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的声音相比刚才显得闷闷的。
殷妄双手绞紧了身下的被子,洛珩跪坐在殷妄背后，长发落在他的背上，像白色的画布蜿蜒出许多条黑色的墨痕。
洛珩将选中的三个小玩具都和殷妄玩了一遍,漫不经心的动作中隐隐透着些兴致盎然。
灵巧的双手在这时候发挥了百分百的作用,她轻哼着与背景音乐相同的曲调，握住被阻隔环绑住的东西。
上面的墨绿色飘带扎成的蝴蝶结比常规蝴蝶结更牢靠,磨蹭了那么久还没掉，若有若无地落在他的身上，痒到骨子里。
“喜欢这个颜色吗？”洛珩凑到他耳边轻声问。
殷妄的喉结上下滚动，张着嘴半天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呼吸响在耳侧。
“喜欢吗？”洛珩凑得更近，嘴唇贴着他的耳垂。
耳朵红得彻彻底底,藏在黑色的头发下面，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角落。
“……喜欢。”
沙哑的声音与轻缓的音乐声融为一体。
他不一定真的理解了洛珩在问什么，此刻的殷妄脑子里像挤满了融化的巧克力，冒着甜甜的粘稠的泡泡，思考缓慢，但感官格外敏锐。
“下次给你买这个颜色的玩具好不好？”洛珩奖励一般吻了吻他的耳垂。
虽然墨绿色的玩具说不上好看,看着还有点奇怪，不过墨绿色与他的皮肤对比强烈，视觉效果一定很有冲击力。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景象，暗自点了点头。
殷妄迷迷糊糊地伸手向背后摸索，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通乱抓，除了松软的毛衣之外什么都没抓到。
洛珩往后退了退,拉住他的手，几根手指捏着他的手掌，作乱似的在掌心轻轻挠了挠。
殷妄一把回握住,将她的手拉到身前，两只手一起捧住，像巨龙占据抢夺来的财宝一样占据了她的手。
洛珩失去了一只手的自由，只剩下另一只右手。
她是右撇子，不管做什么都更习惯用右手，右手有点脏，黏糊糊的粘液裹满了她的几根手指。所以为了不将殷妄弄脏，她只用左手触碰他。
左手用不了了，被殷妄抢了过去，那可就怪不了她了。
洛珩很喜欢玩一些涂色游戏，将油漆和颜料涂在干干净净的地板上，或墙上，把所有东西都染上色，把整个空间都弄脏。
粘液是透明的，手感像未干透的液.体胶，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果香。仔细看能发现除了粘液之外还有些稍微稀薄一些的水液，果香夹杂着雨水的味道。
这玩意儿是买玩具送的，虽然不是特别有必要，但她还是用了一管，味道比她想象的好闻。
“闻一闻，”她将左手伸到殷妄鼻子前，黏答答的指节差点碰到他的嘴唇，“香香的。”
殷妄的鼻尖微微耸动，待意识到上面还沾着雨水的味道之后，脸像炸了一样红。
是他让这双手上沾上了雨水，那些细看之下能勉强分辨出的，透明的不太粘稠的雨水。
前两天阴雨天较多，今天天气难得晴朗，到了晚上还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好在比赛在地下城举行，再大的雨再糟糕的天气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也是个晴天，殷妄混乱的发散的思维从眼前的手指转到了明天的天气。
他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因为不常出门，洛珩也一样。
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经常出门时还是晴天，回来时突然下起大雨，两人又都没带伞，只能冒着雨跑回飞行器。
飞行器真应该装一个远程控制的功能。
洛珩不知道给玩具用的粘液能不能口服，她很想让殷妄将上面的粘液舔掉，又怕这玩意压根不能口服。
这种东西应该都是能口服的吧？
她一边心想着，一边缩回了手，还是没有冒险。
左手还被殷妄紧紧抓着，右手来到殷妄的后背。
他的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背后光滑一片，除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之外什么都没有。
机械师都很喜欢设计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作为自己的标志，他们不仅在自己制作的机械上刻画，还喜欢将它纹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殷妄有没有设计自己的标志，反正他的身上是一点纹身都没有的，干净到如果卖给黑市那些收购人皮的客户至少能赚好几百万星币的程度。
说起来，洛珩倒是有个属于自己的个人图腾。
她把满手的粘液抹在殷妄的背上，仿佛殷妄才是那个出现故障，需要给零件润滑的玩具。
粘液在白皙光滑的后背抹开，贴覆在他的皮肤上，灯光一照，光泽感更加鲜明。
等右手擦干净，他的后背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洛珩就像在玩涂鸦游戏一样，糊得他满后背都是。
殷妄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之后，下意识地想躲：“别……”
然而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控制器连接至终端，她打开终端，无视推送的十几条消息，按下按钮。
控制面板设计得很好看，可以看出花了很多心思，洛珩是用小号匿名登录的，头像是一颗红红的苹果。
小苹果长着眼睛和腿，在她按下按钮之后，它啪叽蹲坐在按钮上，又因为坐着的地方震感过于强烈咕噜咕噜滚到了一边。
滚动停下之后，它笨拙地站起来，坚持不懈地走向那枚按钮，用上所有力量坐了上去，将红色的按钮死死地压住。
洛珩对小苹果没兴趣，她在按下按钮之后就将终端面板挪到了一边。
殷妄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柔软的被子上，洛珩的左手被他压.在身下，贴着肚子。
洛珩的衣服和裤子都多多少少沾上了点，她试图撩起毛衣的袖子，无奈左手被殷妄抢占了，根本撩不了。
她耸耸肩，左手顺势搂住殷妄的腰将他的上半身扶正，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怎么样？”
“太……”殷妄的睫毛黏连成好几片，水珠闪烁着动人的亮光。
“太快了？”洛珩想了想，猜测道。
“没那么快吧，”她揉了揉殷妄的肚子，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毛衣上沾了多少对方的汗水和刚才的粘液，“你觉得快，那一定是你的错觉。”
她嘴上说着忽悠人的话，也不管殷妄信不信，大概率不信，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类都不会信。
右手挑了挑放在一边的已经玩过的玩具。
洛珩在玩这方面一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玩一款游戏永远不会超过30小时，对玩具也会在买回来的第二天立刻失去兴趣。
但她对人一向长情，不管是游戏里的角色，还是现实中的真人。
她兴致缺缺地将他们放到一边，看向另一头的床头柜。
忽然想起来她之前给殷妄买了款耳饰还没来得及送给他，洛珩拍了拍殷妄的后背，让他放开自己，好让她把耳饰拿过来。
殷妄说什么都不愿意放，攥着她的手就像落水时攥着浮木。
洛珩不好强迫他，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把手抽出来。
她轻声细语地和殷妄商量着换了个位置，她靠坐在堆成厚厚方块的被子上，殷妄与她面对面跨坐在她的身前。
又用自己的右手交换他手中的左手，起初殷妄是不愿意的，洛珩凑过去黏黏糊糊地亲了他好一会儿他才同意。
洛珩松了一口气，用自己的左手去勾床头柜上的小盒子。
好不容易够到了，单身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耳钉，坠着一颗绿色的石头。
石头和他们的情侣手链是同类的石头相同的颜色。
洛珩身上的布料湿哒哒脏了一片，殷妄根本坐不稳，完完全全靠在她的身上，像喝醉了一样。
她的右手挤在他们两人中间，左手拿着耳钉苦恼地想办法给他戴上。
“殷妄，你坐直了。”洛珩亲亲他的侧脸，说。
殷妄眨了眨眼睛：“……嗯。”
他与她脸颊相贴着蹭了蹭，努力坐起来，双手抱着她的手，摇摇晃晃地试图稳住身形。
洛珩跟着坐起来，让他扶着自己的肩膀，左手又快又准地将耳钉给他戴上。
耳垂一凉，殷妄茫然地伸手摸了摸：“什么东西？”
“送你的小礼物。”洛珩轻声说。
绿色的小石头一颤一颤，石头与珠子相互撞击发出叮叮的声音。
洛珩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精心挑选的耳钉在殷妄耳朵上的样子，他的身上只有耳钉和阻隔环扎成的蝴蝶结这两个装饰。
都是绿色的。
洛珩的眼睛也是绿色的。
生意盎然，让人想起春天。
小苹果给自己换了个座。
叮叮叮的声音更急促，宛如在演奏一首稍显吵闹的乐曲，与舒缓的背景音乐极其不搭调。
殷妄终于还是放弃了怀里的左手，紧紧搂住洛珩的后背，整个人带着她一起跌进靠着床头的被子里。
呼吸凌乱地像在忍受着剧痛，牙齿难以自控地咬住近在咫尺的洛珩的肩膀，闷闷的呜咽声几不可闻。
洛珩被他连手带脚地禁锢住，艰难的伸手抱住他，轻轻安抚着他轻颤的后背。
墨绿色的飘带落在床底白色偏暖的地毯上，飘带湿了一半，孤零零地躺着，慢慢失去身上沾染的最后一丝温度。
沸腾的血液渐渐平息，殷妄靠着洛珩，耳边的耳钉碰到洛珩的脖子，冰冰凉凉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耳钉也变得温热起来。
耳钉很漂亮，玩具很好玩，洛珩决定一会儿给它们打个五星好评。
她将殷妄整个搂在怀里，身上的毛衣已经彻底不能看了，被殷妄拉扯得松松垮垮，还被汗水浸得湿哒哒的。
殷妄难以直视她穿着衣服的样子，闭着眼哼哼唧唧地将脑袋埋进她的脖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