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花走后，李立春带着头，每天早上把屎尿倒在张桂芬的门前，把张桂芬气的回了奶，孩子还不到俩月，根本没有钱买奶粉，把孩子饿的嗷嗷叫，张桂芬急的长了一嘴泡，疼的不能张嘴，连口玉米糊糊都喝不下去。
“娘，你打二军呀，整天扯着嗓子哭，真难听！你打她呀，你打她就草鸡了，你打不打？你不打我打！”马大军啃着窝头，皱着短小的两撇眉毛，急歪歪地说。
“瞎说啥，赶紧吃吧，吃了就出去玩吧。”张桂芬拍着怀里哭的马二军，紧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
马大军没好气地“嗯”了一声，举着大碗，呼噜呼噜地喝了半碗玉米糊糊，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说：“娘，你打她两巴掌，看她还敢不敢哭！”
“去玩吧，离他们家的孩子远点，看见他们猛跑，离狗远点，知道不？你要再踩上狗粑粑，回来打你！马大军，你要再敢去别人家门口守着要吃的，回来打烂你的屁股！”张桂芬懒得理她，没好气的说，老二哭的她肝儿疼，嘴也疼的没法张。
“就知道打我，二军这么不老实，你打她呀！”
马大军吼了一嗓子，一溜烟跑了，三岁多点的孩子，吃饱了，什么也不知道，马大军特别不明白，马二军哭个啥，她娘整天不高兴个啥，她高兴的只想撒花，特别是，总有些人给她好吃的，沾了糖的白面馍馍，半根儿油果子，喷香喷香的鸡爪子鸡屁股，糖瓜子，扭扭糖，香的不行不行的油饼子，买酥鱼的来了，有时候还会给她一条巴掌长小酥鱼儿，真是，要多好吃有多好吃。
“臭死了，这一家都是啥人，把屎尿倒在这里，他们不臭吗？”王银萍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推门进来了，说。
“银萍，你咋进来了，赶紧出去，臭的不行。”张桂芬蜡黄的脸上全是尴尬，说，老马家这几个人，越来越过分，原来就是把屎尿倒在她门口，她每天等着他们倒完后，赶紧把屎尿清理走，再往地上垫点新土，没有那么臭，现在可好，把屎尿倒在她的土坯墙上，总不能把墙给铲了，真是臭的不行，而且天也越来越热了，还不知道会臭成啥样。
“我也不想进来，二军咋一直哭唻，是不是病了，我来看看。”王银萍也不能总捏着鼻子不出气，放开鼻子，边用手扇着风，边伸头去看马二军。
“我没有奶了，孩子饿的，给喝了点水，不顶事。”张桂芬说着，眼圈就红了。
“那可不，喝水能顶事呀，你真行，给我，我给你喂喂，你这人咋这样，你不知道我奶水旺的不行，我家狗蛋根本喝不完，都扔了，你也不说抱过去。”王银萍说着，就从张桂芬的怀里抱过来马二军，皱了皱眉头，说：“走，走，去我屋里，你这臭的待不下去！”
王银萍说着就往外走，张桂芬赶紧提上布鞋，跟在王银萍的后面，到了王银萍的家里，王银萍赶紧解开扣子，让马二军吃奶。
狗蛋六个多月了，王银萍的奶水好，把狗蛋养的白胖，他躺在土炕中间，搭着个半截褥子，使劲蹬着两条粗壮的腿，左右晃动，想翻身，太胖了，翻不过。
张桂芬坐在王银萍的旁边，低着头抹眼泪，王银萍知道她心里苦，说：“嫂子，你这是干啥唻，我家狗蛋根本吃不完，涨奶涨的我难受，要我说，狗蛋她奶奶也是个懒人，戒子屎布咋也洗不干净，屎布都臭烘烘的，我闻着恶心的不行，我也懒，不想洗，你把狗蛋的屎布给洗了，我给二军喂奶，
咱俩都得意，咋样？”
“银萍，你这好，俺们记住了。”张桂芬放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银萍，你这是大恩呀，救了俺们二军的命呀！”
“咦，嫂子，听你说的啥，喝口奶水水，就是救命了，二军长的模样好，我老稀罕了，你就放在我这里，反正我也是看孩子，一个羊是放，俩羊也是赶，一起弄吧，嫂子，你就把戒子屎布给洗干净就行了。”王银萍看着张桂芬哭的伤痛，心里也酸溜溜的，说，大家的日子都挺难的，像张桂芬这么难的，她还真是第一回见，狠心的婆婆她也见过，像李立春这么坏的，这么狠的，也是盖帽子了。
“行，行，戒子屎布，大人小孩的衣裳，我都包了，我有的是力气，家里有啥活，我都能给搭把手。”张桂芬感激地说。
“嫂子，你把二军放在我这，到县城去看看，能找个活呗，挣俩钱，划拉划拉，赶紧盖一间土坯房，搬走才是大事，跟他们一家子住在一起，日子没法过。”王银萍说。
“我也想挣俩钱儿，别说盖房子了，还有几十块钱的窟窿哩，孩子还得穿衣裳，我这着急的不行，可我一个寡妇，家里这样，不知道被人笑话成啥样，平时都不敢到处走动，哪知道去哪找活呀，愁哩不行。”张桂芬说。
“也是，我让狗蛋他爹给打听打听吧，要我说，你再去找找村长呗，村长兴许能给找个活。”王银萍说，张桂芬说：“又找村长，我这点倒霉事，麻烦村长多少会了。”
“村长是干部，比咱强多了，你要是挣了钱，自己盖了房子，也省的村长三天两天猫着老腰来这转悠了。”王银萍说，张桂芬想了想，点点头。
“今儿个是你婆婆过生日吧，我见马建军骑着自行车出去了，闹不好，得买半斤肉。”王银萍说，张桂芬苦笑了一下，说：“我婆婆好命，三小子一个比一个孝顺。”
“也是，邪门了，你可看好大军，别那边一出肉味，大军跑过去了，叫他们打一顿。”王银萍提醒张桂芬，张桂芬赶紧站了起来，说：“可不是，大军馋的不行，谁家有个肉味，她第一个攥到人家家里，咋说也不行，打也不行，真是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