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天师九零再就业 > 正文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血缘鉴定的速度很快。
    隔天就出了结果,不出所料,范安平与奉衍存在血缘关系。
    如果能取得怀欣的DNA样本,能更进一步确定范安平就是奉衍的外祖父。
    怀欣去世十一年,当时没有想到将来某天要做DNA鉴定,尸体早就火葬。
    能否找到可供鉴定的样本,例如有没有带毛囊的头发之类,需要回帝都后仔细查找才知道。
    范安平如果只想送出古玉吊坠,与奉衍有血缘的结论已经足够。但他还想给出范氏的股权,希望能查得更仔细些,倘若真没法核实也不强求。
    按照约定,鉴定报告与古玉吊坠一同被送到奉衍手中。
    这次范安平没有来。他的助手说,情绪大起大落让八十多岁的老人筋疲力尽,范老被医生叮嘱必须在家静养。
    助手离开前多说了几句,诸如请奉衍有空去浅水湾范家探望,范老很希望能与晚辈说说话等等。
    对此,奉衍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这些话是助理想说的,还是范安平借人之口表述,那都不重要。
    拿了古玉吊坠,立刻敲响隔壁过云从客房的门。
    “这个吊坠不一般。给我的感觉,与昏迷时意识里听到的诡异声音相似,广袤又苍凉。”
    奉衍递出盒子,“你看看,古玉残存了一股气息,它与灰雾契约有关吗?”
    过云从拿出放大镜,仔细端详吊坠。
    乍一看吊坠玉质不太好,但雕工十分精巧。
    鞉鼓,是祭祀用的乐器。大致造型是一根手柄,两侧有两耳,摇起来能发出声响。
    半截食指大小的古玉吊坠,完美呈现了鞉鼓的造型。同时,以微雕的手法,在鼓面上刻满了不同符文。
    “它很像某支大巫传承的信物。”
    过云从是玉坠的符文与气息进行判断,“玉坠上的气息偏属清冽罡气,但气息驳杂不是同一个人的。”
    古时有些玄学流派会有掌教信物,每一任继承者再移交前都会对其进行加持,它会变成门派最后的一道保命符。
    掌教信物通常只有符合条件的传承者能够使用。即便外人通过别的手段获得,也无法激发其中蕴藏的法力。
    “依我看,这枚吊坠不是残余了一点气息,而是只外泄了一丝气息,让我们能有所感觉。它究竟如何,只有被认可的继承者才知道。”
    过云从指出古玉的符刻非常清晰,“一般情况,符刻模糊意味着法器能量衰亡。之前见过的玉琮、镇尸洞篆刻都模糊不清,与这吊坠截然相反。形象地说,它还活着。”
    “活、着。”
    奉衍琢磨着这个词,玉坠是范安平的曾祖父在古玩店购入,大致时间是19世纪初。
    范家持有玉坠一百多年没发生任何怪事。
    范安平将它送出,希望能保佑从战乱中重伤捡回一条命的怀澄顺利康复。
    两人满打满算相处了十个月。后来怀澄离开,又将古玉还给了范安平。随后五十多年,吊坠一直曾引来奇怪事件。
    如果非要找出点不同寻常的地方,当年怀澄的伤势恢复得很顺利。
    那会,她化名王盼儿,遭遇了炸.弹袭击,整个背部都血肉模糊。
    大夫把人救醒,却对人能活下来不报希望,别说让背部能恢复如初,直说高烧等一系列病发症都很难扛过去。
    出乎预料,怀澄后来恢复得很好。背部甚至都没有留疤,身体也没有留下暗伤。
    “范安平说当时谁都没有多想,只当是个人体质问题。毕竟年轻,也就二十岁。”
    奉衍瞧着古玉吊坠,“真实情况会不会是这枚古玉的功劳?误打误撞,在谁都不知道详情时,法器给了外婆一线生机,也缔结了某种契约?”
    过云从缓缓点头,这种推测符合逻辑。“如果怀家有隐藏的巫者血脉,不无可能会产生某种感应。”
    另外,玉坠上有一处符文值得注意。
    密密麻麻的微雕中,出现了一串反着写的字,其中有字形似「鬼」的反书。
    去年夏天追查闻非、听是踪迹时,曾经在巴渝深山村落发现过一块界碑。
    奉衍取回残碑,它被当做垫脚石在村民家里放了很多年,上面有刻着一圈反着写的文字,正中央处就是反着的「鬼」字。
    根据字形推测,这种文字与殄文相近。那是水族鬼师沟通阴阳、祭祀施法的专用文字,又称为反书、水书。历史起源能追溯到先秦,而不传于外人知晓。
    后来,闻非、听是在外兴安岭被他们效忠的僵尸王亲手杀死。
    即便如此,找鬼师破译界碑文字的事却未就此停止。
    今年年初从贵州传来消息,有鬼师愿意帮忙翻译碑文。但他不会离开深山,要把石碑送过去。
    眼下,过云从指出古玉吊坠上有着相似殄文的符刻。
    “你看,玉坠上也有「鬼」字反书。之前,那块残碑的翻译进行得怎么样了?”
    奉衍表示快有明确结论,“出发来港岛前,贵州的朋友发来电报表明翻译好了。他将鬼师得出的结论从深山老林里带出来,未免遗失会亲自送帝都。算算时间,二月底能到。”
    鬼师方面给了一堆论证,事关古怪的符文,在电话里描述不清楚具体内容。
    简单地说,残碑是禁地标识,让生人勿进。但随着时光流逝,曾经的禁令早就失去了法力,变得毫无意义。
    究竟有没有意义,这事还真不好说。
    方一叶留下的批语里提到,「雾相九死逢水生」。
    结合吊坠也有「鬼」字殄文,这个‘水’是不是就是水书残碑?
    只凭逻辑推论,无法追溯更具体的情况。
    或是该考虑入梦术。现在有古玉吊坠在手,更多几分把握让奉衍陷入似梦非梦的状态,去感知昏迷时听到的古怪声音。
    却不能在港城施术。
    入梦术,通俗讲与魂魄、意识相关。
    施术者与当事人都处于高度风险中,必须要在无人打扰的安全环境进行。现在港城可算不上安全,曾定康在逃中。
    昨夜,贝鑫打电话传来一些范家的后续消息。
    范安平大撒币,不论黑的白的,用尽各路人马务必逮住曾定康。抛出一千万悬赏金额,足见他掘地三尺把人找出来的决心。
    听说曾定康以前住在九龙城寨,那里是出名的黑暗迷宫。
    今时不同往日,九龙城寨正被全部拆除中,绝大多数人已经搬走。
    虽然危房林立仍如迷宫,但因为没有住户,相对来说找人容易很多,更不提曾定康可能重伤在身逃不远。
    过云从却没放松警惕,不想在最后解决问题的关键时刻出意外。
    目前得到的消息,曾定康的养父是港城风水圈小有名气的荣寿。
    四十多年前,邪术师曾寿在深市失踪。
    港城风水师荣寿七年前死亡,虽然从照片来看与潜逃的曾寿长得不像,但两人的年龄能对上。为什么给养子用曾姓?是曾定康本来就巧合得姓曾,还是养父的真实姓是曾?
    答案,曾定康本人恐怕也不一定清楚。
    清楚的是,荣寿收了一些徒子徒孙。
    那些人本事与品性都不入流,但说不定能给曾定康提供一些临时庇护所。
    范安平发出了悬赏令,曾定康会不会被养父的徒弟给出卖?又会不会狗急跳墙?
    总之,不将此人绳之以法,不看他切切实实地失去作乱能力,是不能在港城进行入梦术。
    “我已经为曾定康添了一把火。”
    过云从指的是昨夜又对稻草人施咒,让曾定康的邪术反噬更深一些。
    “接下来,也说不好是有人先逮住这只阴沟里的老鼠,还是他主动现身坑一把范心深父子。”
    范家二房父子俩遭遇诡异车祸进了医院,却不意味事情到此为止。
    之前,曾定康对奉衍施加邪术,要以三条人命为咒。
    三个枉死的人是谁?范心深父子有没有害过其他人?曾定康及其养父做过多少恶?
    不能因为范心深与范榭出了车祸,就不再追究他们犯下的罪行。
    范榭苏醒后会主动交代罪行吗?范安平会不会为了范氏企业而隐瞒真相?
    奉衍看得清楚,范安平愿意花一千万抓捕曾定康,出发点不单纯。“不排除范安平想要先一步销毁证据,或者抢先和曾定康谈妥某些条件。”
    过云从也料到了,所以昨天才会对稻草人再次施咒。
    “增加曾定康的邪术反噬,能让他性情越发急躁。越是没有理智,就越不会与范家谈条件,那么主动去爆出范家罪证的概率更搞。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等结果。”
    世上没有绝对操控人心的法术,何况连曾定康的皮毛也没碰到。仅凭一缕邪祟气息的关联,无法控制人去投案自首。
    “不论怎样,来到港城的最重要目标已经完成。”
    过云从建议,“留下来没有多大意义,不如早点回帝都。你有其他安排吗?需要为范家多留几天吗?”
    奉衍果断摇头,“范家的动荡至少持续一个月,没必要为他们的麻烦留下,不如就定明天的航班回家。我一会去趟浅水湾探望范安平,算是尽了礼数。”
    真就是探望一下?
    过云从眨眨眼,并不信奉衍对范心深父子做的事会轻拿轻放,那次邪咒攻击差点要了他的命。
    奉衍看着过云从的小表情,索性直言不讳地认了。“对,我不只去探望,更是去拱火的。“
    曾定康与范心深父子的罪行能不能走司法程序,尚且是未知数。
    法律讲证据,邪术攻击难有证据。即便存在过,但说不定早就被毁了。
    遗产继承讲的却是感情,不能把人送进监狱,却能让他们失去最心心念念最重视的财产。
    “我原本对范安平的财产不感兴趣,谁让范心深父子背地里下杀手。如果没有你,我看不到今天的太阳,这事绝不可能以家和万事兴的可笑理由就揭过。”
    奉衍不贪财,但也不是一味宽容的傻瓜。
    “以什么名义不重要,范安平提前分配财产也好,范心深父子给的赔偿金也行,该要的一分都不能少。”
    过云从点头,这笔钱拿得合情合理。“对,应该要赔偿,但要范家拿出一大笔钱怕也不是一时半刻完成的事。
    我猜范安平会想找到你的母亲遗物,尽可能地做亲子关系鉴定。你早去早回,别耽误正事,眼下把灰雾契约搞明白最重要。”
    奉衍心里有数,范安平心甘情愿给出巨额补偿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不说旧情,就说现实。范心深昏迷,范榭半身不遂,范氏企业也面临丑闻危机。
    这种时候,以范安平的性格,不可能继续偏爱二房父子,他们已经失去了价值。
    不如偏向外孙,于公于私都顺理成章,能给范氏企业的发展留一条路。无需奉衍直接参与到范氏企业的经营中,有足够能力让范氏在进驻内地发展时牵线拉桥就好。
    “放心,我有分寸。”
    奉衍笑了笑,这一去不只是为自己索要赔偿。
    早就想好,不论从范氏割下多少肉都给过云从一半。
    理由正大光明,她不顾外兴安岭一战后的身体精神极度疲惫,一刻不停地赶到帝都救人。救命之恩,必须聊表谢意。
    过云从感知敏锐,立刻察觉出奉衍的笑容别有含义,这人该不是又想给她送钱吧?
    在帝都已经给过驱邪的酬劳,奉衍终是把去年想送但被她拒收的帝王绿翡翠给送出来了。
    “奉先生,请允许我提醒你,别再搞指定财产分配之类的‘惊喜’。”
    过云从提起春节里的惊吓,“你还没解释把我指定为遗产继承人的事,那还是你父亲通知我的。我是人,会产生惊吓的情绪。”
    “说好了,叫阿衍。”
    奉衍先纠正了称呼,随即露出平时绝不会有的委屈神色。
    “活着,我这辈子要活得理智;死了,难道还不能有难得的任性?我的钱想给谁就给谁。”
    过云从一时词穷,这话其实挺有道理。
    奉衍继续,“至于收到钱的人想怎么使用,哪怕你全部捐掉,反正我死了也就不会有一句怨言。你猜得很对,这次我想把从范家薅来的羊毛也给你一半,原因很简单。从道理上,是给你驱邪救人的奖金。”
    从感情上呢?
    奉衍拉起过云从的手,以指尖在她掌心缓缓写了一个字——「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