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芬卖酥鱼这个事情，在自己心里琢磨老长时间了，拿不定主意，听村长这么一说，心里拿准了主意，也不耽搁，马上就开始准备了，借了村长家的自行车，学了两天，会骑自行车了，就开始去水库买鱼了，买了鱼，一顿收拾，收拾好，放上料，在小火上焖了一晚上，做出来了第一锅鱼，马大军马二军蹲在锅头前，看着酥鱼，俩眼放光。
“娘，俺想吃！”锅盖一掀开，马大军马上说。
“娘，俺也想吃！”马二军马上跟着说。
“味儿还行，总觉得差意思，就这么先买吧，娘再琢磨琢磨。大军二军，一人两条鱼，这是要卖哩，都吃了，咱们就赔钱了，知道不？”张桂芬用筷子夹了一小条酥鱼，咬了半条，在嘴里咋吧咋吧味道，琢磨了琢磨，又把另外半条放在嘴里，仔细在嘴里咋吧咋吧，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有舒展开了，说。
马大军和马二军连忙点头，张桂芬给两个女儿，一人夹了两条稍微大点的鱼，递给两个人，两人赶紧抱着碗，坐在阴凉下的桌子上。
“你先吃！”马大军说。
“你先吃！”马二军说。
“你不吃，我就不吃。”马大军说。
“你不吃，我也不吃。”马二军说。
“你要是不老实，我就打你，快吃。”马大军说。
“你要打我，我就告诉娘，娘打你。”马二军说。
“我喊一二三，一起吃，不能打架，要是打架，你们俩等着瞧。”张桂芬见这俩都不肯先吃，都等着对方吃完，馋对方，便说，俩人噘着嘴，不高兴，张桂芬喊：“一！二！三！吃！”
鱼都是半虎口长的小白莲，根本不大，两人两口就吃完了，张桂芬问：“好吃不？”
“不好吃！”马大军噘着嘴，嫌给的少。
“不好吃！”马二军本来打算说好吃，姐姐说不好吃，那她也不能说好吃。
“以后，每次做出来，都给两条，好吃不？”张桂芬还不知道自己这俩馋嘴孩子咋想的，笑着说，俩人一听，又高兴了，马大军大声说：“好吃！跟来咱们村卖酥鱼的味差不多。”
“好吃！”马二军也扯着嗓子喊道。
“去玩吧，我去卖鱼，要是卖的好，以后成天有鱼吃！”张桂芬笑着说，马大军高兴地跑出去了，马二军一看，连忙追了出去。
张桂芬把鱼倒到桶里，在车子上绑好桶，盖上准备好的木头盖子，带上称，推着车子就出去了，她没有直接出村，先给周边的邻家，一家塞了小半碗，又给村长家和王银萍家各塞了小半碗，才高高兴兴地推着车子，出了村子。
村里的日子，眼瞅是一年比一年好一些，不过大多数人手里也没有闲钱，平常人都是一分钱掰成几分花，打算了又打算的，酥鱼在村里，那都是贵东西，买的人，也都是干点小买卖，有个好活的人，这样的人，一个村子里也就三四家子，平常人，都是家里有点事了，才舍得买，酥鱼不好卖，多数的时候，张桂芬跑跑一天，天都黑的连道都看不见了，才回来，就是这样，酥鱼也卖不完，好在是天一天一天冷了，鱼卖不完，也坏不了，张桂芬第二天再去卖，卖了一整个冬天，手上脸上都是冻疮，，眼瞅着到年根儿上了，她把钱全部拿出来，算了好几遍，卖酥鱼挣了三十七块钱，三十七块钱，不是小数目，张桂芬心里觉得鼓鼓囊囊的，琢磨着，再加把劲儿，过年这些天，买鱼的人肯定多，
要是每天都能把两桶酥鱼都卖了，就能攒上五十多块钱了，自己从这些年的积蓄中拿出来五十块钱，就能买一辆自行车了，把新买的自行车给了村长，再好不过了。
张桂芬把钱藏好，撸起袖子，就要去洗鱼，马大军的老师冯老师过来了，张桂芬一看见冯老师，赶紧给冯老师打招呼，说：“冯老师，你来啦，快，屋里坐，外面冷。”
“好，好，大军她娘，你真是大忙人儿，我来好几趟了，都没有碰见你。”冯老师说着，跟着张桂芬进了门，两个人坐在了炕头上。
“哎呀，真是对不住哩，俺就是瞎忙忙，村长跟俺说了，俺想着等去冯家村的时候，-去找冯老师一趟哩，给家里送碗酥鱼。”张桂芬笑着说。
“不用不用，这不是放假了，我就是各家看看，说说孩子上学的情况，大军她娘，大军在学校的情况，她给你说过呗？”冯老师说，张桂芬摇摇头，说：“没有，我问她在学校跟人打架了呗，她说没有，咋了？她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这闺女，跟个愣小子一样，她要是跟人打架了，你使劲打她，她要还是不听，你告诉俺，俺打她，俺给她说了好几回了，在学校，不能打架，不能闹腾，不能给老师添麻烦。”
“打架，小孩子免不了闹腾，这都没事，俺这回过来，主要是说说大军的学习。”冯老师说，张桂芬一听不是打架的事情，心里松了一口气，说：“啊，那你说吧。”
“大军到现在，十以内的加法，还总算错哩，拼音字母，都背不过，好多都写不对，年中考试，数学就考了二十七分，语文考了四十分，考试纸，都叫孩子们拿回来了，你看了呗？”冯老师说，张桂芬说：“看了，看了，大军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可不赖。”
“大军她娘，光会写名字可不行，孩子上学了，要是以后学的好，能考上初中高中，日子就不一样了，你想想，你不想让大军以后有出息呀？”冯老师一听，有点灰心，她教一二三年级，每个年级就十一二个个学生，一大帮子的孩子，到处跑，就是不去上学，村长跟她一家一家的做工作，也才攒起来这些孩子，这些孩子的家长，对孩子的学习，也都不当回事，一做家访，都以为是孩子在学校打架，老师来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