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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完结文待嫁太妃
    文名:胭脂策:待嫁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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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一曲黯然神伤、痛彻肝肠的胭脂策,诉说一个女子波澜壮阔的命运沉浮。()披上华丽的嫁衣和亲北凉,本以为,守住自己死水般的心,就可以不受伤害。然而,她终究是微弱女子,敌不过一个怨艾交织:误为青梅的谪仙瑞亲王,非她所心;冷酷善计的北凉太子,有仇有恩;霸道狂妄、野心勃勃的左将军,情难遂愿。是什么造成了两届和亲公主的芳龄溘逝当她不愿为棋,从尊贵的公主变成卑微婢女,又该何处寻回爱情乱世红颜芷,一曲胭脂策,曲终人散,谁伴余生
    明隆七年,即北凉国四十七年。
    六、七月的草原,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碧草苍穹,满目青翠,如梦如幻,草原上点缀着星星般的各色小花,仿佛铺就了一层明丽的织锦,迤逦入梦来。这样清丽脱俗、碧若翡翠的绿,碧翠成锦的绿,如天广博的绿,映入眼目,铺天盖地,占据所有目力与记忆,令人惊丽数日。流云般的绵羊占尽草原夏色,化成如雪的白夺人眼目,在漫天漫地的翠绿之中,那抹白脆薄如雾,仿佛一阵风来就会消散,又似翡翠世界里镶嵌的白玉。
    广垠碧翠的天地间,缓缓驰来一列送亲、迎亲队伍,气势如虹,像一条色颜艳丽的蟠龙盘桓于蓝天碧原之间。旗幡飘飘,幢幢蔽日,喜乐和风飘扬,数十里内外皆因这喜乐而染上了喜气。幡绸之中,又以茜红为主,远远望去,淡去了紫、蓝等色,仿似烈焰龙灯在飞舞。
    去岁冬,大越零陵公主在北凉溘逝,两国再度提议和亲,大越明隆帝而立之年,膝下最长的公主也只十二岁,而长公主们早已出阁,便在皇族之中选中秦王府六郡主柴静儿,封为公主,赐号景阳,和亲北凉。
    送亲使是大越明隆帝之弟湘王柴景文,与景阳公主本是堂兄妹。湘王策马扬鞭,近了辇车,隔着车帘儿道:“景阳,刚才迎亲使说,今儿不歇,在天黑之前赶抵北凉王都。”
    景阳端坐辇内,低低回道:“我明白了。”
    心头五味陈杂,不知为何,她首先就想到了之前两位和亲的皇女,脑海中浮现出青霞郡主的妩媚、零陵公主的娇美,两位如花美人和亲北凉不足三载便相继香消玉殒。而她,又能否完成肩上担负的重任
    和亲的重担,肩负的使命,两重大山压在她的肩头。她不想如青霞郡主、零陵公主那般芳龄早逝,可那如虎似狼的北凉皇宫,真能让她保全自己么
    和亲之路难走;而北凉的后宫之争更烈,那儿虽是不见硝烟的战场,却同样满布血腥。
    景阳给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来应对改变,近了北凉方知,万千思绪的变化终是赶不过现实的变迁。
    湘王骑马与凤辇平行,面露难色,好几次欲言又止。
    景阳却早将湘王的心事瞧在眼底,问道:“哥哥有事”
    湘王道:“你是太子侧妃。”
    北凉的皇氏女子和亲大越,要么成为大越亲王正妃,要么就是皇帝四妃之一,可北凉却给大越公主侧妃之位。
    不知是大越行事鲁莽,还是北凉轻看大越。一味只求和亲,进入北凉境内已久,今日才知要嫁的夫婿是何人真真有些讽刺。景阳倍感意外,目视着辇外的湘王。没有听错,她是太子侧妃。北凉太子妻妾如云自不屑说,可她如今连正妻之位都未得到。
    零陵公主是他曾经的太子妃,而她不过是续室、而今还成为侧妃。
    景阳的一颗心乱了,她无数次地想过,自己会得到零陵生前的名份,如今却是太子侧妃。堂堂大越尊崇的公主,居然沦为别人的侧室。吵嚷不是法子,或者说无论她再做什么,亦改变不了现在的命运与身份。她已远离故土,远离熟知的人和事,只能接受现状。
    景阳身边的陪嫁宫婢面容一沉,道:“公主”本想宽慰几句,不曾想景阳却淡淡道:“太子侧妃么”笑得云淡风轻,仿佛这是旁人的事与她毫无关联,竟有些如释重负之意,“这样,很好。”
    另一名同行的宫婢有些忍不住,道:“公主,他们实在太欺负人了,让我大越最美的皇族女子和亲不说,却却”
    “秋池,够了”景阳打乱宫婢的话。
    秋池,是秦王府里挑选出最干练、精明的婢女。另一名婢女唤作秋江,是大越皇后为她挑选的贴身侍婢。
    “反正是嫁轩辕宸,是正妃还是侧妃又有何关系”
    难道说因为北凉太子娶她为侧妃,她就能吵着不嫁了。
    她,是大越的和亲公主,这是不争的事实,踏上和亲路,无论北凉给的名份是尊是卑,她都必须要嫁,半点由不得她。
    不是正妃刚好,她还省了许多事,可以过得逍遥自在。
    想到轩辕宸那张俊美如雕琢的面容,冰冷、凉薄的神情,她的心头就掠过一丝寒意。他身边妻妾无数,对于他来说,帐中人是娇美、柔弱都没关系,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甚至不会看清对方的容貌,就让帐中女子变成自己的女人。
    这样薄幸男子,迎娶零陵公主后不久,便接连宠幸零陵身边的侍婢,而零陵公主也因饱受冷落郁郁而终。从零陵嫁入北凉,到她病殁,不过两载有余。当北凉使臣再度提出和亲,和亲皇胄贵女们人人避之不及。当大越皇帝最终宣布是她,其他的皇女皆长舒一口气,她们的心落下,景阳的心也和她们一样落地。
    既来之,则安之,想多无益。景阳强阖双眸,不让自己去想那些烦忧的事,可知晓要嫁之人是轩辕宸,那张冰冷的面容总是闪现在眼前。
    零陵公主是她心头的痛处,每每忆起零陵的容貌,景阳就恨得牙痒痒。她和亲所嫁的夫婿是轩辕宸,北凉最薄幸、冷情的男子,难道这是上苍给她为零陵报仇的机会
    她比谁都想要报仇,那么多柔弱、年轻的美人,那么多随零陵公主陪嫁北凉的宫娥,都莫名的惨死
    不要想,不要想了,想得多,她的恨便逾深。
    踏入北凉,她便不能再有情,更不能心软。多情、心软都是别人的东西,对她太过奢侈,行差踏错,都会令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黄昏时分,长龙队伍进入王都城。
    入王城后,大越送亲使一行由宫人引领前往使馆歇息,接下来的事就交予迎亲使了。
    北凉王城没有大越京城的繁华、兴盛,但亦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在他们进入王都城时,街道两边都站满了北凉的百姓、人群,个个翘首相望。
    骏马缓缓驰来,彩幡旌旗迎风飘扬,张扬如焰似霞,伴着送嫁队伍款款而来。最前者,以四列战甲轻骑开道,接着是两列锦袍侍卫神驹驶来,内侍手持礼器相随,粉红服色宫娥抛洒五色花瓣,陪嫁妆奁各取所长在后,蜿蜒至王城街道深处,王城民众立于道路两则,排起了望不到头的队伍。
    华丽凤舆以绯色纱幔外覆,朱色牡丹凤凰图案的帷帐内盖,金漆装点饰图,金色丝幔自在飘摇,顶上流苏、金铃摇曳,随着行进的步伐晃动传出悦耳的声响,犹如琼天之音。
    景阳端坐其间,高髻云峨,红赤丝纱覆面,上缀大小一般,成色一般的粉色珍珠,夕阳下灼灼生辉,依稀见得双眸点漆,玉质柔肌,朦朦胧胧间似雾里观花、水里赏月,越发的明丽脱俗。
    龙头近了北凉皇宫,可龙尾尚在王城外郭。王城民众交头接耳,议论着今岁大越的和亲队伍,谈论着此次和亲的女子,回味过往两届的大越皇胄女子。
    青霞郡主和亲北凉,大越连吃败仗,遣出当时最具风华的皇胄贵女、金银若干、陪嫁美人五百,还有大越的工匠千余人,一并和亲北凉。抵达王城那日,街道两侧也如今日这般,人山人海,繁华喧哗,一派盛世之景。而今回忆,似昨儿才刚刚发生过的。
    零陵公主和亲北凉,因是大越明隆帝之妹,陪嫁侍女更是精挑细选,个个娇若春花、洁似秋月;随从、工匠百里挑一、个个身怀技艺。但,终是死的死,散的散。陪嫁侍女们与人为妾便是烧了高香,福命荣幸;可悲者落得被贬乐伎、营妓的下场。随从男子们,命好的,成了北凉权贵的家奴;不好者落得凄惨而死,死法各异,但足可以让后来者为之心寒生畏。
    乱世之中的女子,命轻如蝼蚁,漂泊似浮萍,风来风去,随风逐浪,终是由不得自己。即便,她是公主、是秦王府里最受宠爱的金枝玉叶,到头来和那些贫家女儿亦是一样。
    周遭的议论、赞美,化成这秋日的微风,拂过耳畔,掠过心头,卷起心头浅淡的哀思。
    她,可不想成为第三个芳龄溘逝的女子。
    遥望北凉皇宫,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暮色之中,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夜色,如雾如烟。
    待近皇宫,天色已暗。
    景阳离凤舆换成喜轿,在众随从、侍女簇拥下,离开一个地方前往另一处。
    一路行来,宫灯稀疏、幽淡。
    秋江好奇地审视四周,欲将皇宫夜景瞧个明白,只听一老妇人道:“北凉有北凉的规矩,新娘入洞房之前,一干人等不得东张西望,得顺顺遂遂地入洞房这才吉祥顺遂。”
    景阳心下好奇:北凉有这样的规矩么为何之前她不曾知晓
    喜轿巅坡起伏,摇震得景阳头昏脑涨,即便轿夫竭力减小震荡,可景阳还是从那高低不平,轻重不一的步履间感到异样。喜乐依旧,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一会儿感觉拐弯,一会儿又似进入小巷。
    耳畔,贺语连连,景阳侧耳聆听,说来说去,都似只有那四五个人在重复着说话:“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诸如此类,即便几个声音交叉反复,景阳依旧能清晰地判断出只有四五个人在说话。
    不良的预感涌上心头,景阳只觉浑身发凉。
    美酒飘香,景阳在喜娘的簇拥下迈下喜轿。
    洞房内,红烛摇曳,隔着粉珠红纱,可以清楚地看到洞房内的一切:喜幡结花而挂,红烛争相生辉;喜帐外覆绯色翼纱、内罩牡丹富贵鸳帐;榻上,叠放百子千孙图案的衾被,摆放鸳鸯戏水、蝴蝶双飞的锦枕;喜帐两侧各置仙鹤铜炉,篆烟徐徐升腾,熏香四溢;喜帐对面,置有杨贵妃华清宫里所用的锦屏,上绣凌波踏水般的玉仙,风姿绰绰,荷花濯濯;锦屏旁边,是一个雕花刻鸟的衣厨,衣厨上摆放有两只花瓶,瓶插长春之蕊。
    大红“囍”字贴满红茜纱窗,稚子托铜盘状的小案几,几上又有汝窖所制的白玉瓷盘、银碟,内盛各式果点,果上贴“囍”,糕点印“囍”,果点摆放漂亮,叠叠层层,或玲珑宝塔,或吉庆花式,或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寓意,摆放雅致、独具用心。八仙桌上摆放佳肴美味,金觥银盏飘散酒香,几道佳肴说不出的精美诱人。
    望见食物,景阳越发地觉得饿了,数月和亲路途,让她又疲又乏,如今瞧见美食,不由得咽了几口唾沫。
    她不能坏了规矩,这个时候还不能吃东西,可她太饿了。
    景阳起身,从案几上取了果点,一口咬下,目光却不由自己的落在喜帐内的一对绣花枕头上,鸳鸯蝴蝶无不交好,并蒂花开,相映相辉,可她瞧着,竟想到“梁祝”,梁祝共枕三载,同床不乱,梁山伯竟未识得祝英台女儿身份,一朝识破,却是别离。
    铜壶夜漏,滴落声声,和着心跳的节拍,敲打心房,时间点点流逝。
    如此夺目的红、喜庆的艳,却是这般的冷冷清清,她听不到外面的喧哗语、恭贺声,唯有更漏落转,声声催急。
    她紧张,一颗心不由自己的蹦跳,泛滥如洪,冲击胸膛;她恐慌,将零陵公主折磨至死的男子,想想都怕。
    远处,更鼓传来,细数之下已是五更二刻。
    五更了,他为什么不来
    景阳最初的不安,化成莫名的疑窦。
    不来正好,不来她也不会去应付。
    只是,这般传扬下去,初嫁北凉,受夫冷落,往后的日子她将逾发的艰难。她不望得到夫郎的怜惜,更不敢梦想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唯想平安、平静地活下去。
    头上,还顶着沉重的饰物,从华丽的凤冠到明丽的步摇,覆一张珠纱盖头。她想睡,可盖头未揭,她便不能睡。多想抬臂掀去,可又惧人言。她只能等待,强迫自己继续等待。从害怕见到他,到希望他早些到来,仿佛走了一生一世那么远。
    实在太累了,累得扛不住头上的饰物,累得再无力强坐。她依在罗帐一侧,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启开双眸,天色大亮,日上三杆,红烛残泪,无力摇曳,白日中烛光微弱浅淡,成灰泪始干,无力耀华日。
    洞房花烛夜,新郎未至。
    对她,这是羞辱
    她得认真理理思绪,一切都偏离了预想,又将如何走下去。
    就算轩辕宸如何厌恶大越皇族女子,今儿的事他也应该做得体面才是。怎会在洞房花烛夜不露出,留新娘独守空房,这一切太违常理。
    景阳慵懒启眸,满心疑惑,两国和亲是大事,况且现在送亲使湘王一行还在王都,他们也不应做出有伤北凉体面之事。
    还有,侍候在她左右两侧的竟不是从大越陪嫁过来的婢女,一张张面容如此陌生。她们伏侍她漱洗、梳理,却不与她说一句话。
    “太子昨儿去哪儿了”
    “回公主,奴婢不知。”
    按理她嫁入北凉,便拥有新的身份,除了陪嫁奴婢尊她为“公主”,其他人不是该唤她一声“侧妃”的么这于理不合,究竟是哪儿不对。
    “秋江、秋池去哪儿了怎不传她们来侍候”
    “回公主,奴婢不知。”
    又是不知,景阳的心情落到了低谷。很想发作怒骂,可侍女又能知晓什么。谁能告诉她,自己的随从、侍女去哪儿了为何只有她一人在这里。
    无论她问什么,侍女都说不知。
    景阳起身欲走到屋外透透气,刚近门口,就被婢女阻住去路:“公主自揭盖头已不大吉利,倘若再擅离洞房,实在不妥。还请公主莫要为难奴婢”
    所谓洞房,是指新婚夫妇的第一夜。那一夜已经过去了,这哪还是什么洞房,不过是婢女阻挡她的藉由。
    景阳愤愤地瞪了一眼,哪里是来伏侍的,分明就是拿她当囚犯一样的看管,就连出屋走走都不行。正要发作,另一名婢女已经跪下:“若是公主硬要出去,就请公主赐死奴婢”
    公主,公主
    她们声声唤她公主,便是否认她是太子轩辕宸的妻室。
    轩辕宸不来,连小小的婢女都会与她为难。
    好,不让出去,她就不出去了。她倒要瞧瞧,轩辕宸又玩什么把戏。
    景阳强迫自己静心,可是她的心底却有太多的疑惑与好奇。一整日了,除了两名伏侍的婢女,就看不到第三个人,而北凉皇太子轩辕宸一直未露面。
    明日,该入宫觐见北凉皇帝、皇后,这是北凉的规矩。可他没来,景阳所居的院落,就像是被人遗忘的地方。太子妃不用见她,难道连太子宫的妾侍也不用来见景阳被眼前面临的状况,弄得心头一片凌乱,实在不明白,北凉人这次唱的是哪出
    暮风吹拂,景阳冷静了许多,在她故作的平静之下,是一颗汹涌澎湃的思潮。她猜测,她怀疑,可心间种种终化不开眼前所见的波谲。
    心有所感,亦有所猜,终是不敢正视难题。
    西边晚霞如梦,云霞深深缀天,华美艳丽,时光易逝,韶华难留,转眼一日将过,而她依是一袭华美嫁衣,不曾撤去头饰,不曾沐浴更衣,只是无奈的等待。像是一个犯下重罪的钦犯,等候着官员的审判,等待着最后命运的归落。
    景阳讨厌这样的等待,无法预知的明天像一个令人厌恶的恶魔,张大嘴正在讥笑着她。多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多想由自己来决断一切,可那人不来,她便唯有艰辛如旧的等待。
    翌日,梳洗之后,景阳移离新房,而两名婢女也不如昨日那般前来相阻。
    站在院子里,方才瞧清:这是一座不算太华丽、但也不算清幽的院子,五间大正房,各带耳房;两侧又各有厢房,是奴仆、婢女所居;有单独的小厨房。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院内有一条石板铺就的曲径,直达院内八角凉亭。凉亭檐下,挂有一匾,上刻“望月亭”,左右为抱大的木柱,柱上书有对联“四面清风皆入画;一亭明月可宜人。”亭子东边,有芙蓉、桃杏树木,郁郁葱葱,可见桃果青涩,杏果橙黄;西边为花艺园地,芍药吐蕊,蔷薇含羞、月季竞艳,黄白蝴蝶、忙碌黄蜂翩飞其间,恋恋这丛,歇歇那朵。
    院子周围是一人多高的石砌墙垣,大门呈圆洞状,竹编院门结出蟠龙图案,竹编之中嵌着各色布绳,汇成蟠龙的鳞片。虽极雅致,却失气势。
    景阳惊呼出口:“这里不是皇宫。”
    这,不是北凉皇宫的后花园,虽然整座园子布置清幽,但堂堂一国御花园不会这么小;这,亦不是寻常的候门豪邸,寻常之家,不会有这等气派的后花园。圆洞宫门这不是皇宫应出现的景致,虽有富家雅致,却少皇家气派。
    正在思忖异样,门外传来秋江惊慌失措的声音:“公主,公主”
    景阳低应一声,往院门外望去,却见秋江跌跌撞撞地奔来,身后跟着秋池,两婢面容苍白,花容失色,如见鬼怪。
    秋江见到景阳,来不及言语,“扑通”急跪膝下:“公主,奴婢总算找到你了”
    是长久惊慌心境的落地,是失群的孤雁寻到雁群。
    景阳心中一怔,问道:“怎么了”
    秋江喘着粗气:“公主这里不是太子宫”
    秋池扶在院门上,满是迷惑,“公主,更糟糕的是,昨夜已有人以大越景阳公主的身份嫁与北凉太子。”
    有人替换了新娘
    新婚之夜,她独守空房,不是新郎不来,而是她根本就没有抵达该去的地方。
    院前视野开阔,层楼叠叠,高敞巍峨,琳台琼阁鳞次栉比,曲径萦迂,亭台插空,石桥横波,百丈一亭,十步一凳,移步换景。曲径两侧是花艺园地,稀疏种植桃树、海棠、杏树,园中数种花卉植于其间,或椭圆花坛,或假山错落,青松拂檐,垂柳绕砌。霞染天空,花缀园林,杜若蘅芜散发出醉人的香气,紫芸、青芷嵌于其间,无花胜似有花。没有皇家的威严,却越寻常豪门的华丽,清幽中自有雅致。
    这里,不是皇宫,亦非候门官府。
    从景阳踏入这里那一刻起,一切都充满着怪异,北凉太子居于太子宫,怎会是这般模样
    “公主,有人李代桃僵”
    “您入错洞房了”
    秋江、秋池异口同声,道出惊心的事实。
    景阳只觉一阵眩晕。她远嫁北凉,怎会遇上这样的事。这种事可是世间少有,却被她撞见,两国和亲是多大的事,怎会出错,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番审视,景阳迈着莲花碎步往院门外移去,遇上这等事,她又该找何人倾诉。显然是北凉对大越和亲公主的漠视,不嫁已来,不来已至,让她如何面对往后的路。屈辱的泪蓄在眼眶,她仰起头来,强行让泪水流回去,酸涩的泪滑落鼻子,是更钻心的痛楚。
    “公主,我们怎么办”
    轩辕宸不出现,她又怎么知道对方的真实用意。但有一点,北凉派使臣求亲只是藉口,在他们的心里,根本不愿与大越联姻。联姻只是为了制造两国求好的假相,实则他们根本就容不下和亲公主。
    六福子神色慌张,在两名家奴带领下匆匆而至,顿首禀道:“公主,主子今晚将会过来歇息”
    主子,是北凉奴仆对自家主人的尊称。
    景阳的头脑一片空白,回望误以为是新房的院落,但见上面挂有一块小牌,写着“雅然阁”几字。
    哪里像新房了,如果有像的地方,就只有昨、前两夜安寝的内帏,那样的红、那样的喜庆,与新房并无二样,外观雅然阁却无半点新房的样子,没有红茜纱笼,没有大红喜绸,更没有红红的囍字
    是谁在背后操纵了一切,这是对她来到北凉的挑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