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头羊 > 头羊 当有凌云志 第八章无花果,夜未央
    家庭聚会之后,李岐又开始了疯狂找工作模式,因为松柏和家人去外地过年了,所以得等松柏回来之后,在研究去培训机构应聘的事。抱着凡事都不能一棵树上吊死的心态,李岐趁着这个时间也没闲着,一方面广撒简历游历于各行各业的面试求职中,一方面也了解了一下公考机构的一些行业特性。
    期间林妙也有几次通过微信邀请李岐吃饭,以表达感谢,一方面李岐觉得松柏在外地没回来,另一方面李岐也急于求职,所以婉言拒绝,等到松柏回来之后再说。
    李岐这暂且不说,在年尾这个阶段,常龙身上也发生了一件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事。
    就在大年初六,常龙和陶莹租的廉价公寓里。
    “媳妇儿!帮我把冰箱里的啤酒拿来一罐呗,我再给你做个麻辣小龙虾!”
    常龙穿着跨栏背心和拖鞋,在十分拥挤的厨房叮叮当当的忙活着,因为陶莹今天上午刚从县城的父母家回来,所以为了给媳妇接风,中午常龙就做了一桌子的拿手好菜。此刻客厅里的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做好的菜肴了,由于常龙学了好几年厨师,所以菜做的特别好,看上去非常有食欲,色香味俱全。
    “拿不了。”陶莹黑着脸,坐在床上一边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掏出来叠好,一边说道。
    常龙在厨房听见后,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边去冰箱拿啤酒边讨好的向陶莹说道:“诶呀!你在那收拾衣服呢,看我这么没眼力见儿呢,这点事还得叫你。”
    陶莹闻声,放下手里的衣服,站起身来对着常龙直言问道:“你在信用卡借了两千,是怎么回事?你不说你们饭店黄了也给你们开支了么?怎么还需要咱们借钱过年啊?”
    常龙眨了眨眼睛,表情不太自然的说道:“不是媳妇儿,饭店老板人家现在真没钱,不过我们也跟厨师长都去找他好几次了,人家也说好等过完年就借钱给咱开资,你的工资我都交房租了,所以先窜点钱过年。过完年我肯定去要奥,大过年的别不高兴。”
    陶莹心里也知道常龙的不容易,只能翻了翻眼皮:“过完年抓紧去,这帮做买卖的说话就没有准。”随后又指着墙角处一堆臭袜子说道:“天啊!你这几天是怎么在这过的啊?袜子也不洗!还有这屋里也不收拾,你看卫生间都脏成什么样了?”
    “好了好了,咱俩吃完饭我就开始大扫除,一会你指哪,我打哪!”常龙非常有耐心的继续哄着陶莹。
    “这过完年,回来瞅你怎么这么烦呢。”陶莹嘴里嘟囔道。
    “嘿嘿,晚上你就不烦我了。”常龙挠头一笑,他还是有点底牌的。
    “行,算你能对付,去做饭吧。”陶莹也是无奈一笑。
    “等会的,我都好几天没抱你了......”常龙歪着狗脑袋就凑了上去。
    就在两人字啊屋内腻腻歪歪之时,屋外忽然传来的“咣咣”的敲门声。
    “快去开门。”陶莹催促道。
    常龙值得悻悻的整理下衣服走去开门。
    “谁呀,大过年跟收房租的似的,真会赶时......”
    常龙打开房门,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愣住了。
    “阿...阿姨。”
    门外正是陶莹的母亲,常龙之前见过,但是两人同居的事两人一直瞒着父母,所以此刻非常慌张。
    “起开。”陶母皱着眉头,推开常龙就走进屋内。随即开始打量着两人狭小的出租房,只见屋内裂缝掉色的地板、脏乱衣物漫天飞的客厅、布满黄色油烟残留的厨房、卫生间内泛黄的马桶......最后陶母把目光定格在仅有的一间同样脏乱的卧室。
    “你不是跟我说一直和同事合租吗?我要不是跟着你来,你打算骗家里多长时间?”陶母冲着陶莹一顿质问,陶莹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阿姨,是这样......”常龙硬着头皮想上前劝一句。
    “你闭嘴!”陶母瞪着眼睛打断,情绪激动异常。随后颤抖着指着常龙说道:“常龙,从小我看你这小孩挺老实的,你怎么能和陶莹合起伙来骗我呢?陶莹说你在办公室做文职,你这一身葱花味是做文职吗?就领我姑娘住这啊!好,当个厨子也就算了!工资还开不出来!还得借钱过年!自己过得都一地鸡毛,你拿什么跟我姑娘处对象?!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啊?!!”陶母用尽全力咆哮着喊道。
    显然刚才屋内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妈...你听我说。”陶莹看自己母亲情绪失控,拉了拉陶母的衣袖。
    陶母喘了两口粗气,胸口起伏的说道:“啥也别说了,走。”说罢,粗暴的就将床上的衣物塞进了陶莹刚掏空的行李箱中,不顾陶莹的反抗,硬拖着陶莹走出了楼道。
    常龙看着暴躁的陶母,自知没法上前阻拦,所以直到两人走后,整个人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许久许久之后,常龙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一场两人的烛光午餐,就这样成了一个人的借酒消愁。
    常龙心里知道,他和陶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两人在一起最难度过的一关,不是同居后的艰辛生活、柴米油盐。这些两人都能够依靠爱情咬牙挺过。但是家庭差异,生存问题......这些真的是爱情能够克服的吗?答案不言而喻,今年刚刚24岁的常龙有心无力。
    下午,常龙接到了陶莹最后一条微信,看着熟悉的情侣头像和两只手紧握的聊天背景,忍着心痛,常龙颤抖的拿起手机读了起来:
    “龙哥,我妈妈觉得咱们一起骗了她,不让我在联系你......一转眼,我们在一起六年了,说实话,这六年我从来没有后悔跟你走到现在。日子很苦但时光飞速,说实话我没和你待够......别人都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只有我心里知道,那年夏天,我不小心把邵雪新买的手机摔坏了,不敢和家里说,我身边的朋友和追求者都只是在用语言安慰着我,只有那个叫常龙的傻小子,拿着自己一个月的午饭钱和骗了家里500元帮我把事情解决,最后他用行动证明了一切......都说爱一个人,眼睛里是有光的,遇见你之后我捕捉到了那道光,并且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散过......但是啊,龙哥,虽然长辈并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过...天底下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过得幸福,你说呢?现在的我们的能力并不足以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所以...对不起...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你了......龙哥,答应我,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照顾好自己,好嘛?还有,厨房并不适合你,很早之前我就想劝你换个行业了,床脚的衣柜里放了我给你买的新年礼物,是一套西装,你是最好的常龙,应该穿最好的衣服...“
    “我们做个约定吧!如果...若干年以后...等你有了一百套这样的西装,你我都还没有组建家庭的话,再相遇,我们就永远都不要分开了,那个时候,我要你阳光自信的站在我妈妈的面前,大声的告诉她,我爱她,能给她幸福......”
    “傻丫头,等我真有买那么多西装的钱,我就不要你了。”
    看完微信,常龙蹲在地下,捂着脑袋,失声痛哭。
    生活总是这么残酷,因为它总是挑选那个最脆弱的人,找准机会,迎头痛击!一边让其拥有,一边让其失去。
    常龙心里明白,这最后的约定只是陶莹留个她的念想,让他有继续前行的动力。六年的谎言已经让他在陶母心里的人设彻底崩塌,坚持走下去的话,俩人也不会有结果了,毕竟他们不是孩子,不能脑袋一热就远走高飞或是要死要活的在一起,那样既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对方。
    六年热烈,今日消散,她欠他一份坚守,他欠她一个答案......
    两个人的爱情,可能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往后的日子里,常龙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疯狂的西装怪癖!不论在任何场合、任何季节,他都穿着各种各样的西服,脚下踩着皮鞋,不顾旁人调侃的话语和戏谑的目光。
    正月十四晚上,兄弟几人又找机会聚在了一块喝酒。众人一脸不解的看着西装革履的常龙,心里犯着嘀咕。
    “常大厨,这是中奖了?撸串咋还穿这身行头?”刚从外地回来的松柏疑惑的问道。
    常龙没有正面回答,喝了一杯酒后说道:“兄弟们,过完十五我就要去海n找我亲戚发展去了,这顿我请,谁也别抢。”
    “去海n干啥去啊?摘椰子啊?”大平虎超超的问道。
    长军也摸着大平的狗头挺疑惑的问道:“你去海n,陶莹咋整啊?”
    “我俩...分手了。”
    听到这个答案后,众人没有再问,也没有劝说和安慰常龙,但是当天兄弟几人都喝的酩酊大醉,他们都知道,今年开始自己已经不年轻了,很多事催动着自己尽快成长强大。
    今天少了陶莹,明天常龙也向南而行,这一小帮在今后的日子里注定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聚......
    正月十六,常龙乘坐上了去往海n的飞机,在那里开启了自己的打拼生涯,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冲劲儿满满的努力着,希望终有一天靠着自己的双手获得的成就,回到故土,去找他心爱的姑娘。
    当众人再见到常龙时,已是多年以后,那时的故事更是一言难尽......
    终是无花果,只叹夜未央。
    让我们再次将目光聚集在16年这个时间主线,毕竟这个时间还有人在挣扎着、经历着。
    正月十五一过,李岐就迫不及待拉着刚回来没几天的松柏,让其问问那家培训机构,有没有招聘计划,今年他真是着急了,生怕错过机会。松柏通过熟悉的人力老师,还真给李岐约上了面试。这天俩人起了个大早,开车就来到了名爵教育门口,但是发现时间太早,人家还没有开门,俩人无奈,只好坐在车里等待着。
    “大哥,人家人力老师约的九点半面试,你七点就给我整出来了,这人家还没开门,咱俩得在这傻等一个多小时。”
    松柏在车里,对着副驾驶的李岐无奈的吐槽着。
    “早起的鸟有虫吃啊,等哥应聘上,请你吃大餐。”李岐整理着还算整洁的衣服,挺紧张的看着眼前坐落于主城区要道上,上下三层,门店气派十足的名爵教育,心里十分激动且忐忑。
    “吃大餐可以,别带着妙妙,ok不ok?”松柏瞅了瞅李岐,说了这么一句。
    李岐呲牙一笑,随口问道:“怎么呢?怕我当你妹夫啊?”
    松柏看了看李岐,表情十分困惑的说道:“真不知道你给妙妙灌什么迷魂汤了,这小姑娘天天跟我打听你的事。我跟你说,她可是我家的天之娇女,明年家里还打算让她继续读研呢,是我兄弟你就别打她歪主意昂。”开玩笑般的说完后,松柏又正了正神色,极为认真的拍了拍李岐的肩膀说道:“岐,我不是说你配不上她,也不是怕你当我妹夫。因为你是我兄弟,我不想看你再受一次伤才这么说的。”
    “焯,好人都让你当了。”李岐翻了个白眼没接茬,但是心里却记住了松柏的话,以后也打算刻意和林妙保持距离。
    五十分钟后,距离名爵不足五十米的小路上,曾经在网吧奋战的老坛酸菜兄弟几人刚刚包完宿,正迎着冷风,哆哆嗦嗦的走在马路上。此时三人身边又多了一名少年,正是当时在银行门口,被李岐用一套王八拳制服的老二。
    “大哥,咱几个吃点早餐去呗?我想整杯豆浆,昨天用变声器喷人,嗓子都给我喊劈了。”老三头发打绺的贴在头皮上,嗓子沙哑的向大哥争取道。
    “那玩意夹着嗓子喷人,能不劈么?我说没说不让你整那个变声器了,再在包宿时候卖骚,扁导体我给你摘喽!”老大怒骂道,随后又看向老二问道:”老二,你那还有多少钱?”老大虽然有点烦这个三弟,但是作为大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照顾自己的兄弟。
    老二擦了擦眼角上残留的眼屎,吸溜一口大鼻涕说道:“咱哪还有多少钱啊?这两天包宿的钱都是我奶怕我在出去抢钱才给我的。”
    “凑凑,凑凑。”老大始终坚信人多力量大的道理,所以当团队一遇到经济危机,就立马带头凑钱。
    “我这四块钱,你们呢?”老大翻遍了自己全身上下的兜,凑到了4张皱巴巴的一块钱。
    “我两块五。”“我微信里六块。”老三老四先后答道。
    “你呢老二?焯?你想逃单啊?”老大抬头一看,老二怔在原地,眼睛看向远处,以为是对方不想掏钱,所以怒不可遏的一脚蹬在了老二腰上,骂道:“你行不行?不行明天你当老四,让老三上位!”
    大哥怒了,他认为老二破坏了他经营了许久的企业文化。
    老二被踹的一个踉跄,回过神来,指着远处下车抽烟的李岐说道:“焯!大哥,你看那边那人,就是他那天在银行门口抓的我!”
    “你不会是为了逃单吧?别扯淡!”老大不信,还是觉得老二想要逃单。
    老二额头冒着汗水,挺急的说道:“就是他,这小子拳头轮的跟风火轮似的,我不会记错的。要不是我还没满18岁,我现在都跟你们打不了团了啊!大哥。”
    老大看了一眼远处的李岐,又看了看焦急的老二,随后恶狠狠的说道:“江湖事,江湖了!走,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