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荼乌鲁浑身不停颤抖，就像是癫痫发作了一样。
他的双手握紧，又不自觉的张开，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就连身后重新生长出的八具头颅都继承了这股怒火，在空气中抽搐着扭动。
按理来说，纳荼乌鲁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已经臻入化境，不该如此失态的。
可惜这次偏偏就不能用常理讨论。
原因无他，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就在伊支歧都准备好了脸接纳荼乌鲁盛怒之下的攻击的时候，纳荼乌鲁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
“嘶——”
像是嘶吼的蛇一般，又有点说不清是什么动物，纳荼乌鲁克制的，颤抖着，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在这细长的呼气之后，纳荼乌鲁恢复了平静，背后的八个头颅也不再癫狂。
“算了，既然你不想打下去，我也不会强求。”
纳荼乌鲁无喜无悲，平淡如水的做了决定。
毕竟只是教学，虽然到了实战环节，但也不该忘记现在应做的本分.......
虽然很可惜，但也没有办法。
“真羡慕你。”
有任性的资本。
纳荼乌鲁再次睁开眼睛，红色宝石里的火焰变得平稳，不再像之前那样激烈的抖动。
伊支歧看到他冷静下来，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看纳荼乌鲁刚刚癫狂的样子，他还以为会不依不饶的继续纠缠过来渴求战斗呢。
不过很显然，他没有听懂纳荼乌鲁的潜台词，只以为纳荼乌鲁在羡慕自己超常的天赋才情。
“这种事情羡慕不来的啦，我学东西一向很快。”
伊支歧吹着口哨，双手枕在脑后很是高兴。
毕竟好话谁都喜欢听，更何况是高手的推崇，而纳荼乌鲁无疑就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瞧他这样子，纳荼乌鲁就知道他没有听懂自己想说什么，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深深的看了伊支歧一眼，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
“之前的战斗很不错，虽然还是有许多失误，不过总的来说我非常满意。”
“嗯嗯嗯。”伊支歧得意的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狠狠夸我，再多来点，我受得起。
但纳荼乌鲁偏偏不如他所愿。
“所以为什么最后停下来了？”
得，你这燕国地图也太短了吧，这么快就开始兴师问罪。
“因为纠缠在一起很无聊。”伊支歧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纳荼乌鲁沉默。
有点担心他被自己的话刺激到，伊支歧赶忙补充理由。
“当时我们谁也打不过谁，看你也没有用绝招的想法，反而还乐在其中，我也没法脱身，这样打下去不就单纯成了耐力的比拼了吗？”
“我可不想打一场千日之战，那也太无聊了。”
伊支歧细细点评，说的有理有据，很符合他的性格。
但这样的理由还是不够说服纳荼乌鲁。
“能够打破僵局的办法至少有七种，而这七种方法我都已经教过你。”
而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你没法破局？纳荼乌鲁心里简直一百个不满意。
伊支歧撇撇嘴，一脸无奈。
拜托，我的战斗经验不能算极其丰富，只能说基本没有好吗？
他本来想简单的回上一句“忘了”。
但看了看纳荼乌鲁那严肃异常的脸，放弃了这个作死的想法。
果然还是得给个合理的解释。
“我的战斗经验又没你丰富，打的时候肯定想不到最优解啊。”
总而言之不是他的锅就对了，只怪当时战斗太激烈，是战之罪，非我之罪，请大人明鉴！
“那现在呢？”纳荼乌鲁仍不满意，步步紧逼。
“嗯？什么现在.....”伊支歧下意识反问，但看到那变得不善的脸色，又立马反应过来。
“现在肯定是想得到怎么打破僵局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这话倒是没骗人，虽然打的时候全给忘了，但是战后一复盘，打破僵局的方法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在脑海里。
虽然没能把七种都想到就是了。
幸好纳荼乌鲁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看到伊支歧认认真真回复，倒也没继续问下去。
“嗯....”纳荼乌鲁摸着下巴开始思考。
“所以你不生气了吧？”伊支歧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纳荼乌鲁反问。
虽然伊支歧确实是有种让人生气的魔力，但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意气用事，对纳荼乌鲁来说不算难。
做事情就该分清主次，即使是实战，目的也是教学。
........
说是这么说吧，但要再次强调一遍，之前没能打下去是真的很可惜。
谁叫差一点他就能升级了呢？
像这种和自己水平一致的对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的。
被伊支歧这么一问，惋惜的情绪又升了上来。
至于说生气嘛。
只要不是牵扯到荼尔米亥斯的事情，想要试图把纳荼乌鲁彻底激怒还是比较困难的。
“哦，不生气就好。”伊支歧话锋一转。
“所以你之前是不是开了？”
“........”纳荼乌鲁沉默。
“不说话？真开啦？”有人不知死活，正试图把纳荼乌鲁激怒。
“........”纳荼乌鲁正在积蓄怒火。
“之前不生气，现在说不定了。”他背过身去，背后的八个头骨一同死盯着伊支歧，十六个冰冷的眼眶里是一片黑暗。
这话里饱含威胁，一字一句充满杀意，冰冷的杀意直接把伊支歧给刺清醒了。
但事情并没有变得更糟，纳荼乌鲁很快又转了回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被搞得心惊肉跳的伊支歧。
他莫名其妙的笑了。
不再是平日里皮笑肉不笑的冰冷，而是发自内心的温和。
“我开玩笑的，你不必紧张。”
“？？？”
伊支歧是真没想到，看上去卑鄙无耻下流恶毒阴险狡诈的纳荼乌鲁有朝一日竟然还知道开玩笑了。
而且这玩笑开的，真是要吓死人。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伊支歧有些不爽的一脚踹飞一颗石子，把那颗小石子踢飞成了天上的流星。
“我不是人，严格来说，你也不是。”
这个玩笑倒是开的不错，伊支歧评委愿意给出8.8分的高分。
不过由于恶意中伤裁判的缘故，以及选手本身有碍市容的形象，得要扣除91.2分。
看得出来纳荼乌鲁心情确实很好，他知道伊支歧之前问的什么，也没计较说他开挂的事情，开始解释起来。
“你应对的确实很不错，月与剑构成的那一招有点超出规格了。”
“如果不是你在心里下意识只把骨山划定到攻击范围，也许我是活不下来的。”
“不过鉴于并不是任何情况下都能无差别的进行攻击，你还是要记住一件事。”
“像这种显而易见的，敌人特地给你立的靶子，不要盲目的使用消耗过大的招数。”
虽然觉得伊支歧放大招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但纳荼乌鲁还是决定提醒他一下。
“至于你说我使用特殊手段提升战力.....”
“那我只能说你先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