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久将伤员安暂时安置在了一楼的会客室。
绿色的荧光从树屋缝隙中溢出，飞舞在昏暗的夜色中。
不过，因为有着结界的阻挡，其他人并不能看见这样奇特的景色。
还好花久赶来的即时，因此宇智波尚未出现牺牲的忍者。
即使有些忍者伤势较重，但在花久的治愈下，也很快就痊愈了。
剩下的便是受无女影响昏迷的孩子。
此次参战的孩子有三十个，其中有二十多个都是战争孤儿。
虽然宇智波族内会给孤儿发抚恤金，但那也仅仅只是够日常开销而已。
因此有不少孤儿选择提前进入战场磨练，这样既能帮上族里的忙，又能赚取生活费。
有不少孩子花久都认识。
比如那个腹部有着贯穿伤的孩子，从前在神社经常帮花久打下手。
比如那个险些被炸断一只手的孩子，会带着羞涩的笑容喊她巫女大人。
比如那个差点割断颈部大动脉的孩子，会经常表演忍术逗花久开心……
然而，这些活蹦乱跳的可爱孩子们，此时却都面色苍白的陷入了昏迷。
他们遍体鳞伤，身上还萦绕着紫黑色的瘴气。
也许是在梦中见到了母亲，他们的嘴角都噙着抹笑。
“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受到敌方的袭击吗？”花久垂眸。
这些孩子就比斑大上一点，有些甚至和斑差不多大。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斑的神情也黯淡了起来，“就算他们在后勤，遇到敌袭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打仗除了比拼战力与人数外，还拼物资、补给与医疗。
除了正面比拼外，轰炸敌方的后勤部队也是常用手段。
所以，即便这些孩子在后勤部队，遇到危险的概率也是相当大的。
“还好这次有花久小姐在。”火核眼见着气氛有些沉重，连忙安慰道，“有花久小姐帮忙，这些孩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花久垂着头没有说话。
“况且，如果一切真如花久小姐所说，那他们此时，应该正在梦中与母亲相会吧？”火核的神情有些复杂。
作为曾经经历过这一切的人，火核对此共情能力很强。
“在这个乱世，能在梦中见到逝去的母亲，也是一种幸福啊……”火核感慨道。
小时候，他在得知父母牺牲的消息后消沉了许久。
他将希望寄托于梦境，希望能在梦里再次见到父母，却始终没有如愿。
说来讽刺，无女倒也算替他圆了梦。
“火核，你吃饭了没？”
花久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啊？”火核一愣，道：“还没。”
他是小队队长，刚才和这里的负责人交接去了，还没来的及吃上饭。
“这个给你。”
花久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汉堡。
“……这是什么？”
火核咬了一口，发现味道竟意外的不错。
“我自创的菜系。”花久胡诌道。
这是现代世界里，某个爱打网球的猫眼初中生给她的贡品。
明明猫眼初中生的年纪，和面前的孩子们差不多大。
可生存环境却是天差地别。
她身为神明，却不能用神力去直接干预改变这一切。
——这是人类的内部矛盾，神明不可以用神力直接干涉。
神明的力量太过强大，若是每个神明都因为一时兴起，就用神力随意改变人类的发展。
那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这个时空就会走向崩溃。
花久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
她毕竟只是个见习神明，容易受到外界事物的影响。
或许是因为战场上的怨魂与煞气实在太多，她今晚才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花久又掏出两瓶可乐递给了斑和火核。
“喝吧，光吃汉堡噎的慌。”她道。
“嗯！”
火核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花久甚至能看到，他身后有条具象化的狗尾巴在摇晃。
“你忽然这么体贴，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斑神情古怪的道。
“……那你还给我。”花久朝斑伸出手。
这可是战国时代仅有的两瓶可乐，是很珍贵的！
“不还……咳咳咳。”
斑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却猝不及防的被气泡呛的咳嗽起来。
“大笨蛋。”
被斑这么一搅和，花久的心情竟然稍微好了一些。
要苏醒，花久躲到了树屋的天台看星星。
战国时代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河灿烂，在夜空中蜿蜒流淌着。
当然，若是没有时不时撞在结界上的怨魂就更好了。
花久从袖中摸出一根笛子，吹起了安魂曲。
笛声悠扬，安抚暴躁不安的灵魂。
在神力加持下，怨魂们很快就被净化了。
于此同时，斑少年推开了天台的门。
“你果然在这里。”
他似乎是刚刚沐浴完，发丝上还沾着略微的湿意。
“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斑少年问道。
“是安魂曲。”花久答道，“因为我看到了许多无法往生的灵魂。”
“你看到了亡灵？”斑有些诧异。
“嗯。”花久回忆了下那些亡灵，如实道：“有宇智波的、千手的、还有羽衣的……。”
“明明都是人类，可他们不仅生前在厮杀，连生后都化为了怨魂相互吞噬。”花久低下头，“即使我现在净化了他们又能怎样呢？只要有战争在，下一批的怨鬼又会很快出现。”
“刚才那些孩子们也是……”花久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她道：“就算我刚才治好了他们，但在下一次战斗中，他们可能又会受伤甚至死亡。”
花久觉得自己今晚属实是有些奇怪。
明明这些只是人类的内斗。
在她未曾下凡的几万年里，人类一直都是这么斗争过来。
身为神明，她也一直习以为常，对此不曾有过半分动摇和难受。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今晚，她会如此反常？
陌生的情绪侵袭她的内心，胸腔中升起莫名的沉闷与酸涩。
“斑，我今晚似乎有些不对劲。”
朦胧的月色下，巫女抓紧心口处的衣物，茫然的看向他。
黑色炸毛少年沐浴着月色看了她许久，忽然温柔的笑了起来。
“花久，这种心情是‘悲悯’。”斑道，“对他人有悲悯之心，并不是一件坏事。”
花久是巫女，并非忍者。
因此，花久无需抛弃自己的情感，不用成为像他们一样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花久，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斑抬头看向漫天的星空，感慨道：“你从前也对我说过，这乱世究其根源，是因为不合理的政治制度。况且，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呢？”
“若不是你的出现，那些孩子必定凶多吉少，族人们此时也不会过的如此安逸。”
少年的眼眸映着满天星辰，用一种花久看不懂的复杂眼神注视着她。
她听见少年道：“花久，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未在战场上见过这么美丽的星空。”
那时的他灰头土脸，忙着保命还来不及，哪有心情去看夜晚的星空呢？
就算他抬头看了，也只会觉得萧肃寂寥而已。
花久闻言愣住了。
听斑的语气，拥有这种奇怪的情绪，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斑少年昙花一现般的温柔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他又饿了。
“喂，我也要那个叫‘汉堡’的东西。”
他极为自然的朝花久伸出手。
“……你之前不是刚吃过饭吗？”
花久一看见斑嚣张而又理所当然的神情，就想狠狠搓他的炸毛。
“提拉米苏又不顶饱。”
斑少年的态度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不给。”
平复了心情的神明坏心眼的拒绝了他。
“为什么？”斑瞳孔地震，“你刚才对火核不是这样的。”
“火核是火核，你是你。”花久道。
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单纯就是花久想逗逗斑。
和孤寂萧瑟的战场比起来，斑少年的存在鲜活的有些过分。
就好像是黑白世界里唯一的彩色。
单单是和他相处，花久的心情就会跟着欢喜起来。
“我懂了。”斑被气笑了，“你就和我一个人保持距离是吧？”
“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花久笑眯眯说道。
再管花久他就是狗！
斑气的转身就走。
——直到他的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全家桶套餐。
斑本来是准备去24h开放的自助餐厅打包甜点的。
结果他还没来的及出门，小桌子上就“biu”的出现了满满当当的炸鸡块、汉堡、奶油栗米棒，还有冒着冷气儿的可乐。
斑对比了一下他和火核的待遇，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
看在花久这么有诚意的份上……
以后他就再勉为其难的管管吧。
炸毛小黑猫心满意足的啃起了炸鸡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