举在耳边。

    “吃早饭没有?”

    “没吃,刚醒,不知道书晴醒了没有。”

    “她醒了,说八点来敲门,你没答应。”

    “噢……”

    “头疼不疼?”

    “不疼。”

    其实有一点。

    “酒店管家一会儿送解酒药过来,不知道他送哪种,看好空腹吃还是饭后,洗把脸刷刷牙,晚上再洗澡。”

    “我知道了。”

    “去喝杯水。”

    初宜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本来不觉得,一口下去,一杯就都跟着下去了,喉咙干得生疼。

    沈兆庭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正常到初宜觉得很不正常。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先认错:“二叔,我错了。”

    “没事。”沈兆庭说,“书晴没喝,跟你在一起,她心里有数。”

    “你真没生气啊?”

    “担心你。没什么好生气的。”

    要是在身边,给初宜的药和水,不会这会儿才来。

    这下,初宜是真难受了。

    酒是个坏东西,以后都不喝了。

    又说了两句,门铃响了,沈兆庭也说让她洗漱去吃早饭,先挂了电话。

    国内的工作室还有事等著书晴,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一直逃避下去没有好处,初宜的学习也比在国内时忙得多,挤不出太多时间来陪她。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书晴都没必要再在爱丁堡躲下去。

    第二天晚上,初宜送她去了机场。

    她怀孕也就两个月多一点,这个时候独自频繁乘坐跨国航班,沈令嘉实际上很焦躁。

    要是之前,他肯定不会管书晴嘴上说用不用,早就飞过来陪她。

    可这次的情况太特殊,书晴肯马上回去面对,已经很不容易,他不敢逼得太紧,只能对初宜千叮咛万嘱咐。

    初宜也紧张,看著书晴进了安检,还一直在机场大厅等到航班起飞,才回了学校。

    之前,沈兆庭一走,初宜本来住的好好的房间里,就看哪里都不对劲。

    晚上躺在原来觉得小的床上,变得空荡,冷清,手脚都冰。

    书晴来这一趟,虽然打了个岔,但没待多久,就又匆匆回去,也没能冲淡多少初宜对沈兆庭回去的不适应。

    之前她刚过来的那两个月,也就那么忙忙碌碌地过去了,现在却只感觉,隔着网络,不管聊多少生活细节,都比不上待在一个房间里,互不干扰地各做各的。

    可能这就叫由奢入俭难。

    初宜想他一百次,才说出口一次,都感觉频率高得烦人。

    她一边检讨着自己的恋爱脑,教育自己要独立,要好好学习,一边抓心挠肺地想男朋友,感觉马上就要精神分裂了。

    这种抓心挠肺,在沈兆庭说的半个月期限过去以后,逐日递增,几乎影响到了初宜的正常生活。

    每天下课,回到公寓的一路上,她都在想,会不会就是今天,沈兆庭又突然出现在公寓楼下。

    每一天都没有。

    这天放学后,相熟的同学约初宜去吃炸鸡,她想着,换换心情也好,也是实在不想再重复一次回家路线上无法忍耐的期待,和期待落空后的失望了。

    吃完炸鸡,旁边就是电玩城,初宜也一起,玩到十点多,才跟同学分开,各自回了家。

    一进门,那种孤独感就再次将她包围。

    初宜挂好包,默默地去收衣服、洗澡。

    吹干头发,她又看了眼手机,估计沈兆庭是忙,所以一直都没回消息。

    她发了张晚饭吃的炸鸡的照片,又说“晚安”,关掉屏幕时,也没有按习惯调静音。

    二十分钟后,有电话打进来,是沈兆庭,他问初宜在不在家。

    初宜道:“刚回来,准备睡了。”

    “我在门口,现在进来。”

    初宜呆呆的,沈兆庭又说:“我进来了。”

    初宜还是举着手机,听见外面门锁打开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卧室门被推了开来。

    他推开一半,人还站在门外,身高腿长,逆光站着,看在初宜眼里,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像是被她梦了太多次,才出现在了现实中。

    初宜听他解释:“应该昨天上午到的,在伦敦办了点事,来晚了,怕吓到你。”

    初宜保持着那个侧身躺着的姿势,垂眼看他,好像还有些警惕,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动物。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说:“那你又要打扫卫生了吗?”

    沈兆庭没说话,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向前一步跨进门内,反手关上门,走近床边时,眼神一直在初宜的脸上。

    他单膝跪上床,附身将初宜捞到怀里,低下头跟她侧脸相贴。

    虽然初宜没有配合的动作,但小姑娘哪里都软绵绵的,被他抱得疼了,唔了声,也一样的软。

    沈兆庭喉间干渴非常,又像缺氧,紧接着将脸埋进初宜的颈间,深深吸了长长的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