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合同怎么就过不了了？！！”怒气四射的吼声在办公区域荡开，一位年近五十岁的男人手里晃着一沓合同。
座位上的女生身体微微颤抖，害怕让她不敢直视男人，但依旧说着立场：“按照现在…现在的新规则，这个合同就是要修改的。”
“我干了多少年的销售了？！以前，这样的合同都能过！现在怎么可能过不了！？你拎拎清好哇？！”男人继续吼着，“啪！”的将合同摔在桌子上，旁边的纸张都往后退了几步。
销售部的其他同事忙过来拉住男人，法务部的也把女生护在身后。
“我告诉你！这个公司再怎么变！它也得指着我们这些老销售养着！”男人伸出胳膊一挥，似有古代大将的架势。
“哎呀，汪哥，不要这么生气呀。”旁边的同事劝道，“让里面的新官听到不好。”
“没事吧？别理他，像根爆竹。”
旁边的同事们七嘴八舌，谷睿睿却感到背后丝丝凉意，回过头，那间办公室的玻璃不知何时撤掉了磨砂，步木眼神冰冷的站在后面，看着正对面的闹剧。
几秒，嘴角竟挂了一点笑意，神情变成戏谑，狠劲逐渐渗透。“你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打算怎么烧？”
“公司制度，已经烧了一把了。”
“接下来呢？”
“枪打，出头鸟。”
一个星期，终于让她等到了吃饭时聊到的那只鸟。
“咚咚咚。”步木向前两步，敲响玻璃，示意谷睿睿让那两位进办公室。
无奈转过身走到跟前，提醒大家步木正在看，拍拍两位当事人：“步木让进办公室谈谈。”
汪浩那冲上脑门的火气已经消散了大部分，虽然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言失态，但想到资历跟能力，还是颇有自信。
女生开始啜泣，战战兢兢的慢慢站起。
门关，玻璃重回磨砂。
“哎，可怜呀，我们也只是遵守规则，凭什么被骂？”
“就是说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过汪哥顶多被提醒下吧，毕竟在知产方面他的人脉能带来的项目确实牛。”
“应该吧，他刚才喊的那句话其实也没错。”
“不一定…”在窃窃私语的讨论中，谷睿睿这句显得异常突兀，严肃的环视了旁边显露惊讶的人们，直接拿起手机拨出电话。
“怎么样？”步木看向女生，开口问道。
情绪平复，但问题猝不及防，女生莫名的不知如何回答。
“能受的住吗？”步木继续问道。
犹豫了几秒，女生还是点点头，心里略微的失望：果然啊，是忍了。
汪浩翘起二郎腿，脸上的得意十分明显。
“很好。”步木满意的露出温柔的表情，“以后肯定还会有这样的情况的。”
女生轻轻咬住嘴唇内部，缓缓的“嗯”了一声。
“不过，那得看他们自己是不是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了。”扭头看向汪浩，神色肃穆，气场渐开。
调整坐姿，汪浩咳嗽两声，心里琢磨着这回要扣多少钱。
步木从旁边滑过来几份文件，慢慢说道：“汪哥，安诚从开始创立您就来了，可以说，您也是创始人之一。又在公司遭受几年前的波动时，主动拿出自己在知产方面的人脉，引进了好几个大项目，这么看来，您对公司真的是尽心尽力啊。”
夸赞的话越多，汪浩的心越往下沉一点。
“您有没有考虑过要股份跟做股东这件事呢？”步木抬眼盯着汪浩，有笑意，却极寒。
“额…没有，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汪浩下意识躲闪眼神。
“是嘛？”步木翻到第二份文件，“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去年年底有几个小项目突然出了问题的事情？”
不会吧…汪浩咽了咽口水：“记得呀，那几个项目是小齐跟的，后面不是让他承担责任而且走人了。”
步木继续翻，纸张摩擦声蹭在谁的心里？
“嗯，可我看到其实项目都是您推荐的。”
汪浩瞬间站起来，先发制人的又提高了音量：“步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当时已经查的很清楚了，是小齐后面跟进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承认今天激动说错话了，但您也不能再把陈芝麻烂谷子的黑锅往我身上丢啊！”
步木淡定的望向跳脚的男人：“我没说什么，您又激动成这样就不怕再说错话？”
一剑穿喉的哽住，汪浩愣在原地，心里惊讶：这女人什么情况？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且，我觉得，您应该清楚，要算的，不是这笔账。”此话一出，今日之火点燃。
第三个文件被打开，步木压着声音读道：“六年前，安诚流失了一笔款，是您的项目，理由是客户认定我们未履约完成；五年前，有一批律师突然提出不再合作，让他们付违约金也一口答应；四年前、三年前、两年前，分别有大大小小十几笔无名支出与未收款项没了下落，而这些，全部跟您脱不了干系。”
汪浩略微后退，死咬道：“都是靠着我的人脉，当然跟我有关了，是他们后面跟进的人有问题！”
“有问题？！！”步木一巴掌拍在展开的纸张上，巨大的闷响让公司内所有人心中一震，站起身，怒火从喉咙中喷发，“我看是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让您太过自信了吧？！以为把款项转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银行账户或者是在外面养的野女人卡里就没事了？！？！从公司手里贪了多少钱，要我一笔一笔念出来嘛？！”
“什…什么…野女人？！什么…什么钱？！你特么不要血口喷人！！”不能松口，自己还有翻身的底气，但潜意识的心虚依旧彰显无疑。
“唰！啪！”照片被步木一把扬起，有几张打在汪浩身上，露骨肉体的面貌刻在眼里，她怎么可能掌握这些？！
“嘭！”办公室门被打开，卜也气喘吁吁的快速说着：“步木！先冷静些…这个事情…”
“出去！！！”愤恨的眼睛已经有些充血，仿佛杀红了眼的以前，步木的吼声十分吓人，像是没有感情的野兽，“要不我连你的一起报！！！”
卜也脑子瞬时的衡量了利弊，选择低下头，退后，关好门。
步木转回头，用审判的冷傲，咬牙说道：“犯了罪，谁也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