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胡云身前的火已经灭了,白云道长左豪的遗体,如今已变为一撮骨灰。
胡云在附近挖了个坑,把左豪的骨灰和斩妖剑、驱邪拂尘都埋了进去,
只取了雷击木和那些符箓。
“左大哥,你的斩妖剑和驱邪拂尘实在太沉,我还是不取了罢。”
用一个大石头做了个记号后,便往阳洛镇赶去。
辰时一刻,胡云把西子湖畔发生的事悉数写于一张纸上,呈给了梅岭县令。
县令为白云道长的壮烈牺牲感到悲痛,为兔妖被灭感到欣喜。
知道胡云听力不便后,由县令口授,师爷手写了一份感谢信递给他。
信中感激胡云特意带回了消息,感恩了白云道长的舍生取义。
并表示会集整个梅岭县三镇的财力物力为白云道长著书立碑,塑造神像,让大家祭拜。
胡云表示自己只是做了应尽之事,至于以后如何如何,自己无意于此,
便告辞离去。
……
离了县衙的胡云,又踏在了修行历练的路上。
不知不觉就走到天黑月明,一轮圆月从山峰间爬了上来。
“今天十六了啊。”
“不知不觉已经离山一个月了,也不知师父和掌门他们怎么样。”
“师父给的修得铜钱,已经有了两个芝麻粒大小的变化。但离回去还差得远呢。”
边走边胡思乱想的胡云,不经意间脚步迈向了月亮升起的地方。
“这道士哪来的呀?”
“我不知道哇。”
“要不要告诉山神大人,不然咱们今晚的参悟不是会被他打扰吗?”
“一个月也就这两天月华最盛,我可不想被打扰。”
“走,告诉山神大人去。”
“走。”
在刚刚胡云踏过的路边,几双红色的眼睛,窃窃私语后消失在月色当中。
胡云并未察觉这些事情,满怀心事的他,一眨眼竟爬到了一个未名大山的山顶。
山顶是个空旷的平地,平地的中间,是一块有着光滑表面的石头。
石头很大,四四方方,约有十来丈长,十来丈宽。
它的正中间,有个奇怪的黑乎乎的东西摆在那里。
胡云好奇,便走了过去。
是个通体漆黑的大香炉。
香炉也是四四方方,造型生动,质朴自然。
“这里也有修行之人?”
疑惑之际,一股青烟从地底涌出。
烟雾被清风吹散,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在胡云面前。
胡云手捏黄符,做戒备状。
白胡子老头,慈眉善目,见到胡云微微弯腰,给他鞠了一躬。
胡云见他嘴一张一合,料他是在跟自己对话。
连忙摇了摇手,指了指耳朵。
老头一愣,随后明白胡云听不见声音。
便双手掐诀,对着地面用掌一击。
一个声音,从地底传来,那声音如黄钟大吕,还自带回音。
“道长,现在能听见老朽说话了吗?”
“这位老人家,您是?”
“老朽是本地山神,道长何故来此?”
“贫道古月,见过山神大人,我乃路过此地,如有打扰,还请山神大人海涵。”
“原来如此,今夜老朽欲与山中生灵在此参悟,若古月道长不介意,可以一同参与。”
“山神大人,什么是参悟?”
“和道长平常打坐练功无异。”
“既然如此,谢山神大人邀请。”
胡云走了一天,些微有点累了,听到能坐下来,欣然答应。
山神轻轻拍了拍地面,四周立马涌出好几个走兽。
通体雪白的蛇,灵动活泼的梅花鹿,火红似火的狐,憨态可掬的刺猬。
甚至还有猛兽,两匹狼,一头斑斓大虎。
扑棱棱又飞来几只山雀。
这些飞禽走兽见到生人,都有些胆怯,躲在山神身后。
山神告知它们道士只是路过此地,无须惊慌,自己已邀请其一起参悟,让大家和以往一样按部就班,准备开始。
圆月逐渐升至中天,山神在香炉子里点起一根大香。
刚刚还略显拘谨的飞禽走兽们,此刻都轻轻趴伏在香炉与山神四周,闭上双眼。
山神示意胡云参悟已然开始,而后自己也趺坐于地,双目紧闭。
胡云照做,盘腿闭目,开始打坐。
那根香的烟气乘风而起,与天上的月华遥相呼应,胡云只觉一股灵气从天而降,缭绕在自己四周,不灭不散。
随着呼吸,那灵气从头顶天灵直灌而入,直冲丹田,而后涌遍全身。
顿感自身如在数九寒天的温泉里沐浴,舒爽至极。
随着灵气的不断吸收,法力源源不断自丹田处涌出,和紫狐妖相斗后,法力一直恢复缓慢,此刻竟瞬间填满丹田,还外溢出来。
胡云恰如初生的婴儿,正不断吸吮着这圆月馈赠的甜美。
良久,胡云觉得月华灵气不再涌入天灵,缓缓睁开双眼,见四周十几双眼,都在眼怔怔望着自己。
见到胡云开眼,那群飞禽走兽一阵嘀嘀咕咕。
“我能听见了!”
胡云内心大喜。
山涧清风微微拂过,稀松平常,然对他来说,仿佛天籁。
站起身来对山神深深作揖道:
“多谢山神大人,一番参悟过后,我现在能听见声音了。”
“山神大人大德,感激不尽。”
山神回了一礼,以手抚须道:
“这是道长自身福泽,老朽不过尽了地主之谊。”
“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山神大人能否应允。”
“道长请讲。”
“贫道本职乃降妖伏魔的道士,当然,降伏的都是些害人的妖邪。”
“奈何自身道行有限,与妖邪相斗时,法力时常难以为继,窘迫不堪。”
“在此恳请山神大人将参悟一法传授于我。”
山神微微点头,含笑道:
“道长除魔卫道,为侠义之人,此等微末技法,何足道哉。”
遂将参悟之法授予胡云。
“这技法平时参悟也可,但效果不佳,每月十五、十六两日圆月当空时,月华最盛,此时参悟,事半功倍。至于焚香,只是个仪式,可以不用。”
胡云默记,再三道谢。
而后二人对月闲谈,胡云顺势问起山神,附近有无邪魔外道残害无辜。
山神答道:
“老朽管理附近群山,认识的都是山里的生灵,带有灵气的也就面前这些走兽飞禽。”
“至于残害无辜的妖邪,好像没有听过。”
“嗷呜(山神大人)……”
那群兽灵里的两匹狼妖,其中一匹对二人嚎叫着,似有话要说。
山神用兽语和其攀谈,继而对胡云说道:
“这狼说,离此山三十里外,有个横昂村,前些天村里的家狗与它相见,说村外的水塘里最近出了不祥之物。道长可以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