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筱提出的要求虽然少见，但还算合理。
本着有生意就做的原则，体态发福的店长稍作思考，就满脸笑容的答应下来。
“正好我这里有旧书，稍等一下。”
在他的印刷社中，的确保留着本地学校的全套教科书，而且还不止一套。
将其中公立第二高中最老旧的一套低价出售，对他而言相当于废物利用，稳赚不亏。
趁着老板回储物间取书，店员又在忙碌，晨筱脚步轻移，打量起店内的复印机。
高中教授的课程中，会对工业用小型机械进行知识普及，同时也会连带上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各类商用机械。
不过这其中不包括复印机。
尽管复印机在印刷社很常见，正在逐步取代老式打印机和印刷机，其工作原理和生产工艺，至今仍然是谜。
各大机械制造厂和印刷厂都试图通过逆向工程破解其制造工艺，打破垄断。
可惜的是，至今为止别说破解制造工艺，连复印机的内部工作原理，工程师们也都搞不清楚。
除了复印机的制造公司，没人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运转起来的。
人们唯一能了解的，就是复印机必须依靠电力驱动，印刷时同样消耗墨水，并会发出奇怪的光。
“要是我能破解复印机，以后就不会缺钱了吧。”
晨筱略带自嘲的幻想了一下，印刷社老板就抱着几本薄厚不一的书走了过来，一把堆在柜台上。
“除了你说的那些，还有《塔星王国地理》和《南方城市大全》，都是你们学校的教科书。”
《塔星王国地理》和《南方城市大全》，晨筱有听说过，这两本书都是兴趣课的教学内容，并非必考。
再加上大多数学生也不会去南方工作，对这两门课的内容就更不感兴趣了。
他正打算将这两本书剔除，又听见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先别急着拒绝，你既然来买书，肯定不是那种会逃课的学生，以后你的成就，不只局限于升阳市！”
“难道你就不想去经济发达的南方城市看一看，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吗？”
“你应该知道，升阳市的经济不景气，工人连续外流了好几年。”
“相信我！”
“小小的升阳市留不住你，未来属于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而在塔星王国的未来中，南方城市的经济发展更令人期待！”
老板说的情绪激昂，手舞足蹈，不知道的还以为晨筱马上就要成为时代的主角。
他摆摆手礼貌的笑道：
“我马上就毕业了，这些书买来只是临时用，很快就会淘汰。”
“而且我大概率不会去南方城市。”
作为【变识者】，作为【特行局】的编外人员，晨筱不能轻易离职，自然也不能轻易离开这座城市。
更别说【特行局】的薪水和待遇都非常好，比一般的工人可优厚多了。
他没理由大老远的跑到南方寻找机会。
老板还想继续推销，晨筱摇摇头，指着他需要的书问：
“这些多少钱？”
老板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是新书一共二十五耀银，这些都是旧书，收你百分之六十。”
晨筱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最厚的那本《塔星王国通用语言》，一边抚平它褶皱的边角，一边说道：
“你看，这些书总是被拿去复印，书皮都破了，不少书页的文字也出现了磨损。”
他看似随意的翻开厚厚的书籍，语气平和：
“按原价的百分之五十才比较合理，后水街基本都是这个价。”
“不不不，至少百分之五十五，后水街的旧书都是书贩子偷来的赃物，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会特意撕掉有签名的扉页。”
晨筱点点头，稍作沉吟后将所有书都拢到一起：
“如果是百分之五十的价格，这两本书我也要了。”
“我不打算去南方城市，但很有兴趣了解一下。”
老板一听，立刻点头答应：
“成交！”
不等晨曦回应，他就手脚麻利的翻出一个大牛皮纸袋，将所有书一一装进去。
晨筱露出微笑，看着几米外正在不断吐出纸张的复印机，半带疑惑的问：
“复印机据说只有一家公司能生产？”
“当然！”老板颇为感慨的说，“盖得科技公司的东西，除了他们，谁都仿造不出来，就连那些机械制造领域的教授，也摸不透复印机的原理！”
“要不然，这东西也不会被炒的这么贵，买上一台要花去我半年的收益！”
“好在它的效率和功能确实值这个价，不需要排版，有原文件就能随意复印，甚至还能复印图像！”
“简直就是一百年后才能出现的机器！”
“对了，它还有兼顾碎纸机与老式打印机的功能，不只是能复印。”
说着，老板随手拿了一本颇为破旧的薄书，走到复印机旁从一个小口丢了进去。
随着一阵咔擦声响起，复印机下的铁桶里落入了雪花般的碎纸。
“怎么样？”老板的表情忍不住的得意。
“好厉害！”晨筱点头称是，保持礼貌的微笑，“但那好像是我的《初等数理》。”
“啊？”
老板脸色一僵。
……
从复印社走出来，晨筱怀里抱着大牛皮纸袋，里面装满了他刚刚买下的旧书。
其中的《初等数理》，相对没那么破旧，看起来还是八成新。
十三耀银七十五圆铜的价格，就能买到七本高中教科书，已经是相当低廉的价格。
对此晨筱感到心痛的同时，又感觉很欣慰。
特别是能以几乎半价就买到《塔星王国地理》和《南方城市大全》，这两本书他一直很感兴趣，只是以前不舍得买下来。
正好这次顺手买下，能了解到塔星王国的地理情况和南方城市的风土人情。
接下来还得去购置一个书包，不然每天就得抱着书上学。
想去买书包的话，有两个选择，裁缝店和商场。
晨筱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迈开脚步，向着北方的阔步街走去。
商场的东西看起来漂亮，价格却并不美丽，晨筱不想承受如此沉重的代价。
相比之下，裁缝店里有很多学徒练手缝制的朴素作品，随便挑一个看得过去的布包就行，价格很公道。
走了不到五分钟，油墨的味道逐渐散去，街道变宽变整洁，晨筱来到了阔步街。
回想起两年多前买书包的记忆，晨筱走进一家不算大的裁缝店。
一入店内，缝纫机的声音哒哒哒的接连响起，一个面向柔和的短发女孩儿正抱着一大包棉花，快步走向门口。
“请让一下！”
短促的声音让晨筱顺势侧身，看着对方擦肩而过，站在柜台里的老板则问道：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一个书包，便宜点就好。”晨筱毫无羞耻的回答到。
来这里买包的人，几乎都是抱着省钱的目的。
老板见的多了，丝毫不意外，从柜台里摸出几个缝线稍微有些歪曲的棕色亚麻布包。
“前几天刚缝好的，全都只要一耀银六十圆铜。”
晨筱点点头，低头目光一扫，挑起一个看起来最结实的亚麻布包，试着将刚买的旧书都放进去，然后斜挎在肩膀上。
前后左右稍走几步，感觉还不错后，晨筱直接背着包说道：
“就这个了。”
他从内兜中掏出一耀银，又从裤子兜里掏出六十圆铜，堆放在柜台上。
购买过程很顺利，晨筱没打算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之前那个抱着棉花出去的短发女孩儿，忽然心不在焉的走进来，一头撞在晨筱背上。
“哎呀！”
短发女孩儿叫出了声，老板看到后赶紧说道：
“抱歉抱歉，这孩子前几天被人当众求婚了，现在还没缓过神呢。”
晨筱转过身去，盯着这个皮肤小麦色，眉眼温柔弱气的短发女孩儿，微笑说道：
“我没事，你没受伤吧？”
“对不起！”
对方快速摇摇头，低着小脑袋绕过晨筱快步走进店铺内里，钻到挂满衣服的衣架后。
晨筱看向老板，随口问了一句：
“被求婚不是好事吗？”
“唉……”
老板叹了口气，向短发女孩儿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小声说道：
“向她当众求婚的，也是个女孩儿！”
晨筱一呆。
……
升阳市公立第二高中，大门正对面的早餐店，腰围惊人的大胖子凡斌和长相身材普普通通的鸣洛，对桌而坐，面前各摆放一杯橙汁。
大胖子凡斌的身材几乎成了一颗球，自己一个人就坐了三个人的位置，占据了长椅。
他眨了眨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轻声抱怨道：
“我们现在来太早了。”
“今天多云，天气没那么热，”鸣洛喝下一口橙汁，目光时而望向公立第二高中的大门，“我们得仔细观察，尽早发现放置【异形金属】的人。”
“就在这里看着？”凡斌擦了擦额头的汗。
“下午人多，不能进学校，如果对方就在学校，我们会暴露。”
鸣洛如同侦探般自信的说道：
“至少得夜色降临后再进去调查。”
凡斌想白他一眼，但眼睛被大胖脸挤得看不出动作。
“那我们晚上来就好了，现在过来，我怀疑你只是为了逃避罚抄员工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