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一定要感谢，那么请给我带瓶酒。”
“度数在三十度朝上就好，种类就不限定了。”
斟酌一小会后，谢廖决定用这句话笑眯眯地送走两位警察。
“中高度数的酒吗？虽然种类不限定，但是谢君一定有相对来说更偏爱的酒类吧？我和松田对酒也不太了解，酒的话，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买哪种……所以还是拜托谢君提供更具体的范围限定了！”
“唔，我个人最喜爱的是苏格兰那边的亨利爵士，味道非常清新爽口。不过一般的超市里没见过亨利爵士，所以为了方便，普通的金酒或者威士忌就好。”
警官们离开了。
【亨利爵士酒……】
【嘶，现在越看越觉得安德烈菌在若有若无地透露酒厂信息】
【自从上次东京秋夜的安德烈专场后，就越来越觉得安德烈黑得不彻底】
【之前论坛不都在猜安德烈菌是国家情报机关和组织的联络人吗？】
【但很难想象安德烈菌这种疯狂的大佬会真的服从CIA之类的机构的命令】
【安德烈菌立场逐渐成谜】
【不过想象一下安德烈菌穿他们制服黑西装的场面也好涩呢嘿嘿】
【黑头发也要扎成顺滑的一束，在背后像鸟的尾羽一样晃来晃去】
【安德烈菌在暴雨里用血水做华服走进黑暗的场面可是我的壁纸啊】
壁纸？等一下，最后那位是不是在用我没穿衣服的图片作壁纸？
呃……
有一点点尴尬。但问题不大。
谢廖轻轻揉揉眉心，勉强把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再看一眼弹幕，饶是谢廖久经风雨，也猝不及防差点呛到。
大家已经开始花式舔他的身材，乃至猜测一些私人的身体数据尺寸了……这种东西真的是弹幕可以放得出来的吗！
我是不是太老古董了？
谢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弹幕。
随后，他拨打出一个久违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女孩模模糊糊的困倦嗓音从听筒里传来。一些稀碎的器皿碰撞声中，宫野志保无精打采地问候：“上午好，安德烈。”
【小哀宝贝来了！】
【好久没看见小哀了，而且是真正的幼年体】
【小哀小心你的瓶子！要摔了！】
【小哀完全没睡醒嘛hhhh】
“上午好，雪莉。您刚起床？”
“嗯……昨天第一批培养皿调的成分有问题，所以弄了第二批，凌晨四点多才搞定……”雪莉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听筒里传来更多噼里啪啦的动静，不知道雪莉的实验室里正在发生何事。
“那您再休息一会，我下午再找您。”谢廖低沉而柔和地说。
“没关系，我已经睡醒了。怎么了安德烈？”雪莉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然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拢起桌面上碎掉的烧瓶碎片。
“这两天您的实验室什么时间有空？我要过来借场地清理身体里的弹片。有些弹片镶嵌到骨头里了，在公寓里处理不太方便。”
“好……弹片？”雪莉一下子就清醒了，紧张地问：“怎么会有弹片？你对自己开枪了？”
谢廖愕然：“为什么这样想？”
“琴酒告诉过我了，大半年前你对着自己的手开枪。还有好久之前你问我要抑制剂，然后转头就把自己送进医院。之前你在英国，我也总是听到你主动受各种重伤的消息……我……我不知道……”
“我没有对自己开枪的习惯。弹片是因为我昨晚去杀人时，被机枪扫射了。如果您听了收音机，应当能听到相关新闻。”
电话那头，女孩的清亮嗓音陷入沉默。许久之后，谢廖听见雪莉幽幽地开口：“触觉被抑制，是不是其实很难受？”
【没！有！触！觉！】
【在不经意间爆出大信息了啊制作组！】
【天哪，是无痛症吗】
【结合上次雨夜，看着像很吊的基因改造的作用】
【超级恢复能力+触觉抑制？】
【大概是美队药剂level up版（雾】
【听起来好爽】
【我也想要这能力，好厉害】
【从此拔肉刺再也不怕疼】
【前面的，失去一种感官很痛苦的好不好】
【这样根本没有生存的实感吧】
【就像个幽灵】
【没有触觉的话，面对世界就像被关在玻璃箱子里一样有隔阂吧】
【也体会不到一些很美妙的触感】
【我正在撸猫的手微微颤抖】
【换用安德烈菌自己的形容，是“游魂”呢】
【我百度了那个单词，直译是“空洞的”“无真正价值的”，日语写作游魂而已】
【明明是优雅又暴力的大反派作风，却用着这样的自称吗……？】
【所以安德烈菌会朝着自己开枪来证明自己还有感官吗？】
不会。
向自己开枪来证明还活着，也太矫情了，听着像什么中二少年一样不正经。
谢廖没那种陋习。
他垂眸，忽视眼前的弹幕，看向办公桌上木头一圈圈回旋的纹路。褐色的木纹向四周弧形展开，扭曲成非人力所能想象的图案。冬日的冷空气在咖啡杯上缀满水雾。
没有触觉，难受吗？
“我听过一个说法。要想处理好人际关系，一个人要么比对方更聪明，要么比对方更诚实。”
谢廖答非所问。
雪莉愣了愣：“你是说……”
“我只是想说，您具有比我更高的智力，您比我更聪明。”
在雪莉反应过来之前，谢廖干脆切了话题。“不说那个了，我之前和您许诺过，要带您离开研究所玩一圈？”
“啊对的……”
“新年快到了，这边警视厅也快要放假。我知道您对普通的出行兴趣并不算大，商场和街道过于平凡了……况且我们好多年没一起出门。这样吧，去短途旅游，找座山来一次冬日修行吗？”
【主线任务更新了呢】
【还真是hhh】
【这是下次安德烈菌出场预告吧】
“既然是冬天，我们就不去海滨了，山里虽然冷，但缭绕的雾气一定很好看，蚊虫会少，而有些常青的植被依然茂盛。琴酒肯定没空，我们就带上您的姐姐，我这边可能再带个厨师来帮我们准备野餐。暂时远离城区，去远郊放松，您觉得呢？”
“如果不想跑那么偏僻的地方，迪士尼乐园也可以的。全年开放，而且和您的年纪也符合。”
“安德烈，可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住我，转移话题也太生硬了！”
“所以去不去？”
“去！去……去爬山！还有，厨师不可以是莱伊。”
“放心，我不带扫兴的人。”
【阿卡伊：个个都嫌弃我是吧】
【阿卡伊：在琢磨怎么和FBI暗通款曲，勿cue】
“……你是怎么突然想到要出去的，我完全没准备好，这边二期实验才做到一半。”
“之前和您约定过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您知道我不会对您失约，无论怎样都不会。”
雪莉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女孩以不符合她年龄的气质深深叹气，把先前被谢廖囫囵带过的话题彻底翻篇。
“那我这个月把当前阶段的实验收一收，争取也许存在的阶段性胜利。之后等你到假期，我们就去玩……”
她很不想承认，当听到谢廖向她描绘去山中短暂修行的场景时，她的心脏因喜悦和向往而猛烈地跃动。
童年雾蒙蒙的记忆里，亨利爵士暗红的风衣总在她眼前摇摇晃晃，白色硬布手套轻柔地搂着她的肩头，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英式黑色幽默作为全然不合格的睡前故事。
亲生父母早已离去，姐姐青涩的照顾难免有着疏漏，而安德烈低沉的嗓音里藏着冬夜的橙红炉火。
……还有讨厌的黑泽阵！总是把安德烈拉走，烦死了。
宫野志保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容。她打开电脑上的排班表，视线扫动。
“还有……我看看，最近我这边的研究占用器材不多，所以你要清理弹片的话，随时可以来我这里。就是不要把血洒得到处都是。啊还有，新一批抑制剂我是不会再提供给你的。我很忙，没时间升级出能够适用你现在细胞活性的抑制剂。”
“好啦，我知道您不希望我受伤。”
“我哪有！”
【好美的蒙太奇……】
【朦胧的画面一晃而过，以壁炉的暖色火光作为对照】
【结合小哀现下所在背景的冷冰冰的白墙】
【对比好猛，猝不及防我有点被刀到】
【要是老版本柯南也有安德烈这个角色，小哀的童年会不会更幸福些】
【场景好温馨……】
【回忆中的安德烈就像父亲一样】
【哪有黑长直的父亲？大胆点，母亲】
【哈哈哈不要男妈妈！】
【但是确实很温柔啊】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但温暖的气氛已经洋溢出来了】
看见弹幕，谢廖才意识到那短暂的停顿中，宫野志保的内心流过了那样丰富的画面。
他微微笑了笑，与志保继续商谈着出行的计划，顺带闲聊些两人的近况。
变动的剧情线抚平时间的折痕，大半年时间在谢廖的体感中只有几个星期。
如此短暂的时间间隔中，近况也难有多少变动。
谢廖除了杀了几个人，以及招收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进入公寓，就是上班。
雪莉整个人扑在实验室里，在新的APTX开发上遇到不少难题。
聊了有十几分钟，谢廖等对方先挂断电话，随后查看一个神秘号码发给他的最新邮件。
“是那个所谓的BOSS主动要求试探你的，不能把责任赖到我头顶上啊！伊凡斯，你是知道我的，我没理由背叛游魂。
还有，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送到哪里？警局，还是另外指定地点？
——平克顿·怀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