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跪在爹爹的碑前,我早已泣不成声,从小到大,爹爹总是早出晚归的,有师傅和娘亲的照顾,我也很少和爹爹见面,只是那种天生的血水之情……想到再也不能见到爹爹了,我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如果那些人站在我面前,即使是天皇老子我也要亲手杀了他们。可是也许是天性吧,我又想我宁愿要爹爹他们活过来……
墓碑前,我双肩紧锁,轻轻微颤,任凭泪水一行行的浸湿衣襟。突然感到肩上一只大手轻轻的拍了拍:“放心吧,湘儿,我会帮你报仇的!”
“报仇?我不要报仇,我宁可他们活过来,陪着我,一直到老!”心中压抑太多了的我猛然发泄出来,双肩一抖,只听的身后那人“哼”了一声,肩上的的手便消失了。
我忙转头去看,只见童大哥猛退了几步,面色发红,直直的盯着我:“童大哥,你……”
“我……”童大哥换了口气:“我没事,湘儿你好强的力道啊!”
我低下头,双颊发红。
“好了。”童大哥又走过来:“别想那么多了,事都过去了,我们一起报仇!”说着童大哥拍了拍我的肩。接着又把我扶了起来。
“嗯……”
“好了,我们回去吧!”
“嗯……童大哥,我想送我师傅的骨灰回家。”
“好!”
宅子还是那座破宅子,我跪在师傅坟后那棵树下,轻轻的用手挖开了树下的泥土,不一会,便挖出来了师傅临终时送我的玉板指,童大哥现在好像也做了头头了,正指挥着人将师傅遗体起出来……
望着火中的师傅,我没有再哭,童大哥说的对逝者已矣,我还要报仇!本来我是要从那狗官下手的,只是没想到扬州知府被灭门了!唉!
……
菡萏院,住了这么多天才知道原来我们一直住在妓院之中,我把师傅的骨灰放在桌上,桃儿杏儿也拜过之后,我正要和她们说我们一起送师傅的骨灰回老家,然后便一起去找娘亲时,外面传来了童大哥的声音:“湘儿,我们教主来看你了!”
闻言,我忙示意桃儿杏儿退下,亲自去开门。
“湘儿,我把你的事和教主说了,教主愿意帮你忙!”
听到这里,我忙向教主施礼道:“多谢教主,湘儿……!”
还未待我说完便被打断了“且慢……”
见他如此无礼,我反倒没了主意,只好望向童大哥。
“教主……”见我望过去,童大哥也不知道教主是何意了。
“不论是找你娘亲还是为你亲人报仇,对我教来说自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只是什么?”我忙急问道。
那人还未开口,倒是童大哥先开口了:“啊?教主可是让她入我们圣教?”
“嗯?”
只听童大哥又道:“湘儿,是这样的,你不是我教中兄弟,就是教主也不可强令兄弟们帮你一个外人,实在是……”
“这……”我不禁犹豫道:“童大哥,你们情同兄弟,这些日子来,你对湘儿的帮助令湘儿感激不尽,只是……。”我想了片刻,又为难道:“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突然要我……这……”
“教主……”童大哥,没有回答我,转而望向那个教主。
只见教主点头道:“人家说的不无道理。”又看向我道:“我后日便要走了,你考虑一下吧!”说着,不待我回答,转身便出去了。
教主一走,桃儿杏儿也跑了出来。四人分别落座,我们三个人便望向童大哥。
见我们三个人望着他,童大哥到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个,你们知道我们大明是如何得的天下吧?”
“那当然了。”桃儿嘴快:“当后北元暴政,洪武大帝举义兵驱逐北元,方得的我大明江山啊!”这两丫头平日里天天守着我,自然也知道些外面的事。
“其实不是的!”
“什么?”
“大明之所以定国号为明,乃是当年朱元璋就是明教教众,后来靠阴谋篡得教主之位,待我明教得了天下,他顺其自然,成了大明之君!”
桃儿还要开口,却被我拦下了:“童大哥,你们是明教?”
“自然不是,当年朱元璋得了天下之后,明教教众自以为可以共享太平了,只是没想到朱元璋却暗组锦衣卫,对我明教大下杀手,到后来,明教伤亡惨重,只好躲在蛮荒之地,更名改姓,才残存下来,为了纪念先烈,先人便将‘明’字拆开,称为‘日月神教’!其实严格来讲,我们虽不是明教,也是明教的后人了!”
其实,这些事我听师傅谈到过一些,“明教”当年被朝廷追杀,后被迫流亡到西南边疆,与苗民为伍,更是改为“日月神教”,江湖却称为魔教,直到百年前,一举攻下华山,才迁到中原一带,只是因为被人视为魔教,便行事极为神秘,无人知道其总舵所在而已。
想到这里我不由犹豫起来,毕竟一人说坏,也许是冤枉,人人都说,那怕不是坏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湘儿,你怎么想的?”童大哥见我发呆,只好出声问道。
“只要能找到夫人,要我做什么都行!”我还不曾说话,到是桃儿先出声了。这死丫关!
“童大哥,这事太突然了。我……你让我想一下好吗?”这么突然的事,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
待童大哥走后,桃儿忙道:“小姐,管他们是好人坏人呢,只要能帮我们找到夫人便好了!”
到是杏儿急忙拉住桃儿:“别说了!”
“本来就是嘛,他们是好人?我们在狱里受罪时,小姐被人折磨之时,他们这些好人在哪呢?”
见两人还要说,我也只好道:“好了,你们让我想想!”
其实桃儿说的也有道理,哪有什么好人坏人?只是要我入魔教,却是不愿。可是娘亲……
想了一夜的我却是打定主意不肯入魔教,娘亲还是要自己先找。到时找不到再想办法吧。
第二天,一见到童大哥,我跪了下去:“童大哥,多谢你和教主的救命之恩……”
还不待我说完,童大哥便哈哈大笑着把我扶了起来:“好啦,教主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告诉我,他会让人去找你娘亲的,还有啊,你不想入圣教也随你啦!”
“这……”本来我想如果我找个一年半载找不到再求魔教教主帮忙的。“那,我要亲自谢谢教主!”我忙喜道。
“不必啦,教主已经走了!”童大哥笑道。
“这……”
“好啦,教主他老人家英明神武,早已算定一切,而且他还料定你与我圣教有不解之缘!”
听童大哥这样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好吧,日后有缘我再相谢吧。明日我要送师傅回老家了,只是……”
“咱们自己兄弟,有话直说!”看我吞吞吐吐,童大哥直接道。
“只是杏儿她……”
童大哥忙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你放心吧,有我在,杏儿不会有事的!”
“那,谢谢童大哥了!”
“自己兄弟……”
傍晚时分,我们四兄弟坐在一起,明日我便要起程了,兄弟四人自是要不醉不归了。只是我心中还惦着杏儿桃儿他们,也无法放开心扉大吃大喝。
“唉,湘儿,你这一去要多少日子啊!”曲大哥问道。
“我也不清楚!”其实我也不知道师傅老家是哪里,只是师傅说要到杭州去找黄老庄主,自然他是知道的吧。
“好了,落叶归根,湘儿为人弟子,送师傅归乡,自是应该!”童大哥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
突然童大哥又道:“对了,那日在城外,你震开我的武功是什么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师傅是何门何派,你总知道吧?”向大哥也忙问道。
我又只好摇了摇头。
“好了,不聊这些了!”见我不愿多说,童大哥只好道:“来喝酒”。
“嗯!”其实也不是我瞒着他们,而是师傅从未跟我提起过,我也从没问过。
“好了,你去陪你那杏儿姑娘吧!我们哥几个还要再喝会!”曲大哥还是那么善解人意。
听到这话,我忙举起酒杯,自罚一杯:“如此,湘儿告退了!”说完,便回去看望杏儿去了。
到屋里,桃儿杏儿两人坐在床边,只见两人双目通红,我便知道两人不舍得我离开了。想想也是,自我记事起,我们三人便一起长大,从没分离过一天,如今……
叹了口气,我只好抓住两人的手:“好啦,你现在身子重了,我们一起去,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得了啊!”
桃儿听道:“我又怀孩子,干嘛不让我陪小姐一起去啊?”
一听这话,我是哭笑不得:“你呀,童大哥他们都是男人,杏儿要你来照顾啊!”
听到这,杏儿又低声哭泣了。
望着杏儿低头哭泣,我突然觉得身上有一副担子,压的我好重,一直以来都是她俩哄我,可今天要我哄人,我却不会了!“不要哭了,怀了孩子,老是哭对身子不好啊!”
“对啊,对啊!”看来我私下对桃儿的交待还是有作用的。“说不定等小姐回来,杏儿就生了一个白白的大胖小子了!”
这话一出品,别说杏儿了,连我都娇脸通红,尴尬无比。
感觉到不对的桃儿见我两人情形,又道:“怎么啦?不对吗!”这没眼力劲可不是我教她的!
杏儿又急又羞,急道:“桃儿!”
“唉呀,有什么嘛!小姐今晚我也给你生一个孩子吧!”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上又痛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啦?”杏儿是舍不得我才会伤心的,可毕竟还是心细。
“没事!我们睡吧!”
“小姐,我们一起生个孩子吧?”
“哈哈,他怎么生,他是太监!”
“哈哈……”一群大笑声。
“不,我不是!……我不是……”我猛的坐了起来,原来是一场梦。
“小姐,你怎么了?”杏儿醒过来了,旁边桃儿也醒过来了!
“没事,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
第二天,趁两人还没醒来,我便早早出门了,到了城门口,远远便看到童大哥在等我。
“童大哥。”
“我猜你会出门这么早的!”自从我认识童大哥以来,他一直都是笑的模样。“怎么样?那两个丫头还在睡吧!”
想到刚刚看到两人的模样,我也好像笑,杏儿还好,桃儿睡觉不老实,每天早上都会找不到被子。“童大哥,其实你不用来送我的,昨晚已经……”
“走吧……我送你出城。”
空旷的路上,两个人,两匹马,就这样慢慢地走着。
“湘儿,你知道你家里有多少钱吗?”
我摇了摇头,像我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知道嘛!“不知道,不过无所谓了,都过去了!”
“接着!”童大哥说着丢过来一个东西。
我忙接过来,入手才发现是一个锦袋:“这是什么?”
“这是你家财产的一部分!白银十五万两!”童大哥笑道,接着又悄悄道:“这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其余的我们也没法子了!”
听到这,我又回手丢了回去:“没用了,我又用不了!”
只见童大哥随手一推:“傻湘儿,你以为我你把她俩托给我,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吗?找娘亲,找仇人,都是离不了这些的!”
见锦袋飞了回来,我也随手一丢,一个锦袋就在两匹马之间飞来飞去。
直到童大哥说看不起他的时候,最后锦袋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记住了,不管怎么样,都有个童大哥,还有你的媳妇,孩子在等你回来!保重!”说完,童大哥扭转马头,便飞马而去。
望着童大哥的背影,我心中暗道:“放心吧,童大哥,不论将来如何,三年之后,我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