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死了?”
但丁看着地上头颅爆裂的尸体,心中却毫无波澜,这份都市人特有的麻木与无情终于侵占他的心头,像是一桶浇顶的冷水一般让他头顶的火势减弱。但或许是人性作祟,他沾满鲜血的左手不止的颤抖,像是后悔的举措吗?不,更接近“这样死了,简直是便宜他了”。
地上木桌板的碎块粘着血,在但丁头顶炽焰的照射下,反着罪孽的光芒。
“得走了……”
被反射的光线打在但丁被溅满血点的异形脑袋上,高速旋转的指针抹平血迹,他身上唯一干净的地方便只剩下了头顶墨黑色的烈焰。
左手的铠甲碰撞出咔哒咔哒的响声,伴随着响声但丁张开左掌,却又抬起右手搭在门把上。
生着铁锈的齿轮与齿条咬合,发着难听的吱呀声,何其恼人。
这声音……【那家伙】应该不会喜欢的吧?但丁思考着,多愁善感?可以这么说,毕竟他还有人类应有的同理心。
那扇掩盖着罪恶的木门被重新推开,难以忍受的腥臭却扑面而来,本该迎接他的是受难者的悲鸣……
或是终日苦痛的折磨,等但丁回归时他们互相掐住彼此的脖颈,在这苦海之中彼此依偎,即便身旁的只是过客而已。
即便是死亡,也无法揭开束缚他们的锁链……或许他们本该倒在罐中的亲人怀里?
“试试看吧……”
坚实的罐中封锁着青绿色的液体,液体中浸泡着的是难以辨认生死的人类。你要说他们死了,可他们依旧有着呼吸,你要说他们活着,可他们的大脑与身体几乎毫无连接。
控制着玻璃罐的机械键盘闪着冰冷的蓝光。复杂的器械一向不是但丁的专长,对于他而言就连烤面包机都是高精尖的科技产品,更何况比起这无趣的键盘,一旁被玻璃罩盖住的红色按钮似乎更吸引他。
“哒哒哒哒……”
但丁敲击着键盘,这似乎只是个简单的字谜,但丁面前的投影跟着响声吐出一个个字母,最后组成一个“open”。
“这样就行了吧?”
他按下回车,确认了自己的答案,可机器却闪出红光,随着红光它干净利落的切下罐中人类的大脑。鲜血与青绿色溶液融合,缓慢凝结,那团恶心的凝血突然像是活了起来,咬下罐中人类的血肉。
“啊!对……对不起……”
“哒哒哒哒哒哒哒……”
但丁又一次按下了键盘,这次他的选择又是什么呢?“forgive”……又一次,机器闪出红光,再次切断一人的大脑,血肉与溶液融合,崭新的生物诞生,蚕食曾经的躯壳。
“Salvation”……
“不对……”
“mercy”……
“不对……”
“不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对!”
“哈哈哈哈……”
夜色格外难看,这满天的烟霾似乎并不适合一个科技发达的城市。月亮没有一丝光泽,或许是烟气的缘故,天空中的星星不像以往那般明亮,可依旧能看见它们整齐排列的样貌。
“李響……但丁已经去了很久了诶……”
“哈……你担心他吗?”李響玩弄着手里的刀具,像是在抛接球一般抛接自己的短匕。
“不是啦……就是,他之前有答应我的。”
“答应你什么?”
“那个……”
“哪个?”李響看着唐吉诃德有些害羞的脸,疑惑的问到,他果然不擅长说话。
坐在一边趴着桌的唐吉诃德捂着脸,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般,扭扭捏捏的挤出几个字:“秘密礼物……”
“啊?什么鬼东西?”
“明天不是我的生日嘛……”
李響看向一旁的日历,有些泛黄的纸页上用不同的符号标注了每个人的生日,而用磁铁标注的今日日期的下一格,被画上了一把害羞的长楔:“这么说我记起来了……”
正在他们寒暄之际,休息室的大门被推开,恼人的吱呀声再度响起,生锈的铁门后维吉尔领着杜兰达尔走出。
“哟!维吉尔大叔!”
“嘘……”维吉尔竖起食指举到嘴边,示意唐吉诃德安静,“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记得帮我们跟但丁请个两天假。”
“没事,但丁回来估计还要点……等等……两天?”这个时间似乎惊到了李響。
“要回去拿点东西。”
“拿什么东西要两天?”
“我的旧装备,他应该能用上。”维吉尔说着看向了杜兰达尔坚定的脸,似乎在暗示他说点什么。
“没错……”
“行吧,诶……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整。”
“十一点整……我操!宵禁的时候要到了!”话音未落,李響便将匕首纳入捆在大腿根的刀鞘里,火急火燎地跑出车厢。
“宵禁?”唐吉诃德问到,她作为一个未成年人,需要学习的东西似乎还很多。
“我没跟你讲过吗?”
“没。”她撅着嘴,带着不满回到。
“诶……”维吉尔晃着脑袋,似乎是在嘲讽自己的健忘,“每年清洁工休息的最后一天,领导人都禁止任何人在深夜待在室外,就算是他手下的监视者和行刑者也不行。”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哪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佣兵。早点睡觉,我们得走了。”刚说完,维吉尔领着杜兰达尔急匆匆的走出了车厢。
“哦……”
深夜的迷茫,我不知道该干什么……玛丽莲可以研究那盆不让我碰的盆栽,司岚可以为了【他】努力变强,蕾蒂西亚致力于寻找金枝……大家似乎都有生存的目标,那我的又是什么……
我总得找点事情做吧?游手好闲不像我,但我又能干什么呢……上次给但丁添了这么多麻烦也不好意思去找他了,维吉尔大叔也不需要我帮忙……
我到底该干些什么?不明白……
想到这里,唐吉诃德抬头望向窗外朦胧月牙,残缺不全,丝毫没有完美可言。
“诶……去找殚竭玩吧……他应该还没睡吧?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