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左耳终结 > 正文 PART3小耳朵3
    他亲吻我的手心:“乖,在上海等我,我把黑人的事处理好,立刻去看你,把这一切都补回来。() ..”
    “嗯。”我说,“你也别太心急,注意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起来,我听到他跟对方说:“好的,我马上就过来。你稍等我一会儿。”
    “我自己上车就好啦。”我对他说。
    “行吗”
    “放心吧。”我强作欢颜,“我是老江湖啦。你去吧”
    他用力抱抱我,转身离开。
    我总是无法忘记与他的每一次别离,心头像被谁无端挖去一块肉,疼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掉转头独自往拥挤的车站里赚拥挤而陌生的人群完美掩饰我的失落和孤独。
    快到候车室的时候,我捏着票,忽然做出一个决定。
    我不走了。
    我要留下来。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虽然他不一定需要我,但留下来,是我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就这样,我掉转方向,又一次没有选择地跟自己的内心妥协了。
    3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天我离开了北京,或许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就会依然感觉幸福。
    然而,不幸的是,那天我没走。
    我退掉了当天的票,改签了七号晚上的,我打算自己在北京好好玩一玩,然后六号晚上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非要让他狠狠吃上一惊不可。
    独自旅行对我而言是一件轻车熟路的事,那几天虽然他不在我身爆但我感觉是很快乐的,我找了一家比较经济的连锁旅店住下,去了长城,也去了一直想去的荣宝斋,琉璃坊,潘家园,玩得非常尽兴。这期间我一直在跟他发短消息,他告诉我黑人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而他自己,已经恢复去西餐厅打工。
    我问他:“你可想我”
    他说:“非常。”
    我说:“我现在要是还留在北京,你会怎么样”
    他说:“那还用问,使劲折磨你呗。”
    我不敢再发,他是聪明人,戏演过了就会穿帮。所以我收起手机,专心逛起街来。在77街的地下商场,我挑了两件特别漂亮的长袖t恤衫,粉色的,一件大,一件小,一件是我的,一件是他的。上面有我喜欢的图案,两只可爱的小猫。我担心他会嫌它幼稚,但我想好了,他要是敢不穿,我就对他下毒手,用鞭子抽到他穿为止。
    六号晚上,我先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接得很匆忙,告诉我在去上班的路上。我憋出无比痛苦的声音:“我心情不好,你能陪我聊聊吗”心里却笑得直打鼓。
    “你怎么了”听得出他有些着急。
    “说不出,就是心情非常非常不好,非常非常想你。”
    “亲爱的。”他犹豫了一下说,“我上班要迟到了,等我下班好吗”
    “那你几点下班呢”
    “十二点。”他说,“一结束我就打电话给你。”
    “但我那时候可能要睡了。”
    “那我明天一早打给你。”
    “不,我就要现在聊。”
    “好好好。”我听到他发动摩托车的声音,“那我就一面骑车一面陪你聊,说说看,为啥心情不好”
    “算了”为他的安全着想,我装作生气挂了电话。
    他没有再打过来,我心里还是有点不甘。想起他以前捉弄我的种种劣迹,我发誓要将恶作剧进行到底,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地发了一个短消息过去:“你这么不在乎我,我们分手吧。”
    然后,我把我的手机关掉了。
    我回到宾馆,看了几集无聊的电视剧,吃完了一大堆的水果,喝光了一大瓶的酸。夜里十一点四十五分,我凭记忆来到了他上班的那家西餐厅。
    西餐厅名叫“圣地亚”。
    我在路边一个路灯下坐下,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根冰棒吃着等他出来。
    我穿的是他替我买的新外套,我想象着他下班的时候,我若无其事地从他的面前经过,看他眼珠子掉下来的场景,忍不住嘻嘻地笑了起来。
    北京秋天的夜晚,真是美丽。
    我这个聪明人,自以为什么都想到了,可偏偏忽略的就是:命运真是爱开玩笑,我屡屡想制造的惊喜,带给自己的都是烦恼。
    那天,我没有等到张漾。
    十二点的时候,他的同事告诉我,他昨天已经辞职。
    他同事主动告诉我说:“他去一家新酒吧做经理了,是一个歌星开的,以后都不会来这里了。”
    我脑袋里轰的一声,本来不想问,却还是忍不住问下去:“是蒋雅希开的酒吧吗”
    他同事说:“应该是的吧,好像是今天开业,你去看看吗”
    难怪他那么忙,难怪我说回上海他一点也不挽留我,原来,今天是蒋雅希的酒吧开业,原来,他还在替蒋雅希做事,原来,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凌晨二点多,找到了那里。很幽静的一家酒吧,远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张扬,酒吧的名字只一个字:皎。我知道,那是蒋雅希的真名。在蒋雅希成为蒋雅希之前,她叫蒋皎,那时候全天中的人都知道,她是张漾的女朋友。
    我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下,打算走进去,但被保安拦住,说是要会员证。我说我没有,他说:“很抱歉,我们这里只接待会员。”
    “可我是蒋雅希的朋友。”
    “来这里的,都说是她的朋友。”保安微笑着说,“我看你还是不要在这里等签名了,她今天已经回家去了,你等不到的,快点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吧。”
    他居然把我当成了追星族。
    我抱着我的小背包退到路边。路灯将我的身影拉长成无限的孤独。我拿出我的手机来,用的手打开它,我希望它会在暗夜里忽然响起来,是他的声音在耳边说:“我想你了,小丫头。再说分手我扁你”
    可是,连一条短消息都没有。
    他是没空看手机,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我说的话
    我准备主动打个电话过去,就在我拨出号码的那一刻,我看到他从里面走出来,他和蒋雅希靠得很近,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人,看上去都是明星。他和他们谈笑风生,非常熟悉的模样。他穿了一套西服,我从没见过他穿西服,我不知道原来他穿西服是这么好看的,我不知道原来他和明星们站在一起是如此合拍的。
    那一刻,他离我如此遥远,是我拼尽全力也无法靠近的距离。
    他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
    电话是我刚刚拨出去的,可是,我的耳朵忽然听不见他在不在说话,我的喉咙忽然就哑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喂了半天,把电话挂掉了,冲蒋雅希耸耸肩,替她拉开车门。我躲在暗处看着蒋雅希,蒋雅希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她穿了很漂亮的裙子,裙子有很漂亮的披肩,完美的发型上插了一朵红得炫目的花,吹弹可破的皮肤,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她已经有很大的不同,她冲张漾一眨眼,高贵地笑着,钻进了车子。
    他也上了车,白色的宝马很快绝尘而去。
    我捏着我的手机,站在那里良久。
    4
    深秋季节,我的左耳开始疼痛,有微微的红肿。有时候出现幻听,好像听到谁在喊我的名字,小耳朵小耳朵,声声不息。要不就是一首年代久远的歌:等待等待再等待,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反复来回。我只知道这是许巍的歌,我曾经在网上查过这首歌的名字,但一直没查到。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些事,永远不知道该有多好。
    我又陷入整日读书的日子,琳不见了,我独自在图书馆,读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在别人的爱情里给自己一个放肆流泪的理由,我坚持着,不让自己崩溃。不碰电话,不上网,我咬紧牙关,让自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从我们的爱情里消失。
    他打过两次电话到我宿舍,我都让别人接了,说我不在。
    后来他不再打。从决定放手那天起我就从没妄想过他会怎么怎么样,纠缠不是他的性格。这样也好,我们各自对付自己的伤口,谁也不必负担谁。
    我与旁人不同,每次失恋,日子都过得飞快。清晨醒来就到夜晚,一日复一日,不让任何人看出我的孤单。唯一失态的一次是同宿舍一女生买了一个新的音响,放的是蒋皎的歌十八岁的那颗流星,我进宿舍的时候她们正听得津津有味,歌已到:没有人能告诉我,永远啊到底有多远,我们不再相信地久天长的诺言,岁月将遗忘,刻进我们的手掌,眼睛望不到,流水滴不穿,过去过不去,明天不会远
    我愣在门口很长时间。然后我走过去,关掉了音响。
    有人重新扭开了它。
    我又关掉了它。
    她们看着我。
    “对不起。”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奔出宿舍,跑到宿舍外的空地深呼吸。
    不哭不哭就是不哭偏不哭,谁哭谁是笨蛋白痴神经病
    等我再回去的时候有人替我打好了开水,泡好了茶,床头还有几枝新鲜的花,有张小卡:“祝李珥快乐。”我拥抱下铺的女孩,还是没有哭。既然全世界都目睹我的失恋,我就更要坚强,不让任何人失望。
    许弋来找我。和上次一样,在我下课后,他突然出现在我教室的门口。他显得更憔悴,靠在墙爆朝我打了一个响指。
    我走近他,不禁笑起来。
    他真的留了长胡子,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笑什么”他问我。
    “笑你的样子。”我说,“够沧桑。”
    他也笑起来:“你电话关机,我一直找不到你。”
    “有事吗”我问他。
    “明天我就要离开上海了,想请你吃顿饭,不知你可愿赏脸”
    “去哪里”
    “北京。”他说。
    “算我请吧。”我说,“给你饯行。”
    “行。”他爽快地说。
    我去宿舍放了书包,下来的时候,发现他靠在那颗梧桐树下吸烟。此情此景让我的心尖锐地不可救药地疼起来,曾几何时,也有人靠在同样的地方吸烟等我。他们的姿势是如此的相似,甚至表情。这两个人用同样的速度横穿我的爱情记忆,终究都要不可阻止地远离。是多么多么的遗憾。
    天已经很冷了,貌似要下雪的样子,我套上我的长大衣,那是我唯一一件黑色的衣服。走到他面前,轻声说:“我们走吧。”
    “还没见你穿过黑色。”他说。
    “老了呀。”我说完,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