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义没有跟着去小杰家。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
    二叔两夫妻刚从家里走了出来,见到他后,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田国先五岁时,亲妈第二胎时候难产,老爸和两个叔叔属于同父异母的关系。
    “爸,二叔来干嘛啊。”
    田婧涵这会也刚从外面回来。
    田国先愁眉苦脸坐在矮凳子上,没有理田婧涵。
    老妈正数落着他。
    “都叫你不要找他借钱,还去借,现在上哪去拿钱还。”
    “没找他借,上个礼拜去医院时候,国明不也在那吗,就那会给我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婆什么人,还敢拿他钱.....”
    田国先沉默的闭口
    田义倒也听出来了,二叔本来是自己瞒着二婶,私自借钱给田义家里。
    但后来二婶发现了。
    按照惯例,二婶接下来基本上每天都会拉着二叔来家里问债。
    其实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
    但如果刚借出去没几天,别人刚好把钱用掉了,你这会马上就来问债,那就有点不地道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二叔把钱给田国先之后,他拿去还舅舅。
    原本借舅舅家的钱,约定是明年还的.....
    田国先沉默半响后,犹犹豫豫忐忐忑忑的道:“要不,你,你再去问问大林?”
    朱娇苓一听,更加生气了,道:“要借你去借,我是不好意思,刚还了又去的,每次借钱都让我去,他不是你弟弟啊.....”
    喋喋不休的吵架中,姐弟两往房间走去。
    田婧涵看着他,欲言又止。
    田义笑了笑,道:“不用看我的。”
    “可是,你那个....”
    “不刚给厂家转过去了吗?后面交个保证金就够了。”
    “东东....”
    “恩,好了,我也是这个家的。”
    田义笑着道。
    月悬上夜,雾满霜浓。
    赶赶忙忙一天,田义趴在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床上,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田义就被斩东西的声音吵醒。
    擦了下眼,看了下时间。
    4:35.
    随手把衣服披了起来,往楼下走。
    这个点,对于夜猫子来说,是入睡的理想时间。
    老妈这会正点火生烟,田婧涵穿着睡裙,弯着腰拿着菜刀,把朱娇苓昨天弄回来的钩藤剁成指甲盖长的碎段。
    刚才吵醒他的声音,就是从这传来的。
    田婧涵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这么早下来干嘛?饭还没熟呢。”然后继续埋头斩荆。
    睡懵的状态被这一刺激,清醒了几分,田义连忙撇开眼,抱怨道:“姐,待会去街上重新买两件睡裙吧。”
    他一回来,家里便常有人来串门,如果是在澜城,他肯定不会有这个要求的。
    田婧涵不知道他脑子里的想法,不满的说着:“干嘛要换啊,衣服还很新的。”
    田义低头又看了一眼,道:“你自己低头看看。”
    似若未着的美态,若让别人看到,田义是肯定不愿意的。
    田婧涵扫了一下,白了他一眼,然后道:“我待会又不是不换。”
    “万一别人看到呢?反正待会你去买就是,又不差这两钱。”
    田婧涵捏了一下衣领,看了下他,又...继续放了下来。
    弟弟这两天好不对劲.....
    田义无奈的揉了下她头发,往厨房走去。
    田婧涵气急,扬起刀,冲着他凶巴巴的道:“臭东东,我刚梳好的头!”
    又被你搞乱了…
    田义坐到灶台边,打开灶上面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的火。
    朱娇苓马上数落道:“没事打开干嘛,刚烧着,别又被你弄灭了。”
    田义尴尬了一下。
    “习惯了,习惯....”
    即便重生回来,这毛病他还是改不了。
    烧火是不用烧的,里面的柴禾很足。
    田国先这会也起床,简单洗漱后,便扛着锄头出门。
    田义喊了声:“我也去。”然后扛着一把锄头跟上。
    当然,他顺便从加米机斗子里,抓了一把绑在竹插子上的鱼钩。
    农村长大的人,对于鱼有着天然的兴趣。
    田国先本想让他别跟,本来去田里就没多少事。
    不过当他看到田义拿着鱼钩后,就默认了。
    经过一口岸边生满野草的池塘,两人停下脚步,田义问道:“爸,这塘没人来弄吧。”
    “没有吧,平常时候没看到有小孩来这。”
    父子两挖了些蚯蚓,然后拿着鱼钩穿上,再围着岸边插好。
    这口鱼塘算是储水的塘,今年没人放鱼。
    黄鳝咬狗通常很快,一般去田里时候放下,回来多少会有些收获。
    路边,大片的水稻田稻穗已经变黄,要不了几天,就可以收割了。
    今早的任务,就是把去把田里的水给放干,收水稻时候就能舒服很多了。
    “东东,现在成绩没落下吧。”
    田义尴尬的道:“那个,还行吧,在班上中上游的位置走。”
    田国先看了他一眼,不解的道:“高中那么难吗?你初三时候不都是二三名的,这么久还没把成绩提上去?”
    田义含糊其辞的道:“爸,你又不是不知道,读高中的都是各个乡里的尖子生,哪有那么容易。”
    “那你可要抓紧了,你现在也知道我们家日子怎么样的,将来你也不想这样的吧?”
    以往时候,田义回家都是谎报军情,作为亲姐,田婧涵自然而然的帮忙隐瞒。
    最奇怪的是,许月家访电话时候,也说田义成绩还可以.....
    这就导致.....
    这会在家种田的人很多,家里种了个四五亩地,田中间已经分好了流水沟,现在只要把出水口的泥挖掉就行。
    所以,刚才田国先才想让他别跟着。
    一个人走一趟都有点浪费劳动力,两个人.....
    重新回到水塘边,便看到有的竹插上面鱼线拉的很直,左右摇摆。
    田国先道:“东东,快把袋子拿出来啊。”
    田义望着他道:“你没拿吗?”
    “你出来放钩也不拿袋子?”
    “我以为你拿了啊.....”
    父子两大眼瞪小眼。
    然后默默的弯下腰。
    水中黄鳝这会正紧缠着水草,身子绕的和弹簧一样。
    一顿拉扯解开,把其提起,被拉出水时,它隔空胡乱蹦跳挣扎,企图再回水里。
    可那嘴巴和鱼钩差不多大小,哪能逃脱。
    田义跟在田国先后面,把鱼线重新缠绕上竹插。
    这么点时间,咬钩的黄鳝并不多,全部收好,有5条食指大小的黄鳝,一条两指宽的黑鱼。
    其他鱼钩也有些被咬食的痕迹,不过应该是其他鱼类,逃走了。
    田义清点了一下,道:“爸,少了一个,是不是忘记插哪呢?”
    田国先看了扫了一眼池塘周围,道:“不会啊,都是沿着这路取的,怎么会少。”
    顿了一下,他又指向离岸不远处的水利,道:“东东,那个是不是?”
    田义放眼望去,那竹插子正在水上飘着,被水里的东西带着绕圈跑。
    田国先这会已经下水,朝着那位置走去。
    池塘深度大腿深左右,所以扎裤脚也没用。
    小会,田义就看到田国先把水里的东西拉了出来,一条锄头把子大的黄鳝,弄的田国先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
    田义见到后,也忙把手中竹插子扔到地上的坑窝中,再填了一把泥,急忙往他那走。
    田义惊讶的道:“这塘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黄鳝?”
    田国先脸上也露出高兴,道:“不知道,可能是涨水时候。别的地方冲到里面的吧。”
    父子两一个在前牵线,一个抓着在后面走着,非常的小心,生怕它挣脱钩子。
    小黄鳝挣脱不开,大黄鳝可不一定。
    “这条在街上能卖多少钱?”
    “小点的十多块一斤,这么大的,肯定是要高一些的,待会问一下凤才就知道了,他家开饭店,肯定要。”
    “有七八两了吧。”
    “差不多吧。”
    其实大的黄鳝并不好吃,肉老骨头还多,但是却非常受市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