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这女主能处,有事真上 > 正文 149 被烫到 茶水
    晋准拎着橙汁走在最后面, 去跟班们挑的烤肉店,不是什么专门烤制高级韩牛的餐厅,就是一个普普通通, 上班族下了班会去聚餐的烤肉店, 但据说味道很不错。

    跟班们觉得新奇, 说要去,晋准便也跟着去, 他一向不去这种廉价的地方,但这次无所谓,因为他的目的不是去吃烤肉, 而是商量怎么继续破坏宋年的竞选,同时能跟尹春搭上话。

    跟班们走在前面,勾肩搭背,他走在后面, 看了看手里握着的橙汁,他喝了一大半, 还剩些,阳光一照能看见里面的橙子果肉,粒粒分明,瓶身极为清透,质感很厚实,上面贴了独特的标签, 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纯白底色标签, 上面标注好橙汁包装的日期时间。

    最特别的是标签右下角写了艺术字体的Spring。

    Spring这个单词和尹家的关联很深,尹春的名字里带着一个春,尹健经营的艺术馆也以她的名字命名,Spring, 此后艺术馆的设计图标就是一个汉字的“春。”

    就连尹春喝的橙汁瓶子上也有这个字样。

    晋准指腹在Spring字体上摩挲了两下,嗓子有些发痒,甚至已经咽下去的橙汁也开始在嘴里回甘。

    他和尹春喝的是一样的橙汁,一时间,他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心里甜,还是嘴里甜。

    晋准微微扬起下巴,勾唇露出微笑,回头远远看了一眼还等在校门口的尹家司机,转身快走几步,追上自己的跟班们,眼神愈发坚定,他一定要把尹春从宋年手里抢过来。

    跟班们也渴,晋准追上来之后,大家都盯着他手里的橙汁,垂涎欲滴,晋准瞪了瞪眼睛,拿着瓶子每人头上都敲了一下,警告:“别打这橙汁主意,到烤肉店随便你们喝什么。”

    仙和高附近寸土寸金,但为了校园环境,所以周围大多为绿化,还有各种通往学校的上坡路,附近没有便利店,仅学校内部设置便利店,咖啡厅之类的。

    闻言,跟班们哭丧着脸,渴的嘴里干巴巴也只能强忍:“好吧。”

    不过话音落下,大家都默契地加快了脚步,只有晋准一个不渴的,依旧慢慢悠悠,步伐懒散,没多大一会儿,又被大家落在了后面。

    他也不急,走三步就要喝一口橙汁。

    等到了烤肉店门口的时候,橙汁已经喝光了,只剩空瓶子,门口就是垃圾桶,他也不扔,宝贝似的攥在手里,拎着进了烤肉店。

    进去之后,晋准才发现这烤肉店好像是在科学高中附近,因为店里有几桌客人穿着科学高中的校服,校服廉价,人也廉价。

    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嫌弃都写在脸上了。

    他知道要来的烤肉店不是什么高级餐厅,可也完全没想到是在科学高中附近,在他看来在科学高中就读的都是些穷人,浑身透着穷酸气,很脏很低贱。

    对跟班们挑了这么个地方,他很不满意,眉头越皱越紧,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跟班们顿时都傻眼了,其中一个离他近的,连忙要拦:“哎,少爷……”

    晋准转身迈步就要走出店门口,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男生,走进店里,和他擦肩而过。

    男生也穿着科学高中的校服,身量很高,眉眼端正,晋准一眼就看见他一洗的发白的袖口,还有破旧的鞋。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男生手里也拿着一瓶橙汁,不,准确说应该是半瓶,瓶身上贴了标签,右下角写着Spring。

    晋准看着一清二楚,他跟着转回身,一直盯着男生的背影看,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甚至是危险的。

    他想知道这个男生是谁?和尹春是什么关系?他手里为什么会拿着和他一样的橙汁。

    是尹春给他的?还是他偷来的?

    晋准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可把跟班们吓坏了,战战兢兢都以为他马上就要发火了,都是因为他们挑的烤肉店他不满意。

    跟班连忙安抚:“少爷,是我们考虑的不周到,换一下家吧,我知道梨泰院附近有一家意大利餐厅。”

    其他人赶紧附和:“对对对,换一家。”

    “突然不想吃烤肉了。”

    “还是意大利菜合我胃口。”

    晋准却扫他们一眼,似笑非笑:“不,不换了,就这家吧。”

    “都坐下吧。”

    他这阴晴不定的反常举动把跟班们弄的摸不到头脑,不知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说的又到底是正话还是反话。

    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也都跟着颤颤巍巍地落座。

    晋准视线一直盯着那男生,男生把手中的橙汁放到前台后,转身撩开帘子进了后厨,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件方便干活耐脏的黑色短袖,还系了围裙,看起来是兼职的服务生。

    晋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视线满是探究和压迫,李昊怎么可能感知不到,但他看晋准脸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没见过,不认识,他不知晋准这样盯着他看要做什么,只能尽力忽视。

    可当他拿着菜单过去时,晋准这种视线则变得更为轻蔑,他翘着二郎腿,神态张扬,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裸的不屑写在脸上。

    晋准从李昊手里接过菜单,却横在两人中间,怼在李昊肩膀处,微微挑了挑眉:“离我远些,闻到你身上的穷酸味了。”

    李昊不知他这恶意从何而来,店里不算大,晋准说话声音也不轻,店内客人都将视线投过来。李昊需要这份兼职,不会和客人发生冲突,坦坦荡荡地后退一步,礼貌笑笑:“请您点单。”

    晋准似乎没料到他是这么个性子,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我开玩笑的,别介意。”

    跟班们只是盯着李昊戏谑地笑,虽然他们不知道晋准为什么盯上了他,但都知道要有好戏看了。

    晋准将菜单扔给跟班:“你们看着点吧,我没什么胃口。”

    跟班们拿过菜单,点餐:“两份雪花牛肉,一份LA排骨,再来一份生拌牛肉。”

    李昊一一记下,他余光瞥见晋准将空瓶子放到了桌子上,而后就一直盯着他看,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这瓶子他印象深刻,甚至里面的橙汁都没舍得很快喝光,就一直放在冰箱里保存,甚至今天他还拿着来了烤肉店。

    李昊这才知道眼前这男生到底为什么盯上他,因为尹春。

    他爱慕尹春,他笔尖顿住,侧头看向晋准和他对视,贵气,张扬,这是李昊对他的第一印象,这样的人似乎是尹春的爱慕者似乎没什么好奇怪的。

    据他那晚在尹家的所见所闻,尹春大概也是这个模样,甚至要更娇纵,很相配。

    李昊既然知道他这汹涌恶意因何而来,最后一点对晋准的好奇和耐心也消失殆尽,礼貌又疏离地笑了一下:“客人,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需要的,我就去下单了。”

    晋准一言不发,李昊转身要走,他却又喊住他:“等等,给我拿一壶热的大麦茶来。”

    这种天气,怎么会喝热的。

    李昊虽感觉有些奇怪,可还是答应,只觉得晋准是在刁难他:“好的,客人。”

    他离开后,跟班悄悄问晋准:“少爷,他是谁啊?怎么惹到您了,要不要我们给您出气,教训教训他!”

    晋准不耐烦地皱眉啧了一声:“别多事,我自己来。”

    李昊去前台电脑输入点的菜品,随后将瓶身上的标签仔细撕掉,放进裤子口袋。

    这样总行了吧,没有独特的Spring标志,就只是一个普通没有意义的瓶子,晋准这下该满意了吧,他还在上班,没时间陪这种少爷玩。

    李昊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晋准,这出发点本就是错的,因为晋准脑回路不正常,在他看来李昊这穷酸相,尹春是不会和这种人接触的,她也没机会接触到他这样低层次的人,而现在李昊又偷偷撕掉了瓶子上的标签,更证明他做贼心虚。

    说不定这橙汁就是他偷的。

    晋准越想眉头皱的越紧,眼底的厌恶也越深。

    冰水不分季节,但热的大麦茶一般只有在天气冷的时候才会供应,李昊回到后厨烧水泡茶,装到壶里,滚烫的茶水连带着把手都微微发热。

    他将水送过去,桌子上还空荡荡的,这家店是炭火烤肉,要先加热炭火后再上菜。

    见李昊过来,晋准给跟班使了个眼色,跟班不着痕迹地伸出脚,李昊却稳稳当当地端着水壶,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从他脚上踩了过去,

    跟班痛的嗷一声,俯身抱住脚,怒骂:“西八,你眼睛瞎吗?”

    李昊没理,拿过杯子给他们倒水,热气蒸腾而上。

    晋准微微皱眉,心中暗骂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李昊倒水的手,神色看不出喜怒。第一杯水,李昊推给了晋准,然后是他的跟班们,一人一杯。

    晋准一直没什么动作,李昊也逐渐放下警惕,直到他倒最后一杯水的时候,原本把杯子放在唇边垂凉的晋准却突然倒扣杯子,一杯滚烫的大麦茶直接浇在他手上。

    泡大麦茶的水是刚烧开的,滚烫滚烫的,温度极高,晋准直接把滚烫的茶水浇在了李昊的手背上,他被烫的痛呼一声,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盯着晋准,极为震惊,绝对完全无法想象对方会在这样光明正大的场合实施这种恶劣的行径,甚至此刻还一脸恶劣的笑意盯着他,简直是有恃无恐,肆意妄为。

    李昊的整个手背都被烫的红肿起来。而晋准则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轻启唇瓣,声音淡淡的说了句:“手脚不干净,我来帮你洗洗。”

    “热水消毒,给你长长记性。”

    “现在说吧,橙汁是哪里来的?”

    李昊忍着手上被开水烫伤的疼痛,不愿意与晋准这种无聊又恶劣的人多争辩,更不愿意和他多说些什么,转身就想往后厨走,想要去拿冷水冲被烫伤的地方,被烫伤之后的急救处理就是需要用冷水持续冲上十五分钟,他将来还要当警察,这双手不能够留下疤痕。

    对李昊来说,现在重要的不是和晋准争辩,而是先处理手上的伤口,他冷冷的看了晋准一眼,转身就走。

    一场戏明明是两个人唱,主角走了,晋准怎么可能答应他,那岂不是变成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了?他给跟班使了个眼色,坐在他对面的跟班立刻就站起身来挡住李昊的去路。一脸戏谑的盯着他看,缓缓开口警告:“事情还没有解决,想去哪里?”

    他笑着嘲讽:“哦,该不会又想去偷东西吧。”

    李昊冷冷的盯着那跟班看,手上的烫伤疼痛愈发刺骨,开始发痒,发烫,疼得他无论心情还是情绪都很焦躁,他只想快点摆脱晋准和他们这群人。

    他警告那个跟班,面色冷凝的开口,脸上结了层冰霜:“让开。”

    “别挡路,”

    跟班们跟着晋准混,在学校为非作歹,肆意妄为惯了,他们看李昊不害怕,甚至还一脸冷漠地威胁他们让开,只觉得好笑,以为他在耍横,装相。只是轻蔑的笑了笑,为首的那个跟班更是夸张的冲着其他人模仿了一下李昊的表情,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让开。”

    其他跟班们哄堂大笑,就连晋准也是眉眼间染上一些笑意。当然这笑意并不是什么好的意味,而是看戏的,像是在耍李昊,

    李昊心头怒火越积越多,他也不愿意再和这些跟班们废话,他说抓住跟班的手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晋准当即就变得脸色,猛的站起来,死死盯着李昊,其他跟班们也一拥而上。

    他们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富贵少爷,平时欺负别人也只是仗着人多加上地位罢了,李昊平时在拳击馆兼职陪练,又立志准备报考警察学校,所以平时对运动很注重,也是有一些底子的,但是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人,他还是有一些费力的。

    晋准就在旁边冷眼看着,最后李昊把所有的跟班都撂倒了,只剩晋准一个人站在那里,李昊冷冷的盯着他问了一句:“你也要来吗?”

    晋准冷笑一声,眼底满是轻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真以为有体力就可以了嘛,没有脑子才是最可怕的,你现在打了他们是过瘾了但是你想过代价吗?”

    这种情形,晋准还愿意在这动嘴讽刺他,就证明他不会和他打架,他根本就打不过自己,所以李昊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去后厨处理伤口。

    店里的客人们战战兢兢坐在原地的位置,大声都不敢喘,盯着这一片狼藉。

    晋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猛地踹了离他最近的跟班一脚,极为不满,嫌弃,咒骂:“没用的东西,赶紧站起来走。”

    跟班们哀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跟着晋准出了烤肉店,烤肉没吃上,还挨了一顿打,跟班们脸上都是伤,呲牙咧嘴,心里也堆积了不少怒气,但是他们不敢对晋准生气,只能把所有的怨气都归咎在了李昊身上,咒骂道:“西八,我一定要让那个狗崽子付出代价,竟然敢把我打成了这个样子。”

    他咧咧嘴就扯痛了嘴角:“啊,好痛。”

    晋准脸色更难看,一来他讨厌穷人,二来这个不知哪里来的狗崽子拿了尹春的橙汁和他喝的是一样的,而且还不知道他和尹春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心里本就对李昊很不舒服,现在李昊又打了他的跟班们,一副很嚣张的样子,他对李昊就更加不满了,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不过晋准也没白来,他那只手没有及时处理恐怕也要恢复些天,那么烫的水可是刚烧开的,恐怕这只手都要烫熟了,手脚不干净的人就是要好好教训他。

    晋准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在思量怎么让李昊跪在他脚边认错。

    李昊回到后厨,拧开水龙头,冰凉刺骨的浇在他烫红发肿的手背上,疼痛得到了少许的缓解,他紧紧皱着眉头,其实事情所有的起因都是尹春的拿瓶橙汁。

    他不该和尹春牵扯到一起的,不该拿拿瓶橙汁。

    他知道被开水烫伤之后的急救处理要用冰水一直冲伤口处,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冲洗的但是刚才晋准和他的跟班们拦着他不让他走,他耽误了一会儿时间,现在手背上已经开始肿起来了,红的很厉害,一大片都是红肿的,整个手背又烫,又冷。

    烫是皮肤被烫伤后从皮肤内部传来的烫伤感,冷是冷水的凉浇在手背上刺痛。

    他正用水冲着,老板掀开帘子走进后厨,表情沉沉,明显是在压抑着怒火,老板虽然有人情味儿,但是他毕竟也是一个商人,所有的目的都是以利益为先,他开店是为了挣钱,雇佣他也只是因为他年轻体力好,又是兼职生雇佣成本低,省钱。

    可现在一个小小兼职生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损失和麻烦,把他店里的客人吓到了,他要安抚给客人免单不说,刚才打架还弄坏了那么多的东西,而且谁知道李昊在外面惹了什么人,刚才看那帮人都是非富即贵,嚣张跋扈的少爷们,谁知道会不会盯上他再来店里边闹。

    老板明显也是想压抑住怒火,好好和李昊说,可是余光瞥见店内的一片狼藉,难免火气又上来,声音也有一些严厉,对李昊说:“你这段时间兼职的工资我会照常发给你,还有医医药费我也会给你付,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赶紧用凉水冲一冲,简单处理之后赶紧去医院上药检查吧,别耽搁了。”

    李昊想要辩解他根本都不认识他们,想让老板不要解雇他,可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是他为老板带来的麻烦。而且店里受到了损失,老板也没找他赔,还正常给他发放工资,给他补偿医药费,已经算是很有人情味的老板了,他也有自尊心,确实没有办法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盯着老板看了一会儿,两人相对无言,他嗓子里像是被塞了吸满了水的海绵似的,又沉又重,堵住他的嗓子,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只能沉重的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老板见李昊痛快地答应,还算是懂事,明白人情世故,用平缓的语气安慰着他:“我也是没办法,你在我干的这些天也辛苦了。小心那帮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找你麻烦,医药费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付的,你这手看着挺严重的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李昊沉默地点点头,神态难免失落沉重。

    老板这会儿又心软了,觉得李昊其实也挺可怜的,刚刚成年的学生,但是他的存在确实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惹来这帮嚣张跋扈的少爷们,不知道未来还会给他惹多大的麻烦,他也没有办法留他继续兼职了,所以只能狠着心把他赶走。

    他不忍心再继续看李昊的伤口和他的神情了,怕自己心软,会改变主意,连忙又掀开帘子出去安抚客人了。

    李昊听着耳旁哗哗的水流声,盯着手背上已经红肿发炎的伤处,还有外面客人们烤肉发出来滋啦滋啦的声音,他觉得太阳穴都疯狂的悸动着发疼。

    此刻他脑海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尹春。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过一个人,还没有见到面,却给他带来一堆又一堆的麻烦,先是被晋准针对,用开水烫伤了他的手。现在又害他丢了兼职。

    这份兼职对他很重要的?

    李昊自认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可这次他遭受的真的是无妄之灾,拜尹春所赐,而且不知道晋准未来还会对他用什么手段,他也必须要自保。

    尹春别怪我。

    他视线盯着水流一错不错,原本端正好看的眼睛里也染上了些许晦暗。

    手背上的疼痛愈发明显,李昊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如初,会不会留疤,如果留下疤的话他可能就没有办法做警察了,也不知道他的手还能不能灵活的画画,画出从前那样灵气满满的画。

    他不知道,他都不能确定,他只知道现在这些麻烦都是尹春带给他的,还有晋准,他一个人肯定没办法对付晋准。

    他只能寻求尹健的帮助。

    从那晚去尹家佣人说尹春今天晚上不回来住了,会在什么年少爷家里留宿,再到后来他去尹春画室,看到那里堆积成山,却一直没有用的画笔颜料,还有她画架上夹着的各种裸.模的画,今天又因为喝了一瓶她车上的橙汁就被晋准用滚烫的大麦茶烫伤了手,甚至还害他丢了工作,他对尹健这个女儿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印象,甚至是厌恶的。

    李昊用冷水冲完手上的伤之后,立马打车出发,这双手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他拥有的东西太少了,只有这一双手能够画画释放他内心的压力,释放他内心的感受,也能够劳动去兼职挣钱,维持自己的生活。

    尹健看中了他的画,资助他的学费生活费。可除了学费,他用了,尹健给他的生活费他都没有用,李昊想着等他工作了,他也会努力攒钱,努力挣钱,攒钱都会还给尹健的,他会报答他的。

    这是李昊的自尊心,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他不知道这双手被烫到严重到什么地步,因为他感觉整只手都是麻的,那种麻木的感觉甚至从手传到了胳膊里,再传到他的脑子里,让他无法思考,那种疼痛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甚至让他所有的神经都跟着疼。

    他没去医院,而是去了尹健的Spring艺术馆,去的路上手上还一直拿着冰块用保鲜袋装起来放在手背上冰敷,然后包着毛巾。

    首尔私立医院

    李昊和晋准这边的事情,尹春一无所知,她陪着宋年在医院。

    宋年现在在首尔最昂贵的私立医院。他被宋然用烟灰缸打破了脑袋,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而尹春突然想到了两人调换后血型的事情,连忙跑出去追宋然,她不想让事情暴露,即便有一丝希望,也不想放弃。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是系统将二人调换身份之后对她最有利的,她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如果两个人的身份颠倒回来,那么真正的宋年只会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因为一个私生子鸠占鹊巢霸占了他20年的身份,也霸占了她这个未婚妻,到那时他一定会更加猛烈的欺负宋然。

    那这个世界系统给她的补偿也就没有意义了,尤其是尹春现在对于如何解开共感没有一点头绪,所以她慌乱的追了出去,逼问了宋然的跟班宋然去了哪里。

    赶过去的时候,却意外撞见民贤手上都是血地和她擦肩而过,慌里慌张地跑走。

    从巷子里跑出来,像疯了一般,等她踩着低跟鞋走进巷子里就看到了浑身沾着血,混合着灰尘朝着巷子口往外爬求救的宋然。

    她仅仅只是权衡利弊了一瞬就决定放弃救宋然,甚至希望他就这样死去,因为如果宋然就这样死掉的话,即便宋理事长发现宋年的血型不对,发现他才是那个真正的私生子,他也一定会选择保护这个秘密的,因为他只剩宋年这一个儿子了,不管他是真的宋年还是假的宋年,他都只能是宋年,身份高贵的新合财团嫡子,而不是私生子,所以尹春踩着低跟鞋退出了巷子后转身就走,离开巷子。

    离开巷子之后她给梁俊打去电话,梁俊此刻已经在救护车上了,宋年失血去过多,躺在救护车里的担架上,医生给他简单的做了应急处理,把他头部包扎了一下,可即便绑了纱布,依旧从纱布往外渗血,他脸色煞白,没有一丝生机躺在那儿,紧紧闭着眼睛手无力的垂落,感觉下一秒可能就会死去。

    梁俊也有些害怕,甚至是六神无主的,接到尹春的电话之后,他好像才勉强打起一些精神来,告诉尹春去哪个医院:“小春救护车现在已经来了,宋年已经被抬上救护车了,我也在救护车上,但是他现在状态很不好,医生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情况很危险,我们现在往医院去呢,你也赶紧往医院去吧。”

    尹春嗯了一声:“好,我这就过去,有什么事随时联络。”

    她询问好梁俊他们说要去的医院地址,连忙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往那边赶。

    尹春现在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被烟灰缸打了,后脑失血过多的是真正的宋然,后来被拳打脚踢的也是宋然,所以痛也同时是痛在她身上的,又因为是打人的是真正的宋年,所以说她当时感受到的疼痛是两倍,比真正的宋然感受到了疼痛还要痛的多,她出了很多的冷汗,额头上额角的碎发都被冷汗濡湿粘在额头上。

    后面又和梁俊去网吧找到宋年,现在又追出来找宋然,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她很忧心,万一巷子里的宋然没有死,被救了回来,那么他们两个调换身份的事情被发现了又该怎么办?

    这种种都导致尹春脸色不是很好,甚至现在是有一些苍白的,唇瓣上也没有什么血色,比起平日里的端庄温柔,此刻看着有一些楚楚可怜,甚至是脆弱的。

    尹春出来追宋然,虽然耽搁了一些时间,但她所在的巷子附近打车去医院跟梁俊他们从网吧坐着救护车去医院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尹春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到医院门口停着闪着灯光的救护车,周围站着的都是医护人员,梁俊站在旁边六神无主,很快,医护人员们合力,宋年被从担架上抬出来,尹春远远看见他的手无力的垂落在担架下面,也能看清他头上包着的纱布,从纱布里面在往外渗血,很骇人。

    尹春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她今天甚至穿的还是低跟鞋,连忙跑过去。

    梁俊见她来了,甚至无意识的想要攥住她的手,但他很快回过神来,他不能做出这样的越界举动,手在空中僵硬了几秒,又连忙收回去,垂在身侧紧紧地攥成拳头。

    宋年安静地躺在担架一点意识都没有,尹春和梁俊跟着一起进去。

    护士给开路,又连忙叫医生过来急救,宋年很快就被送进了急救室,而尹春和梁俊则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坐下来。

    梁俊很忐忑不安,因为他是宋年的跟班,他有义务照顾好宋年的安全,现在宋年生死未卜,他不知道宋理事长会不会因此迁怒于他,而尹春则是担心巷子里的宋然到底有没有死掉,这是她目前最焦虑的事情。

    她完全不想这个秘密暴露,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已经是最有利的条件了。

    尹春坐在长椅上盯着手术室上面闪着红灯的抢救中三个字,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太好。

    梁俊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询问尹春:“小春,现在要不要给宋理事长打个电话,告诉他宋年在抢救。”

    “现在事情很严重,不是我们在这里就可以的,宋理事长是宋年的父亲,万一有什么意外,或者手术有风险。必须他的家人签字。”

    尹春虽然脸色有一些苍白,形容狼狈,但是她看起来要比梁俊冷静的多,她轻声细语地说了声好:“我来给宋理事长打吧。”

    说着,她输入密码解开手机屏幕,拨通了宋理事长的电话,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但却不是宋理事长接的,而是他的秘书接的电话,那边很有礼貌的询问一句:“喂,您好,这边是新财团总部的大厦秘书室。”

    宋理事长电话不是轻易能够接通的,集团外部的社交电话和邀约一般是由小的秘书室过滤之后再传达到大秘书室,由办公室部门统一安排,再向上传达,而他的私人电话大部分时间是由秘书长接通的。

    尹春接通之后,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我是尹春,请转告伯父,宋年出事了,现在正在首尔私立医院抢救,请他尽快同伯母一起过来。”

    电话那边听到了也很震惊,谁不知道宋年是他们新合财团的太子爷,太子爷现在被送到医院抢救了,就算再天大的会也没有这件事大啊,得赶紧通知宋理事长了,这事儿可不能耽搁。

    秘书又和尹春确认了一遍地址,就快速挂断了电话,已经去寻找开会的理事长去了。

    尹春挂断电话之后一直低垂着头,还在想宋然的事情,她只希望这次她能够幸运一点,多一点运气。

    现在梁俊还在身边,她又没有办法系统063沟通,她看了梁俊一眼,而梁俊也恰好在看她。两个人对上视线,梁俊动了动唇瓣,轻声开口:“小春,你脸色太差了,很苍白,吓到了吧,我去给你拿瓶水喝吧,别担心,少爷一定会没事儿的。”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但是不知道宋然和少爷到底到底说了什么?怎么会爆发这样激烈的冲突,宋然真的太不像话了,再怎么说少爷也是他的哥哥,他竟然拿烟灰缸直接打他的后脑,我坐救护车来的时候,医生说失血量过多情况很危险。”

    “还好咱们来的及时,推开门的时候宋然还拿着键盘想要往少爷身上砸,他简直是疯了。”

    尹春没有附和,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事情已经发生了,等宋年醒了之后再询问他们当时的情况吧。”

    梁俊嗯了一声,又问:“对了小春,你刚才不是出去追宋然了吗,你找到他了吗?他现在在哪里?闯了这么大的祸,他竟然躲起来了。”

    “这次一定要让宋理事长好好教训他一顿。他现在真的是太肆意妄为了,连宋年也管不住他。”

    梁俊话语间难免带出对私生子的轻视和鄙夷,在他看来宋然一个私生子竟敢这样对宋年是极为疯狂的举动。

    尹春明明看到了满身是血挣扎着从巷子里往外爬,想要爬出巷子口求救的宋然,可她却一脸平静地摇摇头,回答梁俊:“没,我没找到宋然,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只是从网吧出去沿着那条路一直走,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

    她撒谎的时候说话也依旧温柔,轻声细语。

    尹春又盯着急救室上的手术中三个字看了一眼,缓缓起身,告诉梁俊:“你先在这里坐着等着吧,如果宋理事长过来了,你就如实把情况告诉他,我去下洗手间整理一下头发。”

    梁俊点点头答应,他现在平静些,看着还算可靠:“好的,你先去过去吧小春。”

    闻言,尹春点点头,抬步就走去了洗手间,这里是首尔最贵的私立医院。洗手间也和普通的医院不同,打扫的很干净整洁,而且洗漱台上还放了香氛,味道淡雅。

    洗手间位置偏僻,将外面那种抢救,大家都行色匆匆,神情麻木,哭喊哀嚎隔离开来,恍若隔世,像是两个世界,待在洗手间里,隔去外界吵闹的声音,显得很安静。

    尹春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垂头盯着自己的手看,她的手依旧洁白,什么都没有,皮肤细腻,手指纤细,指甲上还涂了裸粉色的指甲油,在洗手间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愈发的莹润,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双手并不干净,就像她的外表看起来像纯白的栀子花一样,但扒开外皮才知道心是黑的。

    她并不善良,可以见死不救,为了自己能摆脱共感带来的影响,她可以权衡短短一瞬间就放弃她曾经真正的恋人。

    到现在为止宋然还没有消息,他应该是死了吧,最起码尹春是这样期望的。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了一会儿,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和优雅,她拿起洗漱台上摆着的梳子,梳顺头发,整理好,然后又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不至于头脑昏了,越是这种时候,她越应该保持冷静,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最佳的解决办法。

    洗完脸之后尹春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水珠脸,皮肤又变的清透白皙,镜子里的她又变回了那幅端庄优雅的模样但是难掩脸上的苍白脆弱,但仍然是美的,甚至比平时还要美,因为少了一丝距离感。

    整理好自己之后,尹春缓步走过每一个单间推开门,每个单间里面都没有人,这才放下心站在镜子前,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喊了一声:“系统063。”

    一开始没有人应,她又轻轻喊了一声系统063,这次系统终于出来用冰冷的机械音回应她:“我在宿主有什么事?”

    尹春平静地阐述:“宋然用烟灰缸打了宋年的头,宋年失血过多,现在在手术室里面急救,而宋然被他校园霸凌的受害者民贤用刀捅了,还在巷子里,我没有救他,他和宋年现在的状态都是失血过多,如果需要输血的话,等宋理事长来了之后一定会看出端倪的。到时候他们身份互换的秘密就守不住了,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系统摇摇头,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不带什么感情:“宿主,调换宋年和宋然的身份已经是我们对你的补偿了。你来到这个周目唯一要做的就是守护好他们两个之间的秘密,但是现在这种意外情况发生了,我知道并不能怨你,但如果一旦被发现,我们也没有办法再做出什么改变了,只能这样了。”

    “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解决,宿主,如果你觉得实在应付不来的话,可以再次让宋然死掉,这样的话就可以重新陷入循环,重启周目。”

    “到下一个周目的话,这一个周目就不复存在了,事情也就迎刃而解,到时候再继续思考新的解除共感的方法。”

    尹春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要宋然死掉了,她就会跟着他一起重启循环,可是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宋年和宋然互换位置,调换身份,宋然现在处于这个婚生子的位置,没有人能够欺负他,这个世界的条件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有利了,她舍不得放弃。

    照理来说,只要她能够维护好这个秘密的话,就可以选择现在的宋年当未婚夫,一直维持安稳,而且也是她标准内的成功人生,但现在意外情况发生了,抢救宋年这件事情是她无法阻止的,血型一旦暴露,这个秘密也自然暴露。

    那她就只能选择放弃这个世界了,再次让宋然死掉重启循环,等到下一个周目再寻找解开共感的办法,但尹春实在是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她怨恨的是自己明明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没能把握住。

    尹春这样为难,系统却可以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继续说:“宿主你还有其他事情吗?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宿主自行决定吧,当然啦,宿主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继续思考,毕竟只有宋然死掉你才会重新循环,要不要重启循环完全是你自己决定,好好思考一下。”

    如果这只是第一次循环的话,尹春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在秘密暴露之后选择让宋然去死,重启第二次循环,可是这已经是她的第五次循环了,她真的是精神上很疲惫,这个世界好不容易系统给她创造了好的条件。可还是这种结果,而且之前尝试了那么多次,她现在对于如何解开共感真的是没有一点头绪。

    和系统对话结束之后,尹春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她微微咬了咬嘴唇,嘴唇咬的被泛白,但是等她松开牙齿之后,嘴唇又变得红润,很漂亮。

    她又侧身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拨弄了一下刘海,刚才整理的太板正也不好,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是混乱的,无措的,毕竟她是宋年的未婚妻,未婚夫在手术室里面生死未卜,她应该是这种状态。

    已经整理好自己之后,尹春走出了洗手间,回到了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下。

    她回来之后,看见手梁俊手里多了一瓶水。

    梁俊抿了抿唇瓣,试探着将水递到了她的面前,劝慰道:“小春,喝点水吧,你也要照顾好身体,别着急,宋年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尹春接过水,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她刚扭开瓶盖,将瓶口放到了唇边,还没等喝,就听见远处医院入口处传来一阵骚乱声,声音很大,传到她耳朵里也算清晰。

    尹春能听到,有护士在喊:快来医生,有病人需要抢救。”

    她先站起身来,梁俊也紧随其后,她下意识往那个方向挪动了一下脚步,宋年旁边的手术室还空着,尹春就眼睁睁看着医生和护士推着担架过来。

    她的心突然就提起来,而且感觉到有一种熟悉的紧张感,她有直觉,甚至很强烈,她觉得床上躺着的像是宋然。

    她不愿意相信宋然运气这么好,可是随着病床推近,她终于看清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脸上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但五官依旧评论,他浑身都是血,躺在病床上,像是看不到呼吸的样子,了无声息,还有医生跪在病床上给他做着心脏复苏,在抢救,试图把他抢救回来。

    尹春脚步直接僵在原地。

    宋然送来的状态比宋年好不到哪儿去,甚至要比宋年更糟糕。

    宋年是被烟灰缸砸了后脑,后脑一直在流血,而他就是则是被民贤生生的捅了一刀,尹春也分辨不清楚哪个更痛,她此刻内心极为烦躁崩溃,恨不得把这两个人都抛到脑后,要不是她被迫和宋然绑定痛觉,她只想摆脱他们俩,一个都不管,也不用被迫陷入这些糟心事中。

    现在眼睁睁看着宋然被送过来抢救,死肯定是不会死了。

    尹春只觉得很疲惫,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看样子这次她的运气依然不怎么好。

    她没救,可宋然还是被其他人救了,甚至还及时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送到医院来,看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估计也要输血,这下完了,等宋理事长和夫人来了之后,事情肯定就要暴露了。

    事情已经这样。又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尹春这会儿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就等这事情暴露之后,两个人身份换回来之后,她就再利用真正的宋然去刺激宋年,让他把宋然直接杀掉,再重启循环算了。

    反正都已经五次循环了也不差这一次下次循环她心里有了个大概的主意,反正系统还欠她一个赔偿,下次循环她提出一个条件,系统答应她的话,对她来说也算是一次新的尝试。

    尹春和梁俊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护士和医生推着宋然从他们俩身边经过,看着他进了手术室,甚至他经过的地方地上留下了一滴一滴的血,滴在地上,溅出猩红的血花。

    尹春觉得他鼻子都闻到血腥气,她想到她直接退出了巷子,不知道宋然有没有当时的记忆,如果身份换回来,宋然还记得他没救他,对他见死不救,应该会是恨她的。

    不过尹春也不怕他恨,她本没想着和他相爱,只要利用好他的恨杀掉宋然就可以了。

    梁俊也看清送进去的是宋然了,骚乱过去,刚才吵闹的医院现在又变得安静起来。

    梁俊似乎很困惑,他侧头看向尹春下意识开口:“小春,宋然怎么又出事儿了?”

    尹春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并没有找到宋然,不过看他样子很严重”

    她做出不愿说太多话的样子,似乎还在为手术室里的宋年担心,梁俊也不愿意打扰她也闭上嘴,保持沉默。

    没再等多大一会儿,宋理事长和夫人就过来了,还带了信任的手下,秘书,保镖们。

    秘书室长在前台帮忙确认:“宋年少爷在吗?”

    护士秘书看了一眼前台登记好的最新资料,向秘书室长反问:“您确认一下您是宋年还是宋然?”

    秘书室长一听宋年和宋然,这是什么情况?宋年和宋然都在吗?

    他沉声问:“宋年和宋然都在医院吗?”

    护士点头:“对,都是送过来急救的。”

    他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宋理事长,宋理事长在商场上一向情绪不外露,情绪保持的很稳,可是现在亲儿子在手术室里面,满眼焦急和慌乱。

    尤其是他只听秘书跟他说是宋年出事儿了,没想到宋然也出事儿了,他这下子就更慌乱了,匆匆挤开秘书,焦急地问护士:“宋然也是我的孩子”

    护士看了眼登记信息:“对的,,宋年和宋然都在都是前后脚被送来抢救了,一个是被烟灰缸打了后脑,一个是被人捅了刀,捅在了腹部,情况也比较危险。都是失血过多。”

    宋理事长听了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昏,因为他完全没想到两个孩子竟然都出事了。

    他极为心慌,连忙回答:“两个都是我的孩子,快点儿带我,咱两个都是我的孩子,带我过去找他们。”

    护士见宋理事长很紧张的样子,还有他身后的人,都很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连忙起身带着他们过去宋年宋然进行手术的地方,尹春远远就看见宋理事长带着夫人,还有一堆人呼啦啦的过来,宋理事长走过来,看到尹春,他看见熟悉的人,这会儿稍微情绪安定一些,连忙问尹春:“小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宋年宋然怎么同时出事儿了?”

    梁俊站在尹春身后,微微抿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说,神色有一些苍白,也有些紧张。

    尹春镇定地前后的事情都说出来:“是这样的伯父中午我们吃饭的时候,宋年突然说有事儿要离开一下,然后他就离开了,后台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还要和他商量,就让梁俊带着我去找他。”

    “他在gate网吧和宋然一起,我们们一进去之后,就发现宋年躺在地上,后脑出了很多血,而宋然正拿着着键盘想要往他身上砸,我们把他拦住了。”

    “之后宋然就跑走了,我出去追宋然,让梁俊打守在那里打急救电话,宋年失血过多我们是知道的,但宋然为什么被送来抢救我们就不太清楚了,到时候您可以问问他那些跟班们。”

    宋理事长下意识就认为这一切都是宋然的错,因为尹春是很听话的孩子,她绝对不会说谎,而且据他对两个孩子的了解,宋年是很稳重的,绝对不会说主动和人争吵,他对宋然这个私生子平日里也很宽容,他不是会主动去欺负人的人,反倒是宋然性格嚣张跋扈,因为他这个父亲对他疏于管教,所以他的性格是无所顾忌的。但是宋理事长绝没想到宋然现在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敢用烟灰缸砸亲哥哥的头。

    夫人虽然平时厌恶宋年,觉得她占了丈夫的劣质基因,但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生死未卜,她也难免有些焦急,眉头微微蹙着,询问小春:“小春,宋年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尹春回答:“送进去抢救已经有一会儿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里面的医生也一直没出来,不过我相信宋年一定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就这样一行人都等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尤其是宋理事长,他很焦急?

    没过一会儿,手术室里出来一个护士询问:“请问谁是宋年和宋然的家属?”

    宋理事长连忙站出来:“我是,我是,我是他们父亲,请问他们的手术怎么样?”

    医生尽可能的简洁的解释:“是这样的,宋年和宋然现在的情况都是失血过多的情况,很危险,和血液里的血库不太够了,现在需要紧急输血,宋年是B型血,宋然是A型血,现在请符合血型的过来给我检测一下,然后尽快输血,否则的话情况只会更危险。”

    宋理事长一开始没听清,还连声答应:“好的好的。”

    “我是A型,我是A型,我可以给宋年输血。”

    他以为医生说的是宋年是A型血,但他其实听错了,医生再次强调:“宋年是B型血,宋然是A型血。都是你的孩子对吧?”

    宋理事长脑子没反应过来,嘴先回答:“对对对,都是我的孩子。”

    可随即大概过了几秒钟,他反应过来,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有一些惊讶,反抓住医生的手,反问医生:“你说什么?宋年是B型,宋然是A型?”

    医生点点头:“对的。”

    宋理事长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有些晴天霹雳,他心下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很不安。

    因为他和夫人都是A型血,他们俩生的孩子也只会是A型血,可现在医生却说宋年是B型血,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理事长喃喃道:“不可能吧。”

    “宋年怎么可能会是A型血呢,一定是弄错了。”

    “我和夫人都是A型血啊。”

    医生现在没有时间和心情跟他解释那么多,病人情况都很危险,她连连劝阻:“理事长,现在病人情况都很危急,我再跟你说一遍宋年是B型血,宋然是a血型,请血型匹配的家属过来跟我一起检测输血,否则病人的情况很危急,现在他们失血都很严重。血氧和血压率都降的很低”

    宋理事长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沉声道:“我是A型,我来给宋然输血吧。”

    医生又问:“这里有没有谁是B型血?”

    梁俊默默举起手,其实他觉得自己好像窥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现在脸色也有一些苍白,唇瓣紧紧的抿住,好像只要他不张开嘴,秘密就不会从他嘴里跑出来。

    梁俊开口:“我是b型,我来给宋年输血吧。”

    宋理事长点点头:“好孩子。”

    尹春也没让宋理事长给宋然输血:“伯父,伯母,你们两个年纪大了,我是A型,我和宋然的血型一样,我来给他输血吧,你们在这里坐着等待着就行。”

    宋理事长知道尹春心地善良,年轻,年轻人输血质量肯定比他们这种上了年纪的好,意外也没有推辞,只是感慨:“好孩子,小春那就辛苦你了。”

    尹春笑笑。

    她和梁俊跟着医生去采取检检测采血,然后准备输血给宋年和宋然。

    抢救室的灯依然亮着此刻宋理事长心里乱糟糟的脑子也乱糟糟的,夫人心思敏感,当时也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他和宋理事长上对视一眼。

    宋理事长再次向夫人确认:“夫人。你是A型血对吧?”

    夫人理所当然地点头:“对。”

    理事长眉头紧锁:“我们两个A型血,怎么可能生出一个B型血的孩子?”

    当然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很轻。毕竟周围还有很多他带来的外人,,这个问题可能涉及到今天的大秘密,他们也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也没有再讨论,但是宋理事长心里已经往下定决心,决定等宋然和宋年抢救回来之后,他就会分别先给两个孩子和他还有夫人做一个亲子鉴定。

    他这一瞬间还想起了那个被他送到澳洲疗养院的女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两个孩子可能是抱错了,因为那个女人和自己的夫人是在同一天生产,而他为了方便照顾了两个人,能安排在了同一家医院,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做的,宋理事长一想到这个可能都气急败坏,如果真的是那个女人做的,他不会饶过她的,竟然敢他的两个孩子调换。

    梁俊和尹春去跟着医生给宋年和宋然输血,抽了血之后,尹春的脸色更加有一些苍白了,她的手臂很细,抽血的管子很粗,她手臂上的针眼儿也很明显。

    梁俊看着很想伸手帮她按着棉签,可他又不能这样唐突地做,他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身份。

    他脑子转的快,加上梁父又是律师,他从小在律师各种案件的环境下耳濡目染的状态。孩子报错这种事情,他也听说过不少,但绝没想到身边竟然也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刚才都听到了,宋理事长说他是A型,而且听到宋年是B型血,他很惊讶的样子。他感觉自己触碰到了秘密的边缘,但是他不敢再继续往深猜测了,他害怕会触碰到什么秘密,而是这个秘密很严重。

    梁俊尹春抽血回来,宋理事长简单和他们说了几句之后,就一直盯着手术室看,来回踱步。

    他很焦急,显然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他们俩身上,他的两个孩子都生死未卜。而且刚才医生说的话也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宋年竟然是B型血,这也让他的心里边笼上一层阴霾,还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样的惊天秘密在等着他呢。

    夫人神态也不是很好,虽然她厌恶自己的儿子是在丈夫在她孕期出轨时的产物,但是这不代表着别人能把她的儿子换掉,毕竟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样,等她找出来是谁做的。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一行人又在手术室外面等了许久,几乎是到后半夜凌晨的时候。宋年和宋然才相继被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两个人都直接被送到了ICU进行密切监测,要平安度过今晚才能够完全的脱离危险,今天晚情况还是很危险的。

    两个人都从手术室里面出来之后夫人就离开了,她对宋年的感情不是很深,因此只要知道他还活着,不会死的话就不理了,而是转身就回了别墅,反倒是宋理事长在医院陪了一夜。

    尹春和梁俊都想要留下来,都被他安抚走了,尹春便没再要求,因为她想宋理事长估计还有事情要亲自确认安排,那就是宋然和宋年的血型,到底有没有搞错。

    梁俊本想着送尹春回去,但是尹春却拒绝了因为她还有事情要做,她还要去确认一下宋然到底是被谁救了,是怎么发现他的,还那么及时的他送来了医院,就算这周目失败了也要有失败的有个理由。

    梁俊离开之后,尹春去找了护士询问是谁给宋然拨打的急救电话,询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是民贤满手是血的从巷子里面跑出去,路过的路人看见被吓了一跳,民贤一直在哆嗦,看起来神经有些不太正常地往往巷子里指,随后有人去巷子里面检查才发现了奄奄一息,被人捅了一刀,浑身是血的宋然。

    路人拨打的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救护车才把宋然送到医院里边来急救。

    尹春难免感叹果然宋然的运气确实比她好上许多。在那样偏僻的巷子里也能被人找到,并且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及时的救了他。她退出巷子没有救他,就是想让他死,可他偏偏逃过这一劫。

    尹春只觉得不甘心,为什么上帝也在和她作对。

    系统统给她创造了这样有利的条件,可却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事件发生,宋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用烟灰缸打破了宋年的头,最后又是两个人都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估计现在宋理事长肯定起了疑心,下一步多半就是等两个人都醒了之后他就要去做亲子鉴定了。

    这下秘密彻底守不住了,尹春也放弃了,她在医院折腾了一天,秘密被戳破,心情极差回到家之后身心俱疲。

    早早的就回到房间洗漱后换好睡衣上床准备睡觉了,谁知道中途家中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甚至还是尹健亲自带回来的,那就是她前天故意避开的李昊。

    李昊的手被烫伤了,兼职也被晋准给毁了,他因为这件事讨厌尹春,讨厌晋准,而且他觉得这一切都因尹春而起,所以他使一些手段也是可允许的范围内的,他直接找上了尹健,没有说什么卖惨的话,也没有故意装可怜,只不过是把手上的伤给他看,并且实话实数,告诉尹健说是不是尹春的爱慕者对他有什么误解,所以才去他兼职的烤肉店闹,找他麻烦。

    他自认为从头到尾都是实话实说,可尹健却极为愧疚,他很看重李昊这双手,这双手能画出极具灵气的画,手可不能受到影响。

    因此他很快就特别焦急地带着李昊去了医院检查手部的烫伤。

    虽然李昊中途和晋准以及他的跟班们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好在他急救措施做的比较好,用凉水坚持冲了大概有20多分钟左右,而且来的路上也一直用手抱着的冰块,所以烫伤虽然严重但还是在可控的范围内,只不过他这个手要恢复一段时间才能够如初。

    其实去之前李昊已经去了小医院检查,医生说没有什么事儿,他也没有开药,直接就奔了尹间的艺术馆去,目的就是为了给尹健展示自己手上的伤。

    弄完这些事情之后尹健回去的路上一直脸色不太好看,他不是生李昊的气,而是在生尹春的气,他觉得尹春最近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就算这些事情是晋准去做的,但起因也是她,而且他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给他丢人了,尤其是对他看中的李昊做出这种事情,因此他带着李昊回到家,想要让尹春当面给李昊道歉。

    回到家之后就怒气冲冲的摆架子,询问佣人:“小春又回来了吗?”

    佣人温声回复:“小姐已经回来很久了,在楼上睡觉呢。”

    他吩咐佣人:“去把她叫下来,告诉她家里来佣人了。”

    佣人有些为难,小姐回来的时候才告诉不要让人打扰她,可这又是先生吩咐的,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上楼去敲门叫尹春。

    因为秘密暴露尹春现在心情很差,躺在床上半天也没睡着,突然有人来敲门,她轻轻喊了一声:“进来。”

    佣人进来之后说明前因后果:“小姐先生叫你下去,说是来了客人,好像是先生资助的一个学生叫做李昊。”

    就如同李昊还没见过面,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咎到于尹春身上,对她的第一印象很不好,甚至内心已经开始讨厌她,尹春也同样的把怒火迁移到了李昊的身上。她现在本就不耐烦,为什么偏偏他要往枪口上撞。

    那就别怪她了,谁让他上赶着往她的枪口上来撞,正好她现在心情不好。

    尹健和李昊坐在楼下沙发说话,尹健在脸色很难看,他一向都是儒雅的,温和的,第一次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尹春在他看重的学生李昊面前把他的脸都给丢光了,在他看来尹春对外的形象应该是温柔的,娴静的,善解人意的。

    绝不会是那种因为控制不好爱慕者,而让爱慕者去给他人造成麻烦的人,虽说问题不在尹春身上,但是她对爱慕者控制不好,利用不好手中的鞭子,这就是她自己的问题。

    李昊不知道,其实尹健想要教训尹春不光是为了他,更是想要维护他这个父亲在自己女儿面前的权威,他觉得尹春和宋年订婚之后,自以为之水涨船高,将来要成为新合财团的儿媳妇儿,更加和她母亲亢壑一气,利用他的艺术馆,为财阀大开方便之门,一个林富雅已经够他头痛了,现在女儿也跟她母亲照样学样,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他只觉得头疼不已。

    李昊手上受伤的伤痕现在已经开始慢慢起了被烫伤之后的水泡,水泡的边缘又痒又疼,甚至是一动一下子就钻心的痛,而且是密密麻麻的那种烫伤。疼的他坐立不安,甚至牙齿的神经都跟着疼痛,但是比起这种疼痛,他显然更想看看即将下楼来的尹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如他想象中的一样的骄纵,奢侈,性子张扬。

    他觉得尹春应该是一个对自己的吸引力很有自信,并且引以为傲的一个富家千金小姐。

    说实话尹春是李昊第一个如此讨厌的人。

    他垂眸坐在沙发上,表面看着平静无波,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备受煎熬,一方面又要忍受着疼痛,另一方面他也很期待即将看到尹春被训斥时的表情,这样的娇气小姐被训斥一顿,想来一定会觉得没面子吧,这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了。

    可是他在那听到轻盈的脚步声是踩着拖鞋软绵绵的声音,抬起头来之后就看到尹春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穿了一身蓝色的丝绸睡衣,头发披散着,乌压压的秀发都落在肩膀上,肌肤通透洁白,像白瓷一样,没有任何瑕疵,五官极为精致,温柔清丽,比起他想象中的骄纵跋扈这种种种的形容词来说,她给李昊的第一反应是安静,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太阳般的明媚,娇纵,自恋,惹人厌,而是像夜晚的月亮就只是那样皎洁无暇的高高悬挂在夜空之中,无论是月亮本身还是它所散发出的月光,都是柔柔的,很柔和,很安静,淡淡的。

    有的时候你不抬头,可能都不会发现有月光正洒在你的身上。可是当你低头的时候就能看到,因为有月光才能会有你的影子。

    有点像那种他做完兼职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通过小巷时旁边有树荫的那种安静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设想的人和你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形象,所以李昊心中会产生一种怪异感和一种羞耻感。

    他原本可以直接打量尹春的视线也变得尴尬起来,甚至是有些不自在的。他不敢再同她对视,尤其是尹春穿着的拖鞋是露脚趾的,他是垂头视线垂落的时候意外瞥见,她露在外面的脚像剥了壳的荔枝一样,指甲盖修剪的圆润整齐,脚上和手指甲上都涂了裸粉色的指甲油,客厅华丽的吊灯光线一照显得格外的漂亮。

    尹春下楼之后,尹健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就教训她。反而先给她介绍起了李昊。在李昊看来,两个人当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在尹春看来,这已经是两个人的第五次见面了,甚至上一周目里,他还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一起度过了一周年的结婚纪念日。

    可现在她却有一些讨厌李昊,因为她今天心情实在是不好,这周目本就不想在他心上身上花费多少心力,可是尹健还是带着他,凑到她面前,加上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难免会把火气转移到她身上,想要拿他撒气。

    而且上一周目明明父亲带李昊来家中是下午,这是这周目不知道为何变成了晚上。

    尹春不知道尹健这么晚带李昊来家里要做什么,只是佣人叫她下来,语气听着也很生硬。看他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不像是给她介绍客人认识,反倒是像是兴师问罪来了,而且她注意到李昊的手好像是受伤了,上面松松的搭了一块纱布。

    尹春心中腹诽,但面上并不显露出来

    尹健李昊介绍给她认识:“小春,这个是我一直以来资助的学生,名字叫做李昊,他的绘画天赋很强,上次来的时候,你未经过我允许的在宋年那里留宿,这才导致你们没能碰面,也没能认识,这次郑重其事的和你介绍一下,以后你画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咨询他,他画画的灵气和天赋都远在于你之上。”

    尹春不耐烦尹健说教,更讨厌他这副打压式教育,而且总是拿她和李昊比较,就算是上一世李昊再有天赋又怎么样?还不是为她所用,为她代笔,把她捧成了首尔最有名气的艺术名媛,后来首尔大的老师们,她还有同行们,买家们,哪个不夸她画画天赋高,灵气十足。

    这种东西是可以买来的,算计来的。

    尹健就算再不满又能怎么样,被驯服好了的李昊还不是什么都听她的。

    反复陷入循环就是这一点不好,明明都已经驯服的狗再次对她变得张牙舞爪,又不听话起来,尹春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尹春温声说了一声你好,而李昊也像机器人似的重复了她的一句你好,有一些生硬,不像他平时对待面对尹健那样自然,明明尹健才是他的恩人,而且直到他看见尹春之前,他还十分讨厌她呢,可为什么现在面对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甚至有一些后悔这样唐突的利用尹健来向尹春兴师问罪,也许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起来这样温柔的人,真的会和晋准那样嚣张跋扈的人相配吗?怎么看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连性格都是天差地别,极致相反。

    想来晋准背着她刁难自己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吧,想来尹春也是受害者,李昊甚至忍不住在心中为她辩解开脱,原本把这一切的错都归咎于尹春身上的李昊,他自己不知不觉的就对她的印象改观了。

    介绍完李昊之后尹健并没有从尹春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他故意介绍李昊的绘画天赋灵气都远在于尹春之上,就是想要这个女儿变得谦逊一点,可偏偏尹春听完表情都淡淡的,没有表现出丝毫对李昊的不满,也没有表现出对他嫉妒的意思。好像什么都能够平平静静的接受,云淡风轻,一副优雅端庄的名媛作派,滴水不漏。

    就是这样的姿态才让他这么讨厌这个女儿,因为她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像林富雅了,他这个女儿和他的妻子都是天生适合名利场的,人在名利场上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他和她们俩简直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也不像一家人。

    她们俩都理解不了他!

    尹春虽然穿着睡衣,但还是落落大方的冲李昊打招呼,李昊却只看了她一眼,就飞快的移开视线,并不敢同她太长时间的对视,但他当他垂头,视线却又瞥到她脚上,脸和耳垂一红,又连忙移开视线。就感觉手背上的伤又开始发痒,发疼。

    原来真正的尹春是这样的,李昊现在才有了实感和他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出入,很大的不同。尹春没在脸上流露出尹健要看到的表现,所以他借着李昊的事情对尹春开始发难,因为家里有家庭医生,所以在医院上好的烫伤药就算被破坏掉了也无所谓。

    他吩咐李昊:“把你伤口上的纱布揭开让她看看。她都干了什么好事。”

    正常来说烫伤之后本不能包扎,但是回来的路上怕着灰尘大,所以这才简单,松松的绑了一块纱布。

    原本李昊来之前抱着的目的就是让尹春看看他的伤口,看看能不能激起她心中的一丝愧疚之心,她的爱慕者就仅仅因为他们喝了一瓶同样的橙汁,就拿开水,滚烫的开水将他的手给烫成这个样子。可是等现在他站到了尹春的面前,却不想把纱布揭开,他的手背现在很丑陋,发红,发肿,而且手背上的皮都被烫掉了,现在已经冒出了很多密密麻麻的水泡。

    现在他怕尹春被吓到,尹春在他看来就像是四月枝头颤颤巍巍绽放的白栀子花,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只适合养护在室内,细心的呵护,要娇养,任何丑陋的,可恶的事情都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眼前。

    就像他现在手背上的伤口,很丑陋,他怕会吓到尹春所以不想让她看见的。李昊有一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尹春看他手背上的伤口,因此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而尹健却在那边一直催促他,让他把纱布掀开,他要让尹春和他道歉。

    可现在李昊却有一些不想那么做了,但尹健不这么想,开口催促:“快,把纱布掀开,让她看看,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越来越不像话,不服管教。”

    这一通披头盖脸的教训不可谓不冤枉,尹春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训斥,被这样批评一顿,但她表情依旧很平静,心平气和,慢条斯理的反问尹健:“父亲为何这样说,我做了什么?让大半夜把我从楼上叫下来这样训斥我?”

    闻言,李昊有些慌乱,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这样冲动导致尹春被严厉训斥,他连忙解释:“伯父,尹春应该不知情,您还是别说她了。”

    尹春没再看尹健,反倒侧头看向李昊,轻声细语:“把你的纱布揭开,我看看。

    李昊犹豫半天,这才慢慢掀开纱布,,揭开纱布之后,手背上的伤都露出来,手背上被烫出了水泡,整个手都肿起来,看着十分难看,而且又红又肿。

    李昊觉得手背上的伤更烫了,更痒了,更疼了,他觉得整个人都十分难堪,顶着尹春这样的视线,他不知所措,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裤子,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他从前从来不是这样在乎别人视线的人,可是被尹春用这样的视线盯着看,他就是觉得很难堪。

    尹健想让尹春给李昊道歉:“小春我要求你向李昊道歉,你知道这事情是谁做的吗,我告诉你吧,是晋准,我去店里看了监控,绝不会冤枉他。”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招惹的晋准,但控制不好爱慕者的举动就是你的问题,你的爱慕者打着你的名义做出的任何行为,你都要负责。”

    “你现在和宋年订婚了就好好同宋年在一起,晋准做出这样的行为,你就算不知情,也有你的一部分责任。”

    “李昊的手被他用开水烫成这个样子,烤肉店的老板也不让他继续在那里兼职了。”

    给李昊道歉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尹健想让尹春听他的。

    尹春看向李昊,李昊却不敢同她对视,只觉得莫名心虚,明明来之前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利用尹健的愧疚让尹春同他道歉,同时他也要让尹健给他安排一份兼职。

    可现在他却不想了,他怕抬头看见尹春对他不满的眼神,谁知下一秒就听见尹春温柔的声音,她微微蹙眉,神情似乎也有些迷茫,喃喃:“怎么会这样……”

    “晋准怎么会这样做?”

    她声音柔软,眼底却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