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王子公主泪惜别少年法老归来迟
古埃及的底比斯城。
“艾尔莎王后……维西尔,其实我还有一个儿子,叫布莱特,你们未来的法老……”
一个孱弱苟延残喘的国王老人喘息着卧病在榻,呢喃着,显然已经病入膏肓,只是还有一口气强弩之末罢了。他就是古埃及的法老亚希西斯。
“布莱特王子,你说的就是那个被驱逐的恶魔之子!”
古埃及宰相维西尔惊道。
“他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古埃法老的唯一继承者,咳咳咳……”
古埃及法老亚希西斯骤然咳嗽起来,衣襟上顿时血迹斑斑。十多年来,法老亚希西斯自从把王后艾尔莎和王子布莱特驱逐出古埃及,其他妃子生下的儿子不是夭折就是发难而死,或许是上天的惩罚,如今法老亚希西斯身边连一个子嗣也没有,即使法老亚希西斯愿意禅位,可宰相维西尔是一个又固执又懦弱的老头。
“艾尔莎王后和布莱特王子早在十多年前被法老你驱逐出境,如今音讯全无,我们要去哪儿从何找起?”
宰相维西尔摇摇头,无奈道。
“古力玛大祭师,咳咳咳……”
法老亚希西斯喝道。
“法老,有何吩咐?”
一个身体硬朗,皮肤黢黑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是今年被古埃及太阳神阿蒙选中的仆人。
“伟大的太阳神阿蒙有何指示?”
法老亚希西斯强忍着吞下喉中的一口血,也要把正事说完。
“太阳神阿蒙神谕,布莱特王子在东北方的地中海亚特兰蒂斯的帝兰格列。”
少年大祭司古力玛回道。
“太好了……咳咳咳……我的王儿布莱特……咳咳咳……非常好找……,他天生有一对翼……咳咳咳……”
法老亚希西斯咳嗽得更厉害了。
“是,法老!我们立即动身启程,迎接我们新的法老王!”
少年大祭师古力玛遵命道。
“艾尔莎王后,我对不起你,咳咳咳……”
法老亚希西斯忽然别过脸去,咳嗽不停。
天色有些阴沉,落日只剩余晖。
亚特兰蒂斯帝兰格列的王都森林的梧桐树下。这里是布莱特王子和伊丽娜公主第一次邂逅的地方。
“若我们救的那只布谷鸟没有老死的话,想必已经子孙满堂。”
伊丽娜公主无聊的嘀咕道。
“伊丽娜公主,若可以选择的话,你要做第一个吸血鬼,还是做最后一个吸血鬼呢?”
布莱特忽然问道。
第一个吸血鬼是最孤独寂寞的,因他是异类。而最后一个吸血鬼是受尽兢惧恐怖惊悚和不愿不甘心而变成吸血鬼。其实,第一个吸血鬼和最后一个吸血鬼同样是最孤独最寂寞的。
“那我要做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吸血鬼。”
伊丽娜公主不假思索道。
“为什么?”
布莱特有些讶异。
“因为如此世上除了我,就再也不会有人成为吸血鬼。”
伊丽娜公主天真道。
“伊丽娜,我要回我出生的故乡去。”
布莱特突然道。
“帝兰格列不就是我们的故乡吗?”
伊丽娜不禁问道。
“不,不是的。”
布莱特否认道。
“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回去?”
伊丽娜焦急道。
“我要回去见一见我的亲生父亲。”
布莱特回道。
“亲生父亲,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伊丽娜有些慌了。
“古埃及的法老。”
布莱特回道。
“法老?”
伊丽娜脑里没有这两个字。
“也就是国王。”
布莱特解释道。
“布莱特,你果然是一位王子,这样我们就门当户对了。”
伊丽娜粉脸红扑扑,雀跃道。
“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向玛尔·宰曼国王提婚,要你做我的王后。”
布莱特承诺道。
“那么你要去多久?”
伊丽娜担心道。
“不知道。”
布莱特摇头道。
“我会时时刻想着你的,一刻也不行,那该怎么办?”
伊丽娜眼中噙着泪水。
“我们可以传信给对方。”
布莱特手里招来了一只蝙蝠。
“蝙蝠!”
伊丽娜惊道。
“是不是很丑?”
布莱特问道。
“不,乌鸦在白天飞,猫头鹰在夜里飞,而天鹅白天黑夜都飞,不能以貌取物。”
伊丽娜公主有板有眼道。
“我要走了,宰相维西尔和大祭司古力玛还在等我。”
布莱特话毕,转身要走。
“布莱特,你一定要回来,回来娶我作你的王后……”
伊丽娜大声喝道,脸上腼腆,眼泪哗哗直流下。
“伊丽娜,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你要等我……”
雨淅淅沥沥地下,看不出远处。
布莱特忽然停滞了一下,在伊丽娜公主的额前吻了一下,强忍着不舍的泪水,不愿让伊丽娜公主看到自己的泪水,最后狠下心径自离去,走后眼泪才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伊丽娜是他在帝兰格列的第一个朋友,也是除了母亲露西,他最爱的人。若不是伊丽娜布莱特也不会加入帝兰格列王国的龙骑团。
当初,在王都森林的梧桐树下,两个孩子邂逅,男的如魔神的儿子,女的如海洋的女儿。
…………
“多美丽的女孩,这哪是造物主耶和华所创造的,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个男孩收起双翼,把那个女孩放在地上,双眼打量着。
那女孩有着海浪波涛一般的长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点缀其中,身穿着一件如海洋一般的衣裙,就像是海的女儿。
多么美丽的女孩……
“多么俊俏的男孩,这哪是真主安拉所创造的,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个女孩害羞地向前一眼瞧去。
那个男孩有着郁金香一样的金色鬈发,一双如魔神一样的金色眼瞳,穿着一件黑色的晚礼服,犹如白昼下的魔神。
多么漂亮的男孩……
“我叫布莱特。”
那个男孩道。
“我叫伊丽娜,伊丽娜公主。”
那个女孩道。
“多好听的名字!”
那个男孩赞道。
“多好听的名字!”
那个女孩赞道。
两个孩子不禁四眼相对,脸上泛红,脸贴着脸,互相热吻。
多么美丽的女孩啊!
多么漂亮的男孩啊!
…………
古埃及的底比斯城的王宫庭内。
“宰相维西尔和大祭师古力玛,你们退下,我要跟我的儿子布莱特单独说说话……”
一位槁项黄馘的老国王法老,病怏怏的,躺在榻上已是苟延残喘。
“是的,法老王陛下!”
宰相维西尔和大祭师古力玛两人退下。
“你就是我的儿子布莱特?”
法老王亚希西斯干枯的嘴唇翕动着。
布莱特一言不语,沉默着,沉默着。
“过来,你的母亲艾尔莎呢?”
法老王亚希西斯微弱地问道。
“死了!”
布莱特冷道。
“死了!死了!艾尔莎我的王后她死了!”
法老王亚希西斯两行泪水有些激动,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想到自己如今行将就木的情况不禁自嘲道。
“她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
布莱特冷漠地回道。
“病死的……”
法老王亚希西斯重复道。
“她恨不恨我?”
“恨!怎么不恨!母亲她临死前最恨的就是你。”
布莱特忽然大声道。
“那你恨不恨我?若当年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被驱逐出古埃及。”
法老王亚希西斯忏悔道。
“恨,怎么会不恨!”
布莱特一步步走近病榻恨声道。
“那你们这些年来生活得怎么样?”
法老王亚希西斯关心道。
“生活得不错,但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在帝兰格列遇到伊丽娜,若不是你我也成不了古埃及的新法老。”
布莱特一双金色的眼睛发着寒光,如魔瞳一般,一张略微笑的嘴露出两颗尖尖的犬牙,轻轻地嵌入法老王亚希西斯的脖子,一股血腥涌入咽喉,一股久违的味道冲击着兴奋的神经。
布莱特他违背了与母亲露西立下的誓约,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破戒。
“报应!报应!艾尔莎王后,我对不起你……”
法老王亚希西斯本来尪弱枯干的身体,此时变得更枯干。
…………
“法老王,法老王驾崩了!”
几个奴仆惊慌仓惶地叫道。
上一代法老王驾崩,新一任法老登基,王宫境内地王宫贵族大臣等都认为上一代法老王为了亲眼见到自己离别多年的亲生儿子,而坚持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谁也不会去怀疑上一代法老王的真正死因。
几年后,帝兰格列王都张灯结彩,乐器齐鸣,灯红酒绿,热闹非凡,举国欢庆。
“老板,帝兰格列有什么喜事吗?”
一位英俊高大的男子身穿黑礼服,身披外黑内红的披风和斗篷,衣角露出惨白的皮肤,嘴角红艳,眼红且发结很高,乍看一下,让人觉得冰冷,身后跟着数十个奴仆,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喜事?你一定是外来人,否则也不会不知道我国公主的大婚。”
杂货店的老板笑着道。
“公主大婚,哪个公主?”
那个男子继续问道。
“你肯定是外来的,我们帝兰格列除了国王卡玛尔·宰曼和王后白都伦的女儿伊丽娜,还会有谁?”
杂货店的老板说道。
“那公主跟谁结婚?”
那个男子的情绪有些波动。
“当然是跟亚特兰蒂斯奥宇弗莫斯王国的赫利俄斯王子。”
一位商人凑过来插嘴道。
“伊丽娜……”
那位男子沉默了。
“你……你看起来好眼熟,好像曾经在帝兰格列龙骑团中见过。”
杂货店老板仔细地打量起来。
“他好像是叫布莱特……”
那位商人依稀记得。
“对,就是布莱特龙骑士!”
杂货店老板回望过来。
那位英俊高大的男子已经走远了。
帝兰格列的新王宫,整座王宫金碧辉煌,天花板挂着若繁星的吊灯,一位几近裸露透明的女神双手虚捧着托福,背展洁白的羽翼,立于虚空。窗棂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珍宝,有黑珍珠、玛瑙、钻石、猫眼石等,阳光透过,五光十色,如置身梦境。地板是由白色羊脂的地砖铺就,人在这里如置身于白云之上,一条如彩虹般的地毯铺在中间,王公贵族分列两边,国王卡玛尔·宰曼和王后白都伦坐于上位,新郎新娘在众仆人的簇拥下,踏上彩虹地毯,徐徐走来。
新娘伊丽娜公主身穿一件镶嵌着十二排黄金纽扣的蓝衣裙,外披一件白纱,若隐若现,上面的纽扣用玲珑曲钩相互联结,一支布满名贵蓝宝石的金胸针插于胸前,左右耳边戴着一副嵌着三颗珍珠的耳环,脖子挂着一根镶嵌着无数名贵钻石的深蓝项链,一袭蓝发如海般垂直及地,让人不禁想起海的女儿。
相形见绌,新郎赫利俄斯王子,内穿白色衬衣,外穿黑色晚礼服,上佩红色蝴蝶结,下佩黑色军靴,棕蓝色的眼睛和高耸的鼻梁让人不禁想到高贵。
“祭祀我们雷电主神宙斯和婚姻神后赫拉。”
举行婚礼的司仪喝道。
“在主神宙斯和神后赫拉的见证下,我们美丽的伊丽娜公主与高贵的赫利俄斯王子结成夫妻,不管生老病死,相爱互助……”
一名庙祝念道。
“向伟大的真主祈祷!”
司仪喝道。
“在伟大真主的见证下,我们默罕默德的子民,我们美丽的伊丽娜公主与他国高贵的赫利俄斯王子结为夫妻,不管生老病死,海枯石烂,矢志不渝……”
一位***宣道。
卡玛尔·宰曼国王本是信仰侍奉希腊诸神,白都伦王后是信仰侍奉真主安拉,由于国王卡玛尔·宰曼曾经被信奉真主的***所救,后又遇到相伴一生的***教的王后白都伦,不顾神谴而信奉二主,这才为帝兰格列带来灾难。
此时,新王宫大门口坐着两个盲人,却无一人发现他们,因为他们在凡人眼中似乎透明。
“你听到了吗?众神在怒吼,祂们一次又一次再警告这些无知的人类,不可信奉二主。”
盲人荷马摇摇头道。
“命运的转轮又动了,魔王的报复要降临在帝兰格列。”
盲人提瑞西阿斯皱眉道。
“违抗神谕,后果不堪设想!”
盲人荷马怒道。
“不,应该是整个亚特兰蒂斯。”
盲人提瑞西阿斯预言道。
他们就是希腊最有名的诗人荷马和预言者提瑞西阿斯。
“颂歌!”
司仪宣道。
一个漂亮的女奴如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双脚抖动踢踏,扑在地上,声若娇莺,其神情如抒情诗的女神欧忒尔佩口中吟唱:
呵!
是谁中了爱神的箭,
呵!
是谁牵着命运的线,
呵!
是谁歌颂爱情的诗,
呵!
是谁写下爱恋的诗篇。
忽然有一个漂亮的男仆扑倒在地,如太阳神福玻斯·阿波罗,登时光耀四方,口中吟唱:
生命如流星,
镝矢如爱情。
踅摸山夜路,
天上辨星星。
山中黄金尽,
幸福有星明。
又有一个漂亮的女郎惊艳四方,全身上下都戴着铃铛,一摇一摆,叮叮当当,配上她的歌喉,好听极了。
她口中吟唱:
女神缪斯,
你的文艺如实华,
朵朵红艳;
卡利奥佩,
你的史诗如流水,
川流不息;
欧忒尔佩,
你抒的情如热潮,
滚滚而来;
哦!埃拉托,
你的诗高山流水,
多么豪气。
此时,歌颂凡间点点滴滴,有悲有喜。
琴音瑟瑟一缕一缕,是喜是悲。
本来新婚燕尔欢欢喜喜,希腊有名的诗人荷马却反调悲唱:
虚假的幸福,
让他随风而去;
虚幻的快乐,
总会消弭散尽。
灾难的钟声敲响,
冥神以下达命令;
战争的口号响起,
战神正急促不停。
谁也跑不掉,
谁也躲不了。
死神的镰刀,
逐渐慢慢地接近;
命运的女神,
无奈地摇头叹息;
那生命之线,
现已经重新纺织。
“全人类的灾难到了,连宇宙间的万物也难避免!”
预言者提瑞西阿斯无奈道。
“舞蹈!”
司仪喝道。
华丽而有旋律的华尔兹,强劲而有力的探戈,具有民族传统风格的桑巴舞。
一支支爵士乐响起,一个个高脚水晶杯碰着水晶杯,一声声嘹亮的歌喉……
王宫中央一对对舞伴时而若伞,时而若急雨,时而若野********换舞伴!”
司仪欣道。
赫利俄斯王子一个踏步离去,伊丽娜公主仔细敲了一下眼前的新舞伴。
那个男子有着郁金香一样的金色鬈发,脸戴着面具,透过面具可以瞧见一双有魔力的金色眼瞳,他英俊高大,身穿黑色的晚礼服,身披一件外黑内红的斗篷,胸中的发结很高,惨白的皮肤透着森冷。
“露西的遗物!”
伊丽娜注意到了眼前这位男舞伴手指上镶嵌着墨翠石的戒指,大呼一声,几乎昏厥过去。
“布莱特,你一定是布莱特!”
“伊丽娜,我回来了!”
古埃及法老王布莱特冷冰冰道。
“走,快走!这里不属于你!”
伊丽娜公主狂呼道。
“伊丽娜,你一定要解释一下这场婚礼是不是有些误会,你说过要成为我的王后。”
“不不不,不用解释。”
“你一定有你的苦衷,你是不是被逼迫的?”
“不,我没有理由……”
伊丽娜公主的眼泪几欲滴落。
三年前,布莱特登基继承为古埃及法老王,为稳定局势,安定国家,迟迟未向帝兰格列卡玛尔·宰曼国王联姻,直到一年前,亚特兰蒂斯其他王国得到神谕,要把异教徒国王卡玛尔·宰曼诛杀而引起一场战争,孤军势弱的帝兰格列只好与奥宇弗莫斯王国联姻抗敌,就是要伊丽娜公主嫁予赫利俄斯王子。由于传统差异,于是各让一步,最后决定在帝兰格列王都和奥宇弗莫斯王都各举行一场婚礼。
“伊丽娜,跟我走……”
“不,我不能走……”
“你不走,我走……”
“布莱特……”
“好,你不但违背我们的誓言与约定,而且厚颜无耻与他人结婚,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在梧桐树下一起的誓言和山盟海誓?”
“布莱特,我没有忘记。”
“你如此无情地欺骗和背叛我,不觉得羞耻吗?”
“我没有……”
“那你就跟我走,远走高飞,我也不要王位,不当法老,只要你……”
“不,帝兰格列需要我。”
“哼!那你就做你的王妃,我做我的法老……”
“布莱特,这里是我的故乡,我不能眼巴巴地看着她被战火摧毁……”
“我会再回来的,战火将会蔓延整个帝兰格列,不!我们的尸人军队将踏平整个亚特兰蒂斯……”
音乐照样吟唱,舞姿也都一样漂亮,谁也没发觉这个年轻的法老含恨离去。
新王宫大门口,两个盲人望着匆匆离去的法老,不禁叹息:
“千年的圣战一触即发。“
预言家提瑞西阿斯叹道。
“诸神的黄昏即将到来。“
诗人荷马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