榊原知輝,在结束了一天的外出工作后,在东京警护课的保护下回到了东京都知事办公室。伴随厚重的木门被合拢,空荡的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了……三只鹦鹉。
蹲在榊原牌驾驶舱内的鹦鹉无惨透过特制的显示屏盯着办公桌上厚厚的文件,五个挤在小巧身体里的大脑运转了一会,最终坚强地打破了“上班”的诱惑。他站了起来,依靠没有脚的躯体蹦跶到了被封锁起来的驾驶舱门口,脖子左右移动,开始观察构造。
“你在干什么?”鹦鹉奈落此刻正操纵着榊原知輝的手拿下了最上层的文件,翻开后准备批注,结果发现本该一起商议文件内容的无惨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无惨侧过头,猩红的眼睛里倒映着驾驶室内的一切,“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工作?现在明明是逃跑,是自由的最好时机!”
奈落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你说的对。”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工作?现在涅茧利又不在这里,此刻外面虽然有警护课的人,但都是普通人,而且他们完全可以打开窗户飞走。
他们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关入这个被完全掏空之人体内,一次昏迷醒来后就到了这里,涅茧利下达了禁止他们露馅的命令,他们只能勤勤恳恳依照命令工作。
直到无惨点明了这一点,奈落才意识到在没有涅茧利存在的时候,他们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到底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改造过的人体体内兢兢业业地干活?奈落的心底闪过怪异,但是很快就不再细想这件事了,因为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
“我记得副知事……哦,对了,就是那个叫蓝染的,他每天晚上八点都会来告诉我们明天的行程安排。”奈落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八点了,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管他呢,一个普通人而已。”无惨抬起了唯一的翅膀,“快和我研究一下这个东西怎么打开?”
在逃跑的诱惑下,两只过去经常冷嘲热讽的鹦鹉也放下了对彼此的成见,开始了合作。
“逃跑是不对的!”只有鹦鹉真人勇敢地站出来,“我要和涅茧利告状!”
然后这只银白色的玄凤鹦鹉被无惨和奈落联手捶了一顿。
“你不是一直想要去见那个葛力姆乔吗?如果你和我们合作,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去那个世界找葛力姆乔了。”奈落踩在了真人的身上。
真人:“…
…带上我。”
有了真人的加入,这一次的越狱变得无比顺利。因为真人只是习惯于把自己缩小成为鹦鹉的样子,他和奈落、无惨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其实可以变成其他模样。
整个操纵室的大门是被几把锁牢牢锁住,而真人可以将自己的一部分无为转变,变化成细细长长的不明物体,钻入锁孔中,通过极为精密的操作,将这些锁一一打开。
伴随着最后一把锁掉在了地上,控制室的门也打开了一条缝,久违的灯光从外面投射了进来。
“涅茧利把真人和我们放在一起,就是他的失误!”无惨翘起了尾巴,从榊原知輝打开的后脑勺处轻巧地跳到了椅子背上,然后转过头看向了还没有出来的奈落和真人,“对了,真人,把我变回去!”
他见真人目露犹豫之色,再次开口:“反正你都已经和我们做到这一步了,而且之后你只要藏好点也不会再被涅茧利发现,你在怕什么?”
真人也从后脑勺处跳到了地上,在落地的瞬间,原先鹦鹉的身影突然拉长变成了一个满身缝合线的青年。
他挠了挠头,看着面前盯住自己的两只鹦鹉,伸出了手:“好吧——【无为转变】”。
无惨终于脱离了鹦鹉的身体,他依旧是那个只有一条胳膊,而且没有双腿的样子。好在,无惨本身可以改变自己身体的外型,他的胳膊变成了长长的肉鞭,随后推开了窗户,跳了上去。
此刻已经是黑夜,各色的霓虹灯点亮了不夜城东京,他能听见底下鼎沸的人声,鼻尖能嗅到鼓动在那些人类脖颈血管里、泊泊流动的温热血液。
他有些饿了。
真的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喝到血液了。
他从高空一跃而下,在街道上肆意地奔跑,夜风掠过他的耳边,浑身的血液也在这一刻沸腾。
——这就是自由!
无惨不知疲倦地跑了很久,在一处人烟稀疏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到了旁边说说笑笑的路人身上,猩红色的眼眸眯起,肉鞭正准备朝着他们刺去,就在此刻,从背后燃起了炙热的火焰。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无惨心中闪过了不妙的预感,他回过头,倒映在猩红眼眸里的是一个举着赫刀的老者。
继国缘一!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无惨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燃烧着炙热烈焰的刀刃挥下,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浑身如被烈阳炙晒,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不曾升起……
“嘭——”
无惨只感觉头上一痛,他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来,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个反射幽幽荧光的监控室,他也依旧是那只鹦鹉的模样。
太好了,没有被继国缘一砍死!鹦鹉无惨松了口气,旋即他突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那刚刚是什么?做梦吗?
他转过头,发现鹦鹉奈落也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不由眯起了眼睛:“你怎么了?”
“我被桔梗射穿了心脏……等等,怎么回事?”奈落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他们把视线投向了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真人鹦鹉。
“呜呜呜,本来都回去了的!”真人哭得非常大声。
“那么说明不是梦。”无惨得出了结论,最起码,他们之前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样的。可这到底……
就在无惨思考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通过特殊的喇叭扩散到了操纵室里。
“知事,这是明天的行程,你有在听吗?”
无惨转过头,显示屏上是站在榊原知輝面前的、戴着黑框眼镜的温和青年在说话。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正正好好是八点钟,也确实是蓝染准时到的时间点。
但是,此时此刻,无惨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刚才……是你做的?”无惨的爪子按在了通话键上,同时,榊原知輝也说出了这句话。
蓝染微笑看着面前的知事,透过他的眼睛像是在看被关在操纵室里的三只非人类,他轻描淡写地说:“只是看到知事过于劳累,所以给你们安排了一段放风的时间,怎么样?是否合心意呢?”
鹦鹉们:!!!
果然是他!
“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我们应该跑向了不同的方向才对!”无惨忍不住问。
“蓝染惣右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死神副队长而已。”棕色眼眸里蕴含的情绪被黑框平光镜完美地掩盖,但是蓝染说出的话却依旧让鹦鹉们都炸开了毛,“至于第一个问题——是什么让你们产生了,你们成功逃离的错觉呢?”
奈落立刻反应了过来:“是幻觉吗,但我们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过于自然,即便狡猾如奈落也根本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不对劲的地方。视觉、嗅觉、触觉、听觉,一切都和往常一模一样!甚至就连从体内流淌的、妖力的流动都极为正常。但面前的一切又只能用幻觉来解释——可是能做到这一步,甚至维持时长超过半小时的幻觉,他真的如他所说,是一个死神中的副队长吗?!
“怎么
办?”真人已经悲伤地趴在了地上,“按照电影里的套路,他把事情告诉我们后就要杀人灭口了!”
真人的这句话一出,奈落和无惨立刻警惕起来。但是也只能做到警惕这一步罢了。
他们悲哀地发现,不论是自己的鹦鹉身体,还是面前的死神那根本不知道如何发动的幻觉能力,他们毫无胜算。
“真是有趣的论调。”蓝染像是能够透过头骨,看到监控室内那三只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鹦鹉一样,“不过我本人并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因为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的行为。我告诉你们,只是希望知事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
只不过这次下来,这个操纵室果然还是存在一些隐患啊。蓝染平静地想,之后还是让萨尔阿波罗来处理一下好了。
……
“这里是哪里?”鹦鹉们透过显示屏,一路跟着蓝染来到了这处地下通道,在一个厚重大门前停下。在蓝染的指示下,这几只鹦鹉也不敢再有反抗的心思,只得站在了指定的地方。随后,他们看到蓝染拿出了一把造型古怪的钥匙插入了面前的锁孔中,明明只没入了一半,但是这扇大门上一层层的闩锁自动分离。
“这是,总监部的忌库。”蓝染一边推开门一边解释,内里并不大,只摆放着一只纯白色的猫咪相,“我只是来取一样东西罢了。”
鹦鹉们看着蓝染走进去,顺畅无阻的把招财猫相拿了出来。而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脚步声,转过头看去,发现远远走来一个长相古怪的家伙。
“有人来了。”无惨提醒说。
“是天元大人啊。”蓝染歪过头,看向那位披着一身长袍,畸形的脸上却有四个眼睛的人。
嘴上用着敬称,可是语气里却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啊……
天元在心中想着,看向面前随意站立的青年:“蓝染,我感觉到守护招财猫的结界动了。”
“我只是按照规程……用锁和钥匙来取我们死神本来就该有的东西罢了。”蓝染扬了扬手里的钥匙。
天元盯着钥匙看了片刻:“我只想知道,你对总监部的那些……做了什么?我不认为他们会那么轻易地把钥匙和锁交给你。”
听到这个问题,蓝染发出了一声轻笑:“天元大人,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这个问题。你既然是最为高超的结界师,必然知道总监部的结界内发生了什么。说实话,你的出现让我有些意外,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会把自己封闭住的人,就算外界出现了极大的灾祸,你也不会从你的薨星宫出来呢。”
“那么,是什么改变了这样子的你?”蓝染的手指弯曲放在下颌,他微微仰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天元,“是因为我之前的提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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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是的,但是——我还想和你就那件事再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