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幕布般缓缓落下, 古朴的建筑外，近百名根部与暗部的忍者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规整的暗部制服在夜色中毫不显眼, 倒是那些动物面具被映衬出了些许森寒之意, 其上空洞的双眼处隐隐透出了平淡冰冷的目光，看向中心建筑的眼神，像是织好了蛛网静看猎物无力挣扎的捕食者。
可信息传递速度的差异, 往往是致命的……
他们才刚开始行动，远在山之国空中堡垒的大本营便已经接到了消息。
泉奈看着自木叶传递而来的消息, 面上带了点嘲讽的意味, 轻嗤一声，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通知风，可以准备撤离了。”
等到将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时, 突兀的提示声才悠悠响起, 伴随着一句稚嫩的童声：“太爷爷，今天临时进行随堂测试, 我要晚一会再来看阿祖哦~”
泉奈的表情舒缓了几分：“好，不着急，阿祖等你……”
不过这一次, 阿祖今天亲自去接你。
风逸俊雅的青年转瞬间切换了一副慈祥的老人面孔，看得坐在对面的阿离直摇头：
“我们也尽快赶过去吧，商会那边传来消息, 前段时间自来也和纲手被三代以宇智波即将叛变的消息紧急召回，根据他们的行动轨迹，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这也是止水和鼬会做出断尾求生决定的最根本原因。
止水想要两全其美, 自然不想对木叶动手，富岳又从来没有展露出自己的万花筒，他们唯一能够说道的也不过是几十名精英忍者、不一定能成功地劫掠九尾与再来一次九尾之乱的计划……
可这计划一开始, 就没有将自来也与纲手考虑在内！知道两人离开内幕的宇智波，压根没有想过纲手会回来的可能！
可事实是，哪怕纲手对村子再失望，那终归是她爷爷千手柱间建立的村子！自来也对村内高层有意见，但木叶毕竟是他的家！
自来也与纲手正式回归，两名正值巅峰的影级强者，足以让宇智波陷入两败俱伤乃至灭族的窘境。
“保守派目前的战力不算太多，但涉及的普通家眷足有上千人，数量太多，再加上有结界存在，想要不引人注意地撤出来几乎不可能，正好趁着这次木叶动手盯着神社那边的机会，里应外合，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而阿离到达现场的目的，也是为了将其他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避免商会在木叶暴露，引起其他几大国的连锁反应。
而此刻神社的第一现场，脚步声自厚重庄严的门外缓缓传来，大厅与院落内已经开始躁动的宇智波们也因此安静下来，齐齐转头看向了神社大门的方向。
宇智波风瞥了一眼联络框内不断闪烁的红点，叹了口气，站在他身旁的两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互相对视了一眼，眸中划过了些许慎重。
木叶还是动手了。
就是不知道做出断尾求生计划的，到底是止水一人，还是连带着鼬与富岳一起……
伴随着吱呀一声脆响，神社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青年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大长老的眉头微微蹙起：“止水，怎么就你一个人？族长他们呢？”
以往族长都会带着止水与鼬一同出席，也正是因为族长手中还有宇智波最强天才的2张底牌，上一次的会议富岳才没有直接被票除族长的职务。
富岳本身的立场就摇摆不定，连带着政变都是顺着族内的大势而为，而现在身为族长的他在即将政变的紧要关头迟到，不由让在场的人心里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一瞬间，数不清的三勾玉死死地盯着门前的止水，等待他的回应，可止水只是定定地站在门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显然，在这种时候，大部分的族人并没有多少耐心。
久久等不到回复，一些领头的鹰派已经嘲讽起来：“怕不是事到临头反悔了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引子，迅速将整个神社的怒气点燃，引起了层层声讨。
“早就知道他靠不住，早些年七长老一家的事情，最后还不是被他压下去了？”
“也就是七长老心善放不下族内的孩子才勉强自己，要是我，直接带着一堆起爆符躺到他家门口！身为族长，连族人的安全都无法保证，算什么族长？！”
“要不是我们近乎全票通过了那个提案，那家伙估计根本就不会同意这次的行动！”
“搞得好像我们逼他一样，要是不愿意，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懦夫！”
止水垂眸听着神社内族人们的声讨，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轻声呢喃：“为什么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
可声音再轻，在被一群忍者高度关注的情况下也会显得异常清晰。
“呵……”
“你要不要仔细看看周围，数一数我们现在的人数？”
宇智波太康缓缓从人群中走出，看向止水的眸中也迅速盈满了戾气：“短短几年的时间，原本能够参与族会的人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一味的忍让，让我们到底失去了多少，你难道不清楚吗？”
他停在了止水身前，眸中的三勾玉越发鲜艳夺目：“我们损失了那么多，止水，你不要告诉我，你们想要临阵脱逃吧？”
止水是这次计划的重要一环，九尾那边还需要他的控制，所以他才没有立刻翻脸，但要是他不识趣……
太康眸中划过了一抹杀意，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后腰处的刀柄。
见太康出来说话，庭院内又安静下来，几乎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门前的一亩三分地。
他是现如今鹰派年轻一代的代表，要不是上次的族会上族长答应了提案，要不是有止水这个新任的宇智波最强在，怕是下一个族长就是他……
可下一秒，止水突兀抬头，形似手里剑的纹路在他的眸中绽放，恐怖的瞳力将太康震慑在原地，与此同时，一抹寒光闪过，太康的脖颈像是突兀被斩断的水管，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门前的一方天地。
尸体倒在地面的声音响起，滚落的头颅上，一双瞪得极大的双眸中，还盈满了男人死亡前的愤怒与惊愕。
已经察觉到不对的众人还没从止水突然动手中回神，便对上了那双殷红的双眸，随后毫无反抗之力地怔愣在原地。
开了万花筒后，即便只是普通的幻术，都会有超高的加成，更别说他还在幻术中夹杂了些许别天神的瞳力，对付一群根本没有万花筒，对他也没有设防的族人，压根没有任何难度，但直接对上几十双三勾玉，即便是有万花筒的加成，瞳力的消耗也是极为恐怖的。
止水的双眼渗出了鲜血，像是两行血泪般缓缓滑落，整个神社，好像被按下了静止键，突兀地安静了下来。
恐惧、愤怒、杀意混淆在一起，情绪越发激烈，明明还清醒着，却被幻术控制得难以动弹。
止水站直了身子，看着地上被自己一刀封喉的族兄，对上了那双惊愕的双眼，手指不可避免地颤抖，却又很快被他稳住。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南贺神社，第一次认真地将在场的所有人看了一遍……
相较于数年前近百余名三勾玉的宇智波“核心”，现如今的族会，连五十人都勉强。
便是止水，都有些难以置信的数量……
可这些人中，近百分之九十的存在都已经彻底投入了政变一脉，至于剩下的那一点点，也只有三两个一直当自己是空气的保守派、与仅剩的几个鸽派—
自己与宇智波鼬。
或许，还要算上一个摇摆不定的族长……
他还能从这些鹰派的阵容中找出部分熟悉的鸽派族兄们的身影，可现在的他们，面露狰狞，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满了他从未在他们身上感知过的憎恶。
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止水微微有些动容，但是想到族内的现况，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占比并不能代表现在族内的真实情况，因为能够参与族会的，最低要求便是3勾玉。
强大的力量和敏感的精神，使得他们更容易陷入偏执，渐渐地，立场也因为这些年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与木叶之间的矛盾发生了转变。
于是，族会上属于鹰派的声音越来越大，看似已经到了不得不反的程度，可实际上，私下里保守派数量反倒占了三派中的四成有余，这一点，身为保守派且经常跟族内普通人沟通的止水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因为保守派的高端力量缺失，没有多少参与族会并决定接下来族内发展的能力罢了。
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也因为近些年鹰派越来越强势的作风心生不满，认为宇智波发展到如今这个境地，跟鹰派这些已经成了疯子的家伙完全脱不开关系，甚至还有一位族兄跟他感慨过，要是他不是一名宇智波该有多好……
而现在，现场除了鼬和族长以外，全部的鹰派高层和保守派的领导者都在这里，正好，除去了他们，就能完成他们原本的计划……
好像是被命运安排好的一般……
或许他们其中的一些人也有自己苦衷，可是跟整个族群的命运比起来，又似乎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用几十人的性命换宇智波数千人与村子和平地融入到一起生存，就现在的局势，能有这样的结局再好不过了……
不是吗？
止水刻意没有看在人群最后方的几人，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弯腰道歉：“抱歉！”
旋即，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短刀，目光坚定，杀意也顺着那双万花筒迸发开来：“为了村子，也为了宇智波，只能麻烦各位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