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景秀皱着眉，勉强抬起沉甸甸的眼皮。
入目是一张放大的模糊的脸。
景秀脑袋一清，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干什么？”
？
玉谨临莫名其妙地看她：“醒了？醒了就自己喝药。”
景秀：“……”
她还以为对方是想……
“怎么？”玉谨临退后两步，明明看不清表情，却能让人感受到浓浓的嘲讽。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景秀，鼻间发出轻哼：“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大小姐，麻烦你看看你这小身板。”
景秀：“……”
景秀流下屈辱的泪水。
平胸没人权啊？
不过她这是……发烧了？
玉谨临扔来一枚管状药剂瓶，瓶身光滑，纯色不透明白瓶，一个字儿都没写。
她费力打开瓶盖，将一整管灌进喉咙里。
药水很苦，还泛着酸味，但是见效很快。
没多久，景秀出了一身汗，不适感已经全部消退了。
玉谨临见状收起光脑，心情算不上好：“你说我是杀了你毁尸灭迹，还是……”
景秀刻意说：“或许你也可以试试用我威胁戚云峰？”
玉谨临：“然后威胁不成，被反杀？”
景秀：“然后威胁不成，被反杀。”
“……”
景秀煞有介事地描述：“往好处想，你被杀之前说不定有时间杀了我，我陪你……殉情？”
玉谨临：“……”
玉谨临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嫌弃。
这么段时间相处下来，景秀也发现对方并非是穷凶极恶之徒了，说话自然没那么小心翼翼。
更何况保持缄默不是好做法，主动出击说不定更有机会。
景秀又说：“一个人死还是比较孤独的，拉我一个垫背也不亏。”
“……”
我亏。
玉谨临有些挫败。
现在戚云珞在他这里仿佛烫手山芋。
杀了吧，不仅什么都得不到，大半年的计划打了水漂，还彻底和戚云峰结了仇。
不杀吧，留着好像用处不大，就像戚云珞说的那样，他要是真坚信戚云峰不会放弃戚云珞，拽着人去威胁——一个不好，那就是被毫不犹豫地反杀。
玉谨临还是惜命的。
他没有把握能在解决掉戚云珞以后扫除痕迹还不让戚云峰抓到。
更没有把握留戚云珞在身边不会被找到。
因此颇有些进退两难。
景秀就这么说了：“说实话，我也不想回去。”
这套话术是她在玉谨临做出给她送药的举动后才决定用的。
景秀轻声道：“你也知道，我在元帅府的时候从来不出门。”
玉谨临挑眉看她：“不是因为你身娇体弱，一个不注意就感冒发烧到要人命？”
……咳。
别揭穿嘛。
“不是。”景秀摇了摇头：“外界传言戚云峰是在一次任务中找到我并把我带回家的。其实更准确的是，他捡到我是在一间研究所。”
“我身上……可能有某些特殊之处。”景秀睁着眼睛瞎扯：“因为这个特殊之处，戚云峰限制我的出行，把我养在元帅府里，试图得到有价值的研究结果”
玉谨临渐渐眯起眼睛。
景秀琢磨着后续剧情，道：“我大概只知道一点，我当初呆的那家研究所，在进行违法的人体基因实验，幕后主使应该是……唐家。”
………
“唐家？”
“是。”成伯沉声道：“查出来有另外一股势力也在跟踪关注小姐的行踪，大概率来自唐家。”
戚云峰此时正在直达A星的穿梭舰上。
未免隔墙有耳，他没有多说，只是看着方晴的监控视频深深皱眉。
唐家？
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戚云珞？
……
唐家是帝国数一数二的上流家族之一。
领头人是一对兄妹，兄长唐泽擅长经商，妹妹唐禾则有军衔，是帝国五大军团之一的将领。
最主要的原因是，众所周知，唐家掌权人唐泽亲善，旗下公司基金会云云，慈善事业遍布首都星域乃至边缘星球。
唐禾则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将军，正统的军人。
这样的一个家族，和人体基因实验有关？
玉谨临不信。
但是景秀还真没说假话。
唐家算是女主升级之路上中高等boss之一，掌权人以权谋私，从事黑色交易，其中就有提过一句，暗地里有非法人体实验。
通篇里和戚云珞的身世有关的就只有这个家族，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现在不就是在瞎扯吗？
瞎扯需要多少准确度？
一点也不需要，一个猜测就够了。
玉谨临坐了起来。
他嘴上说：“你不会死到临头乱咬人吧？”
心里已经起了疑心。
自古以来，这种表面君子还少吗？
景秀摇头：“我要是真的乱讲，那这个时候就应该说进行违法实验的就是戚云峰——这样不是更容易让你相信吗？”
……还真是。
不论是玉谨临还是玉谨临身后的人，他们都觉得戚云峰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坚信这点，如果景秀附和，那他们说不定真会轻松相信。
“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厌烦了被当成试验品的命运。”
又对不起了，元帅男主。
景秀垂下眼，面色平静，手指却将被褥攥得死紧。
“我因为那些实验，身体孱弱，动不动生病。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凭别人掌控。甚至还有了特殊反应，我不能接近任何猫科动物………”
小小地夹带了一点私货，景秀点到为止见好就收，转了话头。
“……我真的受够了，我宁可直接死掉。”
玉谨临没说话。
半晌，他道：“我知道了。”
景秀：“？”
你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怎么不知道？
她大脑飞速转动，在想自己的话有没有漏洞——
等等，如果她真像自己说的，是元帅府的珍贵试验品，那岂不是在说，自己对戚云峰是有价值的，戚云峰不会坐视不管。
景秀：艹！
大意了，编故事编上头了。
景秀眼神一呆，迅速发散思维想要找补。
没想到玉谨临却并不是在说这个。
玉谨临耸了耸肩，语气轻松：“我也很讨厌人体实验……所以，不如你就留在这里？”
他摘下珍珠耳饰。
景秀睁大眼睛。
只见男人英俊的左半张侧脸上，遍布黑色的鳞片状皮肤。