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杨看见辰身上的约束刻印消失了,赶紧动用魔术压制住辰的意识流。
可惜辰动作太快,在杨刚行动的时候,他就已经挣开了手铐,冲向海,一把将她从辰天身上拽下,带着他逃走了。
“是传送术,快,定位坐标!”杨大声喊道。
中田美子双手快速在桌子上操作,激活了室内的追踪魔术,诧异地摇摇头。
“连接中断,”她一脸疑惑,“为什么?”
“估计和那个有关。”雷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屏幕上。
“好强的意识冲击,”杨脸色苍白地靠在椅子上说道:“这是辰预留的手段吗?”
海从地上默默站起来,解开束着的黑发,脸上好像覆盖着一层冰霜。
室内无风,她的衣裙却猎猎作响,乌发在身后缓缓飘动。
“海,小心……”黎紧紧抱着受到冲击晕过去的水苏,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
“咔嚓——”
海面前的窗户玻璃突然破碎,一股狂风涌了进来。
雷赶紧冲到海身后抱住她:“魔女你找死啊!”
下一秒,雷脱开手,昏了过去。
“回来!”中田美子跪在地上冲海喊道,“危险!”
杨有气无力地开始施展传送术,想在昏过去之前把海送走,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海走到窗前,回头冰冷地瞥了他们一眼:“睡吧。”
清醒的部长们纷纷倒下,昏了过去。
海走出大楼,在空中如燕子般滑翔着,黑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光亮,也看不出一点感情。
她来到考核场上方,场地上笼罩着一个充斥着白光的半球,鼓胀的球面起起伏伏,流转着断断续续的符号,看起来马上就要不行了。周围来参观的校外人员也在观众席上沉沉睡去。
我看得正投入,画面却突然消失了。
“哎?怎么没有了?”我焦急地问银发女子。
银发女子从怀里摸出一簇黑漆漆的光,把它置于掌心仔细看了看,摇摇头:“就这么多了,后面的事你应该能接的上。”
我看见熟悉的黑色,疑惑地问道:“这是海给你的吧?”
银发女子偷偷瞄了我一眼,又马上移开视线望向远方,故作深沉地说:“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我死死抱住她冰凉的手臂:“你不说的话我就不走了!”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好吧,你先松手。”
我松开银发女子,指指四周:“你要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
“你还真会使唤人。”她从我身旁站起来,走到附近的一处高地上。
“先自我介绍一下,”银发女子收起表情,“我名为尘,尘埃的尘。”
我蓦地想起之前在耳边响起的声音:“你不是死了吗?”
尘一下子噎住了:“这,这个也是有原因的。总之,我现在算不上是死人。还有,别打断我说话。”
“好的好的。”我示意她继续。
“就从力量失控开始说吧。我一开始是舒舒服服地在睡觉,谁知道有东西不知好歹敢吵醒我。你想想,你原本正在组队打游戏,突然有人把电源给拨了,这能不生气吗?”
说得对,我现在就有点生气了。
“所以,我想用一点小手段除掉吵醒我的东西,没想到好长时间不用力量积攒得太多,我一开闸它们就争着冲出来。”
“眼看着这么多力量白白浪费,我心疼得不得了,拼命想把闸关上。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光帮我把给提坝关上,也就是它给我说了现在你看到的事。”尘摊开掌心,黑色的光安静地躺在那里。
“至于我跟你口中那个海的关系,”她苦笑道,“既然她没跟你坦白,那我肯定也不能说了。”
“总之就是这样,你还有疑问吗?”尘坐在高地上,打了个哈欠。
“我跟你到底什么关系啊?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这儿又是哪儿?”我心中迷雾不减。
尘神秘兮兮地摇摇头说:“知道太多可不好哦。”
我沉思道:“你刚刚说了睡觉,也就是说你一直在我体内沉睡?”
“不不不,我要是在你身体里就没有你了。因为……”尘话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我假装没听见,继续自言自语:“既然我也能用你说的那种力量,也就是说我跟你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或许我就是你的长辈之类的亲人,因为我们长得也很像。”
“停!”尘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只能说个大概。”
“我先声明一点,如果你向任何人提起一丁点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我可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尘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杀伐之气,身上的衣裙微微泛光,一股死亡的气息从她身上迸发出来。
我汗毛倒竖,弱弱回了一句:“要不还是别说了吧。”
尘看见瑟瑟发抖的我,马上拍拍脸,收起潮水般的压力,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子笑了笑,说:“一提起‘杀’字我就有点条件反射了,实在对不住。”
我大口喘气道:“要不你先送我回去吧。”
尘赶紧从高地上跳下来,挤在我身边:“别着急走啊,在这里一天外面才过了一分钟,别担心她了。”
我忍住内心的悸动,堆起笑脸说道:“我知道了。”
尘知道我是真害怕了,轻轻把手搭在我的肩膀:“玉,抱歉吓着你了。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刚才只是吓唬你一下。”
听见她真诚急切的语气,我抹了一把眼,紧紧抱住尘的腰笑道:“尘你的腰好细啊!”
尘有点不知所措,挠挠鼻子有点羞涩地说:“谢谢。那个,你的胸也很平,不,很方便。”
我松开手,盯住尘看了看,咧嘴笑道:“过奖了,咱们都彼此彼此。”
尘摸摸自己:“我挤一挤的话还是有的,不信你试试。”
她骄傲地挺起胸膛示意我动手。
我擦擦内心的口水,摆手道:“还是回到正题吧。”
尘也意识到不妥,马上缩回肩膀,脸上红扑扑的,附和道:“嗯,我想想。对了,你感觉我的力量用起来怎么样?”
我回忆道:“很沉重,就像端着满满一盆水走路,一不小心水就跑得到处都是。”
尘点点头,解释说:“这是因为你精神力不够强,没办法把力量控制得很精准。”
“精神力?是意识流吗?”我歪歪头。
“意识流?”尘似乎没听过这个词,“能给我详细解释一下吗?”
“……总之意识流就是人的感觉,意识流强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使用魔术,就像魔法一样。”我迅速说了下重点。
“感觉吗?”尘想了想,“算了,反正感觉差不多。”
“现在你的意识流还很弱,所以没办法驾驭我的力量,”尘叉着腰说,“把你送回去后残留的力量会慢慢消失的,不用担心。”
我看着地上的石子问:“那你呢?你怎么办?”
尘漫不经心地回答:“继续睡觉呗,本来就还不到我醒的时候。”
我默默点点头,心中突然一阵酸楚。
“没事的,睡觉而已,又不是死了。”尘轻轻拍拍我的头,笑道。
“算了,我还是分你一点吧,就当是见面礼。”尘想了想,捏着一小簇银光把它按在我的眉心处。
我不禁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好像啥也没变。
“好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一旦使用就要斩草除根,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尘用力戳了戳我的额头嘱咐道。
“海也不行吗?”我睁开眼,揉揉被她戳红的地方。
尘狡猾地笑了一下:“你可以看看她要多久才能发现。”
我看到她一副捉弄人的样子,也笑出声。
这时,缠绕在尘手上的黑光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看来就到这儿了,”尘叹口气,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时间到了。”
我突然冒出一个疑问:“尘是靠这团黑光保持清醒的吗?”
“没错,我只是一道投影,”尘的身影模糊起来,“毕竟光靠着它就想让我亲自过来也太瞧不起我了。”
我意识到尘可能不是我现在能接触到的存在。
“你也退后,免得伤到你,”尘指指我身后,“站到那儿去。”
我在尘说的地方站定,脚下的土地也变得一片朦胧。
尘双手握拳并在一起,有光从她的手中溢出。她缓缓分开双手,我四周的景物也跟着暗淡下去,最后只看得见尘两只闪闪发光的手。
她朝我挥挥手作最后的告别,随后就熄灭了火焰,彻底消失不见。
一阵强烈的困意向我袭来,我不由得合上双眼。
是梦。
远方教堂传来神圣的钟声,唱诗班的孩子们身着洁白的圣衣,围着躺在草地上的蓝发女子蹦蹦跳跳。
我捧着古朴的圣书,诵完最后一篇祷词,低下头与她温柔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天空就和你的眼睛一样湛蓝清澈。”我被无尽的幸福包围着,心中充满安宁与温暖。
光阴荏苒,斗转星移。
周围是数不清的尸体,破碎的战衣浸满了鲜血,身体千疮百孔痛楚彻骨。我跪在地上,麻木地看着敌人砍向我的刀刃。
电光石火间,一道赤色的身影将他们立劈为两半。烟雾弥漫的空气中,铁锈味顿时又加重了许多,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站起来,活下去。”鲜艳的赤色长发随风而动,她提着刀走向远方,准备迎接下一次进攻。
瞬息万变,沧海桑田。
“最后只剩我一人,还有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我猛地睁开眼睛,一滴冰凉的水珠滑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