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冒了一身冷汗,身体躬得更低了。
“这我哪敢啊!我们就是生活所迫才落草为寇的。”
魏流表情淡然,“哦,你多大了?”
“而立之年了。”
“家中可还有人?”
“就我一人了。”
“抢了多少人?”
“记住清了。”
“为何会落草为寇?”
那人怀疑他刚刚说的魏流听进去了吗?
“生活所迫……”
魏流顿时没了兴趣,若是因为不愿劳作就落草为寇,这样的人他要不起。
“绑上送官。”
那人连忙跪地叩首,“我求您别将我们送官……”
魏流打断道,“不送官等着你们为祸一方吗?”
“不是的!戎生哥让我们劫的人都是富户,钱也没有独吞,都分给穷人了!”
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
魏流转头看向王戎生,“劫富济贫?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戎生眼见瞒不住,说出了实情,“我们本是农民,家家户户安居乐业,几乎没人想过不劳而获。但去年新上任的官老爷将税收从三成提高到了七成,还开了几家赌场。”
“陛下有令地方税收不得高于五成。”
“我们去找了地方巡抚,但是他们串通一气,去告状的人回来就被抓了起来。不久,原本的富户都捉襟见肘了,但凡家中有钱的,都被赌场掏空了。”
魏流整理好情绪,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感性了,“情况我知道,事情我会如实禀告陛下。”
“谢谢您……”
“你也算是盘踞一方,虽是劫富济贫,但影响总归不好,不管是换了谁也不会留你。”
王戎生抬起头愣了愣,眉心凝起,一脸视死如归,“要杀就杀我,他们还有家人……”
“你不如跟着我们,”魏流话锋一转,回头看了看被绑着的那群人,“他们也算是招安了。”
“军队的待遇也不算差吧?”
魏流语气平淡,他说出来的是疑问句,可怎么听都是陈述句。
“不行!”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朝着声音望去余生祥双手握拳,满脸不服。
“他们这种人怎么能在军队里?”
魏流回过头,瞪着他,“哪种人?你口中的这种人可能救了很多人!”
余生祥被话噎了回去。
“还有……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魏流本不想搭理他的,谁让他往枪口上撞。
“他们在你们喝酒的时候就在了!你们发现了吗?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
一行将士们低着头,听着魏流的训话。他们似乎都意识到魏流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儿。
魏流训完走到余生祥跟前,余生祥眼观鼻鼻观心,脸涨的通红,说不出一句话。
“余副将,”余生祥闻声抬眸,与魏流对视,“你可还有异议?”
“没有。”他压着嗓子道。
“明日卯时启程。”
“是。”
“他们松绑。”
“是。”
说罢,魏流傍若无人的径直朝马车走去。
平安收拾东西,随后也上了马车。
魏流走后,外面没了吵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又什么都发生了。
余生祥坐在火堆前,呆呆地看着火堆。何昊都没骂过他几次,他有些发懵。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还没有完全吸收。
所以黄副将是在骗他?还是说那是谣言?他脑子很乱,但他明确一点魏流他惹不起!
翌日午时
太阳高照,一支队伍行驶进了嘉珩城,无人迎接,行驶在城中央并没有人驻足观望。
余生祥驾着马在队伍最前面,对城中人的漠然早已见怪不怪。
何昊带着一队人城门下迎接,队伍逐渐临近也逐渐清晰,似乎多了几个人……
队伍来到跟前,余生祥翻身下马,抱拳,“何副统领。”
何昊压低了声音,“人呢?”
“在马车里。”
何昊拍了拍余生祥的肩膀,越过他,来到马车,弓手行礼,“北疆副统领何昊恭迎五皇子!”
身后的人齐齐喊道,“恭迎五皇子!”
马车里的魏流听到外面的动静,没马上出去。
他尽量压了压嗓子,沉声道,“陛下有旨任命我为北疆统帅。”
一句话简洁明了,何昊也会意,再次喊道,“恭迎统帅!”
“恭迎统帅!”
气势与前者相比弱了几分。
是个人都能听出不服。
魏流起身撩开车帘,跳下了马车。四周起了质疑的声音。
“这就是我们的新统帅?”
“他们拿一个小孩来糊弄我们?”
“怕不是犯了错,扔到我们这送死的。”
更多的是评头论足。
“那小孩长得如此秀气,怕不是一阵风就能吹跑!”
“就这小孩拿得起剑吗?”
“还没我的剑高呢!”
突然,利箭划空,从城楼上射出一支箭,速度很快直直地朝着魏流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