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涵吃着傅萍拿来的香蕉,不理会掌柜的欲言又止。
    装潢华丽,花费的心力定是不少,这审美也是没谁了。
    “掌柜,你的眼睛被晃到了没有?”
    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哪个顾客还能看到衣服长啥样。
    这香蕉真甜,绿色外衣口感佳,比末世黄橙橙的水果水多还饱满,古时候自然熟的绿皮香蕉拿到末世定会哄抢一空。
    幸好傅萍不介意,东家吃香蕉吃得那叫一个陶醉,好似没吃过似的,太丢人了,掌柜不好意思去看傅萍的脸色。
    听到东家问话,猛地反应过来,“挺晃眼。”
    就是太晃眼了。
    一针见血,自己身在公主府太适应金贵东西的折射,现在才能够适应。
    “宝石多,不好吗?亮晶晶的,多好看。”
    一口吞掉软糯香甜的果肉,冰糖心的,真好吃。
    心满意足地回答傅萍的问题:“那为什么不专门开一个宝石铺呢?每时每刻都是亮晶晶的。”
    “宝石更加吸引眼球,顾客不就进来买衣服吗?”
    贵太太的世界,岁涵不懂,所以掌柜来吧。
    “东家的铺子如何?”
    傅萍很正经地回答问题,却句句扎心。
    “很普通。”
    “没我这里亮。”
    “不正规,连个牌匾都没有。”
    “不漂亮,连个招财猫都没有。”
    “人太少。”
    岁涵看着傅萍掰着手指头,一脸诚挚地道出她的感受。
    当事人很受伤,却无力反驳。
    “暂时就这么多吧。”
    东家脸都青了,傅萍你说什么大实话呢,还暂时就这么多。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傅萍委屈,明明是你问我的啊,我不应该诚实回答吗?
    掌柜深吸一口气,不去看东家难看的脸,“宝石太多,光线太亮刺眼睛,眼睛受不了,全部是金粉装饰,光线更加刺眼,这是明晃晃赶人呢。”
    而且此地备受阳光眷顾,眼睛都睁不开了,怎么去看衣服,怎么买。
    “那为什么我们就能好好的?”
    掌柜指了指自己东家所在的地方,“全场最暗。”
    随即招来一个伙计,“为什么选在那站着?”
    伙计看了看傅萍,得到示意后,回道:“负责那一块儿就在那儿了。”
    随手一指眼红的小伙计,“你说。”
    掌柜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是我问的,看别人干什么?”
    掌柜手指在柜台上敲着,一下一下敲在第二个伙计的心上。
    “说实话,他也跑不了,到底是你的东家更有权力还是他、他们?”
    “眼睛这么红,很疼吧。”
    “别人都站在最佳位置,就你被排挤。”
    “想不想加薪,穿得好吃得饱,还能帮衬家里人。”
    有一个掌控全场的掌柜真是赚了,自己在这里摸鱼,今天带着给依依洋洋去吃肉好了。
    全场最震惊的当是傅萍,她没想到跟着自己和相公的人会背叛。
    眼睛红的这个伙计是新来的,本以为他是有眼疾,没想到是自己害了人家。
    傅萍哽咽难言,“这些不是真的,对吗?”
    宝石经阳光折射的光线更加明亮,深处光亮中心的傅萍越来越模糊,旁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沉默不语就是无言的默认。
    旁观者岁涵一身轻,丝毫没有制住别人家伙计的越俎代庖之感。
    岁涵还有功夫感慨:伙计多不一定好啊,伙计够用就行,人啊,在精不在多。
    掌柜把东家让自己查的东西都记录好交给傅萍。
    什么都有,质量也好,可要是人心不齐,怎么能做好生意。
    长痛不如短痛,吃了人家的香蕉,不能白吃,喝了上好的毛尖,不能白喝。
    自认吃人嘴软的岁涵要拿她失败的原因回报傅萍。
    “你开得第一家铺子,位于生意最好望月酒楼旁边。
    可是哪个人吃完饭后愿意一身饭味地买衣服。
    哪个去酒楼的不是为了吃饭,你在吃饭前会去衣铺吗?
    衣铺和酒楼挨着,难道没听人说道吗?
    有不少人都这么说,那家衣铺里面的衣服啊肯定一股子饭菜味,卖得还贵,哪家愿意去。”
    这种事情经人一打听就会知道,而傅萍不清楚。
    该说她太单纯吗?
    岁涵继续道:“第二家在学院附近,按理说应该生意不错,学子们也需要穿衣,正好满足供需关系。
    但没有多少人愿意去买,那里可唯独只有你们一家,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们不做之后,后来的那家就赚得盆满钵满呢?
    因为价格太高,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买不起。”
    傅萍一手好牌却打得稀巴烂。
    “第三家,”
    岁涵顿了顿,“问你男人吧。”
    岁涵不仅仅是说给傅萍,更是说给门外的男人,失败的原因已经告诉他们,但这么多失败的教训底下蕴含的难堪当事人自己知晓即可。
    “谢谢。”
    傅萍一向报喜不报忧,所以她一直不知道这些,东家看似不做事,实际上是让自己查清真相弥补自己对朋友忽略产生的遗憾。
    “依依洋洋吃肉需要长个子,望月酒楼就不错,走吧。”
    自己的感谢之情真是白费了,想吃肉就直说,话说她也想吃肉了。
    那一边气氛冷凝,那些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全被发卖给人牙子。
    “楼诚,不分家就和离吧。”
    她不是傻子,不用像对待傻子一样对待她。
    “好,分家,还有,对不起,若不是我没有商业头脑,我们也不至于上这些当。”
    自己的娘子嫁给他受委屈了,孝顺父母兄弟和睦与自己的小家冲突时,他想让这个一直支持鼓励他的娘子开心。
    那本册子上记录的是小人如何给自己使绊子,如何把自己花出去的银子拿在手里,如何颠倒黑白。
    偏偏这小人是自家人,父母偏心得让他心寒,幸运的是有人偏爱着他,让他有勇气一次一次开始。
    在外以和睦出名的楼家大堂中央站着一个男子要求分家,放话:哪怕是族谱再无他名,今天他们这个小家分定了。
    傅萍站在他身边,一起面对父母慑人的压迫,人的心脏本是偏的,但纵容长子恶意中伤并在生意上搞破坏还趁火打劫就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