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山中传奇 > 山中传奇 作品相关 19扬长避短
    人证物证都有了,但是事情却不能这么简单就了结了,李楚慧带着王良和物证去了元嘉府上。门吏报后,元嘉出厅相见。
    元嘉见到来人是李楚慧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领着两人去了西偏房,身边只有李楚慧和王良二人。元嘉让王良回避,王良装做听不见,仍然站立在原地。李楚慧就说“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用不着回避,只是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问元嘉该如何处置?”
    元嘉愣了半晌,才说道:“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吧?此事非同小可,我是如何不会护短的?”
    李楚慧道:“大人护不护短我不清楚,只是人证物证都在,你还在狡辩什么?”
    元嘉道:“你说的是谁?这话可不能胡言。”
    李楚慧用手指着元嘉道:“不是你本人去让人给做的吗?如今却是怪这只靴子来历不明了。”
    元嘉道:“账簿上写的是我定做不假,不过我府中冠服鞋袜等件是由人分掌的。前些日子里,我的一双靴子丢了,这些凌乱不堪的账目,一出一进的,待我吊查底簿,便见明白。我立刻把管事叫出来。”
    接着叫管事将府中的账簿全部都翻了出来。元嘉问管事道:“这是我府中的皂靴,如何到了他人手中?”说着让李楚慧将账簿一一翻看,看着堆积如山的账簿,李楚慧就头皮发麻。真是要这么一页页翻下去,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她只得拿起一本账簿来翻着,这时管事的要走,她匆忙拦下人来。只点着其中的一个字说自己不认得,然后请教管事的该怎么念。谁知那人支支吾吾了半天,竟然一个字都不懂。李楚慧合上书,将书拿到元嘉脸上让他看,元嘉一下子脸就垮了,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千字文》。
    她和王良被人请了出去,她脸色大好,她不过是灵机一动,竟然是被她给蒙对了。她将那破皂靴扔到了元嘉的门口,出门就骂了一句“不过是个搞破鞋的,睡的还是别人不穿的烂鞋。”
    山北山南又山西,
    渭水河西王母衣。
    竹篱瓦屋山前凤,
    古今文章来写拟。
    而为不是人间子,
    名誉不差马王李。
    秋去冬来青山无,
    春日写句夏吟诗。
    江山万里几代人,
    醉倚长亭歌一曲。
    李楚慧六岁懂音律,八岁能看文,九岁能写文章。十二岁就会写诗词,女人会的她也都会。人人都说她是潘安再世,曹子建后身。一生交友广泛,有轻世傲物之志。她父亲曾经很可惜的笑话她为何是个女子,她却总是恃才傲物,看轻了世间男子。真个名闻天下,才冠当今。
    几年来与她往来的,有达官贵人,又有文人雅士。求婚者家资巨富,日常开销,高于王侯,她却婉拒了那家人。世人皆看中钱财,她却总是不以为意,她母亲问她为何不喜欢富贵人家,她却伸出两手说,人活一双手,路是自己走,钱是自己挣,儿女自己生,为何靠别人。她与王良无媒苟合,却总是被一些不要脸的花楼野草污染眼睛,所写文章千篇,万字箴言又几人能看懂。
    所居在地在汴京城外,宅院里种植花草树木,院后有一坑,坑里种植莲花大有两三顷,大多花卉喜暖天气,名花俱出自南方,但是她院里的花大多都种不活,不知道是啥原因。
    她们家生活只是普通百姓一样,不比皇家。喜欢什么不惜重价,四处购买名花异卉、建成假山,庭院。
    有一天她路过一处院落,院门口树立一牌匾,上书写《恒城棋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门前一个木制的亭子,造型极为优雅,好看。高墙深院,落成这园子的绝对是一方富豪。真个景致非常。楼台高耸,庭院清幽。门前一条弯弯曲曲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就算是赤脚走上去也不会疼。房子不多但大多是木屋,曲径两旁所栽种的大多是不知名的花草。盆景水阁,轩窗。
    她听说那是本县知县李诟的宅子,他少年连第,贪婪无比,又酷好喝酒嫖娼。每天拿着酒杯,身边若有妓女陪同,便能喝到天明而不醉。他这种千杯不醉的把戏,自从到龚县,还不曾遇着对手。这个登徒子知道李楚慧的名声,那帮妓女一直都把她当做异类,觉得她这种女人就和男人差不多。她交游甚广,又听说这珙县的园亭,数他家最豪华,她不与人深交流,一个人要懂得分寸,明进退,有些人就算有心要结识她,做个红颜知己,她总是笑着婉拒掉。
    她今天是踩了狗屎了,竟被人一再去请来相会。天底下这样好笑的事情又有多少?其他的那些市井之徒,家中养有妻女的,不知道有多少想去结交知县,只因为他是元嘉的门客,皇帝脸上的红人。若是能得人引进,拜在门下,称为老师。逢年过节时馈赠礼物,若知县自己来相请,就和朝廷征聘一般,又是何等荣耀,还把名帖粘在墙上,生怕他人看不到。
    偏就她和他人不同,知县一连请了五六次,只当做耳旁风,全然不理睬,这辈子不入不入公门中。她自己本是个女子,视功名如蔽履,看富贵如浮云,不过就是王侯将相,就算是上门来拜访,她也不肯轻易去见个县官?就算是天子,她也是照样。
    这知县是个难缠的无赖,留恋花楼里常常是白吃白喝还不花钱,睡女人更是家常便饭,谁叫他是父母官呢。她被人请了四五次不来,那些人见她不肯来,就又写了帖子。到了把帖子递上去说道:“本县老爷有紧要事情,让我来传达给你家知县。”门人不敢愈慢,随后到了园子里,刚进园门,举目看时,只见水光山色,绿树成荫,竹木扶疏,交相掩映,树林中的鸟儿,唧唧咋咋的叫着。
    那门卫从来没有出入过内园,从不曾见过这般景致,猛一看就像是看到了神仙驻地,好生欢喜。四下里行走着,弯弯曲曲的花径,走过几处亭台,来到一个周围都是梅花的亭子旁,一望如雪的梅花,清香沁人心脾,恍然提神。一座八角亭子,蓝墙灰瓦,红柱三色画梁,亭中悬一个匾额,书写“亮新亭”三字。里边的石桌旁坐了三四个人,在赏花饮酒,旁边有五六个打扮清淡的歌姬,在吹奏曲子,曲子的名字叫做《雪梅调》。
    雪山洁白如瑶台,
    腊梅花香处处开。
    暗香盈袖满花枝,
    林下美人还自来。
    寒风刮过枯竹枝,
    冬日过半春快来。
    对坐几人无好运,
    东风凉过西风来。
    李诟见李楚慧请了多次不去,心里也不觉得奇怪,今日却又情愿来,也不知道是那阵风刮错了。
    他虽然贪污腐败,终是个父母官,虽然心胸狭小,这文章末尾的两句不晓得是什么意思?那诗深奥,她又是个晚辈,其他的他没有任何计较,至于理学禅宗,他就可以侃侃而谈了。除此之外,与他谈论,就没啥意思了?想着心事旁边的童子斟上酒来。就说道:“倘若只会饮酒,未免太过俗气。”
    “你会喝酒吗?”
    李楚慧听声音是萧衍,就答道:“酒是官家人的性命,我却是滴酒不沾?”
    萧衍又问:“能喝多少是多少?”
    李楚慧答道:“酒我从来不喝白酒,因为太过辛辣,我平时只喝米酒,葡萄酒一类,不过白酒若是和米酒掺到一起,倒是可以喝一点。”
    萧衍却鼓掌大笑道:“原来这不同于常人的女人也会喝酒。”随即教童子拿来个竹碗,道:“本官既要你来游玩,不过是因前日里元嘉的事,趁此梅花盛开时,我这里备酒盒相候。”李楚慧提着一瓶子白酒走了。
    李楚慧回去后,过了些日子。她又从那里经过,梅花却是都已经败了。
    王良因不曾赴梅花之约,心中不高兴,回去后就把一瓶子酒都喝完了。他指望萧衍来邀请他,谁知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看看已到春天,王良想到园上去游春,就托人去问。那差人来到园中,景色十分艳丽。院子里的樱花浑如万片丹霞,千重红锦,好不烂熳。
    元嘉正与宾客在花下玩击鼓传花的游戏,来人拿着帖子上前。元嘉乘着酒兴对来人道:“你快回去与那高长恭说,若是高兴,即刻就来,不必麻烦。”元嘉旁边的女人却说道:“不行,眼下我们正玩得高兴,他若来了,怎能尽兴?还是改日罢。”元嘉道:“说得有理,不如改成明日。”
    谁知二天却出了不巧的事。王良一大早准备好刚刚要去游春,谁想来人却说萧衍的如夫人有了五个月身孕,忽然小产,竟晕倒在地,血污脏了身子。此时官家正六神无主,还有甚心肠去喝酒,只得又差人辞了王良。这位冯夫人病体直至三月下旬,才稍好。这位冯夫人人长得漂亮至极,肌肤吹弹可破。吐出的气闻起来都是香的,而且身材凹凸有致。于是高纬不管有事没事,即使是跟大臣商量事,也常常让冯小怜拥在怀里或把她放在膝上,使议事的大臣常常羞得满脸通红,说话语无伦次。据说冯小怜的玉体曲线玲珑,在冬天寒冷的季节里,软如一团棉花,暖似一团烈火;在夏天溽暑炙人的时候,则坚如玉琢,凉若冰块,是一个天生的尤物。
    就算是曾经做了弃妇,却还是帝王的枕边人。眼看到了四月,园中牡丹盛开,冠绝一县。王良写了一首《牡丹诗》送给了萧衍:
    洛阳自古为帝都,
    富贵荣华梦里无。
    一首《红叶》传唱后,
    几人欢笑几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