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萃萃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把那盘花椒鸡丁除了佐料吃得干干净净。
然后喝了一大杯石晔杉递过来的金银花茶。
吃完饭丁萃萃说要去洗碗，石晔杉瞥她一眼，“装个屁！”
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有根拔不掉的懒筋。
事实的确如此，丁萃萃和邱雨彦坐在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玩起了手机，极其不省电、极其不环保。
丁萃萃多看了这屋两眼这才注意到，石晔杉这房子跟她那套是一样的，都是一厅一卫一卧一厨的小居室。里边东西也不多，甚至比她的还要少。
赵杰欣跟她说过，她那房子是她以前高中的时候不想住校，青春叛逆期，萌发了独立自主的意识，缠着她爸给她置办的。
那时候就喜欢这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窝，能满足她艰苦朴素、独立自强的设定。
丁萃萃当着赵杰欣的面，带着仇富的嘴脸啐了那个无聊的青春期白富美一口，城会玩。
而石晔杉不一样，他家虽然比不上锦城土著赵杰欣他们家那么阔气，能随随便便在房价高得跟什么似的准一线城市以幢为单位那么买房。
但他家的大致消费观她还是比较熟悉的。怎一个壕字了得，从小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石家的祖辈、父辈给他们积攒了足够的财富让他们去打拼并制造更多；到了石晔杉他们这一辈更有了无限可能，也有更多多样性的选择。
她知道的石晔杉的好几个堂哥堂姐都有不同的职业。
有律师、警察、医生、商人、也有什么都不想做的当闲云野鹤也不会坐吃山空的……还有当健身教练的。
丁萃萃觉得有石家富不过三代的苗头。
所以当健身教练的石家十三爷究竟是为什么才来住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公寓呢。也跟赵杰欣一样觉得能满足他独立自强的设定？
可这一点也不符合从小到大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挥金如土的十三爷的人设呀。
难道石晔杉老爹这一脉已经有了要破产了这一苗头。
想到这里，丁萃萃看石晔杉的目光不由得带了些许怜悯。也难怪他俩刚“和好”那会儿石晔杉要“逼”她还钱了。
就这样，注视石晔杉的目光有些同情。
猛一回头发现邱雨彦正不遮不掩地在打量她。
被人注视的感受打断了她脑中的大戏。
对于丁萃萃来说，第一次跟她见面的邱雨彦很热情，热情得过了火。
这种态度很难让人不多想她是否是带了某种目的性。
从刚刚和他们吃饭、聊天过程中，看到石晔杉跟她没有任何的亲密互动，丁萃萃就已经可以确认，这个姑娘应该不是石晔杉的女朋友。
但通过这姑娘现在对她的一言一行，也可以确定她多半是喜欢着石晔杉的。
想到她的目的性几乎百分之百是因为石晔杉，丁萃萃就很苦恼。
被邱雨彦看得有点发毛，丁萃萃胡言乱语道：“你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
邱雨彦笑了一下，才不紧不慢地问她：
“萃萃。你和十三真的没可能？”
来了来了又来了。
从他们青春期开始发育那会儿开始，几乎每次她和石晔杉有点接触，他身边绝对会有个女性角色问出类似问题。
丁萃萃此时只觉得不耐烦。
尽管邱雨彦把自己对石晔杉的心思掩饰得很好，把“朋友”这个角色扮演得几乎找不到差漏——
她会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的娇憨可爱，也会大大方方地表现出自己某项弱势和缺点，会使唤两个男性，并且不会造成对某一人差别对待。
这是一种不会给人带来压力的行为、不会让人感觉到她过于表面，表面到有距离感。
这是朋友之间交好后的行为。
这是让人感受到熟悉的安心的互相信任了的行为。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姑娘头一次看到自己就过于热情。
如果不是吃饭时自己和石晔杉斗嘴斗到需要路西提醒“桌上不止你们俩”。
如果不是被路西夹到自己碗里一直没吃的凉拌花椰菜被石晔杉一边损着“你怎么长大了还跟小时候似的挑食”，还一边夹进自己嘴里。
如果不是邱雨彦这看到一切时，本来很明媚的笑容一次又一次地僵在脸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来质问她对石晔杉的想法。
丁萃萃可能就信了。
信她不是像从前的自己那样也悄悄喜欢过石晔杉。
但是也只是喜欢过而已，着重点在那个“过”字。过去式而已。
她那点喜欢，也算不上什么。她实在受不了那个卑微的自己，选择朋友也不做了，再后来竟是也放弃喜欢他了。
那种痴情、深情的人设她凹不来。
更何况，从以前开始只要是出现在石晔杉身边的女人，都会以各种态度试探她、甚至质问她——
“萃萃，你喜欢十三吗？”
“丁萃萃你和十三不止是好朋友这么简单吧。”
更有甚者，格外嚣张，差点跟她搞起了校园暴力。
她因为从前那些事，甚至都有点ptsd了，连带着有些许反感那些时日，反感造成这一切的石晔杉。
于是各种缘由纠缠在一起，到最后她只好选择，离他远一点。
所以不能怪她疑心重，质疑邱雨彦。
啊，好烦。
他怎么不管什么时候，桃花都这么多啊！
从小到大，石晔杉身边的桃花不少，丁萃萃一直不知道因为什么。
因为长相吗？
石晔杉直到初中毕业才正式从奶气十足的娃娃脸长得有棱有角来，她到成年之后，想着他初中那会儿顶着一张娃娃脸和少年气十足的声音掐着险些被他施以校园暴力的男同学，装暴戾大哥大、不良少年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他上了高中时候，个子在长、因为体育生的原因块头也挺大。
高三那年，难得带着眼镜、视野清楚的丁萃萃，难得的和方向在操场上散步。
偶然看到脱了上衣打球的石晔杉，觉得他尤其像那一年的漫画《十万个冷笑话》里肌肉萌娃哪咤——
面容可爱，身材壮硕。
那是因为有钱吗？
这个到挺有可能的，他就是个喜欢显山露水的土大款。
不然她真的想不出他有什么人格魅力值得那么多女生前赴后继的喜欢。
现在想来年少的自己真的可能是没见过世面和缺乏安全感才喜欢上有钱又有那么一点小帅同时对自己好的石晔杉。
嗯，大概吧。
于是她想到什么便不过脑子地说了出来：“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吗？犯得着这么多人这么上赶着喜欢他么？嘶，这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很迷惑的事。”
邱雨彦才是疑惑她居然会问这种问题，心道：你装什么装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还喜欢人家？
可邱雨彦还是一脸天真，认真道：“或许是反差萌吧。我闺蜜，也就是他那位前女友跟我说过，他长得阳光奶油小生小奶狗似的，衣服一扒八块腹肌。很带劲很性感啊！”
“就这？”
丁萃萃想，会不会有点肤浅，算了，石晔杉本来也不是多有内涵的人。
邱雨彦没说话，只是笑。
可不就这么肤浅吗。
上大学那会，她们学校算是男女生比例比较正常。艺体生又多，长得好看又有才艺当然不少。
才脱离高考苦海的学生，谁不想放纵一下，好不容易成年了、谈个恋爱不是早恋了、不会被批评了，谁不想谈一谈恋爱呢。
因此，太多人会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
石晔杉这人吧，因为个子高的原因，不想注意他都不行。
看一眼，哇，好高！
再看一眼，居然长的还不错。
这是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
他长成这副样子，还跟那些和他差不多类型或者说同等级还特别端着、特别自以为是的选手不一样。
他对人的态度还开朗清爽又真诚。
甚至有时候的小脾气和小缺点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简直就是全校TOP级别的校草。
邱雨彦就这么跟她说了。
为了让她能听懂，还用了“又甜又欲”、“小奶狗和小狼狗的集合体”这种网络通俗语言来形容。
只是她还是没说，她和同寝室的闺蜜岳西旻几乎是同时喜欢上了石晔杉。
但是她不如岳西旻的外放和主动，她藏在了心里。
丁萃萃把自己心里深处的石晔杉挖出来想了想，发现邱雨彦的形容挺贴切。
长得奶、身材好，乖的时候、嘴贱求她的时候妥妥的小奶狗，他有时候冷脸骂人确实挺酷挺霸气……
还有……
那个夏天、老家的门背后，他发红的眼眶、急促的呼吸、身上若隐若现的味道、他鼻尖、嘴唇上方亮晶晶的汗……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