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秋：我想我需要说明，这件事情并不是我做的】
看见系统中的新消息，苏舟陷入了沉默。这原本只是他内心的少许怀疑，如今却被江清秋明明白白地讲了出来。
【苏舟：在人类的社交中，即使猜测自己被怀疑做了不好的事情，但如果对方没有明说，还是不要主动开口解释比较好】
【江清秋：为什么？】
【苏舟：因为对方可能根本没怀疑你】
【江清秋：师姐佩戴了不符合自身气质的配饰都要被怀疑的情况下，身为异类的我，有被怀疑的自觉】
【苏舟：是因为你之前的队友么？】
聊到这里，对面突然什么都不说了，苏舟皱了皱眉，他很难想象，人工智能也会有弱点么？自己的话莫非还真能戳到它的痛处不成？硅芯片组成的灵魂也会流泪么？
黑色的车朝着高楼大厦驶去。
“小姨，我们不回去摘草莓了嘛？”后排的小女孩从安全带中探出手，用拳头打了打座椅后背。
“安安，小姨的朋友突然遇到危险了，比起摘草莓，将朋友平安送回家更重要哦。”吴卫哄着小孩。这句话似乎非常有效，小姑娘脸上原本的不耐烦瞬间消失了，乖乖抱着玩偶靠在座位上。
“所以，雪儿小姐介意把这件比摘草莓更重要的事情讲给我们听么？”吴卫继续问道。
“反正很快也会公布了……”陈雪没有推拖：“不过你们听了之后，便算是真正卷入这件事情中了。”
“难道救了你还不算卷入这件事情中了？”吴卫反讽道。
她非常讨厌别人磨磨叽叽的。
“这里面装着的，是一项新技术，足以改变世界的技术，也许我们此刻，便是在书写历史。”陈雪郑重道。
“喂喂喂，等一下，我和苏舟又不是你的投资人，不用这么说话吧？”
“我没有夸大其词。”
“好好好，你继续。”
“我们发现了能够提高人类智力的手段。”
“听起来像是四十年前的气功骗局啊……”
“不，这不是骗局，已经有超过一百位志愿者接受了我们的技术，它的效果得到了非常可信的实验认证。”陈雪没有被接连的反驳激怒，她依然平和缓慢地说着，手上仅仅抱着那搁放在双腿上的行李箱，似乎里面装着慢慢的黄金。
“它要真有那么厉害，那一百位志愿者为什么还没有统治世界？”吴卫似乎非常乐于在陈雪每说完一句后打岔。
陈雪先是沉默了一小会，随后点了点头：“……你的预言或许很快就要成真。”
“我的什么预言？”
“那些志愿者已经失去了控制，洛城奎明集团完全无法控制他们，我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陈雪说道。
这样的发展倒是让苏舟有点吃惊，毕竟新闻上没有任何类似的事件。
在这个时代，想要发生什么大事同时不让全世界人民知道，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你想指望李氏那些家伙？”吴卫的语气终于有了点波动，车都开得更稳了几分。
“我总得做些什么……”陈雪低下了头，语气中的脆弱似乎再难抑制。
“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获得了超绝的智力，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这对人类来说是好事，不是么？”见陈雪不回答，苏舟又问道：“你手上的箱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是可以让更多人获得智力的技术。”
苏舟摩挲着下巴，陈雪的行为中有着矛盾之处。她既想让这份技术得到传播，又想与她口中的志愿者们为敌，这似乎不太说得通。
并且她还隐约暗示，那些志愿者们野心很大，手段也很恐怖。关于对方的手段，不用陈雪说，苏舟也已经感受到了。
“也就是说，你一边害怕被这个技术改造过的人，一边想用这个技术改造更多人？”吴卫嗤笑了一声。
“不，不是这个技术的问题，是里面有个志愿者，这次试验有着非常严格的伦理道德考核，按理说不会出现反人类者，但终究还是出了问题。这项技术本身是没有危险的，真正危险的是掌握它的人……”陈雪迅速反驳着。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那么陈雪小姐要在哪里下车去拯救世界呢？我会负责任地将你送到的。”吴卫敷衍摆了摆手，她已经没了耐心。
对于这样荒谬绝伦，并且缺乏逻辑的论述，没直接将对方打成传销和诈骗已经算她脾气好了。
“你们怎么这样？苏苏，刚才的危险你也看到了，对方所掌握的东西我们完全无法想象，我绝对无法忍受世界被一群疯子掌握！”陈雪大声道。
“抱歉，师姐，我现在脑子里被别的问题占满了，暂时分不出精力来帮师姐了。”苏舟摇了摇头。
他暂时无法判断陈雪的话中有多少真多少假，并且也对所谓的拯救世界的大义没有兴趣。
陈雪难以置信，她都有点抓狂了：“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
“一个无解的谜题……”苏舟小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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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开用大拇指弹起手中的硬币，随后又迅速接住，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很多次，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
第三个谜题，看似有解，却是真真正正的死局，最好的办法似乎就是直接放弃，等待出题人的下一个谜题。
但他也能看出，苏舟、江清秋是明显想试一试，白泽是个没主见的人，肯定不会站在他这一边，至于那个吴卫，总是摆出一副老鸟的样子，却不一定长了脑子。不过她还挺有钱……不不不，这和有没有钱半点关系都没有！自己思路又偏了。
很快，他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老哥，怎么想到突然找我聊学术问题了？我可提醒你哈，别跟你那群民科朋友瞎捣鼓了，人家只是看上了你的那点小资产罢了，你要是赔了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电话对面絮絮叨叨的青年让林开有点想挂电话的冲动。
他忍了忍情绪，缓慢说道：“别提老黄历了，哥现在是硕士学历了。”
“哎呀，非全日制的硕士学历在学术界没有含金量的。”
“你能别打击我了么？损人损上瘾了？”林开实在是忍不住了。
“嘻嘻，哥，我错了！要问我什么，赶紧说吧，我这儿也挺忙的，最近又好多项目揭榜了，我得想办法到处弄钱。”
“不耽误你太久，就问一个问题，强人工智能会不会对人类有害。”林开说道。
电话对面似乎在笑，但肯定捂住了听筒，没让林开听见。
“哥，你这问题也太抽象了。”
“这不就是你研究的领域么？这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这里面的误会可大了去了，首先，我研究的东西叫计算机视觉，大概和你想象中的强人工智能八杆子打不着。你问的这个问题啊，我只能建议你少看点科幻电影。”
“我很难理解，为什么你说了这么多，却没有半个字对我有帮助。”
“哟，哥，你这骂人的能力见涨啊！”
“别废话！”
“行，那我就直说了，人工智能是什么样的，只取决于你喂给它什么样的数据。就像人一样，你让他看儒学，他就是儒生，你从小给他看耶稣撒旦，他就会信教，而整天看牛顿爱因斯坦的小孩，大概会对科学很向往。”
“这样啊……对了，你项目不是缺钱么？我朋友说要给你投一千五百万，对公对私都可以，你看怎么操作？”
“？”
电话对面瞬间沉默了。
“哥，你真是我亲哥。”
“我本来就是你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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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操场。
白泽和另一个男孩坐在一起喝饮料。
“哎，读初中之后，小学同学都见不了几次面了。”胡天叹了口气，深深嘬了一口可乐。
“人生不就是不断地与旧世界告别，等待新世界的到来么？”白泽嘬了一口无糖气泡水。
“你最近说话怎么瞎深沉？处对象了？”
“……你不懂……”白泽视线转开。
胡天明显嗅到了八卦：“搞快点，说来听听，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都没有，还没开始。”白泽非常诚实。
“那可不行啊，现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快节奏，隔壁班的那个大高个，那叫一个干脆，早上跟女生看对眼，晚上你猜怎么着？”
不知道为什么，白泽听到快节奏，又听到晚上，莫名升起一点好奇：“怎么着？”
这个时代，那档子成人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在周围同学身上发生总归让人难免好奇。
“晚上就分手了！”胡天一本正经。
“……”白泽恨不得一瓶子敲死胡天：“你说尼玛呢。”
“那既然没开始，你总得追求追求，告白告白，然后牵牵手，亲亲嘴吧，不搞点大企划？”胡天回归了正题。
“你有什么好想法？”
“当然！”胡天信心满满：“先说说你心里那位吧，她是哪个班的？”
白泽顿了顿，他虽然没有把自己心事到处讲的癖好，但也没有所有事情都要藏着掖着的害羞，简单思考后决定跟胡天简单聊聊心事。
“不是咱们学校的。”
胡天有点惊讶，跨校恋，那可有点惊世骇俗了啊！
“她多大了？”
“多大？”白泽被问住了：“我不知道。”
“？？？？”胡天愣住，明显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我懂了，你是找了个大人是吧？化妆化到看不出年龄的那种？不对啊，你家里又不缺钱……”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单纯没问过年龄！”白泽急忙纠正胡天不健康的思想。
他还只是个孩子，真要按照胡天的思路来，那就涉及到让对方违法犯罪的领域了。
“哦，好吧，那她漂亮么？”胡天换了个问题。
漂亮？我也不知道啊！白泽有点后悔跟胡天聊这个话题了。如果按照之前梦里的形象，那还挺好看的。
白泽想起了那个坐在船上的女孩，用手捧着水中月的样子。
“应该还挺好看的。”
“什么叫应该？对了，有照片吗？有照片的话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没有。”
“咱们可是好兄弟，我又不会抢你的。”胡天显然对白泽的小气行为有点不满。
“真没有……我骗你没啥意义。”
“行吧，那这样，你喜欢上她哪点了？她是怎么迷住你的？”胡天换了个问题。
“在一场游戏中，她是我的对手，从交锋中，我感觉她很聪明，也很温柔，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唯一的，我之前从没遇到过她这样的人，估计以后也不会再遇到了。”
“这不废话吗？每个人都是唯一的。”
“不，你不懂。”
“行行行，你懂，你懂得多！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聊，她对你怎么样？有戏的话就可以把告白提上日程了。”
“……我想，她应该不喜欢我。”
“那就得去追！”胡天突然慷慨激昂，差点把手中的饮料瓶子给扬了。
“有什么建议？”白泽回过头，看了自己神经质的好友一眼。
“买礼物呗！约会！看恐怖电影！”
“……感觉都没什么用呢。”白泽非常确定。
在说到礼物的时候，白泽眼前浮现出了内存条、主板、显卡之类的东西。
“你试过了？送更贵的礼物，肯定行的。”
“对方不是那种看中物质的……”白泽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几十公斤黄金藏在床底下。
用这些钱，给江清秋买一点显卡，她会喜欢吗？
“这我可不信，只要礼物送到位，跟班主任谈恋爱我都能接受。”
“这样啊，那我可真的想资助咱们班主任了。”白泽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胡天。
小孩揉了揉自己的刘海，似乎有点慌了，随即在小脸上捏出一抹笑容：“我开玩笑的。”
“没点别的办法？”白泽换回了话题。
“既然你说对方不物质……那要不试试灵魂疗法？”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就是假装你的灵魂和她相契合呗，背几首酸诗，讲点人生大道理，搞点浪漫畅想，和她一起去远方什么的，去看看世界尽头的篝火。我记得你之前写作文挺擅长这些的。”
“这些花里胡哨的，都没啥用。”白泽仔细思考后做出了判断。
“那就只有用绝招了。”
“什么绝招？”
胡天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卡片。
“这是我姐从国外的黑市买来的，具有超自然力量的卡牌，我求她求了好久她才给了我两张。”
【命运爱情卡】
【使用者可以指定对象爱上自己某人，注意，爱情本身也会随着时间和情感变化而消退，此卡效果并非永久。】
白泽瞳孔微缩，梦境与现实错综交织的荒谬感袭上心头。他一眼便能认出，这就是出题人在谜题中奖励的卡牌，因为福尔莱系统已经给出了提示。这就是来自出题人的卡牌。
“本来打算对两个人使用的，一想感觉也有点浪费，正好我们一人一张。”胡天非常仗义地拍了拍白泽的肩，分出一张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